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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来犯
这一天夜残更漏,外边闷雷一般的响声渐渐清晰,白落浅才睡得很浅,就被一阵一阵的鼓声摧醒。
打仗了?她胡乱地抹去唇边浅浅一痕口水,迷迷糊糊的就被闯进来的人吓得神思飞跳:“雪衣将军,郡守宣见!”
“出了什么事?”外面混乱的脚步声清晰可辨,白落浅心里有不明的情绪,层叠起伏着。
“有探子来报……”侍卫还没有说完,白落浅已然起身,披上大衣迅速地往剑架上掠了把剑,冷静道:“备马,我要去见司马大人!”
“是。”
赤色马勒定在郡守府门前,远远地便可以看到十几列身穿铁甲的军士,坚挺而笔直地侯立在郡守府的两旁,纹丝不动。
天空灰蒙蒙的,显得沉凛而死寂。像风雪欲来的前兆。
白落浅翻身下马,穿过如城墙一般的人潮,英飒的身影迈进郡守府时,心中仿佛有一团灼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该来的,总会来。
“雪衣将军。”厅中数十个人列坐,看见是她来了,比她官爵小的将军起身作揖。
白落浅并没说什么,略微回敬后问司马攻:“大人,出了什么急事?”
心里隐隐作跳,果然,她得到了料想中的答案。
“寒陵关传来的消息,往东八百里,有西楚军的痕迹。”
几日不见,司马攻的气色看起来又虚弱了许多。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用内力强撑着,唇色发白,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白落浅以军礼单膝跪地,司马攻也没有让她起来,她便维持了这个姿势,打算冷静地听候他的吩咐。
“属下愿听候大人差遣,为保我东陵,不遗余力,万死不辞。”
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里归于静滞。白落浅抬眼看去,司马攻举着军令的手,
已经有些微微发抖。
他在克制。只是在克制些什么呢?白落浅下意识用余光扫了一眼座上的其他身影,难道是……张元楼?
白落浅一个一个打量过去,是了,这么重要的时候,张元楼怎么不在呢?
白落浅在心里担忧,担心这座上的人都是一些衣冠禽兽,披着一张伪善的皮,下一刻,就可以把刀剑毫不留情地刺进每一个东陵士兵的心脏。
可恨她还没有调查出来细作!
白落浅眉眼里俱是忧色,司马攻似乎也明白她心中所想,默默地叹息一声,突然缓慢地开口:“如果是你——”
“嗯?”
“兵临城下,数万人性命不保。如果守城的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司马攻说话的气息,甚为缓慢。白落浅有些担心他下一句话便会咳出血来。
“大人,如果日常行军,西楚军还有几日便会来犯?”白落浅并不能说什么担保的话,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她需要冷静。所以,她问的只是“如果”。
她的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心里也思量了片刻,,如果西楚军这时候还在寒陵关……
“七日。”司马攻沉声说,“多则半月,少则七日。”
白落浅眼中闪过锋芒,问一侧的虎贲校尉陈嘉:“现在城里有多少屯兵?”
陈嘉大概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说:“城里大人的屯兵,加上雪衣将军的一部分白家军,上不过三万。”
“那城里还有多少屯粮?”
粮草官闵续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忍不住叫出声来:“大人尚朴素,去岁边疆也有饥荒,我清点过,供三万人……”闵续尴尬道:“能维持三万人一个月之需。”
得到了让人担忧的答案,众人心里不免升起一阵紧迫感,白落浅复问司马攻。
“如果在楚军全部到来之前请援兵、运粮草,死守小月城,大人觉得有几分把握?”
不愧是白文渊那老狐狸的女儿,有他年轻时候精明的心思。
司马攻合了合眼眸,眼里有轻微的赞许,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白落浅正要听他说防御的计划,司马攻忽然严肃地开口:“白落浅听令!”
“属下在。”白落浅连忙直起身子。
司马攻举起手里的军令,仿佛那不是一块铜制的令牌,而是有千斤顶重——
“从今日起,我司马攻将军令传给雪衣将军白落浅,白落浅代为管理军中事物,任何人一旦有异议,不听从军令,大可军法处置!”
所有人心里像被战鼓擂了一道,木木地坐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郡守大人直接宣告了多么惊人的事。
把军令传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还是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子?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消息了!
“大人,不可以!”白落浅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想象,身为前太守的司马攻,一生戎马疆场,竟然甘心把治理了十几年的小月城就这么交给了陌生人。
一个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陌生人!
“大人,万万不可啊!”司马攻的举动,无疑又把白落浅推向了风口浪尖,在座的一片劝诫声,“大人怎么可以如此果断!”
司马攻的亲信把军令递在白落浅眼前,白落浅犹豫再三 司马攻突然发怒,大喝道:“你这样,是还没有打仗,就失了气魄了?”
白落浅从没见过他这般又气又急的样子。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司马攻片刻间涨红了脸,白落浅看他气息不太好,微觉不妙,接过军符,“末将……领命。”
司马攻这才任由亲信不动声色地搀扶,头也不回地,转进了内室。
商量防御外敌的会议散了,将士尽数出了大厅。
郡守府的下人无奈地说:“小将军,还请吧。大人说了,今日需要静养,一概不见客。”
“大人的病,如何了?”
郡守府只有一个管家,年纪已经上了六七十,看她还是非要见一面郡守大人的心思,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今年是多事之秋,谁也保不准啊。大人既然相信小将军,还请小将军莫辜负了大人的心血。”他看向窗外,看起来是在遥看天色,“这人世的风雪,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停了……”
白落浅心里一片感慨,走出郡守府的时候,天还是黑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一片片地飘下来,落在外面十几列士兵的身上衣上,落在她来时乘坐的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