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尸招外卖 下

刑侦局小队长梁正刚走进办公室便向一名高大帅气，肤色略显苍白的年轻人招手：阿相，锦绣花园17号的案子有些古怪，阿杨这呆头呆脑的家伙处理不了，你去找他接受这宗案子。

恩，现在就去。年轻人点了一下头，随即便走向门口，从她胸前的警员证上写着他的名字，相希望。

要我一起去吗?另一名刑警走到梁正身前问道。

阿慕······梁正突然怒目圆瞪高声骂道：先把你那篇鬼话连篇的报告重写一遍再说。

溪望回头对那名挨骂的刑警投以安慰的微笑，随即走出门外，进入阿杨的办公室，阿杨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一份档案，从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看来，他此时非常烦恼。

什么案子让我们这些老练的干净也皱起眉头了？溪望微笑着走到阿杨的办公桌前。

阿杨一抬头就看见就形似的连忙请他坐下，并把档案交到他手上，求助般地说道：这宗案子太不可思议了，死了好几天的人竟然还能打电话叫外卖。随后便简略的向他讲述案情·······

潮记茶餐厅接连两天都发现钱箱里有一张五十元的冥钞，老板学问伙计后，怀疑这张冥币是送锦绣花园十七号的外卖收到的。第三天这户人又叫外卖时，老板便亲自送过去，结果进门后发现客厅里有四具女性尸体，立刻就吓得快要疯掉，当晚就死了。

法医推断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实在48小时以上，初步怀疑他们是因为用炭炉取暖，且窗户紧闭，一氧化碳中毒，最终导致死亡。可是他们这三天都在叫外卖，更可怕的是技术对在茶餐厅收到的两张冥币上除了找到员工的指纹外，还发现其中一名死者的指纹。

听完阿杨的叙述，溪望粗略的翻阅了一下档案问道：这么说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是第一天叫外卖前后。可是，人都死了两三天，他们的家人和另据都没注意到吗？

这就是案子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他们都住在锦绣花园，老公都在外面做生意，所以经常会一起打麻将。据这房子附近的住户说，他们的死体被发现之前，几乎天天都听见房子里传出响亮的洗牌声，所以才会没人注意到他们出事了。阿杨哆嗦了一下：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家中四名死者都是女性，但邻居却说好像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可能是听错了吧！

人死了还能打麻将叫外卖，的确是种诡异的案子，就用不着你这位刑警新人王出马了。

冥币·····溪望看着手里的档案沉思片刻，随即轻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杨大哥，这案子交给我处理，我绝不会丢你的脸。

嗨，杜美人，我们又见面了真巧。溪望露出难得一见的热情笑容。

坐在工作台前忙于工作的杜乐瞳，回头瞥了一眼就继续专心工作，只是敷衍地回应；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有屁放。

啊········溪望走到她身后，虽然我知道你很忙，不过也得打扰一下，我正在调查锦绣花园十七号的那宗命案，想请你帮个忙。

乐瞳放下手里的工作，回头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那宗案子的报告不是已经送去刑侦局了吗，还来找我干嘛？

溪望微微笑着：你们送来的好像只有冥币的指纹报告。

乐瞳白了他一眼：没错啊，除了那两张冥币比较特殊之外，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有调查价值的证物。

溪望佯装神奇说道：那你也认为案中的四名死者真的在死后打电话去叫外卖？

我可没这么说，但以现有的证据推断，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乐瞳又回去继续工作。

有没有兴趣跟我打赌，如果我不能证明暗中死者死后没有叫外卖，我就给你一个LV手袋。溪望边出门边往门外走。

等等！A货还是正货？乐瞳猛然撞过头来叫住对方。

溪望微微笑道：当然是正货。

那我输了怎么办？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

一言为定！乐瞳眼放精光。

那走吧!溪望站在门口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动作。

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锦绣花园了。溪望说罢就往门外走。

乐瞳犹豫片刻，随机叫道，等等我。

两个人来到锦绣花园时已经是入夜时分，溪望拔高封锁现场的警示带，先让乐瞳弯腰进入，随即紧随其后走进庭院。他并没有急于进入房子，而是带着乐瞳在庭院里转了一圈。

别两费时间了，这里不会有证据的，之前一连下了好几天雨，就算有也会被雨洗刷掉。乐瞳面露微笑，仿佛LV手袋已经是囊中之物。

也不一定。溪望在花圃里时期一个白色塑料袋。

乐瞳取出证物袋，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塑料袋或许是本案的关键，得收起来。她本来只是想嘲笑溪望，没想到对方真的把塑料袋放进证物袋里，不由愕然问道：要这个破袋子干什么？我又不是收破烂的。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溪望微微地笑着，随即走向房子大门。刚走进房子，乐瞳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为了要保持案发时的原状，之前处理现场的同僚并没有打开窗户。客厅里仿佛仍残留着一氧化碳及死者的腐臭气味。溪望见状便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让她掩鼻然后打开电灯开关四处查看。在客厅里并没有任何发现，他便去查看其他地方，洗衣间、主卧室、客厅全都看过了，最后她在厨房里盯着一台搅拌机发呆。

这台搅拌机有什么特别吗？

没什么，我只想每一台给妹妹做果汁。溪望笑着摇了摇头。这里大概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我们走吧！

去哪？去买手袋吗？乐瞳双眼放光。

溪望看了看手表说：还早呢，走我们去潮记茶餐厅走一趟，说不定能省下一顿晚饭。

哪有像你这么抠门的男人。乐瞳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跟着他往外走。

潮记茶餐厅并没有正常开门营业，幸好员工宿舍就在附近，两人不至于白跑一趟。而且来到宿舍的时候，碰巧老板娘何娟也来了。

张朝发现叫卖的原来是四具死体，因为受到了过度惊吓，当晚就死于心肌梗塞。他这一走，茶餐厅就没有主厨了。虽然家临巨变，但是人总要生活，茶餐厅也不能天天关门。何娟过来就是为了跟员工商量聘请大厨一事，毕竟她在本地举目无亲，除了茶餐厅员工外，还真不知道该找谁来商量。

之前不是问过了，怎么又来问这问那了！或许因为丈夫遭遇不幸，何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态度异常冷漠。

没什么，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溪望边说边打量着宿舍的环境。

宿舍的面积并不大，大约六十平方米，分隔成三房一厅，厅堂中央放置着一张麻将桌，麻将凌乱的放在上面，众员工就是围坐在麻将桌周围。溪望看着麻将桌问道：你们经常打牌吗、？

刘叔答道：下班后玩几局而已。

发现冥币那晚也在玩吗?

那晚我可输了八十多块。莫荣叹了口气，或许对着身为学徒的他来说并非是小数目。

溪望又打量一下四周，随便走进其中一个房间，刘叔和李本跟着他后面也进来了。他看似随意的瞥了几眼便问道：你们老板的脾气怎么样，平时对你们好吗？

李本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的脾气可是坏的要命，暴怒管遇到什么事就只会一个劲儿的大吼，跟他讲道理跟对牛弹琴没两样。

小李别说老板坏话，老板娘就在外面。刘叔紧张地扯了李本一下。

然而李本却不以为然地继续说；就算在老板娘面前，我也是这么说，我还亲眼看到他动手打老板娘呢。

那何娟又是怎样的人？溪望小声问道。

李本：她对我们还好，就是特别讨厌杨昭，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骂他一顿。

原来如此······溪望说着走向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大概是杨昭跟莫荣的，因为他们跟了进来。

溪望随即打量了一下房内的情况，目光很快就落在一部放在床头卡式收音机上，随即拿起来摆弄道：现在这种收音机并不常见，在哪里买的?

警官，你要是晚上有空就到地摊街转一圈，想要多少有多少。杨昭从他手里取回收音机，不悦道：我们这些穷人闲来无聊想找些娱乐，就只能买这些便宜货，想mp3那些玩意，只有像警官你这样的人才能买得起。

其实我也挺穷的······溪望说着瞥见枕头下有一盒进口避孕套，拿起来轻摇了一下便笑道：你平时不无聊嘛！

杨昭荀淑把避孕套抢回，略显尴尬但又强撑面子地说：对面接口有妓女，要不要我带警官去玩玩？

你没女朋友?不可能吧，你长得这么帅，肯定有女孩子围着你转。溪望调笑道。

帅有屁用，现在的女人只认钱。杨昭不悦地把避孕套塞回枕下。

也不是所有的女生都这样。我看过你的笔录，你之前说你在医院里工作过，应该认识不少漂亮的护士吧，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溪望给他递了根烟。

杨昭抽了一口烟，对溪望似乎少了一丝戒心，笑道：警官，你就笑话我吧，那些护士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哪会看得起我这种看护。

别小看自己，每个人都具有各自的长处。溪望轻拍对方的肩膀，随机走出了房间。

他出来走到大门前，乐瞳便两眼放光地说：现在该去买手袋了吧！

还早呢！溪望微笑着，回头对众人说；打扰你们这么久，真不好意思，现在麻烦何娟和杨昭跟我们回警局。

怎么了，你们有完没完呢，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跑来跑去。何娟翘起双手不耐烦地说。

很抱歉，这次我并没有请你们回去协助调查，而是要拘捕你们。溪望脸上仍挂着微笑，但手里却拿着冰冷的手铐。

你疯了，那四个女人死了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犯法，抓我们干什么？杨昭对溪望大吼道。

溪望点了根烟悠然作答：冷静点，我没说锦绣花园的命案跟你们有关，而是以合谋杀害张朝的罪名拘捕你们。

荒谬，张朝是我老公，我怎么会害他！何娟奋起反驳。

溪望悠悠吐了口烟：如果你们夫妻恩爱，你当然不肯能谋杀他。但是他经常粗暴对待你，而你心里又有了别的男人，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别含血喷人，什么叫有了别的男人，我跟阿朝一起这么久，从来没错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何娟越说越激动。

是这样吗?那么我想问一下杨先生，溪望往杨昭的房间一指：杨先生，你床头的避孕套是跟谁用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是跟对面街口的凤姐用的，30块钱就有交易。杨昭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好，很好。溪望点了点头：就先不论凤姐会为客人准备避孕套，也不论你为何光顾三十块的凤姐，却要买单加十块钱的进口避孕套。我只想跟你说，三十是去年的行情了，现在可不是这个价。你大概没想到，对于这方面，警察往往会比嫖客更清楚。你至少有一年没去光顾对面接口的凤姐，可是你的避孕套的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而且还用了一半。

我，我拿来吹气球不行吗？杨昭的脸色略显紧张。

行，只要你愿意。溪望让乐瞳取出刚才在锦绣花园里找到的塑料袋，向杨昭展示并问道：你认得这个塑料袋吗？我们刚刚在锦绣花园里找到的，大小正好装进你那台机子。

话没说完，杨昭便做出反驳：能装进我的收音机又能证明什么，这种收银机那里不能买到。

溪望微微笑道：我刚才说的只是机子，没说是收音机。

杨昭闻言马上就像个漏气的气球，瘫坐在其子上。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乐瞳不解问道。

让我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溪望又有的向众人讲述他的推理。

或许是受不了丈夫的暴躁脾气，或许因外经受不了杨昭的勾引挑逗，何娟红杏出墙和杨昭发生了关系，虽然表面上他十分讨厌，但这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们的奸情。然而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所以他们一直找个机会甩掉张朝，不过这事说起来不难，但做起来不容易，毕竟离开张朝后就会一无所有，而且脾气火爆的张朝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而锦绣花园的命案便是你们一直期待的机会。

我相信锦绣花园的命案跟他们无关，根据法医的估计，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在茶餐厅第一次发现冥币的那天晚上，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在叫外卖的后不久后便中毒身亡。杨昭把外卖送进屋的时候，因为无人应门，但里面有灯火通明，而且门又没上锁，所以就自行走了进去。发现客厅里的四具尸体，或许，你们会认为他一定会吓个半死，但是并没有，因为曾经在医院工作的关系，他接触的尸体经历绝不会少，所以发现尸体是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吃惊而已。

他可能想过报警，但很快就打消了这念头，因为他想到一个可怕的计划。他用手机给茶餐厅的何娟打电话，把心头的计划告诉她。因为不时有人打电话叫外卖，所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随后他弄来冥币，印上死者的指纹后，就交给何娟。这个过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因为他每次送外卖回来都会把钱交给地方。我刚才还问你们发现冥币当晚有没有打麻将，就是确定锦绣花园里的住户听见的洗牌声到底从哪里来，我想答案很明显，杨昭利用他的卡式收音机把你们打麻将时的声音录下来，第二天放到锦绣花园十七号的庭院里，近来经常下雨，为了不让收音机不让被雨水毁坏，就把收音机放进了塑料袋里。

虽然第一天晚上锦绣花园的住户并没有洗牌声，但人的记忆总是靠不住的，因外之后两天都能听见洗牌声，所以很容易产生记忆错觉，误以为一连几天都有听见。并且他还利用死者家里的搅拌机把外卖搅碎，再用注射器和胃管灌进死者的胃里，营造死者死后进食的家乡。这听起来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对曾经在医院当看护的的人来说，并不难。他做事很小心，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却百密一疏。他没有注意到死者平时很少下厨，厨具上都有一层薄灰，唯独搅拌机却洗刷的新的一样。

他跟何娟费尽心思因遭诡秘的气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使大家显得张朝是被吓死的······

你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还是不能证明我们跟阿朝的死有半点关系。何娟依旧理直气壮。

溪望泰然自若地笑着：是吗，我手上有一份张朝的尸检报告，你猜猜法医在他的血液里发现出什么不？

何娟闻言脸色大变，立刻回头冲杨昭骂道：你不是说那种药验不出来的吗？

我本以为他一死，马上就送去火化······杨昭说着迟疑片刻，随即问道：他什么时候做个尸检了？

他没做过尸检，我连他的尸体火化了没有也不知道。溪望脸上笑容不变。

我靠，你套我们!杨昭随手拿起一张折凳上前袭击溪望。

溪望从容不迫地迎上前，左手托着对方的手臂，右手伸出二指佯装插眼，待对方稍微一分神，立刻抬脚朝其裆部一记很重的重击······

然后杨昭带着手铐，溪望微微整理了一下衣物才笑道：其实我就算不套你们的话，你们也不可能脱身。本案的关键就是那两张让人心惊胆战的冥币，而这两张冥币经过你们的手，才能进入到钱箱里，你们认为法官会相信尸体会叫外卖这种鬼话吗？”

我看着溪望口若悬河没有片刻停歇地把整个故事讲完了，然后喘了一口气，拿起面前的原味珍珠奶茶喝了几大口把它喝完，然后靠着椅子休息一下。

我看他缓了一会后，问他最后不是有一个问题吗？他看向乐瞳，然后就笑了起来。回答道：1000/20*9+99-29，老板你算算。

好嘛，原来是在那天告白的。

老板，谢谢了。然后两个人牵着手就走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