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凶画
“这都要从花楼先生的怪病说起，按照你们的说法，花楼先生可能患有某种心理疾病，他经常被幻觉折磨，有时甚至会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起初他以为自己得了神经官能症，于是找过不少医生，但是没有一个医生能诊断出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他来我们寺里进行休养。”
“神经官能症是什么？”站在一旁的唐恒问道，刘洋瞟了他一眼“神经官能症是精神障碍的总称，包括但不限于神经衰弱、强迫症、焦虑症、恐怖症、躯体形式障碍等等，患者深感痛苦且妨碍心理功能或社会功能，但没有任何可证实的器质性病理基础。病程大多持续迁延或呈发作性。”
“但是，花楼先生特地去友善城与海港城找过最权威的心理医生替他诊断分析，他并没有精神障碍。但是，那些幻觉一直在困恼着他。”
“花楼有没有说过都是些什么幻觉？”刘洋惊奇地问道。
“嗯，他说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雄伟的拱形大厅里，周围全是圆形的窗户和高阔的拱门，室内能看到圆形的书桌和宽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精致的书籍，但是书上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那里的照明设备是一盏水晶吊灯……”空见不止一次听花楼描述过这些幻觉，但是他无法说清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刘洋认真地做着笔记，空见大师想了一会，又补充道“透过窗户他能看到奇异的景象，楼底下是怪异的花园，远处是带锯齿的城墙，到处都能看到庞大的建筑物，很多建筑物都有自己独立的花园。”
“他有没有提起这些建筑物是什么地区的风格？”
“他说这些建筑物呈现出优美的曲线，他还说能看到一处高塔，那座高塔高耸入云，远远望去，高塔可能是用玄武岩打造而成的。”
“你知道哪座城市的建筑物符合这种风格吗？”刘洋问道，唐恒摇了摇头，他只去过海港城与锡城，他拿起手机，输入了关键字地标，高塔，玄武岩。毕竟这种高耸入云的塔一定能成为当地的地标建筑，虽然他一下查出了好几座城市，但是没有一座城市的高塔可以用高耸入云来形容。
“会不会是友善城的通天塔呢？”唐恒突然问道。
“不会的，友善城的通天塔不是用玄武岩打造的，而且友善城没有城墙。”刘洋想了想，说：“这些幻觉看上去并不致命啊！”
“是啊，他说幻觉很多时候平静安逸，但后来就不一样了，他说自己看到了这些城市变成了废墟，他看到了恶魔般的狂风，看到了漫天的火焰，看到了一些步履蹒跚的生物正朝着他走来。”
“我猜猜，这些生物就是他画上的内容？”
空见点了点头，他翻出了一个木箱 ，然后从里面取出了另外几幅画卷，这些画卷上的生物，刘洋从来没有见过，有的生物长得像一个圆锥体，全身都覆着某种凹凸不平的半弹性鳞片。在圆锥体顶端，有四只可以伸缩的圆柱形器官，看起来是以与圆锥体相同的物质构成的，它有三个黑色的大眼睛，脸上有触须，腿上还有钩爪；有的生物像是某种水螅，他们看上去极其恐怖；还有的生物如同噩梦中才会出现的黑色肉体，在它的身上长了不少绿油油的眼睛，它们的牙齿是蜷曲的，如同一根根触须……
这些怪异的画卷让人过目难忘，空见大师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画卷“花楼先生曾经叮嘱过我们不要随便把这些画送给其他人，他还告诉我们探究未知的生物往往会招来厄运，于是我们一直妥善地保管着这些画卷，我不知道那四位画家是怎么知道花楼先生曾经画过那长得像植物一样的动物，他们第一天来找我们买画的时候，我并没有答应他们，于是他们在这里住了三天，最后终于把价钱谈妥了。”
刘洋猜想那一定是一个空见大师无法拒绝的数字，唐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留住在医院的警员打来的，他们说胡生春突然心脏病发作了，医生正在对胡生春进行紧急救护，唐恒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挂上了电话。
“这些画以前有人来买过吗？”
“没有，高侗施主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们这有这种图画。”
“我听说高侗还对着画说出了什么不敬的话？”
“高侗施主觉得画上的生物绝对是邪神的产物，他说这些稀奇古怪的生物来自地狱深处，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幸。”
“他有看过其他几幅画？”
空见点了点头，“但是他偏偏选了最邪门的那幅，花楼大师在画那幅画的时候，做了好几次噩梦，还昏厥过一次，这幅画有充斥着未知的力量。”
刘洋才不愿意相信一幅画能杀死两个人，让另外两个人住院，他总觉得自己一定是漏了什么东西，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落了下来，刘洋看了看四周，说：“我要把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吧！”
“当然，请便吧！”空见大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刘洋先检查了花楼剩下的所有画作，然后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地进行检查，唐恒牢牢地跟在他身后，刘洋在检查客房的时候，发现了客房的地下还有一个小储物间，储物间的门锁着，里面传来了一股个古怪的味道。
“我能进去看看吗？”刘洋指着储物室的门问道，空见点了点头，他喊了一下正在不远处发呆的小和尚“去，把钥匙找过来。”
“钥匙不是已经弄丢了吗？”小和尚埋怨道，刘洋走到储物室前，他看着那锈迹斑斑的挂锁，笑着说：“如果我把你的锁弄坏，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介意，下次配把新的。”
刘洋稍稍用力就把锁完整地扯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把你的门弄坏了。”
空见大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洋，刘洋轻轻地推开了门，一具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正在看着他，这具尸体面朝着门的方向，仿佛正在凝视地狱的入口。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其他恐惧，死者的面部肌肉与五官已经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珠凸在外面，眼球鲜红鲜红的，就像是一团火焰。
空见大师吓得一哆嗦，而刘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凑近尸体，看了看，然后问道：“他是蔡建吗？”
空见大师已经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唐恒点了点头，说：“嗯，他是蔡建没错，可是蔡建不应该是坠崖身亡了吗？”
“有谁看见蔡建坠崖身亡了？”刘洋反问道，“蔡建与胡生春虽然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但是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描述，案发时只有胡生春一个人在房间里，他当时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没有说蔡建在哪，只是朝着窗户指了指。我们因为得知高侗是跳楼自杀后，顺理成章地以为蔡建跳楼后坠崖了，可假设他当时根本不在房间里呢？”
“他是自杀的吗？”空见指着地上被踢翻的小板凳问道。
“要是连你们都没有钥匙进来，他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后又是谁把门锁上的？”刘洋有些懊悔当时开门的时候没有带手套，唐恒立刻拨打电话呼叫支援，过了半个小时，冯瑜与冷小米跟着一队警员来到了现场，他们立刻拉起了警戒线，然后拍照取证。
“情况怎么样？”刘洋问正在检查尸体的冷小米，冷小米摇了摇头说：“死亡时间是两天前，尸体身上没有发现外伤，仅脖子处有明显淤青，初步可以认定死者死于窒息，但他不太像是自杀的。”
“为什么？”刘洋问道。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冷小米问道，刘洋把鼻子凑到的死者身上，闻了闻，他的确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臭味，那并不是尸体产生的气味，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臭。
“瞧，死者上吊用得布，宽四厘米，长两米，在死者脸部右侧上方三十厘米处扎结成环。”冯瑜又指着屋子里的其他器具说，“看到那个脸盆没有，里面浸泡着一堆草状植物。”
刘洋嗯了一声，他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杂物还不少，但要不是唐恒提起，他一时半会还不会注意到那盆植物，刘洋蹲在脸盆前，仔细地打量着植物，那细长的叶子和碧绿的颜色让人看着不太顺眼，刘洋喊不出这植物的名字。
“这是什么植物啊？”唐恒问道，空见盯着脸盆里的植物，他的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神色，但是他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
几个小和尚正围在警戒线外伸着头看热闹，空见的师弟空闻大师冲着他们吼道：“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吧！干活去，不要影响警察办案。”
“我们要不要把植物带回去鉴定呢？”刘洋问道，唐恒摇了摇头，他问道：“空见大师，那些稀奇古怪的画呢？我们能不能把画带回去检查？”
“我看不必，画不会杀人，杀人的是人。”刘洋对着空见大师，“大师，请告诉我平时谁可以随便出入这个房间？钥匙保管在谁那？又是什么时候发现钥匙遗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