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铤而走险的杀人凶手

李然的基本资料已经查清楚。

父母都是农民，名牌大学毕业生，专业是学计算机的，毕业之后，通过了司法考试，最后被分配在了警察局。

从他的资料来看，他和罗富生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叶宁不明白，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怎么就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杀人灭口呢！

“他和叶婷也没有交集。”

“你们查的是童话记录吧！”

“怎么，有问题。”

“从资料上来看，他和所有的人都没有联系。我觉得不是因为他不联系，而是，联系了，我们也发现不了什么。”

“为什么？”

“名牌大学学计算机的，他的通话记录很有可能已经被他隐藏或者篡改了，而且，他也学过法律，如果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抓到，那么他肯定是把犯罪的证据处理掉了。”

“那我们即使抓住了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清楚，我们得先进去会会！”

都是做警察的，基本的程序彼此都清楚。

相比较之前被冤枉的那个警察崩溃的样子，李然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看来，对于这样的后果，他确实是想过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么年轻，而且论技术有技术，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一生做这样的事情？”

“叶医生是学心理的，你难道不能看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不明白，我是学心理的，但是，我没有通神。”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我只不过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叶宁不明白，杀了叶婷和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等到最后你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我做的是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

“这件事，是你自己想做，还是别人要你做的？”

“是我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

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和之前的案子有关系。但是，苏芒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之前案子的凶手。

之前在查案子的过程中，他们都知道之前凶手作案的特点是克制，有条理。这和他铤而走险的个性完全不同。

苏芒看叶宁，她好像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案子也是你做的吗？”

“你们专案组的人是不是都是傻子，你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吧！”

“那你是怎么杀掉陈厅长的？”

陈斌的死到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苏芒倒是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很简单呀！我在他的车里放了一个线轴装置控制油门，又把他的刹车线剪断了一半，车速快的情况下，他的刹车失灵，他就会死。”

“陈厅长案子的报告就在警局，你看了报告再说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你认定我是一个好人，那我就当做一个好人了。”

“你为什么要杀陈厅长？”

“很简单呀！一个专案组的领导，从案子发生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他连我的影子都没有找到，你说，像他这样无能的人，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那高尚呢？”

“他做的那些事情你们不都清楚吗？那样一个没有本事，坏事做透的人，他凭什么做警察局的局长？现在的这个世界呀，就是一个看关系、看钱、看权的世界，杀了他，我只不过是在替天行道！”

“何强呢？他是一个好的检察官，你为什么要杀他？”

“好吗？苏警官，他替他老丈人做了那么多事情，还能说是好吗？那你们对好人的标准是不是太低了。还是说，当官的，有权的不害人就算是好人。”

苏芒来宁海三个月了，平日里同在一个地方上班，他都没有发现他会有这么严重的反社会人格。

“你是怎么杀掉叶婷的？”

“我给她喝水的水杯里下了氰化钾。”

“你氰化钾怎么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专案组的人不是很牛吗？那你来告诉我他是怎么来的。”

“李然，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入了监狱，你爸爸妈妈会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谁死了，别人都会好好的。我死了，他们会难过，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活着。每个人来这人世界就是受罪的，这是他们的修行，即便痛苦，他们都得修完。”

“那你呢？你的一辈子就应该在监狱过吗？”

“我的一生无论在哪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了自己想做的，影响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就会受到影响的。”

“错、错、错，社会就像一架机器，每一个人活着都像一个齿轮，我这个齿轮动了，即便影响不了整个社会，但是，至少宁海的这一片地方，还是会受到影响的。就像叶医生你爸爸、妈妈死后，你能说你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吗？”

“那你觉得我受到了什么影响？”

叶宁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爸爸妈妈死之后，你先跟着你姑姑生活，后来你姑姑嫌麻烦，又把你给了你舅舅。你舅舅嫌你上学花钱，好几次想让你退学。你为了上学，在你舅舅家门口跪了两天，最后你终于读完了初中。后来，整个高中，大学，研究生，你都是靠学校的奖学金好贫困资金支撑下来的。叶医生，你为什么学心理？你是为了救治别人，还是为了救治自己？”

“看来你把我查的挺清楚的？”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既然这么有把握，为什么还会被关在这里，李然，你这行动力可比不上你这自信。”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儿不是我计划的一个环节。”

“那你这计划可是够可以的，竟然把自己都当成了棋子。”

“叶宁，你大学的时候，一直再做心理治疗，那一段过去，对你来说打击挺大的吧！你爸爸死之后，你想和你妈妈相依为命。后来你妈妈病了，本来那病不算绝症，结果你妈妈自杀了，听说，你妈妈自杀的时候，就在你身边，你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看到你妈妈已经死掉了，是吗？”

“够了！”

苏芒狠狠得拍了一下桌子。

“苏警官，这么好的故事，你不想听吗？不过苏警官毕竟是在一个好的家庭里长大的，那样不堪的人生你肯定是没有过过。但是，苏警官，以你们家的关系，我好奇你为什么会去长治？”

“我的事情你没资格好奇。”

“那我猜猜，你说对吗？你来长治，是因为你想远离你父母，远离那个家庭。你爸爸和妈妈表面是伉俪情深，但是，你爸爸妈妈都有各自的情人。在那样的家庭里，你是不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对了，你知道你爸爸情人的名字吗？她的年龄跟你差不多大吧，你会叫她后妈吗？”

苏芒的眼睛成了通红，从离开家之后，他就一直不想让自己再去想那些事情。他以为时间长了，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忘记。可是，这样被别人像一个笑话一样的讲出来，苏芒的心在发抖。

相比较苏芒的失态，叶宁看上去冷静多了。

“电脑天才，通过警察的身份，调取我们的资料，再根据网上的记录，推理这些事情，不得不说，你这推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没用对地方！”

“是吗？叶医生，你看，苏警官可不像你这样会欣赏别人。我们这样的天才，一般的人可能理解不了。”

“这么说，你也觉得我也很天才了？”

“你当然差多了，但是，你是学心理的，你脑子或许比不上我，但是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不错。”

“那你告诉我，你既然杀了这么多人，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杀掉高尚的？你又怎么接近其他人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很简答呀！你要不告诉我，你的那些天才事迹就要永远不被人知道，那你做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你觉得我是一个骄傲自大的人，所以，你以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炫耀，叶宁，不到最后，你永远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为了什么，你不是最开始就说过了吗？你是为了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可是，我很怀疑，你最后对这个世界的改造，会以失败告终。”

“没有到最后，成功和失败可别说的这么早。叶宁，你是从烂泥里爬出来的人，即便是今天，你装的人模人样，你永远也改变不了你身上的味道，那种味道是贫贱的味道，这也是你那男朋友为什么会和你分手的原因吧？”

叶宁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握着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

苏芒让站在后面的警察把李然带下去，安静的审讯室里，叶宁的拳头被攥的咯咯直想。

有些事情，如果不提，谁都会以为它已经过去了。但是，时间能泯灭的记忆就算不上太坏，有些黑暗，它会钻到骨子里，最终成为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