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待宰的羔羊

于鹏和苏芒知道李元山还没有把话说完，从陈斌办公室出来之后，他们又到了李元山的办公室。

因为很久没有人打扫过，办公室里散发着一股子臭味。要是不抽烟的人进了这样的屋子，一定能吐出来。

沙发上灰尘也积了一层，于鹏随意的坐在发灰的沙发上，一只胳膊闲散的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再抬手的时候，黑色的衣服，已经成了灰色。

苏芒是有些许洁癖的，但是，自从来了宁海，他的洁癖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他拿起搁在茶几上的布子，随便的抹了一把，便坐下。

“你们对这个案子怎么看？你们觉得这个绑架案和之前的连环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肯定是有，他偷走的东西是高尚那儿找到的古董，那批古董除了本身的价值，很可能和连环凶杀案有关系，现在古董被偷走了，我们本来打算从古董的方向查，现在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但是，我想不通的是，之前我们判断连环凶杀案的嫌疑人很可能是女人，为什么这一次冒头的确是一个男人，而且，他的具体特征还被门卫还有老王家的那孩子明显的记住了，这和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嫌疑人不符呀！”

“古董虽然被偷了，但是这个方向依然可以查。你不是有那些古董的照片吗？你们可以拿着照片找省里的文物管理部门查，看能不能通过查到卖家，再通过卖家找到真正的买家到底是谁？”

李元山知道，即便古董在，他们也不能在古董身上找到什么线索，现在，虽然东西虽然丢了，但是，只要它再进入市场，那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卖家。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福是祸还说不清楚。

至于苏芒的怀疑，李元山自己也是感到很疑惑。之前所有的案子，他们大致可以推断是一个女人，但是，从所有的案发现场调查，他们都没有发现嫌疑人。现在，这起绑架案子里，门卫和老王家的那小孩却几近于清晰的记住了嫌疑人，这确实和之前的作案风格不同。

而且，之前凶手每次出手都是有所目的的。他不知道，这起绑架案的目的真的只是简单的想拿走古董和那份文件吗？

如果他想拿走那份文件，他就应该想到，警察肯定会在交出文件之前，先留下备份呀！那他拿走文件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

“我觉得他的目的很可能是陈厅长！”

于鹏想了事情发生的所有细节，嫌疑人这么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陈厅长。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有目的，那么目的一定是陈厅长。

“你是觉得他想让我们调查陈厅长？”

“对，我们在查高尚的时候，就发现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高尚，后来，根据线索，我们找到了杨珊母子，又接着找到了这批古董，如果凶手真的有目的，那么这次的目的一定是陈厅长。而且，我担心陈厅长会有什么危险？”

“这不大可能吧！陈厅长一直待在警察局，凶手真的赶到警察局来杀人吗？”

“高尚不也是一个局长，最后他还不是被人杀了。”

李元山想到，刚刚陈斌说是要回家。如果在警察局他的安全都不能保证，那回家了，他的安全又怎么能保证？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陈厅长？”

苏芒觉得头皮发麻，之前死了一个前局长，现在，现任的厅长，专案组的负责人也有生命危险，这案子，越查下去，越是让人心惊。

“这个让我想一会儿，暂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背后那个人的目标只是陈厅长，还是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他的目标？”

“你说什么？”

苏芒拿在手里的手机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们想想，之前我们想不通，为什么第一个死的是郑毅？郑毅是一个警察，如果宁海的警察局破不了案，那么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找长治的专案组来。如果第一个人死的是一个没有职位的人，那么即便破不了案子，长治的警察也多着不会来。你们来了之后，案子便一个接一个的发生了，所以，现在，你们想撂挑子走人，却走不了了。你们说，你们是不是被凶手逼到宁海来的？”

李元山拿着烟的手有点儿发抖。

他想过凶手犯案的很多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郑毅的死，只是逼着他们到宁海来。如果凶手真的死像于鹏说的这样，那么专案组的人想全身而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我觉得这个想法太耸人听闻，他也是一个人，再怎么能掐会算，也不可能把这些都能控制在他的计划内。而且，就拿陈厅长来说，当时他负责的是南六县，北六县负责的另有人，他来宁海就是一个意外。”

“那如果这个意外也是他算计之内呢？还有，即便当时陈厅长不来宁海，但他是你们专案组的直属上司，如果案子一直不破，你说，即便没有意外，你说陈厅长会不会来宁海？”

“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太牵强附会了。凶手没有落网，所有的一切都我们在猜测，我觉得你把凶手想的太妖魔化了。”

苏芒还是不相信于鹏的猜测，没有证据的猜测，只会打压警察的士气。

“那你说说，凶手这次的目标到底是不是陈厅长？”

“这个我没法否认。”

“那觉得陈厅长和前几位被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苏芒对陈斌不是很了解，虽然陈斌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是，中间隔了李元山，苏芒和陈斌之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接触。

李元山和苏芒不一样，他和陈斌之间除了同事的这层关系，他们更是朋友。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他的了解，他和宁海的这些被害人根本没有什么联系。

“好像没有！”

“既然没有联系，那他为什么选了陈厅长？陈厅长和宁海所有的被害人之间的联系，那就是他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

李元山皱着眉。他觉得于鹏的想法简直有点儿匪夷所思。但是，以他对陈斌的了解，他和其他被害人除了这点儿关系，确实没有其他关系。

“那你是觉得，我们都是凶手的目标！”

“对！”

“为什么？”

“我们之前一直都在被害者之间找什么联系，但是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联系。凶手的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被害人，而是我们专案组。”

“可是，那些受害人确实是有自己问题的。就像卢奔，卢子俊，他们确实除了是受害人，更是凶手。”

“所以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在猎杀这些人性上有缺点的人，是在代替我们警察行使监督和惩罚的职权。”

苏芒突然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因为受害人被伤害过，但是警察却没有抓到坏人，被害人长大之后，成了隐藏在城市暗处的警察，以残忍的手段对付那些坏人。

如果凶手真的是于鹏说的那样，那么，电影里的片段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以警察或者是上帝的角色犯罪的凶手，除非他被警察抓住，或者是死亡，不然他永远不会停下犯罪的脚步。那么，宁海，很可能永远的没有安宁之日。

但是苏芒有一点还是不能想明白。

“既然你说，他是代替警察行使警察监督和惩罚的职权，那为什么他会选上陈厅长？”

“如果警察本应该履行自己的责任却没有履行，那么警察存在的必要是什么？”

苏芒听的头皮发麻。如果真的是像于鹏说的那样，背后的那个人真的不仅仅是想行使警察的职权，他更想取代警察的存在，那么，警察，尤其是专案组的警察确实是有危险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因为害怕，龟缩着不出去吧！”

“即便我们想龟缩着，那人也不会给我这机会。”

李元山扔了烟头，狠狠的用脚搓了一下。

“躲着肯定不是办法，毕竟我们是警察，以他对付陈厅长的手段来看，他并没有什么能力直接伤害我们的能力。接下来，我们专案组所有的人都分成两人搭档，尽量减少他下手的机会。”

“那他对家人下手怎么办？”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既然没有伤害老王的孙子，那他也不大可能会找我们的家人下手。我觉得他现在更像和我们在较量。”

苏芒听到家人安全，松了一口气。他可以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但是，只要一想到家人有危险，他就根本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案子上。

“那陈厅长呢？要不要找人专门跟着他？”

“这个我和陈厅长商量一下。”

于鹏和苏芒出去，李元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他感觉到头上有一把刀，他不能确定这把刀什么时候会掉到他的脖子上，这种待宰的感觉真的是不好受呀！

他迷迷糊糊的有点儿睡着，突然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唰的一下起身，防备的看着门。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办公室安静的只有他急促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