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询问
唐恒立刻带着刘洋来到了这家名叫尚盛的冷冻食品批发商铺旁，这家商铺主要经营冷冻汤圆，水饺和冰淇淋等，店铺内除了前台售货员外，还有两名分拣员工和一名送货员，老板自从结婚后就常年不在，只在每个月月底来一趟，核查账本与进货单等。
整个店铺的面积达到了300平方米，但是前台只有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地方，其他面积被冷冻柜占据了。冷小米和冯瑜已经在现场进行勘察，店铺里的一男一女两名分拣员被拉到了一旁接受询问，另外一名报案的女性收银员被喊到了警车里接受询问。送货员送货去了，目前正在回来的路上。
刘洋来到现场后，找其他民警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看着警车里的收银员问道“什么情况啊！”
“是她报的案，今天下午有个客户下午五点要来拿六十箱各种品牌的冰激凌，她和另外两个分拣员打算把冰淇淋先整理好，结果在整理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箱子有点奇怪。”
“有点奇怪？”刘洋一边问一边坐进了收银员所在的警车里。
“怎么说呢！一般冰棍什么的总是塞得满满当当的，但是那个箱子里空的很厉害，随便摇一摇里面的东西晃得厉害，于是她就打开箱子，看看是不是又缺斤少两了。”
收银员立刻接过话说：“以前偶尔出现过这种缺斤少两的事儿，进货的时候，个别箱子里头只装了一半的甜筒冰棒，甚至更少。这种我们肯定要查清楚让厂商给个说法的，否则如果造成了损失，那个抠门的老板会让我们自己掏腰包，把损失补上。所以，我就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
说到这里的时候，收银员不停地干呕，刘洋好奇地问一旁的警员“不是说有两具尸体吗？难道有两个这样的箱子？”
另外一个警员说道，他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没错，是两具尸体，我无法描述，你过会看到了就知道了。”
“你是收银员，为什么还要进去帮忙搬箱子呢？”
收银员苦笑道：“这有什么办法……我虽说是收银员，但是经常要帮忙一起搬箱子，偶尔还要跟着送货员一起去外面送货。”
“有没有检查一下其他冰柜，看看有没有其他箱子里装着婴儿的尸体？”刘洋问道，收银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发现尸体后我立刻报了警，你的同事们正在检查冰库。”
“你觉得谁会把这种东西放进冰库呢？”刘洋问道。
收银员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和那两个分拣员关系很好，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送货员偶尔干干私活，赚点外快，如果这件事真要是他干的，我相信他肯定不知道箱子里放着的是什么，就把箱子一起放进了冰库里，但他绝对不像是那种杀人凶手。”
“你们的老板呢？”
“我们老板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抠门，但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犯错会被他骂上很久，但是天气特别热的时候，偶尔也会让我们随意吃几个甜筒。以前还会请我们一起去他家，喝茶打牌。”
“哦，你们老板最近来过这里吗？”
“我们老板大部分时候不出现，他的老婆是做药材批发生意的，据说那才是他的大头，这里的冷藏品批发生意也就是做做玩玩的。他上次来我们这还是上个月月底的事，你该不会是怀疑他们吧？”
“这倒是没有，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你觉得那个箱子可能是从哪来的？”
“还能从哪来，肯定是进货的时候夹带进来的。”收银员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过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厂家，我们这批发铺卖的冰淇淋有十几个牌子，合作的厂家也不少。”
“那么，发现婴儿尸体的箱子上是什么牌子呢？”
“没有牌子，纸箱外边没有商标，不过这很正常，很多小作坊都懒得去定制纸箱。”
“什么，你们居然和那些小作坊合作？”
“这没办法啊。虽然说是他们是小作坊，但手续什么的都合法合规的，也申请注册了牌子，时不时的要接受检查，我们合作的时候都会考察一遍的，没有生产许可证的不会签合同，否则出了事咋整呢！”
刘洋以前曾经贪便宜从小作坊买过冰淇淋，现在他再也不敢了，收银员继续说道：“由于这些小厂的规模不大，卖的甜筒特别便宜，所以我们从他们那进东西，利润不错。”
“那么发现死婴的箱子，是这种小厂送货的时候夹带的吗？”
“可能性很大，像这样的小厂总共有四家，我们可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是我说的。”
“放心，我们会对提供线索者的身份进行保密的。”
接着刘洋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他下车走进了冰库里，寒冷的空气冻得他直打哆嗦，他注意到冰库的门总共有两道，一道是外层的金属防盗门，一般工作的时候不关，另外一道是厚厚的保温泡沫门，有个三四十厘米厚，保温隔音效果都很强，需要随手关闭。
过了一会他看到了婴儿的尸体，表面上看那的确是一具尸体，但是凑近看能发现不少缝合的痕迹，刘洋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他刚准备问冷小米一些问题，批发铺的老板已经赶到了现场，他很年轻，看上去只有30岁左右。
老板看到刘洋后立刻走上来与刘洋握手，然后自我介绍道“警察先生，你好。我是这家批发行的老板，我叫尚昌盛。听说我店里出事了？”
刘洋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那辆豪车，他推测尚老板是个个性张扬的人，这种人不好对付，他们人脉众多，关系复杂，一旦涉及到刑事案件中，便会千方百计的让自己摆脱干系，甚至可能想办法将案子压下，这对接下来的工作十分不利，但是刘洋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会绑架婴儿并分尸的人，除非……
“尚老板你好，我们在你这里发现了两具婴儿的尸体，死者的身份我们还在确认中。”唐恒连忙走过来把尚老板喊到了一边询问，刘洋看到冯瑜已经结束了痕迹检查工作，正在和手下们说着什么，于是走上前去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找到了大量的指纹，但是我来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说由于冰库里头温度太低，所以平时他们收货拣货的时候都会戴上厚厚的防冻手套，偶尔有人直接上门取货，要的量少的时候，他们才会直接上手，提取到的指纹应该都是那时候留下的。”
“这个简单，把他们的指纹带回去逐一比对一下。”
“除了指纹之外，我们还提取了大量的鞋印。”冯瑜提到鞋印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经过简单的比对，我们发现只有少部分属于分拣员和收银员，其他的应该是厂家送货工人留下的。这些送货渠道我们都已经搞清楚了，晚些会派人去逐一取鞋印进行对比。”
“尸体的情况怎么样？”刘洋问道。
“正如你所见，尸体已经被高度冻结了，我们要先把他运回去进行解冻，否则无法进行解剖，尸体表面未见明显的低温下生活反应，应该都是死后才被冻上的。”冷小米回答道。
刘洋仔细地观察着尸体，这些尸体上没有任何衣物和明显的血渍，说明凶手杀害他俩后，曾仔细地清洗过尸体，在尸体上发现了少量的尸斑，说明婴儿从死亡到冷冻之间存在着一小段时间。
“凶手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在尸体背部发现了大量淤青，初步鉴定应该是擦痕与撞痕，除此外无明显生前机械性损伤，所以推测他们应该都是被摔死的。在他们皮肤的断面上没有看到明显的生理性收缩，颈阔肌、胸锁乳突肌等未见应激性收缩，无明显生活反应，他们是死后才被分尸的，当然，详细的情况需要我回去先把尸体解冻，然后解剖，才能知道答案。”
刘洋摸出了一根烟，塞进了嘴里，手颤抖着把烟点上，然后问道：“能看出尸体被冷冻的时间吗？”
“具体时间说不上来，只能大概地估算。”冷小米说道，“虽然经低温冷冻，死后尸体变化的进程被大大减缓，但只要不是极端低温的环境，依旧会有些变化的。就像超市里头的冻肉，有经验的老奶奶扫几眼就能大致地判断出这些冻肉被冻了多少天。”
“那你的结论是？”
“如果这个冰柜一直保持着零下三十度，按照这个温度判断，尸体被冻了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冷小米回答道“详情回去后才知道。”
唐恒仍然在和批发行老板谈着，刘洋叼着烟从他们身后走过，然后回到了警车里，过了一会唐恒也回来了，他耸了耸肩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好吧，我们先回去吧……”刘洋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安必行。”
唐恒点上了一支烟“好的，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