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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城门失火(二)
十几年征战沙场的老将到头来因为私怨做了敌军的卧底,司马攻面色苍白得可怕。郡守夫人抚平其气息,才得以回转过来。
白落浅一声一声咄咄逼人,冰冷的语气把在场人为他辩驳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我输了。”
出人意料地,张元楼不再辩解,也制止了僚属,卸去了久来的伪装。
“我恨白文渊。残风饮血这些年,心里的不甘才让我活到了现在。你们这些孙子,怎么会理解我有多恨他!”
南宫离击了击手掌,立即有几对侍卫鱼贯涌进大厅。动用侍卫而不是亲自擒拿,算是对他作为一个将军最后的尊重了。
张元楼并没有反抗,只是目中流露出绝望,看着白落浅,突然尖厉地苦笑起来。
“只要我张元楼还留着一条命,有生之年,一定要白文渊不得好死!”
白落浅与她这个关系如同陌生人的父亲本就没什么眷顾的。
这样的威胁几乎没什么作用。她面色更冷,南宫离担心她被吓着,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反倒把她逗乐了。
司马攻叹了一口气,冷冷下令:革去张元楼军衔,暂且关押在小月城的监牢,等候发落。
张元楼被关押下去,会议很快也散开。
郡守夫人招待着各个将领离开,白落浅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突然对司马攻盈盈一拜。
“多谢大人信任。”
司马攻没什么表情,示意她可以下去了。南宫离看着司马攻僵硬的脸色,也察觉到了什么。
“大人的病……如何了?”
“大人多保重。”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相视一下。白落浅永远无法揣摩出司马攻的想法,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救这个边境难得的父母官。
蓦地,南宫离已经先她一步,躬身一礼。
“实不相瞒,属下认识幽冥岛的人——”
“罢了。”
毫不留情的打断让两人心里都微微一惊,郡守夫人收回飘飞的思绪,转过身对两人苦涩一笑,无奈道。
“妾身已劝诫多次,大人总不肯听。”
两人只能离开郡守府,一路无话。
“小子,你再同小爷说一遍,郡守夫人怎么了?”
眼前悬着一裹梅花酥,阿凌的头伸啊伸啊怎么也够不着,正要跳起来,却被一只手连人带衣拎起。
看到这样的家暴现场,白落浅心里是拒绝的。这个呆子又在做什么?
“师父你救救我!二师父虐待阿凌……”
阿凌胡乱地叫着,被南宫离一句话打断了:“谁说的审案子时候不能动用私刑?”
“我……”白落浅好整以暇,“我同意。你们继续。”
“呜呜师父你不能不管我!”
嘴突然被梅花酥堵住,倏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他面前凑近,“我也想听听郡守夫人的事情呢。”
阿凌只能猛然点头,表示他情愿说。南宫离手一松,阿凌小小的身子便瘫在了地上。
“哼。师父就是师父,温柔多了。”
“我在很久之前就见过郡守夫人的。”
南宫离戏言:“郡守夫人一直在小月城,见不到才见了鬼呢。”
“不是的,”阿凌咽了咽口水,“我记得她的声音——知道听声楼吗?就是城里最大的那座酒楼,以前我们在听声楼边上讨钱,就记得这个声音!”
听声楼?这么说,郡守夫人还和西楚的人有瓜葛?白落浅半信半疑。
“小子,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没见过美人,一时眼花了?”话音刚落,南宫离便碰到白落浅对他不屑一顾的眼神。
该死,他又失言了。
“不可能的!”阿凌狠狠摇头,“她的声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个女人是个高手,高手我怎么会记错呢!”
白落浅看向南宫离,有些困惑萦绕在心里,形成了一团迷雾。
犹记得南宫离第一次到郡守府,便觉得郡守夫人身上有一股异香,再多接触,越发觉得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她也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谜团越来越重了。
郡守府。
白落浅接到宣召的命令,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司马攻卧病在床,接见她的却是管家连宏。白落浅一言不发地看完了寒陵关传来的捷报,秀气的眉心渐渐蹙起。
“西楚军没有过寒陵关却赶往了樊城?”楚流璟这是在耍什么把戏?
庭院中飘进来一缕霰雪,落在连宏微白的鬓角,看起来整个人有了风霜苍老之态。
“这也是困扰大人的问题。我们在小月城布防了几个月,竟叫别人来了个声东击西,实在是个笑话。”
白落浅陷入沉思,突然眸光幽深,开口问他。
“大人有领军支援樊城的意向人选吗?”
连宏一愣,止不住的仰慕钦佩,“小将军果然料事如神。”说着,他举步到书案前,拿起了一封信,“这是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樊城兵力不济,樊城太守申贺请求大人调兵支援战事。”
“这样一来便会分散小月城的守军兵力。”白落浅有些纠结,“万一西楚军只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小月城恐怕不保。”
“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樊城陷落,下一个便是小月城。我们不能不救。”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话题一转,“张元楼张将军现在如何了?”
连宏被她的想法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将军为何想到差遣张将军?”
白落浅笑:“张元楼虽有异心,但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又征战沙场多年,若是他出战,胜算很大。”
“只是有通敌之嫌不可不防,但听说那樊城太守也是个老实人,武力过人,只要前往樊城的路途上有人牵制着,张元楼还是枚有用的棋子。”
“小将军可有意向人选?”
白落浅叹了一声,“营里可大半都是张元楼的僚属。依我看,虎贲校尉陈嘉就很合适。”
连宏略略思索,“老身定会把小将军的话转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