第260章 她的选择

楚云风抬起的手在纠结了半天后还是垂落下去，有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苏雨似乎有些着急了，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于是便伸出手捧着楚云风的脸，闷闷的说：“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半晌后，他缓缓说着，唇贴上苏雨的头发，细细的吻着声音充满柔和：“无需解释，我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过后两人相视一笑，楚云风环上她的肩膀，抬眸便看到冷着脸的沈逸尘。他没有炫耀什么也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因为他知道没有那个必要。像苏雨这样的女人其实很难被一个人所掌控的，除非那个人有足够让她放下高傲、放下自尊、放下冷漠的资本。

苏雨自然也看到沈逸尘，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快意，他在乎的东西是什么从来都不会是自己，那又何必再去自讨不痛快，难道忘记了六年前他是怎么抛下自己的吗？这么想着，心里稍稍的好受一些，脑袋往楚云风怀里一缩，小声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站住！”沈逸尘闪身出现在两人面前，无比淡漠的看着苏雨，似是在犹豫什么。

“圣灵还有事吗？”相对于他满脸的冷漠之色，苏雨则是笑眯眯的侧眸看着他，敷衍的笑意像是面对着陌生人一样。并非她刻意的冷漠相对，而是沈逸尘不懂得珍惜，在苏雨全心全意付出的时候，他是怎么回应的？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想要对付，他的人性何在？

“苏雨，今天给我一句痛快的话，今后我可以保证放你自由。”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苏雨如果不静下心来都担心自己会听不到他说什么。

死寂的沉默中，苏雨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我的回答你不是早就得到过了吗？现在问还有什么意思？”心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不明白为什么说出来这么平静的话，会让自己如此痛苦。

沈逸尘注视着她清冷的目光，忽然间觉得满心的希望已经被冰水浇灭了，她会不会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等，等一个可以守护在她身边的机会？她会不会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打算放弃她，在知道自己莫名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她会不会知道自己有多欣喜？不，这些她统统都是不知道的，在苏雨的眼里，是不是除了那个叫做楚云风的男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当着他的面，告诉我你的选择……”

苏雨咬着牙齿，不明白为何这一刻的拒绝为什么这么难以说出口，曾经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做了选择之后就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雨儿，不要勉强自己。”楚云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凭空之中给她添加了一些勇气。

苏雨微笑着点点头，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佯装成没事的样子，看看楚云风再看看沈逸尘，淡淡一笑：“圣灵身为天山圣子，将来要守护天山守护天下人，我一介平凡的人可望而不可及。”

“所以……”

牵上楚云风手正色的说：“我们会成亲，不管生死都会在一起，所以我的选择是楚云风，抱歉！”

沈逸尘浅笑不语，只能僵硬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祝福你们……”一句祝福不管出不出自真心，都让他心疼了。

“谢谢……”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心已经痛的窒息。

“无不客气！”扔下一句话，沈逸尘转身化作了一抹雪光消失在院子里，头也不曾回过。

苏雨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兴许这一次转身后他们就真的成为陌路人了，脚步有些不稳的朝身边的人靠去。楚云风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她下滑的身子：“雨儿，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她的声音过于虚弱，虚弱得连她自己都害怕起来。

楚云风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就朝房间走去，沈逸尘已经离开了，他必须尽快找一个大夫回来。抱着苏雨明显比之前轻盈了许多的身体，楚云风感觉就像抱着一件衣裙一样，根本感受不到她的血肉之躯。

兴许是身体过于虚弱、兴许是太累了，苏雨刚躺在被子里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只是那双不安的小手还是紧紧抓着楚云风的衣袍，她害怕得到也害怕失去。

曾经有一个人和她说过，得到的东西多了之后就不会害怕失去了，是自己得到的太少了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或许是因为她平日里佯装的坚强，在防线破了之后已经承受不了……

楚云风一直守在旁边，请来的大夫一个接着一个的摇摇头，而后叹息着离开。他的心好像碎了，又好像一直是完整的，那种不痛不痒却很难受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握着苏雨冰凉的手，试着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着她的冰冷，却发现根本就无济于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掌握这个看似外表坚强，实则内心却很柔弱的女子，只是想在她心里能留下自己的一点点位置，哪怕一点点而已……

苏雨这一睡又是三天过了，期间千伶回来过一次，给她输了很久的真气一直不见苏醒，低声说了句什么之后又匆匆离去。

这些天楚云风几乎就没有合过眼，直到苏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雨儿……”

“云风，你怎么在我房间里？”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声。

楚云风纤长的手指拨弄着她凌乱的发丝，掩盖不住满目的心疼之色：“雨儿……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闻言，苏雨微微一愣，噎了半天后浅笑着回答：“没有啊，为什么这样问？”

“大夫看不出你是什么病……”

她忽然间有种不忍欺骗的心酸感，却还是说了谎话：“我真的没事，他们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当然是因为我本身就没病了，这还用问啊？云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我都担心你娶了我之后，会更笨！”

楚云风抿唇一笑，捏捏她的鼻尖，眉眼之间有着掩不住的宠溺：“在你面前，无所谓自己聪明还是笨。”

……

草丛里，藏匿了许久的女子一直等着守卫离开后，才趁着空隙溜了进去。终于，她找到了自己夜思梦想的那个人，却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净流单膝跪在地上，握着剑柄的手不停的流着血，骨节上手臂上早已经血肉模糊，只有那双万年不变的冷眸还闪着不服输的精光。这个密室很大，他的身边横尸遍野，地面上已经被血铺盖成鲜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

“净流哥哥！”苏雁缓缓蹲在他的身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身：“你怎么了？”她本以为月秀会看在净流这么多年衷心的份上既往不咎，看来是自己太高看了月秀的人格，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要被他算计，这样的男人还值得谁去信任吗？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净流冲着她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走呢，哪怕是那个人想要的是自己的命，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他想要那给他不就好了？甩开了苏雁的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冷漠的说：“你离我远些……”

苏雁抬起的手忽然就僵硬住了，咬了咬唇角她迎上净流的目光，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格外诧异的问：“你……你能开口说话了？”

“走开！”淡漠的轻喝了一声后，净流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

“你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想要了吗？”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

五指紧了又紧，最终清冷的说：“孩子我不要，你随意处置！”

“净流，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你连点头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我不会要你负责，只是想让你知道孩子的存在。”

闻言，净流转身依旧深色不变的瞅着她：“你想利用孩子冒充皇子的念头，最好给我打消了，否则别说小皇帝不放过你我也不会饶你。”这个女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半点心。

苏雁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眸子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了下来，眼神闪躲不定似乎在想着要怎么回应。

“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以后别在出现在我面前。”说完，净流带着一身的内伤及外伤离开了这个密室。

千伶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走远的人，扭头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月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想离开……”净流想要跟他彻底撇清关系，所以才一气之下放出了这么多杀手，当时也承诺过若他能活着出去就再也不会找他任何麻烦。只有月秀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一气之下的话语，倘若净流能服软、倘若他能向低一个头就可以解决的事。可他实在是太固执，固执到让月秀很想磨掉他伪装自己的那层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