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晏府暗涌

轩辕135年春末夏初时节。

茉馨镇的“怀仁堂”早已是享誉全镇，甚至是外地人都将这里的神医传颂。

传言，茉馨镇出了个怀仁堂，怀仁堂里有个伊大夫，貌若天仙，所有被她治好的病人都亲切地称其为雪仙子；

传言，雪仙子“医死人，肉白骨”，济世救人，从不多收乡民的一分钱，人人称道其为济世救人的活菩萨；

传言，连那无忧谷里隐士不出的医者都甘拜下风。

这不？前些日子晏府将伊大夫请去，给他家夫人郑氏诊治。

听说是刚到漳州城，过不惯这里的气候，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地闹腾，最后竟是一动不动，只有一点呼吸证明了她还活着。漳州城的大夫请了个遍，也是束手无策。搞得整个晏府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

“大夫来了？快请进来！”坐在爱妻身床边的晏涛，听说怀仁堂的大夫请来了，连忙对管家吩咐道。

“伊大夫请！”一仆妇弯腰替伊雪掀开帷幔，恭敬地说道。

伊雪仔细瞧了瞧那美妇人昏睡着的脸色后，略施几针，那妇人便奇迹般地转醒过来，咳嗽了几声，竟是咳出了血来。

“夫人这是水土不服，加之最近火气上升，开些清凉润肺的药，不出三日，定能药到病除。”

随后便是头也不抬地接过仆妇送来的纸笔，迅速写下药方：“一日三次，煎服即可，诊金请送到怀仁堂账房先生处。”

“是，多谢大夫了！”晏涛本想多问些关于爱妻的病情，却似乎是想起什么般，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嗯，那我走了。”说罢，便要背起药箱离去，便听到：

“伊大夫且慢！”一道亮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伊雪朝前看去，十八岁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上缀着白色的碎花，磕磕绊绊地站定在门口，面容姣好，确实不失大家闺秀的风采，可是······

看到对面年轻貌美的大夫正满脸不解地看向自己，女子倒也别扭起来。

“冰儿！你这是成何体统！”有些恼怒地问道，却也满含了对宝贝女儿的慈爱。

正当不知是怎么回事的晏冰愣愣地站在原地时，便听到远处小洁的呼喊声。

“小姐！小姐！”

挥着手帕冲着她大喊着：“总算是追上了，您的脸······”

当走进些看到房里老爷在，立时声音小的下去，偷偷在主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顿时脸蛋发起了烫来，小洁赶忙将小姐脸上的灰给擦干净了。

伊雪走上前来，散发出柔和的治愈系笑容来：“晏小姐，你找我什么事吗？”

“我，我是来专门来······”来看看又是哪个庸医给我娘治病的！全都是庸医，废物！只会让娘亲的病越来越糟！可是，请来的大夫竟是远近闻名的雪仙子······

伊雪也不急着拆穿她，只是觉得女子此时微红的脸蛋煞是好看。

紧抿唇瓣，死活倒是憋出句话来了：“我，我是，专门来感谢你的！感谢你不远千里来到漳州城，给我娘亲诊治！”

“哦？这个好说好说，倒也没有千里，坐个马车一天一夜可以一个来回。”要是用上轻功的话，照自己的速度，一个时辰就可以一个来回了。

“冰儿，别闹了！快去看看你娘去！”

“好！”

伊雪抬脚要出房门，却看到晏涛走上前来。

“伊大夫请留步！老夫还有要事相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知道漳州不是她的福地，本想早早了事早结束，谁知偏不遂人愿。

用略微生硬的语气拒绝：“我只是个大夫，其他的一概不管！”

“老夫正是有个人要请大夫看看。”

“怎么事先没有说？”

“此人身份着实特殊，还请见谅！”

“哦？身份特殊？”微微挑眉，到底是什么人？

晏涛像是不好说似的，颇为为难地靠近对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音说：“是的，因为身份高贵，我确实不便透露，但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保证的话说得倒是全院的人都听到了，伊雪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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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门，一股淡淡的中药香味便缓缓地流入鼻腔，环视一周，整个房间的色彩是极为素净的，白色的基本色彩给人以柔和愉悦。

房间不是很大，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男子随意地坐在躺椅上，一袭白衣飘逸出尘，仿佛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书籍，根本没有留意进来的两个人。

伊雪示意管家离开，放下背上的药匣子，走到男子的身旁。对方似乎感觉到光线被挡住了，抬起头来，很是诧异地看向对方。

一张俊逸若仙的脸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伊雪看到那张脸就感觉这个世界真的是······

“你就是他们找来的大夫？”坐正了一些，非常好听的声音，温润如玉。

微微颔首，“是的，你有受过伤吗？”也不去看他，径直从药匣里拿出银针，非常专业地问道。

“有，左肩上有剑伤。”

“嗯，多久的事情了？”

“我，不记得了。这有关系吗？”似乎不解地微微蹙眉问道。

伊雪抬起头来，正好一双纯洁的眼睛撞进了自己的视线里，还是一点没变吗？

“没有，把手给我。”

“我可不可以把这个看做是，你关心我？”好看的眼睫毛轻轻眨动。

有伤的话，那就难办了，懒的解释，跟这样的人还是少来往的好，免得身份败露。

“他们倒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大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女大夫，你是第一个。”似乎很好心情，放下了手中一直拿着的书，说。

没有理会对方，手搭在了对方瘦弱得连血管都能看清的手腕上。静静闭目，渐渐地，微微蹙眉起来。

对方表现得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病情，温润的嗓音给人以安宁：“你为什么要用左手把脉呢？”

“习惯而已。”将手放下，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

“不对吧？”

非常地突兀地，电光火石之间，男子一把就要将她的右手抓住，却瞬间被伊雪巧妙地化解了。

“你功夫不错，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右手一定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了。

“公子，请自重！”伊雪冷冷地看向他，实则神经开始紧绷，他怎么会知道我右手上有伤？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她保证，不论是谁，她都会将危险斩杀在萌芽中。苏铭，希望我们不是敌人。

“你一个身怀绝技的年轻女子，不用以此来谋生吧？说，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慵懒地站起身来，仍旧是温润的嗓音，微笑着望向女子。

他站得位置很是巧妙，看似是随意地一站，实则已经锁住了女子的所有退路，要是真有什么异动的话，就地斩杀！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不过，伊雪知道，能好好说就好好说，毕竟他们不是仇人。

“我喜欢治病救人而已。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今天是来这里给你治病的，要是传出去死在了晏府，大家会怎么看？我想你也不想给晏府添麻烦吧？”更不想在龙澹国传出些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看到男子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随后，毫不畏惧的清脆声音将对方的病情娓娓道来，“我仔细地看过了，你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这种药是混合的新药。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活不过一年了”

略带诱惑地问道：“你，难道不希望多些时间，来一展自己的抱负？”

“哦？我的抱负？这倒有趣了，你倒是说说看，我的抱负是什么？”气氛缓和了很多，似乎刚刚你死我活的不是他们两个般，苏铭有些嘲弄地说着。

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径直说道：“你的病我可以治好。”

“嗯？”挑起眉毛，怀疑地看向她，从没有哪个大夫敢这么说，尤其还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

“你不信我？”

“没错。”毫不犹豫地回答。

想了一会儿问道：“要是我证明可以治好你呢？”

治好吗？都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希望呢？不过，一想到还没有······

“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就答应我三个条件吧，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伊雪轻松写意般地重又做回了桌边。

“去，给我那只碗来。”为了伊陌，救这个人还是很划算的，小陌啊，小陌。

“好。”

“这个可以吗？”一只素白精致的小碗出现在眼前，这个是······

简直和尹府的碗一模一样，只不过碗底部没有刻上“尹”这个字样。感觉视线模糊了一下，重又变得清明起来。

刚刚那一瞬间的悲伤是她散发出来的吗？那绝对不应该是错觉，也没多问，在心里记下了。

“有匕首不？”

“没有，我只用剑。”

差点儿忘了，他们苏家的确是只用剑的。

算了，自己来，右手指尖用力划过左手的手腕，鲜血就像是溪流里流淌欢快的水一般注入瓷碗里。

“你这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倒也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