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魔皇
不出刘洋所料，张福最终成了替罪羊，由于安天华手上已经有张福与蒋天雄勾结的证据，再加上张福昨天早上收到了一笔巨款，唐恒又在他的衣柜里发现了一小包“鲍鱼”粉末，他的罪名因此坐实了，现在无论他如何狡辩，都没有人会相信他。
可怜的张福被几名警员轮番审讯了将近6个小时，他虽然透露了自己与蒋天雄合作的经历，但是一口咬定蒋天雄不是他杀的，为了保自己平安，他甚至向安天华透露了一些关于莱克帮的事。
“你们听说过二一八碎尸案吗？”张福问道，刘洋想了好久没有想起来，安天华点了点头说：“嗯，我记得那是五年前的案子，发生在2月18日。那个碎尸案搞得孤苏城人心惶惶，很多学校晚自习结束后，老师不让女同学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个地通知家长到学校来接人。”
“哦……我想起来，”唐恒回忆道：“我听说有个女生被杀了。凶手是一个恐怖的变态，他把被害者身上的肉全都剐成了涮羊肉一般的薄片，有的用来涮火锅了，剩下的部位扔到了城市的各个角落，我们找到她内脏的时候，发现她的内脏已经全是熟的，部分内脏还有被啃食过的痕迹。”
“犯罪嫌疑人黄千万已经被我们逮捕了，难道这个案子与莱克帮有关？”安必行问道，张福摇了摇头“我认识黄千万的弟弟黄百万，他在东门区开了一个酒吧，叫‘黑魔皇’。”
“怎么又是酒吧？”安天华问道，他瞧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刘洋“刘洋，麻烦你明天早上去‘黑魔皇’调查一下，叫上安必行一起去。”
刘洋点了点头，他刚走出总部大楼就给安必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开着车带着安必行来到了东门区，他们虽然开了定位，但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位于黑皇路尽头的黑魔皇酒吧，这里地处凹角，酒吧招牌隐蔽而诡谲，大门也紧闭着，像是要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一般。所以酒吧前门庭冷落就毫不奇怪了。偶有三三两两的酒客路过，见到这副情形，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寻找更加热闹的去处。
“如此经营酒吧，难道不会倒闭吗？”刘洋问道。
“这种酒吧有固定的客户，除非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否则不会倒闭。”安必行回答道。
刘洋点了点头，他小声告诉安必行“我们这次来只是收集一些情报，尽量避免与莱克帮的人发生冲突。”
“要不我在车里等你吧！没准他们会认识我呢。”安必行虽然给自己贴上了胡子，还戴上了假发套，但是他生怕那些莱克帮的家伙认出他来。
“低调点，这里黑灯瞎火的，谁认识你？”刘洋给自己带上了一个极度非主流的假发套，他推开了黑魔皇的门，然后走了进去。令刘洋意想不到的是，酒吧的大堂里早已经人头攒动，一个打扮怪异的歌手正在舞台中心用刘洋听不懂的语言放声歌唱，四周有不少人在灯光中狂跳乱舞。
刘洋从来没体验过这种音乐，每一个音符都强悍到了极点，在空气中以爆炸的形式向外传递着连绵不绝的冲击波，当那波峰撞击到他的耳膜之后，那感觉就像是被铁锤夯击一样，震得他心脏狂跳，而歌手嘶哑的嗓音混杂在其中，那根本不是在歌唱，倒是像野兽临死前的哭嚎。
虽然刘洋难以忍受，但是安必行已经习以为常，一个酒吧服务员走到他们身边，他看了看刘洋与安必行“第一次来呀！要喝点什么？”
“给我找张离舞台近一点的位置，然后来两杯夏日阳光。”安必行回答道，服务员带着他俩朝着酒吧中心走去，舞台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刘洋注意到这里有三五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他们机警的目光正在巡视四周。
等刘洋坐下后，舞台上的摇滚歌手刚好唱完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闹声随之终止，服务员将两杯夏日阳光放在桌上，然后退到了一边，安天华拿起了酒杯，他趁着这片刻的宁静说道：“今天我请客。”
刘洋嗯了一声，他刚拿起酒杯，音乐此刻又重新奏起，似乎要给酒客们原本炽热的情绪再添上一把旺火。
这次的音乐比先前更加怪异和强劲，那几乎是一种非人间所有的音乐，它并不具有美妙的旋律，很多时候只是像金属间敲击和摩擦而产生的巨大杂音。不过这些杂音无疑又经过精心的编排，从而构成了一支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交响曲。那些沉重的音符像是浓黑的乌云一般弥漫开来，遮蔽住听者心头的阳光，唯留下一片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觉。
“这是什么歌啊？”刘洋大声问道，他生怕安必行听不见他说话。
“地狱交响乐，传说这首歌是恶魔谱的曲。”安必行的回答让刘洋大吃一惊，他对音乐完全不懂，可是他浑身的血液也被这样的音符侵蚀，当音乐打到高潮之际，他的太阳穴和手腕处的动脉便亦随着剧烈跳动，仿佛随时会承受不了压力而爆裂一般。
此刻的刘洋闭上眼睛，他努力凝起心神想控制住身体的节奏。渐渐的，那些音符似乎消失了，而在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那是一片血淋淋的场景，无数分裂的尸体在空中飞舞，无数恶魔在空中盘旋，他们大口地喝着人血，将失去生命的受害者撕成碎片抛洒向空中。
刘洋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狂跳，他差点喊出声来，这时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从那片血肉横飞的虚幻世界里拖了出来，那人用不太标准的通用语问道：“你看到了吗？”
刘洋睁开眼睛，烦躁的声音再次冲击着他的耳膜，让他烦闷难当，抓着他手的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他的眼睛呈红色，刘洋心想他大概是带着美瞳吧！
“你看到地狱了吗？”那人又问了一边，刘洋这才回想起刚刚那恐怖的幻觉，他回答道：“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你看到了，你看得很清楚。”中年人松开手，走开了，刘洋本想喊安必行，可是安必行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斜对面的那桌人上，刘洋看到那桌有个留着白色头发的混混，于是刘洋问道：“他谁啊？你们俩认识？”
“今天还见过，他绰号白毛，是莱克帮的人，到处收保护费，我打断了他几颗牙，没想到他还能来这里喝酒。”
“小喽啰而已，不要老盯着人家看，被他发现可不好。”刘洋回答道。
歌声渐渐平息了，周围的人群发出了欢呼声，刘洋看到一个妖冶高挑的女子走上了舞台，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衣，黑色的皮裤，脚上蹬着黑色的过膝靴与黑色的丝袜，脸上带着蝙蝠的面具，这些黑色衬托出她雪白的肌肤，那妩媚的气息让音乐声显得更压抑。
女子在舞台上不停地转动，一个打扮成刽子手的角色走上了舞台，女人看见这刽子手之后便开始在舞台上惊惧躲闪，而后者赶上几步之后便将她擒在了手中，音乐声变得紧张起来，另外一个打扮成恶魔的人出现在刽子手面前，他轻轻一推，刽子手就倒在了地上……
“无聊……”刘洋小声说道，他突然看到几个保安正在殴打一个矮个男子，然后将他丢出了酒吧。
刘洋回过头继续观看舞台上的场景，装扮成恶魔的人不知从何处扯出了一条长绳，那长绳被染成了鲜红的眼色，舞动起来就像是流动的血液一般。这血色映衬到酒客们的眼中，使他们的眼球也变得血红血红，闪烁着如狼群一样的光芒。刘洋本以为会发生惊人的一幕，但是装扮成恶魔的人将绳子轻轻地缠在女子的脖子上，然后另外一端含在嘴里，远远看去，就像是隔空吸血的样子。
“特效五毛。”刘洋小声说道，这时，又钻出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他们合力将一个玻璃缸通过小车推到了舞台上，他们在玻璃缸里倒满了水，恶魔又将女子的双手用黑色的绳子捆住，然后抱着她，将她放进了倒满水的玻璃缸里。
另外两人拿来了黑布，将玻璃缸罩住，刺耳嘈杂的音乐声随之响起，过了三分钟，他们掀开了黑布，水缸里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水缸里的水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这……”刘洋虽然知道那红色的根本不是血，但是他仍然很吃惊。
“魔术而已。”安必行笑道，“随处可见的逃生魔术。”
“箱子下有暗门吗？”刘洋问道。
安必行摇了摇头，他对魔术一无所知，舞台上突然出现了一阵浓密的烟雾，等烟雾散去后，先前被丢入水箱的女子又回到了舞台上，而水缸却不见踪影。
刘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小声问安必行“刚刚的音乐，那首地狱交响曲，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什么，第一次听会不习惯，听多就好了，这首曲子会煽动你心底的不安情绪。”
“嗯，我刚刚听这首歌的时候，出现了幻觉，难道是我太投入了？”
“音乐确实能影响人的情绪，当你觉得无法控制的时候，应该尽量把思维转移到现实世界中。如果集中精力和它硬抗，那就适得其反了。”安必行回答道。
这时，白毛站了起来，他带着自己的弟兄走向安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