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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怜香惜玉
宫无忧将一摞厚厚的账本拿给宫麟之看的时候,连见惯了官官勾结,贪污腐败的宫麟之也大吃一惊,这一笔一笔的数目加起来足以抵得上整个北越的国库。
宫麟之难以想象这些年来,何佑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这些黑心赚来的钱财里,宫无衣占了几份。
若是宫无衣成功的拉拢了何佑与他站在一起,到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纵使宫麟之手紧紧的握着传国玉玺,也阻挡不了宫无衣坐上皇帝的宝座。
宫麟之想想便觉得有些后怕。幸亏自己早早便察觉了宫无衣的计划与野心,与宫无忧一起陪着他演了那么多年戏,才可以拖到现在,没叫他这么轻易的得逞。
“无忧怎么看这件事?”宫麟之如今身子已经极其虚弱了,前些日子宫无衣还未出使西楚的时候,他还尚可在朝廷上装一装样子,现在他连下床都有些困难,只得让宫无忧日日替他上朝去蒙住那些个大臣的眼睛。
阳公公也是每日陪宫无忧上完朝后,便时时刻刻守在宫麟之的身边。所有人都以为宫无忧还在府上被软禁着,却不曾想到,宫无忧每日待在皇宫的时间最久,偶尔才回自己的府上,再在宫无衣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面前演演戏。
宫无忧与宫无衣一样,都处心积虑的将自己装饰成另一副模样。只等着对方上钩,便卸下自己戴了许久的面具。
这一场较量,早在十年前,便已经开始,而宫无衣却不自知。
“回父皇,儿臣觉得,何佑这个人,不能再留。”宫无忧也怕宫无衣回来与何佑里应外合,如今北越遍布他们的势力,就算宫无忧这些日子已经努力的在铲除,但奈何宫无忧安插了太多的眼线在自己身边,为了不打草惊蛇,将宫无衣的势力掏空这件事也急不得。
何佑已经在朝堂之上明着开始偏向宫无衣,想来他也觉得时机成熟,该是推倒宫麟之的时候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宫无忧本来还打算等到白落浅战胜了西楚之后,借赌约之由摘了何佑的官帽,连宫无忧也没想到,宫无衣与何佑二人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
宫麟之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宫无忧自有打算。如今他的身子已经成了这个模样,没有拖宫无忧的后腿,便是他现在可以为宫无忧做的事了。
宫麟之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阳公公和宫无忧立马迎了上去。宫麟之摆了摆手,叫他们不要担心,自己还有多少时日他心里最为清楚,宫麟之想,他是可以撑到宫无忧将宫无衣打败的那一天的。他要将国玺亲手交到宫无忧的手上,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宫无忧不是他们眼中只会沾花惹草的废物。
因着宫麟之的一席话,宫无忧便跟着受了十几年的委屈。或许宫无忧知道,北越皇族那么多的皇子,宫麟之却挑中了他,这就注定了他肩上所要承担的,是整个北越国的存亡。
而宫无衣这边,也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宫无衣随小丫鬟左转右转进了后院的时候,只见到白沫儿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发呆,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宫无衣二话不说的朝白沫儿奔去,欣喜盖过了理智,他哪里注意到了白沫儿与往日有些什么不同。
白沫儿转过头来见到宫无衣,身子本能性的往旁边靠,宫无衣将白沫儿拥入了怀中,却恰好碰到了白沫儿腿上的伤口,白沫儿没忍住,轻轻的“啊”的叫了一声。
宫无衣听到怀中的人儿身子抖了抖,这才察觉到白沫儿见到他没有平日里那么期盼了。他松开手,一脸狐疑的望着白沫儿。
本就比宫无衣矮了两个头,白沫儿此刻又整个人缩在凳子上,更显得娇弱。宫无衣想起丫鬟的话,连忙问白沫儿发生了什么。
白沫儿看向丫鬟,脸上带着一丝愠怒,“谁叫你擅自去找大皇子的!”
“阿念姐姐。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算你不说,我们这些做姐妹的又怎么看的下去。”丫鬟说完便落下泪来,宫无衣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他能确定,白沫儿一定出了什么事。
“阿念,你到底怎么了?楚柏成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宫无衣紧紧抓住白沫儿的肩膀,白沫儿被抓着有些吃痛,皱了皱眉头。
宫无衣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又松开了手,他现在脑袋里乱极了,马上他就要回北越,等待他的便是一场硬仗。这个节骨眼上白沫儿这里出了岔子,宫无衣只觉得心烦意乱。
纵使宫无衣再怎么焦急,白沫儿都只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你告诉我,阿念怎么了?”宫无衣见白沫儿怎么也不开口,转过头去望向了小丫鬟。
白沫儿抬起头也朝着丫鬟望去,“不许说!”
白沫儿越是这样死咬着不说,宫无衣越是焦急,他看着白沫儿苍白倔强的脸庞心疼极了。若是楚柏成对他的阿念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定要让楚柏成死无葬身之地。
丫鬟犹豫了一下,随即朝宫无衣跪了下来,“大皇子可要为阿念姐姐做主!”又望了白沫儿几眼,眼中还带着些泪水,“阿念姐姐的腿。”丫鬟没有再说下去,好像忍不住了,便低头哭泣了起来。
白沫儿还没来得及挡住,宫无衣便掀开了白沫儿的裙摆。竟然发现白沫儿的裙摆处空空如也,宫无衣拿手抚了抚,才敢确定白沫儿的双脚已经被砍去。
宫无衣眼中开始露出狠决的目光,他的阿念舞跳的如此好,他的阿念戴着铃铛走起路来如此好听,他不敢想象白沫儿被砍断双脚时有多么痛苦,此刻他只恨自己没有来得及阻止楚柏成。
“阿念。”宫无衣转而又抱住了白沫儿,那丫鬟看了一眼白沫儿,白沫儿轻轻点了点头,丫鬟便退下去将这边的情况禀告给楚柏成去了。
白沫儿似是强撑了许久,终于是撑不住了,缩在宫无衣的怀中大哭了起来。若不是自己要去找阿念,她便不会为他跳舞,也就不会被楚柏成看到记恨在心。宫无衣脑海中闪出一个决定。
他要带白沫儿回北越,就是现在。
宫无衣抱起白沫儿便要去找楚柏成,白沫儿只是整个人窝在宫无衣怀里,本来就没有多少肉,如今更加轻了,宫无衣越想越觉得心疼。
让宫无衣没想到的是,楚柏成已经在大厅等候他多时,正好,不需要自己费心去找。
宫无衣现在最恨的人除了宫无忧,便是楚柏成了。
“大皇子这是要带着我府里的舞娘去哪里?”楚柏成见宫无衣打横抱着白沫儿,玩味似的打量起宫无衣。连楚柏成都没有想到,计划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他本以为宫无衣这样不容易相信人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快喜欢上一个人的。看来白沫儿还是有些勾引人的本事。
白沫儿听到楚柏成的声音,朝宫无衣的怀里又缩了缩。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反应,宫无衣只觉得自己这回一定要带白沫儿走,不能让她在落入楚柏成的手中。不知他回了北越之后,楚柏成要还怎么对白沫儿。
“本皇子难得来西楚一趟,看上了三皇子府上的阿念姑娘。还希望三皇子能够慷慨赠于我。”宫无衣也没有跟楚柏成废话,开门见山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楚柏成盯了盯白沫儿,脸上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不过一个奴婢而已,若是被别的人传出去,北越大皇子出使西楚,竟要了我楚柏成府上一个丫鬟走,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宫无衣瞧着楚柏成没有要将白沫儿给他的意思,心里有些不悦,但碍于如今不是他北越的地盘,而宫无衣代表的,也是整个北越的颜面,只得压抑住自己的怒意,换了副温柔些的语气,“我不过要三皇子府上的一个奴婢而已,想来三皇子不会这样小气吧?”
“我说怎么阿念自打从那次宴席上回来之后边魂不守舍,上回大皇子与我喝酒聊天又被我撞见阿念为大皇子跳舞,没想到两人这是看对了眼。”楚柏成的语气里带着慢慢的不屑,似是在嘲讽宫无衣堂堂北越的大皇子,竟会看上一个下贱的舞娘。
宫无衣自然也听的出来楚柏成并没有善意,只是他要带走白沫儿,只得经过楚柏成的同意。他是北越国的大皇子,楚柏成也是西楚的三皇子,两个人按理说身份不相上下,更何况北越现在还有求于西楚。
“我与阿念姑娘情投意合,便不在乎她的身份,还望三皇子成全,无衣定当感激不尽。”宫无衣态度已经有些卑微了,他此刻只想带着白沫儿远离楚柏成,对于白沫儿,宫无衣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着的。
“情投意合?那大皇子如何跟众人解释,你带走我府里一个舞娘这件事,怕是让北越皇帝知晓了也不会同意她待在你府上吧。”楚柏成这席话说到了点子上,宫无衣只一心想要保护白沫儿,也的确没有想过怎么跟西楚和北越的人解释。
见宫无衣没有说话,楚柏成便继续说了下去。
“带走她可以,本皇子有个条件。”见楚柏成松了口,宫无衣紧紧的盯着楚柏成,他心里没有底,也不知晓楚柏成到底会出怎样过分的条件。
“这府上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本皇子的,竟然大皇子有心想要了阿念,本皇子也不会扰了大皇子的好事,只是。”楚柏成转头走到椅子前面坐下,“我要你明媒正娶将阿念带回北越,怎么?大皇子不会不愿意吧?”
若是明媒正娶了白沫儿,那么天下便知道了北越与西楚牢牢的被拴在了一起,到时候四国之间如果有了纷争,西楚在的地方,北越也没办法全身而退。楚柏成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却叫宫无衣进退两难,只得同意。
“我自然愿意,只是阿念不过一个舞娘,叫我如何明媒正娶?”宫无衣想着,楚柏成总不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出使西楚,娶了个下人回去吧。
“这个大皇子不必担忧,你只需要在西楚再待上几天,本皇子自有办法。”
楚柏成望着宫无衣,果然,鱼儿还是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