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人
凌晨两点，有人报警在泗水街的路边发现一具尸体，报警人是刚和朋友聚会结束的一对年轻情侣；当时他们看到路边斜躺着一个人，以为是个喝醉了的路人，想着晚上的路面挺冷的不要冻出病来，而且大晚上的躺在路上也不安全。
男孩在女友的伴同下上前伸手去推摇躺在地上的人，嘴里喊着“醒醒”，斜躺着的人在男孩的推动下顺势仰面平躺在了地上，男孩借着路灯的光亮看清楚是一个紧闭双眼面色异样的男人，估摸着男人的反应不对劲，男孩便大着胆子伸出手去试探鼻息，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肌肤也感觉不到一点呼吸，吓得男孩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并安抚着已经受到惊吓的女友，慌乱着掏出手机报了警。
李雄鹰赶到现场时，出警的警员已经拉出了隔离带，法医在查看尸体，勘察员在采集指纹和脚印等；根据死者身上的身份证和名片初步断定为，死者林祥，五十三岁，生前在园区星空街的哈顿写字楼里开了家万通侦探事务所。
法医已经对尸体做了初步的检查，发现死者脖子后有一刀状似斧砍的裂口，那件掉色的西装外套上的血迹已成黑色，并且疑似在生前吸入过大量的氰化氢；死亡时间是大约在晚上11—12之间，具体情况等回警局做完尸检再做定论。
老林去世的消息对李雄鹰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经法医鉴定氰化氢中毒，中毒后脖子上还被凶手砍了一斧头，而凶案的第一现场，是老林的家。
中午包局长召开了案情紧急分析会议。
负责这次案件的是重案组队长安天华。据他陈述，经过之前对四个被害人的彻底调查，初步锁定了几个有作案嫌疑的人。
第一个就是今年年初刚出狱的白皮，他十年前因为帮断喉斧运送过四次尸体而被捕入狱，虽然他坚持称自己并不知道车上放得是尸体，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他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断喉斧的共犯。
第二个是杂货店老板祁乌龙，结过婚，六年前离婚，独自住在天元小区，那个小区距离一笙小区，二龙小区和三丰路的距离都不远，他和其中三个被害人都认识，经常在一起打牌，喝茶。据了解，两个月前他和三个被害人在白云茶馆发生了争执，甚至还大打出手……
第三个嫌疑人，是李雄鹰提到的林媛，她是老林的养女，根据李雄鹰查到的资料，他发现老林的养女其实是断喉斧的亲生女儿，被领养的时候已经10岁了，老林当年可费了很大的周折才获得她的抚养权。
老林的死因不是直接被斧头劈开喉管，而是氰化氢中毒，作案手法不一样，根据警员现场勘察，老林家除了留下的几个皮鞋印和气体味，没有查到其它的物证。有人认为，第四起杀人和前面三起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和前面三起案子比起来，第四起案子显得凶手更有头脑，此人掌握一定的化学常识。
“从安队的陈述分析，我觉得第四起案件疑点还要继续查证暂时不能和前面三起并案！”包局长刚说完，李雄鹰就摇了摇头“不，我觉得这四起案件是有共同点的。 “说来听听呢？”安组长看过李雄鹰报告上来的资料。
“他们三个都是警方的线人，确切地说，他们都是老林的线人，这消息是我刚刚从祁乌龙那得到的。”李雄鹰的这句话让会场发生了短暂的骚动，可是大家很快恢复了平静，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四个人在被老林招募前，都是些无业游民，做着些违法的小勾当，五年前有过一次戴罪立功的表现。”李雄鹰停了几秒，继续说“是他们提供的情报，帮助警方打掉了地虎帮。”
“那为什么没有人去怀疑这起案子是地虎帮的人做的呢？”一个警员举手问道，可是他很快引来了其他人鄙视的眼神。
“地虎帮都被打掉了五年了，要动手也不会等到现在啊！”一个经验老道的警官问道“不过其中两个受害者的手臂有被扭压过的痕迹，也不能排除是团伙作案”。
“我倒是觉得那个白皮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和断喉斧很熟……当年他可是在帮忙弃尸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啊！”说这话的是个老警官，当年就是他亲自审问的白皮，虽然白皮当时一口咬定他不认识断喉斧，可是这种嘴硬的罪犯也是有的。
“也有可能就是祁乌龙干得，他没准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安组长来参加会议前特地查过这几个人的资料，十年前的资料已经很模糊了，关于这几个线人是否就是老林雇佣的都没有写到，可是五年前的资料还很详细，根据资料显示，打掉地虎帮之后，祁乌龙就在亲友的帮助下开了茶馆，可是安组长对此并不认可。
“我需要的是证据，证据。不是你们的推断。”包局长已经不想听这些推理了，从第一起杀人案到现在都已经快有一个月了，可是直到现在连犯罪嫌疑人的一根毛发，一个指纹都没有找到，更不用说什么目击证人了，十年前警方也是抓到了白皮，才顺藤摸瓜找到了断喉
斧，将他当场击毙。而当年击毙断喉斧的，就是老林。
“我们可以先把这三个人逮捕起来，然后再进行彻底的审讯，也许他自己会招供的。”一个年轻的警员提议道，可是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申请到逮捕令，那个年轻的警员也被劈头盖脸地呵斥了一顿，然后就散会了，包局长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没有任何效果的会议上了。
会议结束后，安天华把李雄鹰喊道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他郑重地说：“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搭档，他是个新人，以后还需要你好好栽培。”
“新人？”李雄鹰觉得一定又是哪个高官的子女，想来装模作样地跟着他一起破案，如果这起连环杀人案破了，他也能镀镀金，没破也是他李雄鹰的责任，可是当他看到这个新人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这个新人就是刚刚在会议上说要把三个人全逮捕起来，彻底审讯的家伙，他连最起码的流程都不知道，要是让他留在重案组，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刘洋，陆军仪仗队出生，熟悉各种枪支……”
“等等，我要一个从仪仗队那里来的士兵做什么？”李雄鹰仔细地打量着刘洋，他个子极高，少说也有一米九，身体非常壮实。一头短发配上那充满军人特色的国字脸，显得干净利索；两条浓重的黑眉毛彰显着他随时准备冲向战场的勇气；他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很有神，李雄鹰觉得他的那双眼睛散发着狼一样凶狠的杀气，让人不敢直视；坚挺的鼻梁亦如他的个性一般的坚强，微薄的略带干燥的嘴唇，只有用血和汗才能将其浸润；浑身的肌肉又如钢铁般结实。光从刘洋那极其彪悍的体型上来看，李雄鹰觉得要是打架，自己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刘洋。
“说说吧，你为什么来这里当警察？”李雄鹰问道，刘洋站得笔直的，还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礼“为了与各种犯罪活动进行斗争，直到流光我最后一滴血。”
“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孤苏城欢迎你。”李雄鹰也不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热血沸腾的回答了，上次这样回答的那个警员被分尸狂魔锯成了三段，上上次去东门帮卧底的警员可能已经死了，尸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安天华和蔼地说道：“以后还麻烦你多多照顾他，他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小伙子而已，很多东西都不懂。”
“是呀，我也期待着他能好好露一手呢！你觉得我们应该先调查谁呢？”李雄鹰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的成分，他觉得这个毛头小子没准是安天华的远方亲戚，毕竟这种关系户在LCPD（Loneliness City Police Department）里也是很常见的。
“当然是祁乌龙了，因为他如果不是凶手，那他很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刘洋的这个答案李雄鹰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虽然他在会场的时候还想着是否要调查林媛是否具备不在场证明，可是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想想，如果凶手真的能有头脑将一个厕所设置成一个杀人陷阱，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也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毕竟地上还留下不少皮鞋印。
根据刑侦科的判断，那些鞋印是某个男性留下的，那个带着泥土的脚印实在太明显了，仿佛就是故意让警方看到的。而根据他过去了解的那些连环杀人案，凶手在没有彻底到达自己目的前，是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哪怕他们已经发现自己被警方盯上了。
“听你的，我们现在去白云茶馆。”李雄鹰还特地瞄了一眼安天华，安天华点了点头“希望你们能给我带来点好消息。”
一路上，李雄鹰又询问了不少刘洋的往事，按照刘洋的说法，他是在闰州城的郊区长大的，对机遇很多的大都市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想，父亲曾经是一名刑警队长，可是因为刑讯逼供被开除了，他还有一个妹妹，目前在艺术学校读书。刘洋小时候的数学成绩特别好，外语也不错，只是语文成绩很差，不擅长写作和做阅读理解。
通过交谈李雄鹰也发现，刘洋是个实诚的人，什么都肯说出来，他突然想起了昨晚被谋杀的老林，老林曾是李雄鹰的挚友，可是他心里隐藏着很多秘密，要不是昨天晚上李雄鹰特地去查资料，也不会发现祁乌龙和其他三个被害者一样都曾是警方的线人，要不是今天清晨的时候祁乌龙告诉他当年就是老林招募了他们几个，那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老林和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看祁乌龙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不知不觉中，天元小区门口的白云茶馆已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