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除夕
明天就是新年了，李雄鹰和刘洋两人自愿留下来值班，大部分警员都正常放假了，由于这个工作的特殊性，他们随时有可能要回到警局报道。
虽然现在是下午3：30，可是天灰蒙蒙的，给人一种已经到了下午5:00的感觉。晓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雪发呆。刘洋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你今天晚上也值班吗？”
“我今天不值班，我把资料做好后就回去。”晓敏回过头冲着刘洋甜甜地笑了笑，刘洋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洋洋的“晓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真会说话。”晓敏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她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呢？”
“我……”刘洋一时答不上来，他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闰州城的老家看一眼，至于其中的原因，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晓敏姐，你呢？”刘洋问道，晓敏笑着答道：“我的家人都住在孤苏城啊！每到除夕的时候，他们都会做汤团，从初一的清晨开始下汤团，到元宵节，每天都有汤团吃。我们的年夜饭里，会放熟的荸荠，吃时挖出来，谓之‘掘元宝’。”
“我们那的年夜饭，总是有炒豆苗、水芹菜、红烧鱼……”刘洋说着说着，就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每到除夕的时候，他都会帮着贴对联，做窗花，有时和小伙伴们一起放烟火，有时会去看看大人打麻将。
李雄鹰叹了口气，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了。他看着窗外的雪景，眼睛里滚落出了哀伤的泪滴，他不愿意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可是每到这个时候，他又会想起那个可怕的除夕夜。
刘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他的妹妹刘媱打来的“哥，我要准备考试，今年就不回家过年……”
“好的，好的，你加油。”刘洋点了点头，刘媱接着说：“哥，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也祝你新年快乐。”刘洋挂断了电话，然后笑着说：“我有个妹妹叫刘媱，她准备考研。去年她没考上，很伤心，今年她打算加倍努力。”
“是吗？我有个哥哥，是修电瓶车的。”晓敏笑道。
杜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袋烤红薯，李雄鹰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个烤红薯，剥了外皮啃了起来。
“我记得领导说过不能在办公区域吃东西……”晓敏还没说完，杜晨就把一个最大的红薯递给了她“放心吧，领导不在这里。”
“谁说的？”在一旁打盹的安天华醒了过来，杜晨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烤红薯滑落在地上，安天华缓缓地坐了起来“给我一个，不和你计较。”
“好……好的。”杜晨暗暗庆幸自己刚好多买了几个，安天华一边吃着红薯，一边命令道：“晓敏，你吃完后赶紧把事情做完，回去吧，不要让家里人等。”
“嗯。”晓敏飞快地吃完自己的烤红薯，然后回到电脑桌前继续做资料了，安天华伸了个拦腰，把李雄鹰和刘洋喊到了办公室外“都这么久了，知道鬼面人是谁了吗？”
“不知道……还在调查。”
“我怀疑，鬼面人就在……”刘洋话还没说出口，李雄鹰就轻轻地推了一下他，刘洋急忙住口了。
“鬼面人就在我们中间，我也是那么想的。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安天华看着李雄鹰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没什么好忌讳的，我们是自己人。LCPD中难免会出几个败类。”
“我倒是觉得，鬼面人可能是一个被开除出警队的家伙。”李雄鹰说道。
“你们最近可要小心点。”
刘洋连忙问道：“安叔，你的意思是……”
“我以前有个当卧底的朋友，就是被他的上司出卖了，结果他被毒枭活埋了，尸体还是破案后才找到的，他牺牲的时候，和你一样大。”安天华拍了拍刘洋的肩膀“他和你一样，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做事很积极，可惜了……”
“我会小心的，安叔。”刘洋答道。
“刘洋这小子太马虎了，要是不小心点早晚会出事的。”李雄鹰瞪了刘洋一眼，安天华连忙说：“诶……怎么能那么说呢！大过年的……”
“你就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他的。”李雄鹰郑重地说道。
“安叔，您有什么发现吗？”刘洋问道。
安天华左顾右盼，当他确定没有人的时候，他轻声问道：“你们听说过饿狼吗？”
“当然听说过，一个民间传说而已，我小时候听说那是一个组织，可能在孤苏城建城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他们是黑暗中的行者，他们藏在黑暗中掌握着整座城市……他们的巢穴无处不在。”
“嗯，听说组建饿狼的是曾经孤苏城的名门望族，我以前也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可是我最近才知道，饿狼真的存在。”安天华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你是……”
杜晨突然开门走了出来，安天华装模作样地和李雄鹰谈论升迁的事，杜晨笑了笑走开了，望着杜晨远去的背影，安天华关照道：“我们刚刚谈的事情，不允许和任何人说。”
“这是自然。”刘洋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办公室，拿出了一盘象棋和李雄鹰下了起来，大约过了1个小时，晓敏收拾了一下背包准备回家了。
“晓敏，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刘洋问道，晓敏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路上小心。”李雄鹰特地关照了一句，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今天是除夕夜，外面传来了烟火的声音，可是房间里却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晓敏发现被关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唯一一扇和外界相通的门，此刻也紧闭着，阻隔了所有的光芒。
“啊……”晓敏想起了自己曾经收到的警告，她发现自己现在被粗大的绳索拉呈了“大”字状垂直悬吊在天上，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下班回家的路上，她感觉到自己的车的后座好像有人，当她停下车回头看的时候……
这个小房间还挺暖和的，晓敏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自救的方法，可是都不太容易实施。她现在很累，也很饿，关节的酸痛让她感到很难受。她现在特别希望刘洋或李雄鹰能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带着她离开这个恐怖的房间……
门打开了，晓敏看到了门后是一处厨房，厨房里的厨具像是某处饭店使用的。一口大锅里，似乎在煮汤。一旁的灶台上，放着几个鸡蛋，还有一些葱、姜、蒜、草果、豆蔻等各种调味品。
也许今年目睹了太多血腥的杀人案，晓敏突然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她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走了进来，也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晓敏觉得他就像是一个死神。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做。”晓敏痛苦地哀求道，那人用手拍了拍晓敏的脸，用冰冷的手拍了拍晓敏的脸“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是……饿狼的一员吗？”晓敏惊恐地尖叫起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死亡距离她只有咫尺之遥，她的头左右摇摆着，身体也使劲地扭动着，他大声哭泣着哀求“放过我吧，我愿意和你们合作，我……”
“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好的，那就给我加加餐吧！”那人变戏法似得掏出了一把剔骨刀，用刀尖轻轻地划过了晓敏的手臂。
“不要……不要杀……”
“你害得我那么多弟兄都没法回家过年，我放过你，我怎么对得起我的那些兄弟呢？”
“他们那是罪有应得。”晓敏本来想说这句话，可是当她想到自己的家人时，她连忙改口说：“我会帮你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的，我会……”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在精神病医院里蹲着也挺好的，正好见识见识，长长世面。”那把刀已经抵在了晓敏的脖子上，晓敏已经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刀刃，她把告饶的话都说尽了，那人晃了晃手中的录音机“刚刚说得那段话不错，以后我会让你的同事听到这些话。”
“那么……你可以把他当做我的把柄，现在能放了我了吗？”晓敏问道，可是那人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在晓敏惊惧到就要爆裂的眼睛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逼近，最后又架在了晓敏的脖子上，晓敏吓得脖子都僵硬了，脖子也停止了扭动，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尿出来了。
“放了你，不不不，我要送你去和你的家人团聚。”那人微笑着说道。
晓敏顿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眼角流出了一行眼泪，最后一丝希望也泯灭了“不……你不能……”
刀刃即将刺入了她的喉管的时候，她无望的哀求声如丝一般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回荡“不要杀我。”
不一会，她的哀求声停止了，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回到了家中，窗上那漂亮的窗花是她亲手裁剪出来的，家里也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床单也换了新的，空气里弥漫着美妙的味道，眼前仿佛出现了丰盛的晚餐，还有一张张幸福的笑脸……
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在那幽森的厨房里，剔骨刀在放声高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