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重生:凤仪天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将计就计(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将计就计(三)
四周总算又安静下来。白落浅伏在书案上,正恹恹的犯困。
“小将军,”有斥候掀帘进了来,白落浅猛地清醒过来,眸光流转,“何事?”
“司马大人请您到郡守府商议要事。”这个斥候兴许是新来的,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名扬在外的小将军,见对方凉薄的瞳仁朝他的方向撇过来,顿时又噤声了。
樊城那边有消息了?还是朝廷运来了粮草?
白落浅合上文书,正打算披衣出门,忽然眼锋一扫,若有所思。
“告知大人,我随后就到。”
斥候“诺”了一声后就离开了。白落浅翻飞衣袂落座,漾开一道笑纹。
“阁下甘做梁上君子,怎么不敢露个正脸瞧瞧?”
“浅浅。”
暗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白落浅饶有兴致地看过去,还没看清登门造访的是谁,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将她淡淡凝视着,鼻腔中充斥着一股异香。
白落浅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膝下再也无力,软软地,向身前人倒去……
入夜,细柳营外生起了堆堆篝火。一匹白鬃马像一团腾空而起的白色火焰一般,飞窜赶往郡守府。
“让一让!哎你,让一让!”
门前的侍卫都认得这新任的守将的小白驹,远远地瞧见了,庄严肃穆地让出一条道来。待马匹停在郡守府的昏黄灯光下,众人才看清,从那马上跨步下来的,居然是一个毛头小子。
面面相觑,最终捱不过他,赶着去通报司马攻了。
这时候郡守府大厅正是一片肃穆,营中的老将围在一起议事,司马攻等了许久,还是不见白落浅的身影。不仅是白落浅,就连南宫都尉,也不见了踪迹。
“大人,卑职可以作证,城内多有暴乱,多亏了张将军,才得以平息长治久安呐。”
自己的名讳被提及,张元楼昂首饮了一口热酒,很是自矜。
“大人,都这个时辰了小将军还不过来,恐怕是有异心哪。”
座下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屋子里很热,冷汗从司马攻的额头上沁出,张元楼及他的部将愈发咄咄逼人。
一袭艳红的衣裙从他身后走出,不待女人发作,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白如玉的手,咳嗽得有些剧烈。
把所有的信任压在一个未经沙场的少女身上——值得吗?火光明灭的一瞬间,女人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些忍不住的泪意,凄凄凉凉。
张元楼又要发作,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大人,有人自称是小将军的徒弟,正在门外求见大人。”
心里隐隐镇定了几分,司马攻摆了摆手,重新坐定,“让他进来。”
“大大大人,我师父她不见了!”
阿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因为来得急,说话都声音断断续续的。
他这一声,无疑又让四周炸开了。
“你说什么……不见了?”
一瞬间没握住酒盏,司马攻竟然被酒杯烫了一下,四周人也神情微变。
张元楼那一边,却是谄笑着:“大人,不如卑职……”
不等他说完,司马攻冷冷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差人去找,怎么也要护小将军周全!”
“是,大人。”
旁边一片应和声,阿凌虽然有些乱了阵脚,想到了什么,又惶恐不安地低下头。
“大人。”郡守夫人见司马攻又气急,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身子,神色一震。继而淡淡地下命令。
“天色已晚,大人身体抱恙,众位将军还请自行回营。”
“那么卑职告退,”张元楼首先起身作揖,“大人好生养着身体。”
众位小将在他走之后才陆陆续续地跟着离开。
这人年纪挺大,架子倒不小。阿凌在心里腹诽,目送着他们跨上马走了,郡守司马攻也被送进了内室。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问他的是一个温婉柔媚的嗓音。
“啊?”阿凌一愣,打了鸡血一般,“我当然是要去救我师父!大……夫人但有什么吩咐,阿凌万死不辞!”
“噗。”郡守夫人目光灼灼,面上的笑意令人捉摸不定,“这里所有的人,最不可能死的便是你师父。”
阿凌本来以为她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已经心急得不想听了,下一句话却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最可能粉身碎骨的也是你师父。”
他顿时就来气了。
“我师父还下落不明呢,你怎么就诅咒她!”
“听不明白么?总有一天你和你师父会明白的。”
郡守夫人冷冷地看着他,高傲而冷漠的,落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室。
“哎哎哎……”
什么郡守夫人,女人就是奇怪!阿凌不自在地摇了摇头,只能想着到别处去搬救兵了。
小月城里正是乱做了一团,不知是谁散了消息,守将消失的消息飞遍了城里每一个角落,阿凌走在街上,听到了不少类似守将要弃城落逃的风言风语,他听得恍恍惚惚,就跟飘了魂似的,突然脑海里闪过郡守夫人温婉柔媚的嗓音,心里一个急跳。
那道声音——他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
小月城城郊,却是因为霜天冻地的,极为寂静。
河面仍是寒冻,临岸有些地方,连着早生而衰的枯草,已经融了冰。
一片如银霜的林野中,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人带过来了?”开口的是一个男子,见有人影从林中走出来,谨慎地迎了上去。
“我办事,你们不放心?”来人似乎冷笑了一声,“还是,张元楼还是不肯信我?”
男子不再诘问,走近看,来人掷在地上的,是一个布袋。男子上前去,伸腿踢了踢,挺沉。
“打开看看,大人要确认里面的人。”
“哦?”来人对他微笑,“自己上来,看看看,给你看个够。”
男子抬头看着他,他脸上是在笑着,眼睛却丝毫不动,像冰封的霜雪。
他心里起了一个疙瘩。这种笑,很是可怕。
男人畏畏缩缩地上前,看得来人无奈,好笑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