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子哥
刚刚给刘洋端椅子的工作人员率先开口了，其他三个人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苏凯旋家里很有钱，他经常和我们炫耀，还说自己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毕业论文是花了10万块钱买来的，他注定要接自己老爹的班，不像我们一样，整天只能在这混吃等死。”
“是呀，他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对我发火。”那个小领导说道，“但是只要他父亲在这里，他就会稍稍收敛一些。”
“有一次去吃饭的时候，他骚扰营业员，保安上来制止，他还动手打伤了饭店的保安，不过后来他老爹出面了，花钱把事情摆平了。”
“这种人仗着有两个臭钱就眼睛长脑门上……真不是东西。”
就这样，他们四人你一言，我一语，数落着苏凯旋的种种不是，调查案件已经成了苏凯旋的批判会，刘洋也没有阻止他们，他耐心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苏凯旋的同事提供的信息含金量很高。
“你们知不知道，苏凯旋和谁有仇呢？”刘洋问道。
“这……太多了，警官先生，你确定你要一个一个记下来吗？”小领导问道，刘洋点了点头，小领导对其中一个员工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员工立刻跑去办公室，过一会他带来了五杯奶茶。
“饭店的保安，他打过那保安，我听别人说，保安因此被饭店开除了，后来加入了那个叫……莱克帮。”
当员工提到莱克帮的时候，小领导瞪了他一眼，那员工立马住嘴了，小领导继续说：“他和龙心集团的王先生有仇，一次他停车的时候，撞坏了王先生的车，然后他丢下了一叠钞票，拍拍屁股开车走人了。”
“上次在酒吧，他勾搭灰熊……灰熊小卖部老板的马子。”
大家整整谈了四个小时，苏凯旋的仇人都快记满了一页了，刘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最近一段时间，在苏凯旋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他们四个人看到刘洋严肃认真的表情后，丝毫不敢怠慢，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低声询问：“会不会是那件事？”
刘洋注意到，他们可能想到的是同一件事“你们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小领导皱着眉头，其他人也不肯说，刘洋好奇地盯着这四个人，他们的表情很难看，刘洋又说道“我希望你们说出来，这件事情对我们警方而言，或许很重要。”
“既然这样，那我来说吧！”小领导望了一眼其他三人，鼓起勇气，说道：“大约是在一周前，我们公司放统一年假，苏凯旋把我们请到他家里，说是准备点好东西给我们尝尝。”
“吃什么好东西？”
小领导说到这里时顿感到一阵恶心“我们看到他拎着一只小狗，应该是珍珠犬吧，灰色的珍珠犬，很可爱，头上还带着蓝色的蝴蝶发卡。他说这只不识趣的狗在他的车轮上撒了一泡尿，他就踹了一脚狗，结果狗的女主人跑过来和他叽叽歪歪的，他把狗主人打了一顿，然后他就把狗给拎回来了，他说要请我们吃狗肉。”
“真可怕，珍珠犬怎么吃啊！他学过怎么烹饪狗肉吗？”刘洋吃惊地问道，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哪边的停车场？”
“听他说是虎山公园附近的停车场，距离虎山公园有一段距离。”
“好的，你继续说吧。”
“还没等我们想明白，他就把珍珠犬丢进了微波炉里，然后按下了开关。”
说到这里，其他四个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刘洋也感觉场面很残忍。小领导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听到了小狗狗的惨叫声，这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正好他的管家刚好回来了，他只好把小狗从微波炉里弄出来，可是小狗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小狗临死前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无辜，那样的可怜，你知道吗？我特别想揍他一顿，但我要是真的揍了他，我恐怕……”
小领导欲言又止，听完小领导的叙述后，刘洋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沉痛了许多，他仿佛看到了那只死去的小狗，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件事情，都有些谁知道？”李雄鹰问道。
“除了我们，还有管家知道。”一个员工想了想，又说：“狗的主人可能不知道这事，她后来不见了。”
“你们有没有和谁提起过呢？”
“没有，我们没有和任何人提过，现在每个晚上，我都会做噩梦。”一个女员工说道，他恨不得尽快忘掉这件事，最好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狗的主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们。”小领导回答道。
刘洋点了点头“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在苏凯旋身上吗？”
“没了，统一年假过后，他一直都没有正常上班，不过这是常有的事，我们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
“好吧，如果你们能再想到什么，就打电话联系我。”刘洋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后，走到外面和李雄鹰汇合了，李雄鹰在车上看完刘洋的记录后，说：“如果死者真是苏凯旋，我不会感到任何意外。另外有必要了解一下狗的主人是谁？”
“可是他们不知道。”
“我们看停车场的监控就行了，查一下她的车牌号。”李雄鹰回答道，刘洋突然摇了摇头“前辈，我觉得整个事情……不对劲。”
“不对劲？此话怎讲？”
“还记得前两天，蒋天雄的妻子被雨夜屠夫捅死了丢在垃圾桶里吗？”刘洋问道，李雄鹰点了点头“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这点记性还是有的，怎么了？”
“还记得上周的那起案件吗？犯罪嫌疑人徐立军也是东门帮的人。”
“嗯，怎么了？”李雄鹰突然意识到刘洋打算说什么，“好了，放下你的推测吧！做事要紧。”
“前辈，会不是饿狼……”
“饿狼才没有闲情雅致去收拾一个公子哥呢！除非他身上有重要的情报。”李雄鹰喃喃说道。
虽然狗的主人没有找到，可是被苏凯旋揍过的那个保安已经被找到了，他现在正在东门区的分局里，因为聚众赌博被逮捕了。
李雄鹰连忙带着刘洋赶到了东门区分局，那些警员也像捡到宝似得把保安带到了审讯室，刘洋坐在保安对面，还没等刘洋开口，保安就说“警官先生，我没有聚众赌博，我们只是朋友之间打打麻将而已，虽然玩钱，但是玩得很小，就朋友之间娱乐娱乐而已，算不上是聚众赌博。”
“我们不是为了聚众赌博的事情来的，你曾经和苏凯旋发生过争执，他打了你一顿，是吗？”
“是啊，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老爸当时赔了我很多钱，事情已经结了。怎么还提出来？”
“我听说你加入了莱克帮，有这回事吗？”
保安沉默了，过了许久，他点了点头：“但是我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警官先生，我最多收收保护费，从来没打过人啊！”
“你最近没有见过苏凯旋？”
“没见过，真的没见过。”保安显得很害怕，李雄鹰点了点头“好，我暂且相信你，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
离开审讯室后，李雄鹰回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蠢了，以苏凯旋与保安之间的恩怨来看，保安即便是要找苏凯旋麻烦，充其量也就是打他一顿出出气，不至于折磨后分尸，不过在案件没有明朗化之前，李雄鹰不排除任何人作案的可能。
回到警局后，罗刚已经调出了监控资料，李雄鹰果然发现了嫌疑人丢弃尸体的整个过程，在今天早上凌晨三点的时候，嫌疑人驾驶电动自行车到现场，由于当时下着雨，嫌疑人身上穿着雨衣，加上他始终低着头，现场光线昏暗，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外貌，根据周围的参照物判断，他的身高在1.80米左右，由于他身上穿着雨衣，无法判断他的身材，不过从他的步伐上来看李雄鹰觉得他是男性，因为他到达抛尸现场后，轻而易举地就拎起了车后座的塑料袋，然后分别扔进不同的垃圾桶里，然后骑车离开，整个过程非常迅速。
李雄鹰又看到了附近路段的监控，其中一条大路上出现了嫌疑人的身影，他驾车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后，由于那里没有安装任何监控探头，他此后的行踪就无人知晓了。
根据搜索过附近街区的侦查员反映，当时路边的店铺都没有开门，所以没有目击证人，嫌疑人拐进的那条小道也并非没有安装监控，只是监控几个月前就坏了，一直没有人来修。
刘洋让罗刚帮忙查一下苏凯旋发生冲突的停车场资料，可惜虎山公园附近的停车场有很多，罗刚一家一家排查需要很长时间。现在，李雄鹰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尸检报告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