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死神降临

这两天，无论是招待所还是警察局，即便是上厕所，陈斌都有人陪着。

“老李，我这两天真的烦死了，你想想上厕所都有人看着是一种什么感觉？”

“等案子查清楚的了，你就自由了。再忍忍！”

“我知道，可是案子都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查清楚。要是案子再拖延两三个月，那我是不是两三个月都被人跟着。”

自由就像空气，平日里每天吃喝玩乐的时候，没觉得它有什么。等有一天，关在笼子里，即便里面也可以吃喝玩乐，里面的人也想到外面受苦受难。

“你现在可能是凶手的目标，万一出去发生什么事情呢？”

“老李，我也是一个警察，而且，我还当过兵，论身手，即便遇到了凶手，我也不会落了下风。何况，我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有防备，一般人近不了身的。而且，我觉得凶手一直在宁海，我离开宁海，回长治，安全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太冒险了！”

“你是了解我的。在这样把我困在这里，还没有找到凶手，我就被闷死了。”

陈斌抽着烟，躺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李元山也在考量陈斌说的话。凶手的目的是宁海，如果陈斌真的离开了宁海，那他会不会不再是凶手的目标。

“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

“行了，你还和我在这儿装。只要你同意了，那刘副局长恨不得我赶紧走。”

“你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看李元山有点儿松动了，陈斌赶紧趁热打铁。

“我就是回去溜达两天，三天时间，无论有没有线索，我肯定都回来。我是专案组的负责人，即便现在是有嫌疑，那也是要回宁海的！”

李元山倒是不担心他撂挑子。即便他想撂，现在，也没有人回去接这个担子。

“那你回去的时候我找人送你！”

“别呀！你找人送我，他们回来的时候不就落单了。我一个人开自己的车回。我保证，安安全全的回来。”

看陈斌坚持，李元山也没有在劝。

李元山目送着陈斌的车驶出警察局的大院，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打电话把人叫回来，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儿疑神疑鬼了。

李元山坐下来，喝了杯浓茶，定了一下神。

翻了几页资料，还是觉得心跳的厉害。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神经质，但是，他还是拨通了陈斌的电话。

“怎么了，老李！”

“我觉得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不回来吧！”

“行了吧，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东西了。我现在已经上了高速，你就把心放回去吧！”

挂了电话，李元山去院子里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沿着警察局的大院，还没走完一圈，就看到一个你年轻的警员慌张的跑了过来。

“李老，出事了！”

李元山觉得心跳停了十几秒钟，然后好像要把那十几秒补回来，心突然猛地加速。

“怎么了？”

“陈厅长出了车祸！”

“谁说的？”

李元山不相信，他刚刚才打完电话，就十分钟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出事了。而且，即便是出了车祸，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警察局来呀！

“交警队的严队长认识陈厅长的车，那边正好有车祸需要处理，所以严队长正好在现场附近。”

李元山觉得自己的双腿在发抖，要不是年轻警员扶住了他，他可能会坐在地上。

于鹏出去查案子了，苏芒放下手里的活，就和李元山赶去车祸的地点。

“打电话了吗？怎么说？”

李元山嘴唇发白。

“严队长说，陈厅长的车掉到了高架桥下面，活的可能性不大了！”

李元山嘴唇抖了抖，眼泪掉了下来。

苏芒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递了一张纸。

事故发生的地点距离宁海的收费站也就是二十多公里。因为在高速路，事故发生的地方除了交警队，和赶来的医护人员，再也没有其他人。

李元山趴在桥上往下看，有20多米高，从上面看，车子已经摔成了粉碎。

“严队长，为什么现在还不实施救援。”

这是高架桥，周围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如果让对面的山上下去，少也得两个小时。所以，我让119的人过来，直接从桥上降下去，时间能短一点儿。

李元山一眼不发，他知道，即便车撞桥上陈斌还活着，那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他也是活不了了。

“知道怎么会出车祸吗？”

“不知道。我们在前面一点儿的地方处理车祸呢！他开过来的时候，速度有点儿快，估计超过了120码，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撞在了桥墩上，最后，掉了下去。”

“是意外吗？”

“这个我不确定，只有在检查过车我们才能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从这一段车胎的痕迹来看，我们可以确定，他当时没有踩过刹车。”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陈厅长车速太快，没有及时刹车才出现的意外。”

“有这种可能！”

苏芒也知道陈斌是凶手的目标，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的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119的人来了，他们讨论着下去的方案。

“李老，你怎么看？”

李元山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是，他坐在这儿已经半个小时的时间了，这半个小时足够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不可能是意外。前十分钟我还和他打电话，他说他刚刚过收费站。从收费站到这儿已经有25公里了。如果他过了收费站就是按照最高限速，1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的话，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也就20公里。而且，你知道的，他开车习惯是刚离开高速，根本不会开快车的。”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陈厅长的速度应该大于120KM/H,如果真的不是陈厅长主动开的，那么，就是他的车有问题。而且，刚才严队长也说了。他没有刹车。一般人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都会踩刹车，陈厅长是当兵出身的，以他的反应能力没有理由发生意外什么都不做呀！”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背后的人做的！”

苏芒同意李元山的观点。

之前，他们都是怀疑，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苏芒觉得死神就跟在自己的背后。这一次是陈厅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枪口就指向自己了。

“一会儿你需要下去，查一下车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苏芒知道李元山的意思。如果陈斌真的是被杀，那么保不准现在的这群人里就会有凶手或者是他的帮手。他要在赶在别人毁灭可能存在的证据前，找到证据。

当苏芒提出要求要下去的时候，严队长皱着眉。

他们是专门训练过的，苏芒虽然是一个警察，但是，他接触的都是基础的训练，这么高的距离降下去，难保不出现什么意外。

“让他下去吧！”

李元山是专案组的领导。严队长看李元山也同意了，就把下降的装备给他穿在身上。

“你下去要听我们指挥。这么高的距离下去，油箱肯定摔坏了，任何摩擦或者明面上的火星都会导致爆炸。”

“我知道！”

车已经被摔倒不成样子了。苏芒到了旁边，却不敢看车里的情况。

“等我们把人抬出来，你再过去！”

苏芒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陈斌的眼镜早已经不见了，头发乱七八糟，脸被安全气囊遮着，因为是车顶先着地，地面上又有石头，车顶的铁皮像一把利剑穿透了陈斌的后背。

车里到处是汽油，救援队也不敢用切割的机器，把陈斌从里面弄出来。

苏芒跪在地上，把安全气囊扯开，脸早已经血肉模糊，苏芒还是不死心的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苏芒的手是冰冷的，陈斌的脖子也是冰冷的。人死了，就再也没法温暖别人，也更没法温暖自己了。

“怎么样？”

严队长问。

“死了！”

苏芒本来想的是说的委婉一点儿。可是，那一刻，他的脑子什么语言都加工不了，死了，简单，直白，但又听着让人觉得血液都觉得发冷。

人已经死了，救援队反而不再着急了。

人都已经死了，再着急人也活不了。他们见过太多的生死，活着的人的痛苦，快要死的人的挣扎，只有死了的人最平静，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你即便迟点儿把他就出来，他也不会再去抱怨你什么。

苏芒觉得自己的手发抖。车子里因为撞击，乱七八糟。他根本看不出这车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严队长，帮我看看，刹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严队长明白苏芒的意思。

“刹车被剪断了！”

苏芒让他拿手机拍了照。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油门也有问题！这油门下面有一个定时的装置，所以说，陈厅长的车速是这东西导致的！”

苏芒把证据撞到了证物袋里。很小的一个定时的装置，它的末端有一个像一个线轴一样的东西，时间越长，油门就会被拉的越紧，车速也就越快。直到这根金属丝彻底断了，油门才会恢复正常。

苏芒抬头看，李元山趴在桥墩上。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李元山的脸，只是一个黑影子，像一个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