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校园
当秋风将最后一片黄叶吹落，孤苏城的冬天来了，天依旧是那么高，云依然是那么淡，没有一丝入冬的迹象。
伴随着悦耳的铃声在各个教学楼内响起，孤苏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的早自习开始了，好几个学生踏着铃声拥进了教室，如果迟到了，那就意味着要打扫一个礼拜办公室，其中一个在走廊里不慎滑倒的学生引来了哄堂大笑。新的一天校园生活又要开始了。
趁着班主任还没来，一个胖学生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手抓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古怪的气味引来了附近的学生侧目，可是他毫不在意同学的目光，几口就地把手中的手抓饼吃完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老师走进了教室，他环顾四周，几个经常迟到的老面孔今天都坐在位置上了，可是那个平时每次都是最早来教室的邹磊还没有来，老师把目光停留在邹磊的室友朱诞身上“邹磊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还没起床呢他就已经洗漱完毕出门了。”朱诞答道，教室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同学们都在议论邹磊干什么去了，老师大喊了一声安静。
“朱诞，你有他电话吧，打个给他，问问他在干什么！”
朱诞点了点头，可是邹磊的电话一直忙音，没有人接。朱诞感到很惊奇，他是邹磊的室友。
“其他人开始早读，朱诞你去找找邹磊，看看他是不是在厕所抽烟了。”老师命令道，朱诞一路小跑奔向了厕所，虽然邹磊有烟瘾，可是他相信邹磊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厕所抽烟，可当他走到三楼的时，他吓得瘫倒在厕所门口……
刘洋特别怀念自己曾经的校园生活，他每天吃完晚饭，都会去图书馆看书，他特别喜欢推理小说，对惊恐文学也情有独钟；而李雄鹰的大学生活简直是一团糟，不堪回首，他最要好的朋友哄走了他暗恋了许久的女神。
孤苏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紧靠着孤苏科技工业大学，师生总数超过了千人，这里的人员流动很大。
李雄鹰得到的初步信息是死者是信息系计算机专业三年级一班的学生，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平时表现也很好，没有上课迟到或者在课上玩手机的习惯。由于该校的早读时间是七点五十分，李雄鹰断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七点到七点五十之间。
厕所的地面上遍布着杂乱的脚印，鉴定科已经开始忙活了。死者邹磊的尸体一半已经躺在了便池里，他的脖子上有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李雄鹰初步断定那是被凶手用螺丝刀捅得，刘洋注意到死者所在的那间厕所墙壁上，有人用记号笔写着两排字“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这两排字是刚刚才写上去的吧？”刘洋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气味，那班主任点了点头，说：“我昨天晚上在这上厕所还没有见到。”
“那今天早上，有谁来这上过厕所？”李雄鹰问道，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监控“能不能提供一下这里的监控录像？”
另外一个老师说道：“大清早的，很少有学生来这上厕所，他们早自习不迟到就是万幸了。”
“不过邹磊每天都起得很早，可能回来这里上厕所吧。”班主任看到自己的学生死了，难免有些伤心“你要监控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保卫处。”
保卫处的负责人陈勇正好也站在一旁，他摇了摇头说：“这栋教学楼的好多摄像头都坏了，联系了供应商还没有来得及过来修，这个厕所和这条走廊的监控就是其中之一。”
李雄鹰无奈地点了点头“邹磊是住宿生还是走读生呢？”
“他是住宿生，有5个舍友。”
“那就把他的几个室友喊到保卫处的值班室去，我要问他们一些问题。”
班主任点了点头，大概过了10分钟，李雄鹰就等来了邹磊的第一个舍友吴涛，他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李雄鹰问道“今天早上七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七点半才起床，没有吃早饭就赶到教室了。”吴涛努着嘴说，“我是和俞荣一起来的。”
“那你们宿舍其他人呢？”
“我们起床的时候李洋和邹磊已经先走了，朱诞已经开始洗漱了，季垚还躺在床上。”
“李洋和邹磊是几点离开的？”
“七点左右吧！李洋先走的，他最近有晨跑的习惯。”
“你们几个谁和邹磊的关系稍微好一点？”
“可能是朱诞吧！其实我们和邹磊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他学习成绩特别好，经常看不起我们，我们也很少和他说话，只有朱诞偶尔和他聊上几句。”
“先到为君后面一句是什么？”
“后到为臣。”
“行了，去把朱诞喊进来吧。”
吴涛一听说要喊朱诞进来，立刻体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朱诞走到李雄鹰面前，他到现在手都在发抖，毕竟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去世了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邹磊最近有没有和谁闹过矛盾啊？”
朱诞先是摇头，可是他想了想，又说：“他最近和计算机二班的学委闹了些矛盾，好像是为了女朋友的事。”
“女朋友？”
“她叫丁雅，是我们班的班花。”
“二班的学委叫什么？”
“杨建。”
“你古诗学得怎么样？”
“还好吧！”
“古人不见今时月下面一句是什么？”
“这首诗好像没背过，不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刚刚聊得内容不要去其他人说，明白了吧？不然要付法律责任的。”李雄鹰威胁道。
朱诞一个劲地点头，然后战战栗栗地离开了保卫科值班室。刘洋差点笑出声来：“前辈，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吓唬小朋友的。”
“小朋友？他们都已经满18岁了，还是小朋友？”李雄鹰瞪了一眼刘洋，然后说：“把李洋也叫进来。”
刘洋点了点头。
李洋昨天大概是通宵打游戏了，眼睛都成熊猫眼了，那黑眼圈让人看着有点好笑，李雄鹰微笑着问道：“今天早上去晨跑了吗？”
“没有，昨天游戏打得很晚，觉也睡不着，今天没力气跑。”李洋冷静地回答道。
“早上七点到七点五十之间，你在干什么？”
“我今天早饭也没有吃，就在学校里闲逛了两圈，看看风景，然后就来教室了。我大概是，七点四十左右进教室的吧！”
“见你闲逛了40分钟？”
“确切地说，应该是45分钟左右，我6:55左右离开宿舍的。”李洋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后面一句是什么？”
“当然知道，是向阳花木早逢春。”
“你很喜欢古诗吗？”
“喜欢？选修课上背过呗。”李洋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我计算机学不进去，可是我其他课学得可好了，我数学还考过……”
“好了，好了，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出去了。”李洋的言行让李雄鹰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个朋友，他也是一个喜欢自吹自擂的人。
可惜啊！可惜。
“凶器我们找到了。”鉴定科的人拿来了散发着臭味的螺丝刀和记号笔，上面隐隐还能看到黄色的“不明物体”，李雄鹰不用问也能猜到他们是哪找来的。
“知道凶器的来源吗？”
计算机系的主任说：“这种记号笔一般在机房里才会有，螺丝刀在装机课的时候也会用到，我让负责机房的老师查查。”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刘洋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白痴。
“别以为你走得早，还有比你走得更早的人。”李雄鹰答道，他突然愣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他很快又抛弃了那个念头。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出自《增广贤文》，这本书用冷峻的目光洞察了整个社会，友情、亲情、爱情都会被金钱污染，所有的感情都是一句谎言，法律和正义也都被金钱操控，人性被利益扭曲，世故导致人心叵测。”班主任缓缓地说道，“简而言之，这本书大致涉及了四个方面，人际关系，命运，如何处世和对读书的看法，人是虚伪的，人们为了一己之私变化无常，嫌贫爱富，趋炎附势，从而使世界布满了陷阱和危机……”
“打住，打住……”李雄鹰终于明白，老师为什么每次下课的时候说自己只要拖堂三分钟，却每次都会拖到下一节课开始。
“你们有眉目了吗？”一个校领导问道。
“就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除了其他尚未被查实有可能作案嫌疑的人，也不排除校外人员作案。毕竟这里的监控都不怎么好了，不是吗？”李雄鹰说道。
“我们还要一份死者的社会关系，我想知道他的家人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有其他仇怨，我们也需要知道他和校外人员有没有瓜葛，和其他学生有没有矛盾才能断案。”另外一个老警员补充道。
“这下搜索范围就大了。”刘洋暗暗想到，可是他的思绪很快又回到了厕所里的那两句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