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强的试探

加护病房里的周灵脸上还是毫无生气，面色惨白，嘴唇也如白纸般没有一丝血色。点滴静静的顺着输液管流进她的血管，然后流进她的全身。点滴凉凉的，她的身体也凉凉的，毕竟是一场大的浩劫，没有那么快就恢复。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对周灵来说，亦是至关重要的。

周灵现在身体里有一部分血液是尹杰的。记得某部关于吸血鬼的美剧里有一句这样的台词：“吸血鬼之间只有关系非常密切的，才可以在一起分享血液。”那么人呢？人亦是如此吗？

昏迷中的周灵很安静，就像做着很深很沉的梦，只有睫毛会微微的颤动。平时富有生机的眉眼此刻没有半点儿生机，想沉睡千年的睡美人，再等待王子的一吻的呼唤。只是，这个王子被挡在重病监护室门外，不让进来。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尹杰久久没有离开，虽然在他身边路过的医生和护士都劝他回去休息，说病人一苏醒马上就告诉他，他现在站在这里一点忙也帮不上。但是，尹杰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一刻不落的看着里面的人。

尹杰满脸倦容，双眼下面已经有了明显的青色，下巴上也已经有了细密的胡渣，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却没有影响他俊秀的形象。参加派对时的白色西服因为沾染了不少血迹，已经被他脱下搭在了身边的长椅上，领带也已经被他扯下，一并和外套丢在了一起。解开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也少了几番严肃。只不过旁边经过的护士门看见这个英俊的男人，不禁掩面偷笑多看几眼，感叹这几天很有眼福，不过，尹杰对此毫无知觉。

这时，医院的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紧不慢的向尹杰走来。原来是周强——尹杰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因为，这个人找他，准没有好事儿。现在他十分疲惫、也十分提心吊胆，真的不想和周强这样的警察纠缠。不过，既然人已经来了，而且还是在医院这样公共的地方，尹杰也知道自己逃避不了。

“周灵还好吗？”周强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周灵的情况，这不免让尹杰有些不开心，他凭什么这么关心周灵，不由得心里一阵醋意，险些不能自控。周灵，周强，两个人都姓周，似有一种血缘之亲的关系。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尹杰也不会因为周强对周灵的关心而吃醋了。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周队，你真是关心灵灵啊！百忙之中还来抽空看她。”尹杰酸酸的说道。

周强听尹杰这样酸溜溜的语气，知道他误会了，微微摇了摇头，心想：“爱情的力量，竟然可以让他这般不理智，自己真是错看他了。”周强解释说：“您误会了，我是来处理公事的，顺便看看周灵。”

周强在湖南查到一些关于前些日子谋杀案的事情，所以，特意找尹杰来求证。结果得知他们办派对，周灵受伤危在旦夕的消息。周强虽然没有对周灵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因为同姓，且觉得周灵为人大方、坦诚、有亲和力，心里不免对他有些好感。本来自己还犹豫要不要问尹杰一些犀利的问题，因为如果周灵在尹杰身边，必然会给他的提问造成不小的阻碍。现在周灵昏迷不醒，虽然也不是他周强期望看到的，但是也确实给了他一个好好向尹杰发问的好机会。

“据我所知，周队已经回湖南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尹杰知道前些时间自己主某的那件案子给周强负责，所以对周强的动向十分注意。本来他应该已经快要放弃了，为什么突然就去了湖南？难道自己又露出了什么马脚，被他抓住？本来得到周强突然回湖南的消息，尹杰十分紧张，心想着如若他有什么新的对自己不利的举动，他就要先发制人对付他，不过周灵要办派对，他要帮忙，还要用心给周灵准备惊喜，他就忘了这件事儿，后来就出了派对上的暗杀事件，周灵身处险境，自己就更把周强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想到今天周强突然回来，防不胜防的给他杀了个回马枪，让进阶防不胜防。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周强听了尹杰的话，心里一惊。他回湖南的事情非常突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局里也不是人人皆知，他尹杰怎么会知道？莫非……

“尹大少爷什么时候对我这个粗人的动态这么注意了？”周强谄媚一笑：“我还以为，您只对大美女的动态有所关注呢！”

听了周强的挖苦，尹杰也没有心情开玩笑。心知，周强这么说，定是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的过多的关注。糟糕，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原来过渡劳累确实会让人的脑子反应迟钝、智商变低啊！

既然已经暴露，尹杰只好忙打圆场，说：“周对说笑了。我和周队也算是共过患难的，关心您也是应该的，况且在很多方面，周队都帮了我，我应该感激你。”

“客气，客气！”周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撇了撇嘴，说的好听，现在才出来打圆场是不是有点儿晚了？这样一位商业奇才会过分关注他这个小警察1，还不是因为心虚，担心自己作奸犯科的证据被他知道。至于，他说的“功过患难”，难不成是上次救周灵的事儿？一想到周灵，周强竟然有一些暗暗的同情，真可怜，一个平凡的女人，怎么就搅和进这枪林弹雨的商战之中，还不都是尹杰。

说了这么久，周强被尹杰拐带的差点忘了过来找他的最初目的，忙把话题拉了回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尹杰，问：“您认识这个人吗？”

尹杰接过照片，轻瞟一眼，心中不由一惊，脸上去不动声色。怎么会不认识，这不是老二吗？周强这么直接的问他认不认识老二，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那四兄弟的关系了？怎么可能，知道的人不多啊！不过，尹杰转念一想，周强刚从湖南匆匆赶来，定是查到了什么，查到了他们与自己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己现在怎么办，尹杰顿时有些为难。既然周强已经直接问出口，也应该是胸有成竹的，自己抵死不承认，被他拿出证据，竟是更加难看；若是他只是虚张声势，自己自动投诚，会不会有一点太傻了。

“这人……”尹杰眯着眼睛，一边假装着思考这个人是谁，一边在搜索怎么回答的语句，“这人有些眼熟啊！好像曾经见过。”

尹杰这种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态度着实让周强抓狂。明明自己是有优势的问他，现在自己却变得被动了。是尹杰也在试探他？试探他对自己的情况到底了解了多少。周强在心底对自己大喊：“要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不能乱说话，让他找到空子，为自己开脱。”

尹杰看周强不说话，自己也犯了难。两个人都僵持着、沉默着，好像谁先打破这种沉默，就会是输的那方。两个大男人都在重症监护室的大玻璃面前站着，没有言语交流，只是互相看着，眼神中好像泛出刀光剑影、电气火石般交战了好几百回合。路过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奇地瞅着他们，又怕自己卷入别人的战争，所以匆匆转回头离开。没有人打破他们两人间僵持。

尹杰和周强一定不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架势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场争夺女人的战争。让人唏嘘，甚至让人挂念最终谁会抱得美人归。而事实却不是这样。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却无关女人，而关乎法律，甚至关乎生命和前途。

最后，还是周强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和路人诧异的目光，开口说道：“听你公司的人说，这个人是你曾经救济过的人。您真的没有印象？”周强心中暗叹，还是比不了尹杰的沉着。自己太过急切想知道真相的心情，让他忍不了这无限期的诡异僵持，况且，这样的的不正常的局面，也让他断定，尹杰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哦，经周队这么提醒，我尹某人有点印象了，是好像救济过这么一个人。”尹杰听周强的话知道了，原来周强调查的方向已经伸向了公司内部，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再否认和老二的关系，那是不明智的，还不如坦诚相告。

尹杰心里纳闷儿，周强的线索是什么时候伸向公司的呢？以周强的智商，能够一下子把他和这项案件一下子联系在一起吗？是谁告的密？还是有谁出卖了他？是老二？这是尹杰想到的第一个人。转念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老二。别说老二现在被他藏起来，躲在暗处无人沟通，就算老二已经被捉进警察局，以老二他们兄弟四个对他的忠心和老二自己对警察的曾很，他也是不可能出卖他的。况且，老二出卖他，自己也逃不掉，老二是不会那么傻的，断了自己的路。那么，到底是谁呢？

“尹少爷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对人家恩重如山，人家自是不肯能忘记您的，他定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万死不辞吧！”周强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尹杰叫这人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叫他往南，他就不敢往北。他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甚至为你——杀人。

“周队，你的话严重了。这种小恩小德，何足挂齿。”尹杰尽力掩饰自己对老二的硬性。但是，他知道这是徒劳的，周强已经认为老二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条线索。“不知周队，是如何知道这个人的？”尹杰知道逃不掉，一并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提供线索之人，必定是出卖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