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沙袋
一阵阵风儿吹着，河边的柳树在风的吹动下摆动着枝干，宛如一位妙龄少女正在随风舞动，枯黄的落叶飘到了潺潺流动的护城河上，河水将他们带向远方。一个散发着臭味的沙袋静静地躺在了河边，直到环卫工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瞧，这条护城河里又死人了。”
“是呀，上个月就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包碎尸。”
“真是太可怕了。”
围观的人们发出了嘈杂的议论声，刘洋还是头一次来到凶案现场，那个装着尸体的沙袋让他感觉自己的胃里正在翻江倒海，而他的搭档李雄鹰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一边嘱咐着几个警员尽可能的多的采集些样本，然后对现场进行拍照。
上一个案子对李雄鹰而言尚未结束，新的案子又来了，李雄鹰觉得尸体一定是被水冲到岸上来得，毕竟前几天刚下过暴雨，护城河的水流量很大。
安天华没有亲临现场，他给李雄鹰打了一个电话，让李雄鹰全权负责这个案子，自从破获了断喉斧的模仿杀人案后，安天华对李雄鹰更是信赖有加。
“多大的仇啊，要把人装进沙袋打死。”一个警员说道。
“也有可能是被打死后装进沙袋的。”李雄鹰初步估计可能是黑帮下得手，毕竟以前也见识过类似的案子，只不过那几起案件，沙袋保存的都没有这次完好，受害者被装进沙袋毒打时，一般都会挣扎，反抗，当然也存在受害者被截断四肢装进沙袋的情况，可是眼前的那具尸体，肢体是完整的。
岸边的勘察已经接近尾声了，刘洋跟着李雄鹰坐上了警车，自从坐过刘洋开的车后，李雄鹰再也不敢让他开车了。现在他正端详着不远处的护城河，略有所思“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装进沙袋里。”
“不知道，我们去等法医的结果吧。”李雄鹰很少会随便猜测凶手的作案动机，因为他觉得那么做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刘洋显得有些失望“前辈，能带我去解剖室看看吗？”
“先去吃个饭吧！休息片刻再去也不迟。”李雄鹰今天中饭都没吃就去干活了，刘洋虽然也没有吃饭，可是他现在虽然没有胃口，不过他也点了点头，跟着李雄鹰去警局附近的面馆吃了碗拉面；随后跟着李雄鹰来到了解剖室。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符合规矩，可是安天华已经让李雄鹰全权负责这个案子了，带着自己的助手去解剖室看看也是合情合理。和其他城市比起来，孤苏城警局的解剖室光线更充足，通风也不错，那是一座独立的建筑物，地面铺的全是水磨石，这样可以更加方便地进行清洗和消毒，墙四周的墙壁上铺着白色的瓷砖，揭破室的正中间摆着一个铝合金打造的尸体解剖台，解剖台上还挂着紫外线灯和照明设施，一些自来水管道也连接在解剖台上。
这个装着女尸的沙袋现在就摆在了解剖台上，尸体在水的浸泡下已经有些膨胀了，为了能够采集更多的样本，尸体被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把沙袋扔掉，大约1小时前，警员已经对尸体的头部进行了三维扫描，孤苏城的颅骨扫描技术目前领先于世界上的大部分城市，只需要花上一小段时间，就可以复原出受害人生前面貌的数字图像。
刘洋曾经见过类似的仪器，他可以通过眼球的大小，来判断眼眶的大致形状；也可以通过牙齿的大小和排列来判断咬合关系，还可以通过梨状孔来判断鼻子的情况……本来刘洋以为，这种机器只能用来扫描白骨，今天才知道，原来这机器还能用来扫描膨胀的女尸。
李雄鹰最讨厌的尸体莫过于膨胀的女尸，可是为了破案，他决定直接在这里等法医的解剖结果，刘洋则捂着嘴，站在他身后，不敢走上前去看看。那法医解剖了一会还停下来休息休息，毕竟他也无法忍受那恶臭的气味。
负责解剖尸体的法医杜晨也已经在这一行工作了十几年了，他还见过更加惨不忍睹的尸体，碎尸案、融尸案、煮尸案……他早已经习惯了。
傍晚的时刻，初步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为女性，20岁左右，身高1.65米，体重51公斤左右，系他杀，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天前，死因为肋骨断裂伤到内脏导致失血过多。死前受到极其残暴的毒打，身上有明显的淤伤，肋骨也断掉了好几根，根据从沙袋上采集到的液体来看，死者生前甚至被毒打至吐胃液了，也吐了不少血，这也说明是死者是被装在沙袋里活活打死的。
死者被毒打时身上穿着黑色的连身裤，下身则是黑色的及膝皮靴，生前脸上还擦了不少粉底，嘴上也涂了口红，看样子她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死者生前受过性侵犯没？”刘洋问道，法医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是仇杀吗？”刘洋实在无法想象凶手是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把一个女的装进沙袋里打死。虽然凶手没有殴打过死者的脸部，可是死者因为在水中泡了一段时间，脸也已经高度变形了。
“现在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吗？”
“再等等，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杜晨回答道，“我们之前已经扫描过了死者的脸部特征，也采集了死者的DNA，应该很快就能匹配到了。”
“是吗……”刘洋将信将疑地问道，杜晨点了点头。大约过了30分钟，晓敏就带着死者生前的照片走进了解剖室，她似乎没有被那具尸体吓到，毕竟她也不是头一回进出这种地方了，她甚至还经常在休息时间和杜晨讨论那些尸体，他们在这方面有着共同的爱好。
和长相极度猥琐的杜晨比起来，晓敏显得赏心悦目，虽然她已经25了，可是她看上去年龄显小，如果穿上校服，甚至可以冒充高三的学生，现在她正脸带微笑地把一些资料和照片递给了李雄鹰。
“死者生前的照片我已经还原出来了，她的真名在数据库里比对不到了，不过我能在网上查到她的化名：樱，今年21，在孤苏城无正当职业，租住在烂泥巷的一个廉租房里，也查不到她的籍贯，也不知道她是否有亲人。”
“烂泥巷？怎么又那个地方……”李雄鹰当然知道这个臭名昭著的小巷子，那里住着数不清的无业游民，他们有一天每一天的在那里混日子，那里是孤苏城最有名的城中村，人员复杂，流动性也很大，生活水平极低，治安也相当混乱。去烂泥巷生活的人们不是为了就是为了逃难，在烂泥街的四周，有几处人力资源市场，还有不少工厂企业，这里可以日结薪水，也许真因为如此，孤苏城的烂泥街成了这些举目无亲者的乐园。李雄鹰最近两年破获的杀人案至少有一半都能和那个巷子扯上关系。
李雄鹰端详着死者生前的照片，他觉得这个叫樱的年轻人是个十足的冰美人，一头飘逸的长发染成了栗色，照片上的她额前几率碎发遮挡住了那异常高傲冷艳的眼睛，长而微翘的眼睫毛好像一只蝴蝶停在上面一样，不高不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粉嫩的小嘴巴就像是刚才下来的花瓣。
“真是暴殄天物啊！”刘洋甚至为凶手感到了一丝可惜，李雄鹰则冲着杜晨喊道“再确认一遍，死者生前有没有遭遇过性侵。”
杜晨点了点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叹了一口气，说：“没有。”
“这怎么可能，难道凶手也是女性吗？用钝器把她打成这样？”刘洋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樱可能是某个男人的外遇，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把死者装进沙袋打死呢！死者进沙袋前难道不会反抗吗？李雄鹰也考虑过死者是被打晕后撞进了沙袋，可是如果死者受到重击时醒了，她一定会挣扎，沙袋也会破掉……剩下的一种可能，哪怕他看上去很离谱，那也是真相：死者是自愿被装进沙袋的，让人暴打。
“晓敏，麻烦你晚上加个班，查一下网上有没有樱的视频，直播，短视频都可以，辛苦了。”李雄鹰无意间看到杜晨的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本来打算今天晚上请晓敏吃个饭，然后一起去电影看恐怖片，可这个计划看来已经泡汤。
“好的，你等我好消息吧！”晓敏点了点头。
“嗯，好好干。”李雄鹰决定在结果出来前，先回家睡一觉，毕竟自己现在能做的很有限，有些事还得靠那些年轻人。
“前辈，那我现在干什么呢？”刘洋焦急地问道，他也想出一份力，李雄鹰微笑地看着他“我们还有很多资料要做，刘洋啊，你正好去练练文笔，以后会派上用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