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无法选择的选择

白雪姬看着，不断冒出烟尘的地面。

突然烟尘一卷，瞬间消失，清明。

白雪姬略带怒色的，看着站在地上，毫发无伤的千冬月。

大家全都愣了，居然有人正面被“月晕”打中，还毫发无伤。

千冬月身后的两条尾巴一蹬地，千冬月旋转着，冲向空中的白雪姬。白雪姬招来乌骨剑，与千冬月撕砍着。

“我说过，要是你敢对小狸们动手，我就会杀了你。白雪姬，就算夜晞会与我为敌，我也要杀了你。”

千冬月眉头一皱，第三条尾巴，猖狂的蹦了出来，一甩，便把白雪姬紧紧裹住。

“你就陪小狸一起去那个世界吧！”千冬月单手握着巨大的镰刀，狠狠割了下去。

“冬月，错的人我，你要杀的话，就杀我吧！”久朔夜晞双手握着，伏雪的剑柄和剑背，使劲扛着千冬月的镰刀。

金属声咯咯作响，火花四渐。

“这个女人很重要是吗？就算她用你的双手杀了我，你也不会伤害她，这就是你的选择是吗？”

千冬月依旧向镰刀施加压力，久朔夜晞一下子单膝跪地。

“你们任何一个，都不应该为我牺牲……”

“牺牲？开什么玩笑，谁要为了你们这些家伙做出牺牲。我来到这个时代，是我自己的意识，是我自己的选择。从选择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千冬月大声呵斥。

“就算不可言喻，我也有过确切的信念。曾经与某人一同共有过的，然而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唯一一个信念。”

千冬月一个有力横挥，久朔夜晞一下子崩飞出去。

白雪姬的苇云一闪，久朔夜晞狠狠砸进云雾里，好一会儿才被吐出来。

千冬月不想理会久朔夜晞，舞着镰刀，直奔白雪姬而去。

千冬月刚进白雪姬身，久朔夜晞又串了出来。一招招扛着千冬月的攻击，却始终不还一招半式。

“夜晞，你还手啊！这个人类不值得你这样。你只要有我不就够了吗？你想死在她手里吗？”白雪姬看着被千冬月，打的连连吐血的久朔夜晞心疼得要死。

“你愿意替她死是吗？”千冬月一把抓起久朔夜晞。

“对不起……”久朔夜晞虚弱的，看着千冬月冷漠的脸。

当初的自己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刚来姜元时代的千冬月。

现在他才体会到，那种眼神的绝望和可怕。

千冬月闭眼，把久朔夜晞狠甩到地上。

“白雪姬，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最好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千冬月纵身飞到琉璃身边，张开“神行诀”结界，一下子就消失了。

“在你的心里，我们都不是你的选择吗？”白雪姬抚了抚久朔夜晞的脸，流下一滴银色泪珠。

“你有很多选择，可是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选择的勇气。”白雪姬纵身一跃，跳到苇云上，飞走了。

木蝶坐在碎石上，看着破破烂烂的久朔夜晞。

“这个世界太小，三个人太拥挤。太多的自由，才失去了位置。每个人都用真心真意投入，一场设定的游戏。有的人宁愿受伤害，也不希望，被敷衍。人们都討厭欺騙与背叛。我也一样。”

“每个人，今天流出來的眼泪和流出來的血，不是因為後悔才流的、而是用來洗清我们的被感情迷惑的眼睛。夜晞，你呢？你到底看清楚她们两了吗？还是，你连自己都没有看清楚呢？”木蝶撑着伞缓缓飞走。

久朔夜晞躺在巨坑里，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千冬月驾着结界，不知飞了多久。琉璃一直叫千冬月，千冬月就是石雕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红肿的眼睛，一直看着怀里的小狸。

不知是第几天，千冬月的法力耗尽，才被迫降落。

千冬月被御琉璃安置在一间破屋子里，看着小狸。御琉璃则出去找吃的。

千冬月呆呆的靠着墙，脖子上浮现的虞美人结界，忽闪忽闪。而那种刺骨的疼痛，也没有唤醒千冬月的半点感觉。

“冬月，你想救活他吗？”

千冬月听到这句话，略微抬起头，看着一身白色丧服的屈婉。

“你……怎么救他。”千冬月空洞的眼睛，看着屈婉。

屈婉俯身看了看结界里，被千冬月强行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小狸。

“只要用上古十大神物，就可以救他。你不是也被上古神物救过吗？”

千冬月立刻想到了，五清流用扶命梳救过快要死去的自己。突然兴奋的拿下头上的扶命梳，就往小狸而去。

屈婉一把抓住千冬月的手。“这把梳子已经没有神力了。它救不了他。”

“怎么会，怎么！它之前还救过我，还能用啊！”千冬月抓起屈婉的衣服满脸不相信。

“这把梳子，只能救活三次生命。你就是第三个。”

千冬月一下子瘫软了。

“但是还有方法。”屈婉突然又说，千冬月不抱太大希望的看着屈婉。

“只要十大神物聚齐，十件神物就能恢复力量，救一个小小的妖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千冬月突然坐正身子。“上古十大神物，有那些！”千冬月激动的问。

“七世伞，玄冥镜，伏雪剑，长生烛，摄魂铃，噬骨哨，浮生琴，灭魂鼎，扶命梳，千咒裙。”屈婉一一道来。

千冬月嘴角一扬，笑了。

十大神物，千冬月一个人，就拥有了玄冥镜，扶命梳两件。

伏雪剑在久朔夜晞手里。只要千冬月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到。

“灭魂鼎在茅山，噬骨哨在我这里。”

屈婉从脖子上，拿下一条红色丝线，红色丝线里，穿着一截拇指般大小的骨哨，骨哨上刻着精细的花纹，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个小小的骷髅头。

“摄魂铃在久朔家的王墓里，你应该见过。”屈婉提醒着千冬月。

千冬月突然恍然大悟，在久朔家的王墓里，久朔夜晞父亲的墓地里，的确有一串很特别的铃铛。

“浮生琴你也见过哦冬月。”连屈婉都觉得奇怪，这一千来，都没出现过的上古神物，居然全都出现在千冬月的身边。看来当初屈婉，没有直接杀了千冬月是正确。

“你是说，一把象牙雕刻的古筝？”

千冬月想起被螟蛉子抓住时，螟蛉子的身边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那个女子的手里的确有一把琴，那把琴还可以操控，没有完全复活的白雪姬。

“然后只有七世伞，长生烛和千咒裙不知道在那里。”

“没关系！”千冬月突然精神十足，“只要找到这些，它们自然会一个个出来。”

只要有可能救活小狸，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弄到手。

屈婉看着千冬月生机勃勃的眼神，得意的笑了。

有的人，一旦拥有了目的，就会所向无敌。更何况现在的千冬月，只有小狸这个，唯一一个可以依靠，信赖的人。

失去所有可以依靠的屈婉，最能体会到这一点。

为了这仅存的希望，有的人可以毁灭一切，甚至整个世界。

而千冬月就有，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

“冬月，你不能相信她，她是无恶不做的血尸种啊！”御琉璃听完千冬月的述说，又一次搭弓瞄准屈婉。

“冬月，我知道你很想救小狸。可是，先不说能不能拿到那些神物，一旦十件神物聚齐的话，邪神的封印就会解开。到时候死的人，不止小狸一个啊。所有人都会死！”千冬月一把握住御琉璃的手。

“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执着，所以我做什么都没有错。如果你要妨碍我的话，你就离开，我不会杀你。”

千冬月冷酷的看着御琉璃。御琉璃也盯着千冬月看了很久。

“你真的很傻，冬月。”御琉璃缓缓放下手里的弓箭，但依旧警惕的看着屈婉。屈婉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你不去找其他的那两个人吗？那个阴阳师和巫女。”屈婉问千冬月。

“这件事，还是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千冬月抱起小狸，继续输送法力。

也只有千冬月能做到，一天二十四小时让小狸的结界里，充满九尾狐的强大妖力。但区区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能驾驭九尾白狐的几百年妖力，确实让屈婉有些惊讶。

这个时代果然有趣，不来拌和一下，怎么可以。

“小婉，我不在的这大半年，你没有害人吧。”千冬月严肃的看着屈婉，千冬月离开了那么久，屈婉不可能大半年不吃饭吧。

“只是吸血而已，没有把他们变成尸种。”屈婉回道。

千冬月安下心来，便靠着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