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重返案发现场

小区里依然是臭气熏天，二楼门口黄色的警戒线不知道被谁扯掉了，落在满是灰尘的楼道上。

尸体已经搬走了，依靠尸体维生的蛆虫一个个软趴趴的趴在沙发茶几的各个角落。

“你觉得这是谋杀吗？”

“可能吧！如果真像陆少庸说的那样，这房子里的猫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昨天我们没有注意到，这房子里少了一样东西！”

“少了什么东西？”

“如果那猫是陆少庸父母养的，没有理由这房子里既没有猫粮，也没有猫砂。”

贺鸣突然觉得脑袋发麻。虽然陆少庸父母的死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作为一个警察，忽略了谋杀现场，这确实是失职了。

“窗户都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那天阳台的窗户是你开的的，卧室的窗户是我开的，当时两个窗户都是反锁的，门也是反锁的，而且再也没有其他的出入口，基本可以判定是密室谋杀了。”

叶宁从卫生间出来。卫生间除了一个碗口大小的通风口，再也没有其他窗户。

“那凶手是如何完成密室谋杀的？”

如果那天不是因为进来发现里面所有的出入口都是关闭的状态，贺鸣也不会武断的判断成意外死亡。

“凶手如果从窗户出去，根本没有办法反锁窗户，这个房间，除了窗户就剩下门了！”

“可是那天，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是里面反锁的。如果凶手从门出去，他是如何把门反锁了的？”

“第一，他可能有其他技术手段反锁门，第二，在我们进来之后，他可能依然在房子，我们下楼的功夫，他也正好跑出去了。”

“可是让一个人在那种房子呆十五天，怎么可能？他是如何解决吃喝拉撒的？”

“我没有说他呆了十五天，他很有可能只是比我们提前几分钟进入房子，并且藏好了。等我们再进来的时候，他就借用我们出去透气的时间，跑了出去。”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凶手的胆子那得有多大。如果我们那天没有出去，我们很有可能现场就抓住了他，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之前一直推断，凶手是一个谨慎，克制的人。但是，如果他真的躲在房子里，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但是，如果凶手不是之前案子的凶手呢？如果他只是趁火打劫，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杀人呢？”

“你觉得这起案子和前几起没有关系？”

叶宁点了点头。

“前几起案子的受害人都是公检法或者是比较有钱的人，这起案子的两个老人他们年轻的时候虽然也在国家事业单位上班，但是，他们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位。与其他受害者的年龄相比，他们的年龄真的是太大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不符合之前被害者的特征。”

“那有没有可能嫌疑人的作案手法改变了？之前他擅长用药，但是，陈厅长他借用的是车祸，现在借用的是猫，这算不算是作案手法的精进。”

“也有这个可能！”

说话中间中间，叶宁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相册。因为相册时间长了，打开里面的塑封都一张张的掉了下来。

照片里是陆少庸和他的父母。最前面是陆少庸父母抱着婴儿时期的他，到最后是他站在白发苍苍的父母后面。

看得出这算得上一个幸福的家庭，每一张照片上，三个人虽然在不停的变化，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

贺鸣看叶宁脸色不十分好，凑过来看了一下。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叶宁指了指陆少庸穿着军装的照片。这应该是他在退役之后拍的，他身材消瘦，绿色的军装更是显得他英姿勃发，但是，不难看出来，他已经上了一点儿年纪。

贺鸣看了很多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叶宁指了指照片上的半个人，那是一个人的小半个身子，虽然没有脸，但是从军服上的编号，叶宁还是认出了那人是陈斌。

“陈厅长不是说他之前没有来过宁海吗？这张照片不是在宁海的旧公园拍的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叶宁也有和贺鸣一样的问题。

如果不是陈斌之前确实把这件事忘了，那么陈斌的所有的话都是值得怀疑的。

当日，陈厅长要回长治，贺鸣只是以为他被人跟着跟烦了，而且也因为很久没有回家了，才想回家。但是他那个时候明明知道有危险，没有理由还会坚持着要回家。

“陈厅长回家有疑点。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少庸的家庭照片里？按照这张照片上的时间显示，这张照片应该是九年前拍的，九年前陈厅长和陆少庸都应该退役了，为什么照片上他还穿着军装？”

“有没有可能这人不是陈厅长？”

“这张照片陈厅长军服上的编号和我们在他办公室找到的那张照片上的编号是一样的。军服上的编号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他没有把衣服借给别人穿，那这个人就是他了。”

叶宁把相册装进证物袋里，又把抽屉里的东西翻了一遍。除了照片，里面还有陆少庸军队得的奖状，肩章......

天气越来越热，等到中午的时候，除了房子里的恶臭，外面的酸臭时不时的从窗户飘进来。还有卧室没有翻完，叶宁和贺鸣已经在卫生间吐了好几次。

因为脱水的厉害，等到于鹏和苏芒赶过来的时候，叶宁和贺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唇也起了干皮。

“你们去走访陆少庸吧，剩下的卧室我们来查！”

“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吃饭了？”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苏芒戴着口罩，一副专业的模样。

“那你好好坚持，别把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

贺鸣靠在满是灰尘的扶手上。

“行了吧，我们来的时候可是做了准备的。让你看看什么叫专业！”

苏芒挥了挥手，穿了鞋套就走了进去。

贺鸣和叶宁在看着表，不到三分钟时间，苏芒前面跑了出来，拿着一个空证物袋蹲在楼道里呕吐。于鹏黑着脸跟在后面，虽然没有吐，但是也找了一个空证物袋拿在手里。

“那地上那一滩是尸体腐烂留下的痕迹？”

“对啊！你昨天没有来，来了你可能看到蛆虫从一个鼻孔钻到另一个鼻孔。”

许是贺鸣形容的太生动形象了，苏芒刚直起腰，又蹲下继续呕吐。

贺鸣和叶宁也没有在理他们两，生害怕他们反悔，赶紧下了楼，出了小区。

苏芒和于鹏的搜查并不比贺鸣和叶宁快。等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他们才把卧室搜查完。

于鹏站在卧室的窗口，伸出头往下看。虽晚在二楼，但是底下堆了不知道谁家的破床，如果凶手真的是从窗户出去，这样的高度对于灵活一点儿的人来说，确实是没有什么难度。

但是，于鹏想不通的是，如果凶手真的是从窗户出去，他是怎么在里面把窗户反锁起来的。

他仔细的看玻璃的切缝，因为长时间没有擦拭过，玻璃缝里面落满了灰，看着并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

“怎么，你觉得凶手是从卧室的窗户里出去的？”

苏芒走了过来，也伸出头往下看。

“客厅的窗户距离地面太高，没有人能保证跳下去不伤到自己。技术部的人也说了，门没有被撬的痕迹，人要是出去了，确实是没有办法里面反锁的。卧室的这个窗户高度不是很高，人跳下去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我想不通的是，如果凶手真的从这儿出去，他是怎么把窗户反锁起来的？”

“这窗户出去了，根本没有办法反锁。”

“那也只剩下一种可能，贺鸣和叶宁他们进来的时候，凶手就在房子。但是，房子里确实没有第三个人活动过的痕迹。”

于鹏指了指地上被他们踩死的蛆虫，如果陆少庸的父母死之后，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出现过，那么他是如何避免留下痕迹的？

“叶宁的推测是凶手只不过提前比他们进来一会儿。他进来的时候，拿了一把扫把，把蛆虫扫开了，走的时候，踩着他们的痕迹出去，所以这个密室杀人案才没有第三个人活动过的痕迹。”

“可是如果是这样，这就和我们之前对凶手的判断有差别。”

“凶手作案的时候，是有可能改变作案手段的！”

“一般的连环凶杀案，他作案的手段只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谨慎，但是，陈厅长的案子，还有这一起案子，都是很冒险的。从技术手段上讲，他的作案手段是有所退步的。”

“连环凶杀案的作案手段退步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精神状况除了问题。譬如他现在属于激情杀人，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或者是之前的杀人不能满足他的行为，他在杀人之后，留在案发现场，只不过是想寻求刺激。另一种就是客观条件出了问题，譬如他没有了毒药，所以不能拿药杀人......”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他能在警察来之前，进入房子，那就说明他要么是在警察局有眼线，要么自己就是警察局的人。这样的人，想要杀人的资源肯定是有的。他之所以留在案发现场，把这儿布置成一个密室杀人案，我觉得他是在寻求刺激，或者说，他是在挑衅我们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