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冬夜之雪

“我去蓝光城，我在那工作，我是个厨师。”严超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李雄鹰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吗？你的耳朵怎么了？”

“以前出车祸受的伤。”

“嗯，今天晚上下雪，为什么不明天早上出发呢？”

“明天早上十点就要去上班，万一高速公路上堵车呢？”

“你装得还挺像的。我觉得你去当厨师简直是浪费了，你更适合去拍电影，严超。”李雄鹰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站在一旁的警员连忙给严超戴上了手铐，严超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吗？”

“你的好朋友蒋武已经把你供出来了。”李雄鹰愤怒地说道，“现在我们怀疑你杀了六个人。”

严超眼见事情已经败露了，他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是吗，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再隐瞒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骨汤大人。”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就像是柳絮一样从天上飘落，李雄鹰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他愤怒地问道“为什么要杀晓敏？为什么杀他的家人。”

“她知道的太多了，我们之前已经威胁过她了，如果她再提供一些不利于我们的信息，我们就会宰了她全家。”严超笑着说道，“我们这些出来混的，是要讲信用的，对不对？”

李雄鹰现在特别想冲着严超脸上一拳，可是他强压住自己的怒火，严超继续说道：“你知道她临死前说了什么吗？她说她愿意和我们合作，不过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汽车副驾驶的储物盒看看，里面还有录音呢！”

一个警员离开打开了储物柜，然后拿出了里面的录音笔，把它递给了李雄鹰，当李雄鹰听到晓敏临死前的求饶后，他气得快吐血了“你为什么没有放过她？”

“当然不能放过她，我的朋友好想尝尝我做的新菜呢！你猜我把她怎么了？我把她煮熟了，我实在想不到，她居然如此鲜美……我的朋友们，对她赞不绝口。”

李雄鹰气得眼睛都快要喷血了，他已经感受不到冬夜的寒冷，他现在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怒火，一旁的警员连忙劝道“冷静，冷静……”

严超继续说：“不过我们的饭量没有那么大，我猜你已经在我家里看到了她的残骸了，感觉怎么样啊！”

“把他带走。”李雄鹰咬着牙命令道，如果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话，他相信严超活不过今晚，其他警员立刻架着严超坐上警车，严超不断不停地说着他作案的细节，可是李雄鹰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脑子在发胀。

一阵呼啸而过的冷风吹在李雄鹰身上，可是他已经感不到寒冷了，一个警员劝李雄鹰上车，可是李雄鹰也听不进去了，他一个人走到路边，点上了一支烟。

“算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我们先把严超带回去。”另个一个警员说道。

李雄鹰叼着烟，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能听到晓敏临死前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他仿佛能听到严超阴险的笑声，他开始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揍严超一顿，或者……干脆把他杀掉。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周围的风发出了可怕的嚎叫声，李雄鹰感觉到吹来的雪花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不知那是泪水，还是雪水。那呼啸的风，仿佛在嘲笑他的软弱。

不知过了多久，李雄鹰愤怒的心情渐渐地平息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一元硬币，然后轻轻地抛弃，接住“是正面啊！”

李雄鹰坐在上了警车，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刘洋的号码“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蒋武也老实多了。前辈，我听说严超已经被逮住了，是真的吗？”刘洋问道。

李雄鹰过了好几秒才回答：“是真的没错，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晓敏能复活吗？”

“前辈，他会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刘洋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伤心，虽然杀死晓敏的凶手被抓到了，可是刘洋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最好了。我们总部见。”李雄鹰挂上了电话，他想了想，然后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把那支录音笔销毁。”

“李警官，这可是证物啊！我们不能……”

“我说销毁……你没听见吗？”李雄鹰几乎咆哮了起来，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晓敏临死前说过些什么，那人连忙说“好的，好的，我销毁就是了。”

挂断手机后，李雄鹰没有立刻赶往LCPD总部，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马路上行驶着，他回想起曾经的一个冬夜，那天晚上也下着雪，天气比现在更寒冷……他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个小孩被父亲毒打的场面，小孩的母亲怎么劝也劝不住，到最后，那孩子的母亲也遭到了一顿毒打……

那孩子的母亲兴许是受了风寒，兴许是其他原因，事后就生病了，然后一直都没有再好起来，直到最后离开了人世。

失去了母亲的庇护，那孩子遭到了更频繁的毒打，无缘无故的毒打，他又一次无意间看到自己的父亲在抛硬币……

李雄鹰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前，不知不觉中，李雄鹰发现自己回到了曾经的家，他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望去，灯还开着，这个点他的父亲大概在看电视吧！李雄鹰用手轻轻地锤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又把车开走了，自从上大学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家过年过。

汽车的油越开越少，幸好加油站还开着，李雄鹰把车开去加油站加个油，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便利店里，有一对恋人互相搀着手，在买东西。

李雄鹰看得入神了，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连问了几遍“先生，您要加多少油。”

“加满吧！”李雄鹰回答道，他的眼睛仍然望着那对情侣，曾经在大学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可是他的女朋友最终离开了他。

雪渐渐停了，等李雄鹰回到LCPD总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蒋武还在病床上躺着，严超已经被暂时地收押起来了。据严超交代，在大年夜的那天，他穿上了蒋武“借”来的警服和门禁卡进了LCPD，然后偷偷地上了晓敏的车，汽车的备用钥匙也是蒋武给他找来的。

偷袭手无缚鸡之力的晓敏对他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他把晓敏带到了山上的一栋私房处理掉了，明天严超还会带着警员去犯罪的第一现场看看。

刘洋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唐恒坐在他对面，他俩一句话也没有，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判断，刚刚肯定又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李雄鹰走到他们中间，温和地说道：“你们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我们失去了……太多了，可是线索最终还是全断了。”唐恒伤心地说道，“大概在20分钟前，蒋武跳楼自杀了。”

“怎么可能……”李雄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记得蒋武被制服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就连刘洋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我们见过他最后一面，他好像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可是他舌头断了，说不出来。”刘洋还记得蒋武似乎想在纸上写什么字，可能是因为那几个字太复杂了，他最终没有写出来。

李雄鹰也沉默了片刻，对他而言，鬼面人的暴毙是难以接受的，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李雄鹰本来还希望通过梁武把饿狼的残余人员一网打尽呢！可是现在只能从严超身上找线索了。

杜晨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李雄鹰身后，他哭丧着脸说：“我是来和大家说再见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在LCPD出现了。”

“不就是打人吗？多大的事，我去帮你说说。”李雄鹰拍了拍杜晨的肩膀。

“那是刑讯逼供，这事可不小。我现在没有资格在LCPD呆着，我的那份尸检报告也有错误，差点引起大家的误判，不是吗？”杜晨显得很伤心，刘洋也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都快哭出来了，虽然他和杜晨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觉得杜晨要是真的离开了LCPD，他还是会有些不习惯的。

“那你保重吧，离开LCPD后，你打算去哪？”李雄鹰问道。

“我回我的老家清流城去，我也许可以在那里开个私人诊所，到时候你们可以来看看我。”杜晨恋恋不舍地说道，他的眼睛里含着泪花“我走了，再见。”

“再见！有空可以回来一趟，我们去玄妙街喝一杯。”看着杜晨离去的背影，李雄鹰喃喃说道：“这次的事看来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是啊，小杜其实可以留下来的，我可以帮他打点打点，可是他执意要走，我怎么也挽留不住他。”站在门口的安天华说道，“那就让他去吧！”

“其实……杜晨很早以前就说过他不想在LCPD干了。”唐恒说道，“他还说过，晓敏是他留在LCPD的唯一念想。”

“是吗？”刘洋看着杜晨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暗暗发誓今年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让孤苏城恢复到往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