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谣言
深邃的黑夜，仿佛已经吞噬了所有的光芒，只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李雄鹰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偏僻的山间小诊所门口，诊所的门关着，一扇小窗户亮着微弱的光。李雄鹰像着了魔似得朝着那扇小窗户走去，他感觉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他能感觉到有一个黑影正在窗后看着他，正当他即将看清黑影的真面目时，刘洋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前辈，前辈，快醒醒，出事了。”刘洋正站在他的办公桌旁，李雄鹰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什么事？”
“孤苏大学附属医院有个老太，心肌梗塞进急救室了。”刘洋激动地说道。
“是我们白天去的那家医院？”
“对，那个老太，我们在医院后面的樟树林里见过她……她当时精神状态还很好。”刘洋显得很紧张，李雄鹰却说：“每年心肌梗塞的老人不少吧，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听医生说，她是进了发生凶案的病房才心肌梗塞，瘫倒在门口，还好被值班的护士看到了……”刘洋紧张地说，“前辈，你说会不会是……”
“不要乱想，走，我们去看看。”李雄鹰披上了自己的外套，他本来不想为这种事跑一趟医院，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去一趟，当他带着刘洋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据值班的护士说，老太还在急救室里，暂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她大半夜的，跑那间病房去干什么？”刘洋问道，值班的护士摇了摇头，老太的病房是210，和313根本不在同一层楼。
“不会是梦游吧！”刘洋说完后立刻被李雄鹰骂了一顿，他立刻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你去313看看。”
“我一个人……”刘洋显得有些害怕，可是李雄鹰点了点头，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刘洋忐忑不安地来到了313室，他刚走进病房，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他打开了病房的灯，看到了一个已经被划破的消毒水瓶子被丢弃在一个痰盂里。
“怎么会这样？”刘洋蹲下身，准备查看那个瓶子，这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当他回过头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是我多虑了。”他松了口气，走廊里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连忙朝着走廊跑去，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刘洋刚准备松一口气，他身后的313室又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一首诡异的歌声突然传了出来，那首歌正是白天那个老太唱得歌……那又闷又沙哑的声音吓得刘洋差点尖叫起来，刘洋的心砰砰直跳，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阵阴险古怪的笑声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嘿嘿嘿……嘿嘿嘿……”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向他心头，刘洋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立刻转身就跑，一直跑到了李雄鹰身边才停下。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李雄鹰没好气地问道。
刘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前辈，有……”
“闭嘴，不要乱说话。”李雄鹰愤怒地瞪了刘洋一眼，然后气呼呼地来到了313室，这里除了有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其他什么也没有，李雄鹰注意到那个消毒水瓶子上的裂缝，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不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弄成这样的吗？是谁在装神弄鬼的，被我知道了非教训他一顿不可，你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李雄鹰问道。
刘洋指了指一张空床铺，李雄鹰注意到，这张床铺的床单没有其他床铺那么整齐，似乎被人动过，就连枕头都是歪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值班的护士走了过来“李警官，老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可是她需要休息。”
“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明天……”
“我们明天一早就来，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传出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李雄鹰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瞪了刘洋一眼“你给我连夜看监控，一个镜头也不要错过。”
“好的……”护士小声说道。
可是到了第二天，老太被吓得心肌梗塞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不同版本的恐怖故事都有。
一个年轻的病患说：“昨天晚上啊，210室的那个老婆婆撞到鬼了，被吓得心肌梗塞，差点就走了。”
“我的天哪……连那个老太也……”
另外一个年长的病患说：“那个老太啊，每天都喜欢去医院后面的樟树林，她准是沾上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你们有没有听说，那片樟树林里，以前埋过很多尸体，她多半是被那些鬼上身了，才会到处乱走。”
还有一个老太说：“你们不知道吧，210室的那个大姐平时脾气可差了，她肯定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个会巫术的家伙，对她下了蛊，她才会平白无故地走到313室。”
“不可能，巫蛊之术早就绝迹了很多年了。”
“313室，是不是那个死过人的房间？”一个患者突然想起来了。
“是呀，就是那个房间。”
“那真是邪门了。”
还没出发去医院，医院的负责人已经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李雄鹰。李雄鹰已经受够了这些谣言，现在只有抓到那个犯人，才能把谣言止住。这时，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昨天已经特地关照过护士不要把老太心肌梗塞的事说出去，那么，这些病患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呢？
现在消息已经彻底传开了，要想找到消息的源头可没有那么容易，医院的负责人本想暂时锁上313室，可是又担心那些病患传出更可怕的谣言，现在人心惶惶的，有些病患甚至要求离开医院回家住。
“前辈，我昨天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刘洋指着一段昨天傍晚时分拍得监控说，“这个家伙走进了313室，可是一直到我进入房间，他仍然没有出来，昨天肯定是这家伙吓我的。”
“你可看仔细了。”李雄鹰打量着监控上的那个人，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头上带着鸭舌帽，特地遮住了自己的脸，身高大概在1.75左右，走路的步伐很快。
“我看得很仔细，直到我进313室，他都没有出来过。”刘洋现在感到很生气，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听到的音乐声，那感觉就像是录音机里放出来似得，确切地说，应该是藏在枕头下的录音机放出的声音。他觉得这应该是有人故意吓唬他。
李雄鹰一连盯着监控看了好几遍，他突然发现那人的羽绒服里好像藏着一个大瓶子，他突然想到了消毒水瓶，可是他带着消毒水瓶进去干什么呢？
“带上这个人的照片，我们去医院问问，看看有没有谁见过他。”李雄鹰命令道，刘洋点了点头，他可不敢再惹李雄鹰生气了。
大部分患者看到那个穿着羽绒服，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都说没有看到他，一个护士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小声说：“我觉得照片上的人像是死者尤大力的儿子。”
“你确定吗？”
护士又摇了摇头，说：“不确定，毕竟这段视频拍得不清楚。”
李雄鹰点了点头，他连忙打电话让晓敏查一下尤大力儿子的资料。
昨晚被吓得心肌梗塞的老太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坐不起来，李雄鹰端来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老人身边，然后问道“老人家，昨天晚上，你去313室干什么？”
“昨天晚上，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我孙子……他跑，我喊他不要跑……”老太有气无力地说道，她的精神状态比昨天差了很多。
“你孙子？”李雄鹰很纳闷，站在一旁的医院工作凑到李雄鹰耳边小声说：“她孙子去年就去世了，是车祸，她的儿子和儿媳也在车祸中去世了。”
“哦。”李雄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老太挺可怜的，老太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一直跑，一直跑，跑上了楼梯，一直跑……我叫他停下，可是他不听我的。”
“然后呢？老人家，你看到了什么？”
老太看上去很害怕“走到一个房间后，不见了。有个黑影从房间里冒了出来，鬼……是鬼，我看到了长舌鬼，他想要我的命。”
“没准是个带着魔鬼面具的人。”刘洋说道，李雄鹰瞪了他一眼，刘洋立刻住嘴了。
老太仿佛仍然沉浸在昨夜的恐惧中，李雄鹰连忙安慰道：“老人家，您一定是看错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您看到的是一个带着鬼面具半夜出来吓人的傻瓜。”
“哦……”老太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老人家，您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李雄鹰觉得现在还是让老太多休息休息比较好，老年人产生幻觉是很平常的事，他们总是会体验到不存在于可观空间的事物，有时候鲜明生动，有时候比较模糊，有时候是早已离世的亲人，有时候是模糊的人影。
走出病房后，刘洋小声问道：“前辈，会不会是鬼面人干的？”
“鬼面人？如果他有能力筹划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杀人案，难道他还要亲自出手来干这种事情？”李雄鹰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块钱硬币。
刘洋哦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李雄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晓敏打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