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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物是人非
白落浅自然是没有把区区一个张元楼放在眼里的,但张元楼这个人虽自己没什么本事,可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单凭张元楼这些天惹出的事,就已经让白落浅有些头疼了。
他是卯足了劲要白文渊不好受,要忠义侯府不好受。白落浅只觉着倒霉,怎的就投胎投到了这具身子上面,不仅受尽了忠义侯府的排挤,现下还要为忠义侯府收拾烂摊子。
也罢,如今她便是白落浅,竟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好好生生替她活下去。好坏自己身边还有南宫离,总不算糟糕。
故而张元楼是万万不能久留的,再让他多活几天,还不知道他要捅出什么事来,如今慕恒想要自己的命,想和南宫离一同回到幽冥岛,恐怕幽冥岛也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她,仗是打完了,楚流璟那边怕是也不会就此罢休。
白落浅分身乏术,懒得再去收拾张元楼那边故意找茬给自己穿的小鞋。
只是张元楼就这么回了城都,慕恒也没说什么,白落浅一来不好动手,二来也想看看慕恒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恐怕他要杀了自己,不止是因为张元楼诬陷自己的那席话。历来朝廷命官出了事都要交到刑事府查办,左右白落浅也是一个将军,怎的到她那就直接让人秘密杀了她。
白落浅回忠义侯府的路上,将这些事情都思索了个遍,想想等他们有所动作的时候再做回击吧。自己虽不会主动去招惹人,但要是仗着她这副好性子主动招惹她,她便也不会手下留情。
东陵第一位女将军带领军队打了胜仗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城都老百姓的耳朵里。回忠义侯府的时候,一路上那些个老百姓恨不得整个脑袋都凑到白落浅脸上来。南宫离牵着白落浅的手缓缓骑着马,叫众人不自觉感叹真是一对壁人,不做任何事,两人光站在那便宛如天生一对,仿佛神雕刻出来的一对恋人。
南宫离看到街边百姓们赞叹羡慕的眼神心里也是觉着开心得很。自己终于可以与浅浅光明正大一起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他也知道白落浅回了城都,实际上比在战场上还要有危险。
战场上都是明面上的刀光剑影,南宫离倒不怕白落浅吃亏到哪去。她的身手南宫离是相信的。可城都这边却都是阴着来,慕恒,张元楼,上回玉芷璃给他们说了白沫儿去了西楚的事,叫人觉得感慨。
南宫离觉得最让他头疼的便是楚流璟。死都不肯放弃白落浅,况且他心思阴沉得很,南宫离现在是片刻都不放心离开白落浅,生怕她又像上回一样遭楚流璟暗算,被他拐了去。
忠义侯府虽表面还是从前的样子,可白落浅即便是遥遥的望了一眼,也觉得有些不一样了。自打白文渊被关进了大牢,府里没了一个主事的人,慕恒也有心要拖垮忠义侯府,府上不比从前繁荣也是正常。白落浅倒没什么感觉。她如今只觉得麻烦。
怎么白文渊做了这么久的官,白家也算是个世家,好坏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懂一些。他竟然就这样被慕恒与张元楼小小的设了个计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现在白落浅回了忠义侯府,那她便是忠义侯府唯一一个可以主起事来的人了。
采玉和白芷听说白落浅今日回府,早早的便在大厅里等着了。白落浅与南宫离前脚刚迈进门,两个小丫鬟便小跑着迎了上去。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白芷抓着白落浅的衣袖,两只眼睛泪眼婆娑的望着她。若是没了主仆之分,只怕她现在便要贴在白落浅身上不下来。
“小姐现在可是东陵国第一女将军!”采玉白了白芷一眼,将她抓着白落浅衣袖的手打落。随即扯着白芷两人一同跪在了地上。“奴婢恭迎小姐回家。”
白落浅已经大半年没有回来,忽然见到了白芷和采玉,心里也有些开心。嘴角微微的上扬,南宫离将这一幕也看在眼里,只觉得他的浅浅一颦一笑都动人得很。
“起来吧。”大小姐虽是从那次被二小姐欺负丢了身子之后便忽然换了习性,但采玉和白芷还是觉着大小姐同从前一样善良,看着他们下人的眼神也还是温和的。
两个小丫鬟一想到以前白沫儿欺负白落浅的样子,就觉得大小姐如今挺好,总不会被人再欺负。现在大小姐成了巾帼英雄,有皇上撑腰,看她白沫儿还敢不敢欺负大小姐。
这样一想,白芷和采玉眼睛偷偷扫了扫这几个人,这才发现白落浅后面只跟着一个玉牙,还有一个长的好生妖孽的男子。
玉牙被白芷采玉这样一打量,脑袋更低了些,她鼻子一酸,又想到了白沫儿,若是白沫儿在,白芷和采玉哪敢这样看着她。
白落浅回忠义侯府,竟然只有白芷和采玉在门口侯着,白落浅皱了皱眉。她其实也未将这些下人对自己的态度放在眼里。只是这情形着实有些奇怪,慕恒莫非在忠义侯府里也动了手脚。
“管家呢?”白落浅站在几个人前面,背对着众人,语气也清冷得很,叫人看不出情绪来。白芷连忙回道,“小姐,你可不知道,自从老爷被关进牢里之后,皇上就将府上一半的下人都给换了,说是担心我们走漏了秋姨娘那事的风声。我与采玉立了功,皇上网开一面没有也将我们遣散回家。”
看来慕恒还真想将忠义侯府一点一点掏空。恐怕若是正如了他意,自己死在了战场上,这忠义侯府就彻彻底底是他慕恒的了。白落浅正想着,南宫离轻轻踱步走上前去,将手攀到了白落浅的肩上。
每每白落浅想着一些烦人的事情的时候,南宫离都总有让她安心的办法。
两个小丫鬟见着南宫离与自家小姐这般亲昵的模样,更是大吃一惊。她们还在暗暗思考着这男子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怎的大半年没见,小姐便有了心上人。
“秋姨娘被关在了哪里,我去瞧瞧。”白落浅想到了之前让白文渊给些援兵,忽的援兵都变成了一群老弱病残的事。慕辰泽去了郡守府之后,白落浅也与慕辰泽说过这件事,听他一说才晓得,那次本该调到自己这的士兵全部到了慕辰泽那。
想来又是秋姨娘和白沫儿从中搞了些鬼。
“就在西门左拐最里面那个院子里。”采玉回答道。
“你们三个先下去吧。”白落浅指的三人是采玉白芷和玉牙。没有包括南宫离,南宫离立马屁颠屁颠贴着白落浅,一脸谄媚的扶着她便往后院走。
玉牙只觉得自己没了白沫儿,恐怕不知道要被采玉白芷怎么欺负,低着头逃也似的要离开。
采玉和白芷不知道白沫儿去了哪里,见着玉牙比平时里消停了不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毕竟如今郡守府里老一些的下人们都几乎被皇上给调走了。两个小丫鬟见到玉牙这副熟面孔,自然也是亲切得紧。
好坏从前她做的那些个事也都是白沫儿叫的,都是下人,只能听从主人的话,采玉和白芷最懂这种感受。只是幸运的是,她们两个遇到的是大小姐,也从未要她们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玉牙,你走那么快干嘛,咱们一起走,有我们两个陪你将床铺收拾一下,你也轻松些。”白芷和采玉三步并两步走到玉牙身边。
玉牙见着采玉和白芷没有计较从前的那些事情,有些感动又觉着羞愧。也没拒绝,便任由两个人牵着她的手朝后院走去。
白落浅与南宫离一进到院子里便闻到好大一股腐臭味和霉味。两人都不禁扇了扇鼻子。推开房门才更觉得震惊。只见秋姨娘呆呆的坐在床榻,两只眼睛早就没了神韵,此时对她来说,无论看向哪都是一片黑暗了。
桌上摆满了放了许久已经腐烂发臭的饭菜和水果,想来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前来打扫过了。或许是新来的下人们都是皇宫派过来的,性子都比普通人家的高傲些,见着秋姨娘这个样子自然都不愿意搭理。
又或者,慕恒本就在外人面前装着宽容仁慈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却只想活活的将忠义侯府每个人都耗死。
当初白文渊将秋姨娘关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院落是整个忠义侯府最为偏僻的地方。外头的阳光照不进来,现下又是阴雨最多的秋天,秋姨娘住着的这间房子更是潮湿阴冷。白落浅撇了一眼床上的被褥,都是潮潮的。晚上睡觉也定然是一种煎熬。
不知秋姨娘一下子从忠义侯府最为受宠的夫人变成了如今这副落魄的模样,心里可有什么感受。又会不会对曾经对白落浅做过的事有些悔恨。
听到门“吱”的被推开的声音,秋姨娘转过头去,立马迎了上去,因为双眼失明,摸不透方向。被板凳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原来秋姨娘是把白落浅和南宫离当成了白文渊,府上的人都只当她不存在,恐怕她现在也不知道白文渊已经被皇上关进了牢里,忠义侯府也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热闹。
白落浅和南宫离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搀扶。这是她自己作孽造成的后果。白落浅还未回来与她算账,她自己要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怪不到白落浅身上。
南宫离更是没有什么感受,房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他皱了皱眉,又忙着帮白落浅扇面前的风,压根不想搭理秋姨娘。
“妾身就知道老爷不会这么狠心的。老爷这是要接妾身出去对不对。”秋姨娘说完也不管摔倒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又蹭着潮湿的衣服疼得很。连忙又往前爬了几步。
南宫离看到秋姨娘往他们这个方向爬来,嫌恶极了。将白落浅扶着往后面退了些。“白文渊已经被皇上关进了牢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白文渊。”白落浅想了下,还是将白文渊的事告诉秋姨娘,好坏也是夫妻一场,秋姨娘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秋姨娘听到是白落浅的声音,又羞又恼,如今她这副样子,白落浅还要来亲自看她,不是赶着看她笑话又是作甚。
“呵,怎么?还要来奚落我几句心里才舒服些?”秋姨娘坐起身来,膝盖上的疼要她站不起来,眼睛失明也看不见周围有没有可以支撑一下的东西,挣扎了会儿,索性就这样坐在了地上。
“如今你落的这个样子还要怪在浅浅身上?”南宫离实在忍不了,明明是自己的错还要对白落浅这般态度,好像白落浅不能来奚落她。没再落井下石要她更痛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秋姨娘冷笑,“还找了个帮手。”秋姨娘低着头颅,极尽全力不要他们看到自己如今这般落魄的模样。“白落浅,你以为沫儿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你就是吗?”
白落浅皱了皱眉,难道自己不是白落浅这事被秋姨娘知道了?南宫离见白落浅有些不开心了,担心秋姨娘口不择言再说出些叫白落浅难受的话来,便牵着白落浅的手走出了房门。
房内,秋姨娘仍旧呆呆的坐在了地上,她甚至连白落浅与南宫离走的方向都分不清。秋姨娘哈哈大笑起来,白文渊害自己这般痛苦,她又怎么甘心要白文渊过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