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仇恨
李雄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当他听说昨天晚上那群袭击他们的歹徒居然跑掉的时候，他气得差点喷血，虽然孤苏城的袭警事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还没有谁敢在他李雄鹰头上动土，刘洋已经住进了医院，任务是出不了了，可李雄鹰不一样，安天华已经让他火速赶到警局，于是他刻意把自己的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了自己的那张冰冷吓人的脸。
当他赶到局里的时候，全副武装的警员们已经准备出发了，他们都集合在警车边，等着安天华下令，那帮歹徒大概在半小时前暴露了自己藏身的位置，李雄鹰来到警局的时间也不算晚，当他看到安天华挥了一下手的时候他也上了车，十几辆警车同时发动，飞快地驶出了大门。
李雄鹰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看到了这次任务的简报，他们这次要抓捕的对象是断喉斧的堂弟罗奔，那家伙可不是吃素的，那长相就让人觉得瘆得慌，他手下有不少兄弟，那些人虽然脑子不一定都好使，打架不一定都厉害，可是胆子绝对够大。对于胆子大这一点，李雄鹰深信不疑。
罗奔和他手下那些马仔是怎么被警方发现的，李雄鹰在车上听警员说“昨天一组去追击罗奔的那辆警车遭到了歹徒的偷袭，其中一辆还被卡车撞翻了，里面的弟兄都被送进了医院，其中一个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林媛暂时还没有被找到。”
一场连环杀人案就这样断了线索。
在安天华的调度下，两个大队的警力已经汇聚到了这些亡命之徒可能逃亡的必经之路上，据说这群歹徒有一辆小卡车和一辆丰田海狮牌面包车，人数也超过了20人。
等李雄鹰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浓烟滚滚了，那些歹徒果然在警方出发的时候就听到了风声，然后开始驱车逃跑，可是他们遭遇了事先埋伏好的狙击手袭击，车胎被打爆了，其他埋伏好的警员也按照计划用气压枪射出了一连串的颜料弹，虽然他们成功停住了这两辆车，其中一辆车的轮子甚至滚出了很远，可是他们没有料想到车上的人居然还敢发起反击。
无数砖头和空酒瓶从卡车上扔了下来，把防爆盾牌打得叮当作响，李雄鹰看到这样的情景，连忙让自己的弟兄们逼过去，可是这群歹徒仍然没有放弃抵抗，尤其是那个罗奔，他面具都不戴了，那张欠揍的脸让李雄鹰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一个警察拿起了喇叭“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可是他刚喊完，就看见面包车里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李雄鹰还没来得及喊趴下，枪声就已经响了起来，白烟也喷出了面包车外，铁沙更是嗖嗖乱飞，虽然那只是打兔子用的猎枪，可对人同样有不小的杀伤力，这个喊话的警察倒在地上，他摸着自己身上的血窟窿嚎啕大哭，其他警员连忙举着防爆盾，把他拖了回来。
事态进一步升级了，防暴队们早就准备好了催泪弹，这种可怕的东西射到面包车里后，里面的人那可就生不如死了，歹徒很快乱做了一团，卡车上的人要稍好一些，他们纷纷跳下卡车，四散逃跑。
“全都给我抓住，一个也不要放过。”安天华大喊道，防暴队举着盾牌朝着这帮人围了上去，有两个识趣的人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剩下的直到被打得血肉模糊才放弃了抵抗，罗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手中还拎着那把消防斧，可是他还没有做出几个潇洒的姿势，就被其他警员用电击枪打翻了。
看到自己的老大罗奔倒下了，其他人也就放下武器投降了，这次抓捕虽然有不少人受伤，可是没有任何人失去生命，那些受伤的警员都被记了大功，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审讯工作，林媛仍然不见踪影，当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罗奔身上的时候，林媛却人间蒸发了。
一到局里，罗奔就亲口承认那四个人都是他亲手砍死的，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哥哥讨个公道，要是当年他们可以站出来说些什么，自己的哥哥也就不会被当场击毙。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是受人指示，迫于无奈才去杀人的，罗奔觉得是老林和他的那四个线人，还有那个帮忙弃尸的白皮和老林的搭档李雄鹰，毁了他的哥哥，所以，他想亲手宰掉这七个人。当仇恨的火焰被点燃时，要想让这火焰再熄灭，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说说你的杀人经过吧！”李雄鹰问道，他已经猜到是林媛告诉了他当年的真相，点燃了这把复仇之火。
“能有什么经过，找人把他们按住，然后我朝着他脖子上砍一斧头，最后找个地方把尸体丢掉。”罗奔显得满不在乎，仿佛只是在杀一只鸡，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中一个人身体比较壮，我用了迷烟，还有那个老侦探，我对他用了毒气。”
“那，你说说吧，氰化氢是什么？要怎么调制出来？你的氰化钾又是从哪来的？”李雄鹰追问道，他猜想以罗奔的学识，根本不可能知道氰化氢是什么东西，看着罗奔支支吾吾的样子，他发现自己果然猜对了。
“是……当然是毒药。”罗奔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他当然不知道氰化钾是哪来的，更不知道什么是氰化氢，没错，老林脖子上的那一斧头是他砍的，老林家的脚印也是他故意留下的，可是在他砍老林的时候，老林已经死了，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问一下林媛杀人的细节。
“你还有其他共犯吗？除了已经被我们抓到的那几个。”李雄鹰死死地盯着罗奔的眼睛。
“我的弟兄们没有杀人，没错，是我让他们袭击了你和你的同事，可是他们没有杀人。”罗奔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在撒谎，他只是在避开某些事实而已。
“说说吧，林媛有没有参与这次案件？”
罗奔什么都不肯说，李雄鹰则笑着说“当白皮出狱的时候，他把十年前发生的事告诉了林媛。虽说林媛想复仇，可是她没有那个实力，于是她找到了你，让你帮忙杀掉了那几个人？”
罗奔不置可否，可是李雄鹰已经从罗奔的眼神里判断出，自己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然后他继续说“然后，她利用自己的钥匙进了老林家，把老林家的马桶改造成了一个陷阱，用氰化钾和硫酸反应后产生的氰化氢杀死了老林，然后再把你喊过来，帮忙弃尸？”
说话的期间，李雄鹰那如剑一般锐利的眼神，一直盯着罗奔，罗奔的手在微微发抖，李雄鹰说得和事实完全一样，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现在开始后悔当初要听林媛的，他还记得林媛告诉过他，当李雄鹰离开医院回家的时候，要不顾一切杀了李雄鹰，否则……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时李雄鹰停车的时候，罗奔一时兴奋过度，和自己的马仔们说要去和李雄鹰单挑，然后亲手杀死这个当年杀死他哥哥的人，让自己的马仔们去控制住刘洋，谁知自己身手不行，没有杀掉李雄鹰。
“如果你现在坦白真相，我们可以从轻发落。”另外一个警员说，“只要你愿意指认林媛，你就可以……”
“你这是在做梦。”罗奔爆喝到，他哪怕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侄女，就这样，双方僵持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一个警员走到李雄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李雄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你的侄女，林媛已经死了。”李雄鹰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哀伤，毕竟林媛他也是认识，她曾经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
“不可能，怎么会？你们在骗我。”罗奔显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就连李雄鹰也不相信。
“她已经自杀了，死在她父亲的坟前。她用斧头砍裂了自己的前额，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我猜想当你们被警方盯上以后，她就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这绝对不可能，她已经生病了，不可能有力气砍裂自己的前额，你们在骗我，你们在骗我。”罗奔撕心裂肺地喊道，李雄鹰准备让他好好静静，他站起来，离开了刑讯室，走了两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罗奔说得好像是真的，林媛兴许在杀死老罗过后，伤心过度，发高烧了。可是一个发高烧的人，怎么可能有力气用斧头砍裂自己的前额呢？她杀死老林用的氰化钾和硫酸又是从哪来的？那个和她一起进入医院的男人又是谁？这些问题同样困恼着李雄鹰。
“恭喜你，已经结案了，那三个线人是罗奔杀的，罗奔他自己都已经招供了；老林是林媛杀的，林祥的案子也可以按照嫌疑人死亡结案了。”
李雄鹰刚准备说这事情也许有蹊跷，可是他犹豫了数秒，最终没有说出口，安天华现在正得意着呢，破获了如此大案，他晋升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
“我想去看看刘洋，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嗯，去吧，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搭档。”安天华拍了拍李雄鹰的肩膀，然后走回办公室去写报告了。
而李雄鹰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脑子里一直浮现出林媛的笑容“她为什么要自杀呢？那个带着林媛去医院的男的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