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夕阁
她一进来,满屋里的嘈杂声都慢慢静下来,所有人都开始打量着墨青决,消瘦的身躯看起来很弱,腰别着一把剑,光是看着那金色的刀鞘就知道那是一把好剑,在灯光下泛着流光溢彩,模样倒是比之前小姐带回来和几个俊俏的很啊。
不知哪个男子在人群里大喊一声“哟,小姐又带了个小白脸回来。”
霎那间,本是一片寂静的房屋,突然被点燃了气氛,大家都开始接头交耳好不忌讳的大声谈论着“这个可俊俏不少呢。”
“哈哈哈哈,长得和娘儿们似的,还带着一把剑,怕是拿来装饰的吧。”这粗犷的声音特别刺耳,在一片嘈杂里也很出众。
黄婷婷双手插腰,被他们这么揭发自己很不愉快,小小的身躯却发出极为爆发力的声音“你们闭嘴,哪个再多说一句,我让爹爹明天带你们去沙漠蹲马步去。”
此话一出,果然大家就收敛了点,慢慢的低下声音,不再围着这两人。
“哼。”从鼻子里发现一声冷哼,还带着看不起他们的样子,拉着他进了里面的房屋。
跟着她绕过一圈圈的长廊,就在他要开口问还有多远的时候,她就毫无预兆的停下步子。
接着就看到一面面紧闭的大门,色泽暗红门前的地面看起来有些薄薄的轻尘,有股不怎么明显的沉闷之气,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过来这里,门上还都上了锁。她径直过去打开门锁指着里面“你今晚在这睡吧,我叫人帮你送点吃的来,我等会去我爹爹那里叫他让你进朝夕阁。”
他点点头,打量了一直这个房间,看上去空空如也,就一个褐色的桌子上放着几盏茶杯,里面还一个夹间,就一张床,抬眼看去墙上有一幅画像,画像里的人如花似玉,长眉青黛,看上去小家碧玉,柔气十足。
他一辈子也想不到画中之人就是黄婷婷。
未等片刻,一个婢女带着吃的来到他房里,始终没有抬头看他。
而他却看到她的身形一眼就认出就是之前在门口接他们的婢女,等她放下吃的,她便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他突然开口“你为何怕我?”
她背对着他,前进也不是,又不敢转身,身子瑟瑟发抖,“奴婢不怕你。”
“那你坐下,我有事问你。”他自己先坐下,看都没看一眼饭菜,他现在哪有心思吃饭,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
她踌躇很久,还是依了他的话,怯生生的坐下来“公子请问。”
“太子何时会来你这朝夕阁?”
她才刚坐下,闻言差点惊得屁股坐到地上,额头冒着虚汗,根本没有人得知太子在这里,他这么问出来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小姐带回来的小白脸。
慌得她拔腿就想跑,老爷交代过,要是把太子的消息传出去了定会被砍头。
看出她的为难,他突然神色一变,变得强硬起来,大概是知道这里没有多少人会过来,声音稍微亦变大一点“你若不说,我在婷婷耳边多说几句,怕是你身上的鞭痕又要多了几道。”
故意去了黄婷婷的姓氏,让她知道他现在已和这阁里的女儿关系颇深,也好知难而退不再让他多费口舌之力。
她惊慌的一只手下意思抱着手臂,惊恐瞪着长年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他是怎么看到手上的伤痕的,明明自己盖得这么严实,这么久了这阁里没有一人发现,而他却只是看了几眼就了然于心。
他不急不燥,兴致盎然等她开口,抬眸淡淡打量了一眼饭菜,饭菜看起来着实可口诱人,可能天气已经转凉,刚端上来的饭菜竟没有一丝热气,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香气扑鼻,估计都冻在冰冷的空气里了。一直以来被越国皇宫里最顶级的厨子精心调养的他,还不知道冷饭如何入口。
他把目光收回重新投在对面的女俾身上,本来就对饭菜不满意的他,此刻的耐心也被她的沉默消耗殆尽,正当他准备开口。
她也似乎察觉到这空气中浓浓的火气,颤抖的双唇,声音如同帐中蚊呐“明日殿下会过来。”
话音刚落,木质的走廊传来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她已经吓坏,撩起裙摆撒腿就跑,那么胆小如鼠却也在这响当当的朝夕阁待了近十年的她,竟然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正好撞上欲要进门的黄婷婷,已入初冬,她额上却布满细细的汗珠,看到来人是黄婷婷,她脆弱的心脏要从她的口里蹦出来。
“你干什么?”她大喝一声,从小被娇惯的性格使她就算是在心仪之人面前,也不知收敛半分。
现在知道了太子明天就来,墨青决心里盘算着如何接近他,黄婷婷的责备声传到他耳朵里,露出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让她走吧。”
女俾面露喜色,可是毕竟她的主子是黄婷婷,她眼神忽前忽后,在他们两人身上游移不定,为难万分。
黄婷婷是何等人,自己看上的男人居然还护着别的女人说话,而且还是这个卑贱的俾女,毫不掩饰的柳眉倒竖,“快滚。”语毕,女俾如重释放,向他们两人福了福身子就走。
她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把刚刚的怒火都平静的平息不见,摆出专属的花痴样向他走过来“我爹爹说可以让你留下来,不过你要当我的贴身护卫。”
墨青决神色如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愿搭理她,站起来拂袖向里面的床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知道了,好困,早点去休息吧。”
明白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伸出一半的腿意硬生生的愣在半空,又恼又羞的盯着他丝毫没有影响的旁若无人,终究还是收回腿,一摸额鬓早已汗水泠泠。
可是她偏偏就喜欢他身上这种高傲无双的气质,这么看去,他一身平淡布衣依旧遮不住他浑身透露的高贵气息。
次日,他醒来后背一片冰凉,原来昨夜又做恶梦了,似乎有些责备这陌生的床第般,却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他还有些认床的怪习惯,活动一下双肩,让麻木的肌肉醒过来,伸手勾住昨天那身衣服马马虎虎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