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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风吹草动

作者:海里的鸟 | 发布时间 | 2017-09-16 | 字数:2079

白沫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玉牙正巧站在门外,她一眼瞧见玉牙小跑上来,也不顾那些南枫使臣和夏玄拓亲信的目光,拉起玉牙便走。

微微发凉的石阶上,只剩了夏玄拓一个人。布达原以为依夏玄拓的命令自己做了个助攻,他不解地到庭院里,便看见夏玄拓孤自坐在竹亭檐下,清瘦的身影打在地上乱叶上,被拉得老长老长。

布达隐隐有些担忧。

“二皇子,您没事吧。”

檐下的俊美男子忽然头一抬,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布达,那件事,你该是准备好了。”夏玄拓语气极轻,但听起来不像是询问,倒像是不容置否的确认。

布达是南枫国多年的老臣,行事向来是稳妥老辣的,自然不存在被皇子语气中的威胁所恐吓的心境,他微微屈身行礼,言语中的隐忧一览无遗。

“二皇子,据斥候回报,东陵的六皇子此时应随东陵大军西征大宛城,这是东陵与西楚两国之事,此时贸然行动,恐怕会多出很多麻烦。”

“那我交代你去办的事呢?”

“回殿下,只怕也是不妥。”

“不妥?”夏玄拓霍然起身,颀长的身影映在明明灭灭的枝叶乱影里,看起来整个人愈发隐忍孤绝。

“只管按我说的去办,就算有人要恨我,这份苦我也揽了。”

布达不免惊讶,抬眼却见夏玄拓做了一个让他退下的手势,识趣地噤了声。

“是。”

整座江陵城大得吓人,没有了旁人的协助,玉牙跟着她家小姐四处乱撞,竟然难以置信地从那条偏僻的官道转了出来。

只是,夏玄拓这个烦人的家伙总算告一段落,白沫儿忽然之间心生迷茫和空落,坐在河畔石阶上,手指伸进河水中,歪着头一动也不动。

满河的花灯,都藏进了她清澈的眸子里。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白沫儿回头,在一片灯火阑珊中,眸光尤为晶亮,“做该做的事,六皇子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夜渐渐深了,也只有借着宫里百官宫宴的由头,晋王府才能有明目张胆的车马盈门。

东陵的天之骄子,受尽帝后宠爱的瑞王殿下这时候还在塞外吹着风雪,说难听点,西楚大军一天不退,瑞王也就一天没有脸面回来。鸠占鹊巢,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信念支撑着朝廷文武百官,舆论取向开始动摇,便陆陆续续有越来越多的墙头草,想破脑袋地往晋王府挤。

所以,当丞相的一顶轿子也不偏不倚地停在晋王府大门前时,外面苦苦侯着的列位大臣,言论开始沸腾。

当晋王为了见丞相,还特意把之前的所有人都清出了府时,一群人顿时炸开了。

“殿下恭候丞相大人多时,特意命小子来相迎。”一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小书童迎了上来,丞相柳恢就在一片羡慕的干瞪眼中,施施然进了晋王府。

柳恢甫一踏入内室,便听见琴音如行云流水,纱帘拂动,坐在书案前的晋王正专注地凝神对弈。与其说对弈,不如说是自己双手互搏,因为柳恢在书案上只看到了晋王正面前的一杯茶,说明这里,原本就只有他一个人。

琴音断后,晋王挑了挑眉,一边的侍婢领意,抱着琴离开了内室。

“丞相一定听说了边关来的消息吧。”

“边关?”柳恢若有所思,“边关吹来的风已经搅到帝京,惊扰到殿下了?”

“还不至于。”晋王摆了个请坐的姿势,“不过就是一点风吹草动……”他还没说完,柳恢便接了下去,奉承道,“臣等必当尽心尽力,不叫这一丝风吹草动掀起大风大浪。”

晋王的瞳孔微缩了缩,对战事还是表示不放心。

“大宛城那边连连传来捷报,父皇是很开心,看来白文渊击退西楚军势在必得,总有一天,他要回来……”

柳恢自然明白,“他”也是另有所指。

“殿下只管放心,就算牵不住白文渊这只老狐狸,老臣也有办法扼其左膀右臂,让他夹着尾巴回来。”

“丞相有应对之策了?”

柳恢神情莫名,轻轻拍了拍手,候在外边的小厮就抱着一个木匣进了来。

晋王迟疑着打开,心里一跳:“这是……”

一把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便在他耳畔拉起。

“边关的文书,这上面的军印可都是白小将军和司马攻的。”

“白小将军……”晋王抚着满是胡子的下颌,忽的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来。

“连边关大将的求援书信都敢扣押,这种事,也不愧是丞相才做得出来。”

两人相顾一笑,摇曳不定的烛光中,笑容里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狡诡。

东陵国中暗流汹涌,边境也不见得太平。

积雪深几尺,以至于视线里一片白色的战营远远的和雪地融为了一体,连绵至天边,目之所及,只能看到高高悬挂的旌旗,巨大而苍劲有力的“东陵”二字仿佛被镶嵌在半空中,随着如细絮的一缕缕风雪,张狂地舞动。

旌旗下是早起操练的士兵,见到远处走来的一人一马,都肃穆地停下来,向白落浅行礼。白落浅只控制悠悠转圈,听到呼声震天的操练声,点了点头,白马疾踏而去,扬起身后一路的细雪和滚滚烟尘。

连下了近几个月的大雪终于快要消停,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雪停是好事,但对于行军打仗来说应时刻警惕。该立马有下一步部署了。”

“属下明白。”因为大雪,城内的东陵军队无法出城应战,而城外的西楚军队,没有了风雪的行军阻碍,随时都可以兵临小月城下。

白落浅思索着,又抬头打量了司马攻一眼,面上浮现出忧色。

他好像正在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变老,白落浅和南宫离这几日不过商量了一些应对之策,几日不见,司马攻看起来就像风中干枯的蜡烛,双鬓斑白,苍老之态看起来很是老了几十岁的老人。

“一切交给属下就好,大人不宜多有忧思。”

“咳咳。”司马攻尽管看起来虚弱得可怕,看向她的审视的目光仍然是带着一股迥然的威慑力。

“流民的事情,小将军打算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