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借刀杀人

城都这边，忠义侯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白文渊上朝时便发觉朝廷上众臣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慕恒倒是看不出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不痛不痒的说了说边关那边的情况，便叫他们退了朝。

唯一不同的是，朝堂上多了一个张元楼，白文渊素来与张元楼关系淡薄，皇上也没有在早朝时提起他回来的事，白文渊自然就没在意，他总觉得自己在这站着，四周有无数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叫他坐立难安，只想快些离开。

回府里的路上，白文渊思忖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哟，这不是忠义侯府的白大人嘛。”白文渊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掀起轿帘，看到张元楼坐在马上望着他。那眼神与方才在朝堂上众臣看他的感觉一模一样，白文渊被张元楼盯的有些发慌。

“张将军这才下朝，不回自个儿府上休息，叫住老夫是为何事？”白文渊不想与张元楼纠葛过多，他只希望快些逃脱张元楼的目光。

张元楼扯了扯缰绳，屁股下坐着的马匹又往前走了两步。“我才回城都便听说白大人府上出了些事情，刚好有缘在街上碰见，自然是要关心一下。”

白文渊不明白张元楼说的什么事情，自己府上能出什么事情，出了事情也不可能叫他知道了去。旁边的百姓们本就对两位大人在街上聊的些什么有好奇心，这会儿一听到张元楼说忠义侯府出了事情，更是纷纷竖起了耳朵。

“张将军言重了，我忠义侯府能出什么事情。”白文渊是铁了心觉得张元楼在大街上拦着自己就是没事找事想要拿自己消遣，他压根不想与张元楼多说一句话。本身这些日子因为秋姨娘的事情就极为烦躁了，城都还生生多出一个张元楼故意让自己不安逸。

张元楼也不急，眼睛里尽是讥讽。左右都是活不长的人，张元楼想，反正回了城都也没事可做，趁白文渊的性命还在，便多给他找些难受。他忽然觉得，白文渊这么快就死了，还有些遗憾。

若是能够将他慢慢折磨致死，才能报我与他白文渊不共戴天之仇。

“怎么？白大人这么快忘了你家夫人的事？替人家养了十几年女儿，若是我，可死都不会忘记呢。”张元楼是习武之人，声音洪亮清晰，他又刻意提了些音量，这样一来，街上的百姓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文渊此时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到方才朝堂上众臣看他的眼神，他还琢磨不出缘由，这下被张元楼一说，他心中有了答案。

看了看四周，这下好了，他戴了十几年绿帽子的事城都怕是要传遍了。白文渊白白的瞪着张元楼，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又听说，前段时间南枫国派来使臣中便有一个是夫人的老相好？白大人好像还经常邀他到你府上吃饭。”张元楼话里带着讥讽，“白大人竟糊涂到引狼入室，倒方便了他与夫人苟合。”字字捶打在白文渊心上，他现在只想将张元楼的嘴封上。

“有劳将军费心，老夫的家务事老夫自己会好好处理。天色不早了，将军也早些回府上休息，老夫还有些事情，就不陪大人闲聊了。”客套话说完，不等张元楼还要说些什么，白文渊便重新将头缩回轿中，吩咐着下人回了忠义侯府。

回到忠义侯府，白文渊便将当日看到陈松伶和秋姨娘苟合的几个下人抓到了大厅。管家、采薇白芷三个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里待着，从未出过大门半步，根本没有传话出去的机会。秋姨娘更是被关在院中，双眼失明连在房内也无法自由走动。

白文渊一时问不出个所以然，又气得不行，想到自己这般遭人当街侮辱，又成了城都所有人的笑料，这些都是因为陈松伶。白文渊出了门就跑去了陈松伶府邸，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一路走进来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下人，白文渊畅通无阻的进了后院，闯进了陈松伶的房间。

“你给我滚起来！”自己气的好几天睡不了一个好觉，他倒好，大白天在家舒舒服服的躺着，白文渊三步并五步掀开了隆起的棉被。

“啊！”大叫出声的是一个丫鬟，只见她吓的手中的饭菜全都跌在了地上，手不自觉捂住了嘴巴。等白文渊反应过来，丫鬟早就往门外跑去，不见了踪影。

白文渊转回头，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不知陈松伶死了几天，身上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眼睛直直的盯着白文渊，纵使白文渊这一生见惯了死人，也有些胆颤。

连忙又将陈松伶的尸体盖上。回到了府里。

白文渊还未在府中待上一个时辰，就被慕恒召进了宫里。一天之中遇到了两件令他心烦意乱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又召见自己，白文渊心里十分没底。

被带路的太监引进宫中，白文渊便一直跪在殿中，慕恒批阅完面前一摞奏折后，抬起头来。

“白大人可知道朕为什么要召见你？”白文渊本来心里就搞不清楚状况，慕恒还反问自己，他自然是不知道原因。难道是责怪陈松伶与秋姨娘的事情被众人知晓？自己哪里知道，要抓也应该去抓张元楼啊。

“回皇上的话，微臣也不知道，皇上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放肆！”慕恒忽的一拍桌子，白文渊吓的一抖。低下头去不敢看慕恒，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朕早就跟你说了，叫你别去追究使臣大人，他好坏也是南枫国的人，到时南枫国追究起来朕在中间也不好做，你倒好，擅自去要了使臣大人的性命！”慕恒望着白文渊的眼中尽是愤怒。

白文渊在下面已经吓的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颤抖。他没想到自己离开陈松伶府邸也就一个多时辰，皇上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皇上冤枉啊，微臣见到那使臣大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白文渊一个劲的磕头，生怕皇上这就治了自己的罪。

慕恒抬手示意，侍卫便将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带了进来。“皇上，是他，就是他！”丫鬟看到白文渊时一脸惊慌。

白文渊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陈松伶房里撞见的那个丫鬟嘛！现在他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使臣大人早上一向起来的晚，今日奴婢给使臣大人送早饭的时候，就看见这位大人站在使臣大人床前，而使臣大人已经...”丫鬟没有再说下去，殿内的每个人也都知道使臣大人已经死了，此时，怕是已经不知被丢到了乱葬岗哪个地方。

“皇上，不要听她胡说，她不过一个下人而已，说的话怎能当真。”白文渊已经急的有些口不择言。丫鬟进来的时候，他的确是站在陈松伶的床前，而陈松伶那时也的确已经死了，现在任他如何说，恐怕也难以让人信服。

慕恒微微虚着眼睛，“哦？一个下人的话不能信？那朕应该信你说的话吗？”

白文渊嘴里连连说着不敢，一直低着头颅，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跪着朝前爬了两步。“皇上，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将使臣大人的尸体拿来让人验验，使臣大人明显已经死了几天，又怎么可能是微臣杀的！”对！若是验得陈松伶不是今天死的，他就可以脱去嫌疑。白文渊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脑袋仰着看向慕恒。

“使臣大人死在了东陵的土地上，还叫他的尸体不得安宁吗？”慕恒接下来说的话叫白文渊重重的跌进了地狱里。“使臣大人朕已经叫人厚葬。你作为朝廷命官，将东陵的颜面置之度外，若是不给你一些惩罚，朕难以向南枫国交代。”

慕恒轻轻抬头。“来人。”两个侍卫应声而入。“将白大人关进天牢里，待来日再审。”说完。侍卫抓住白文渊的两只手便往宫殿外拖。任白文渊喊破了喉咙，慕恒也没有理睬。

待白文渊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慕恒示意李公公，带着丫鬟下去喝了哑药，再领些赏赐。

殿内只剩下了慕恒，想起前几日探子来报，瑞王去了白落浅那里，他淡淡一笑。随即又批阅起奏折，仿若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