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酒话
“靠，你欠的账都快写本书了，还赊账？不行，从今天开始，你不把之前欠的钱给了，我不会让你赊账的！”
“没钱没钱！”王龙不耐烦的嚷着，一把甩开了黄旺财，气哼哼的走了。
王龙没有什么正经职业，整日里游手好闲，日子过得水档尿裤，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实在是困难的厉害了，也会去给人家工地搬砖、背水泥，挣点儿辛苦钱，一般是干不了几天就受不了了，拿了钱去吃喝嫖赌享受几天，又没钱了呢，就琢磨着偷点儿东西或者强借。
现在他兜里比脸都干净，肚子嗷嗷叫，晚饭又没着落了。
饿得实在难受，他狠了狠心直接走进了一家餐馆，老板是个小媳妇，一见王龙眉头就皱起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龙哥，来还钱来啦？”
“短不了你的钱，拌个猪头肉，再来碟花生米！”王龙一边说着，一边在靠窗的桌前坐下来，“还有，拿两瓶啤酒！”
小媳妇哼了一声，不想理会，他男人挑开门帘，从厨房探出脑袋来，应道：“好嘞，龙哥你少坐一会儿！”
小媳妇一听不愿意了，扭着腰肢进了后厨，劈头盖脸的就冲他男人骂上了，“你是不是缺心眼，他都欠了四百多块钱了，你还让她吃？”
男人长得敦实，小个儿不高，一脸的憨厚劲，脸色难看起来，连忙道：“没事，我一会儿和他说，你放心吧，龙哥不是欠债不还的人！”他说着话，透过门缝向外看了王龙一眼，然后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姑奶奶，你小点儿声，别让他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咋的欠我钱还有理啦？”小媳妇故意拔高了嗓音说道。
矮胖男人吓得差点儿哭了，拍着大腿，低低的声音道：“姑奶奶，咱真惹不起，他......他可杀过人！”
小媳妇一听，脸都绿了，大张着嘴，半天说不上话来，矮胖男人塞到她手里一碟花生米，催促道：“先送去，态度好点儿！”
小媳妇“嗯”了一声，乖乖的送到了王龙的桌前，然后立马又开了两瓶啤酒，做完这些，慌不迭的躲到后厨，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王龙。
“他真杀过人？为啥警察不抓他？”
“咱哪儿知道，说是沟杨家的杨大柱挨了他一刀，就扎在心口窝，杨大柱命大，可能没死。”矮胖男人低低的声音道，“所以，咱可别惹他，这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
小媳妇连连点头，透过门帘的缝隙向外看着王龙，王龙倒了杯啤酒，一饮而尽，“啊”的一声砸了砸唇，又好几天没喝酒了，真馋的慌。
“别在乱说话！”矮胖男人叮嘱媳妇一声，端着猪头肉挑门帘走了出去，“龙哥，你的肉！”他满脸堆笑，将猪头肉放在了桌上，“不够我再给你添！”
“来来来！”王龙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下和我喝两杯！”
矮胖男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正好没什么客人，他顺势就坐下了，王龙给他倒了一杯酒，“听哥说，欠你的钱瞎不了，早晚我会给你！”他说着话，故意把声音压低了道：“等我找到杨大柱的！”
“妈的！”他喝了酒，狠狠的骂了一句。
“杨大柱？就是沟杨家村前两年犯了命案跑的那个？”
“对，就是他，妈的，拿着我的玉观音跑了，老子早晚得把他揪出来！”
矮胖男人一听玉观音，两只眼睛放出光来，“玉观音......”他舔了舔嘴唇。
“嗯，这么大！”王龙用手比划着，“最少也值20万！”
“我娘哎，那么多钱呢？”矮胖男人瞠目结舌，满脸的羡慕。
“所以呀，你不用担心，亏不了你！”
“是是是！”矮胖男人连连点头，陪着王龙喝酒。
两人一边说，一边喝，不知不觉的喝了一箱啤酒，矮胖男人拍着桌子，满脸通红，大声道：“哥......这顿酒算我的，等你找到杨大柱，你再请我！”
“哥们，够......够意思！”王龙大着舌头道，“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小媳妇躲在柜台后面，心都在流血，这顿饭又得五六十，自家男人一句话，就没了。这要是换作旁人，她早过去大呼小叫了，可是现在她不敢。
“那个杨大柱，别管他跑哪儿去，他总有老婆孩子吧，总会回来的！”矮胖男人道。
这句话说得王龙一愣，仿佛如梦初醒，呆了半晌儿，一拍大腿，“靠，我怎么没想起来，他有个老婆，还有个闺女呢！”
“嘿嘿！”矮胖男人咧嘴笑，“那他老婆和闺女八成知道他在哪儿！”
“对对对！”王龙连连道，端起酒杯，兴奋的和矮胖男人碰了杯。
从小饭馆出来的时候，天儿都黑透了。王龙晃晃悠悠的，又回了游戏厅。
黄旺财正在灯下数钱呢，今儿收入又不错，进账了二十多，美得他像吃了蜜一样。
王龙一拍门，他麻利的将钱塞进了口袋，见是王龙，他皱着眉头道：“关门了！”
王龙大手一挥，将黄旺财推到旁边，踉跄着就进了屋，仰面栽倒在炕上，任凭黄旺财怎么叫、怎么推，也没醒过来。
黄旺财很是无奈，遇上这样的无赖，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一阵喧闹声将王龙从炕上吵起来，不少学生背着书包已经涌进了游戏厅，他抚着疼得要炸开的脑袋慢慢坐起来，黄旺财坐在不远处，瞪了他一眼，嘴里的那个“滚”字虽然没说出口，可是脸上已经写着了。
王龙满不在乎，歇了片刻，他起身揪住了一个小孩儿的耳朵，提溜到了外面，“小兔崽子，我问你，杨彩霞认得不？”
“认得......认得，和我一个班上的！”
“你们几点放学？”
“四点半！”
王龙转着眼珠，又问道：“她走着回家？”
“嗯！”
“好，滚吧！”王龙松了手，在小孩儿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
王龙厚着脸皮在游戏厅又熬了一天，快四点的时候，他离开了游戏厅，向沟杨家的方向走去。
在梨花林南面的路边上，他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叼着烟卷，等着杨彩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