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疾病
第二天一大早，安天华就召开了会议，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头发略显凌乱，显然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坐在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虽然不像安天华那样疲惫不堪，但他们都阴着脸，整个会议室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笼罩，呼应着外面连绵不绝的暴雨。
刘洋估摸着安天华想讨论虎头帮的问题，自从蒋天雄落网后，王大虎成了虎头帮最大的毒枭，但是他在孤苏城的两个据点都被拔掉了，就连他本人已经被逮捕了。值得一提的是，王大虎位于东门区乌龙大道的制冰室是被LCPD端掉的，LCPD总共缴获了毒品15公斤，半成品163公斤，还有大量制毒工具工具和原材料，此外还缴获了31把手枪和大量子弹。
但是在昨天晚上的时候，LCPD的警员居然接到了一个毒枭的报案，他向LCPD的警员提供了王大虎另外一个据点的位置信息，而等袁枭带着队员赶到了这处位于孤苏城园区龙川村的制毒窝点，他们发现这里的毒枭要么已经动弹不得，要么被手铐拷在了一起，端坐在地上，等着警方抓捕，在这个据点，总共缴获了毒品185公斤，半成品670公斤和大量现金。
毒枭头目王大虎的膝盖被人用钝器敲碎，左手的两根手指不知去向，右手的三根手指已经骨折，牙齿断了好几颗，眼睛还瞎掉了一只，他已经被袭击者吓得神志不清了。冯瑜在现场找到了很多弹痕，这些毒枭在遭到袭击时试图反抗过，但最终无济于事。
袁枭从一个神志清醒的毒枭口中得知袭击他们的是一个恶魔，他猜想一定又是夜空猎手干得，LCPD内部对夜空猎手的所作所为褒贬不一，有的警员认为夜空猎手帮了LCPD不少忙，有的警员则认为夜空猎手私自执法只会让孤苏城变得更混乱。而安天华更倾向于后者，所以只要他在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说夜空猎手好话。
程小雨局长还没有来，会议已经开始了，安天华就昨晚的问题简单地说了两句，然后告诉了大家一个糟糕的消息“今天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们的城副城主李雪峰接到了一条短信，他自称是X先生，我们估计是徐从戎发来的，他告诉李雪峰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是他的儿子李扬威。”
安天华话音刚落，会场上顿时议论纷纷，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殷素云更是不停地摇头，作为LCPD的顾问，她总是能精妙地用心理分析勾勒出凶手的性格特征和爱好，然而对徐从戎的所作所为，她完全没有办法进行预测。
安天华注意到殷素云的反应，徐从戎的行事风格总是那么变化莫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说到做到，言而有信。于是安天华将李扬威的照片投射到大荧幕上“虽然说徐从戎没有任何的行动准则，但是我无法想象，他为什么想要对一个小学生下手。”
“我们查过徐从戎的资料，他会不会患有严重的战后心理综合症？”
“不太像，所谓的战后心理综合症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又叫创伤后压力症、创伤后压力综合症、创伤后精神紧张性障碍、重大打击后遗症。其主要症状是括恶梦、性格大变、情感分离、麻木感……但是我们在徐从戎身上看不出这些症状，至少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没有表现出这种症状。”殷素云想了好久，“他平时的言谈举止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疯起来的时候能把人吓尿。”
“这条短信有蹊跷，能确定是徐从戎发来的吗？会不会是李副城主的仇家发来的？”唐恒问道。
“李扬威所在的小学的寄宿学校，我已经派人去确保他的安全，但对手毕竟是徐从戎，我准备在征得他父亲同意后，把他带到警队来，这样更保险。”
刘洋想了想“我觉得，这个孩子会不会是‘诱饵’，徐从戎的真正目标并不是他！这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声东击西。”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不能再冒险了。”安天华记得上次冒险将诱饵放出去，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鱼吃掉鱼饵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连渣都没有给他剩下。
程小雨局长急匆匆地走进会议室，她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旁听着会议。秦伟杰副局长端详着大荧幕上的资料，他提出一个问题“徐从戎会雇佣一些人替他干活吗？”
“首先，他得有资金，然后……”
“如果你是徐从戎，你会用什么办法募集资金呢？”程小雨问道。
“抢银行肯定不行，袭击黑帮的银行风险又太大，短时间里我觉得他不会弄到很多钱。”安天华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巧合，自从夜空猎手出现后，徐从戎才重新回到我们的视线里，难道说……”
“在徐从戎眼里，夜空猎手是个有趣的对手。”刘洋答道，他又想起了蹲在监狱里的李雄鹰，不由感到一阵伤心。
“上次的那个保安呢？我查过资料，他和徐从戎是战友，在他受伤前，徐从戎和他见过面，没准知道些什么。”安天华说道“我上次看他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
“听说现在已经醒了。”
会议还没有结束，刘洋就立刻赶到了孤苏医院的重症病房，他老远地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虎头帮帮主，虽然他失血过多，但是他早已脱离生命危险，现在正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昨晚的事给他的心灵造成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许成才躺在了另外一处病房里，他侥幸在爆炸中活了下来，现在已经醒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胀乎乎的，喉部则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在他脑袋上方挂着一个硕大的血袋，血液正源源不断地通过导管流入他的体内，与死神争夺着他那极度虚弱的生命。
一个护士正在观察他的情况，刘洋走到护士前问道“他醒了吗？”
“已经醒了。”
“我可以和他说话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要太刺激他，也不要让他说太多的话。”
“好的，我明白了。”刘洋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许成才身边。许成才努力想抬起头，他看不清眼前的人长什么样，隐隐约约地觉得他身上穿着的是警服。
“你躺着就行了，我是LCPD的警员：刘洋。”
许成才勉强张开嘴，气若游丝般说道：“刘警官，你好。”
刘洋抬起手，摇了摇“你不用说话，先听我说就可以了。”
许成才眨了眨眼睛，用以代替点头的动作。刘洋立刻切入正题“我们已经对你履历进行了调查，你在10年前参军，认识徐从戎是当兵第二年的事。你是五零一团三排的侦察兵，而徐从戎是三七六团的团长。”
“他是……五零二团团长，五零二团番号……被撤销。”许成才有气无力地打断了刘洋的话，刘洋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许成才艰难地说道：“那个……晚上，损失太大了。”
“退役后，你来到孤苏城当保安，而徐从戎在一家化学品工厂工作，三个月后他所在的化学品公司的危险品仓库发生了爆炸，事故现场形成6处大火点及数十个小火点。事后徐从戎失踪了。”
许成才点了点头。
“退伍后你们都在孤苏城工作，经常见面吗？”
许成才又点了点头。
刘洋又问道“你觉得徐从戎会患上战后心理综合症吗？”
这次，许成才摇了摇头，他战战栗栗地说道“徐……团长，他没有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直都是这样。”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证……明。”许成才昏昏欲睡，刘洋急忙问道，“证明什么？”
“黄昏……黎明……一样。……人性……”许成才睡着了，刘洋将这几个词语记在本子上后，离开了病房。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徐从戎的暴行与夜空猎手的“壮举”，在他的眼里，这两个家伙都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座冰冷的小仓库里，徐从戎一个人坐在躺椅上，抽着烟，五个头发染成金色的小混混，走到仓库门口，敲了敲门“我们能进来吗？”
“进来吧！”徐从戎命令道。
那几个小混混走到徐从戎面前，然后说道：“嘿，你要我们办的事我们都办妥了，再过不了多久……”
“嗯，这是你们的钱，但是……我只准备了两份。”徐从戎掏出了两捆钱丢在了地上，然后又拔出手枪，那些小混混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吗？临时工很不靠谱，我现在想要两个长期的员工，替我干活。剩下的那三个，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只能和他们说声抱歉了。”徐从戎用枪做了一个砰的动作。
“这不合规矩啊！你不能……”
徐从戎一枪打爆了那个多嘴的混混脑袋，鲜血和脑浆溅射到其他四个人身上，他们惊恐地看着徐从戎，而徐从戎伸出手，将他们又数了一遍：“啊呀，只有四个人了，那么……事情变得简单多了，不是吗？”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其中一个混混问道。
“很简单，入职之前总是要先面试的。”徐从戎掏出了一把钝刀，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又把一块断裂的板砖踢到了那四人面前“只有两个人能通过面试，至于另外两么……我劝你们不要多想。都愣着干什么？面试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