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疲劳战术

所有的信息来来回回的问了很多遍，但是叶婷的答案基本可以说是标准答案。

贺鸣和叶婷看着审讯室里，趴在桌子上显得很疲惫的叶婷。

“我们已经问了好几遍了。她的每次回答都是一样的，会不会她说的就是真话。”

叶宁喝了一口咖啡，很苦。办公室的咖啡和咖啡伴侣本来是套装的，但是，咖啡伴侣早完了，这几天，所有的人只能喝这苦咖啡。

叶宁之前不喜欢和咖啡，她觉得一个人对一个东西依赖的久了，就会上瘾。当然，以他们喝的这不知道加工了多少遍的咖啡，生理上上瘾不怎么可能，但是心理上上瘾确是很容易的。但是，自从来了宁海，叶宁那铁桶一般的底线规则，早已经不知道破了多少次了。

“至少部分是真话，譬如她杀害黄波这件事肯定是事实，但是，为什么挑这个时间点杀害黄波肯定是有问题的。还有，你想想，她说她所有的交易都是现金交易，你不觉得这个太夸张了吗？现在有那一个人会把那么多的现金放在家里。虽然现在很多官员也喜欢把钱放在自己家里，避免有银行的进出记录，但是，叶婷管理着她儿子名下的资产，在一定程度上说，她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有资金出入，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她现在已经承认黄波是她杀死的，故意杀人罪情节严重的是死刑，死缓，或者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而且，她不仅仅是杀人，而且还抛尸，买凶碎尸，这足以让她以后至少十五年待在监狱了。再加上组织卖淫，强迫卖淫等。她很可能后半辈子都出不来。你说，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撒谎？”

叶宁摇了摇头，她知道叶婷一定在保谁？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也弄不清楚。

“有没有可能她的家人也牵扯进来了？有没有可能她在保护她的家人？”

“她儿子还小，牵扯进来的可能性不大。她娘家人还不能确定。”

贺鸣翻看其他警员调查回来的关于叶婷的资料。

“叶婷的娘家，人口并不算复杂，除了父母，最亲的也就是哥哥嫂子还有一个侄子一个侄女。除了小孩不说，叶婷的父母资料上显示就是农民，她哥哥叶尚庭就是一个矿上的管理员，她嫂子就是一个家庭主妇。这样简单的家庭会和叶婷有联系吗？”

“如果她保的不是她家里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她背后没有露面的男人了。只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看趴在桌子上的叶婷好像马上要睡着了，贺鸣和叶宁喝完最后一口，推门进去。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我有休息的权利。”

因为连着五个多小时的审讯，叶婷的眼睛里到处都是红血丝，虽然有水喝，但是她的嘴唇还是干裂了。

“我们也是根据规定走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投诉。”

叶婷此刻才知道，身为鱼肉是一种什么感觉。

“叶婷，你把奢侈品都送给了谁？”

“我的朋友。”

“哪个朋友？”

“我都说了很多遍了，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叶婷，你还担心你儿子吗？你说你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他会不会想你？”

“我担心又怎么样？你们会让他来看我吗？”

“我们已经去接他了，他马上来。”

叶婷压在心里的石头突然感觉放下了。

“你爱你儿子吗？”

“当然爱，没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可是据我们所知，你儿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保姆，你并没有在他身上花费时间？”

“我没有时间。”

一个母亲，明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儿子身上，但是她没有，这样一个母亲能算得上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吗？

说话中间，外面的警察带着一个男孩进来。

男孩十岁左右，白白净净的，眉眼之间很像叶婷。但是，看到叶婷，他只是呆愣着，没有叫人，更没有寻常母子的亲密举动。

“想妈妈吗？”

男孩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叶婷，又改成了重重的点头。

“妈妈很想仔仔！”

男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麻木的点头。

“今天周末了，你要出去玩吗？”

男孩不出声，只是摇头。

“妈妈好想陪着仔仔！”

男孩不敢看叶婷的眼神，好像有点儿吓到了，赶紧点点头。

贺鸣和叶宁都能感觉得到，叶婷应该是想让这个男孩带什么信息出去，只是他们想不通，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了几句话，叶婷不再说话，男孩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地板。

叶宁站起来，把小男孩带出了拘留室。

“叫什么名字？”

“黄元！”

叶宁伸手摸了摸小孩头上毛茸茸的头发，看他盯着桌子上不知道谁买回来的零食，叶宁拿了一袋给他。

“我妈妈说，别人给的东西不可以吃。”

叶宁好笑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叶婷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她能把这些早早的都交给了孩子，这一点儿来说，她是合格的。

“那是因为妈妈担心别人给你的东西不干净，会伤害到你的身体，所以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但是，阿姨是警察，你现在也在警察局，所以，阿姨给你的东西是安全的，所以，你可以吃。”

男孩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直接把东西扔到地上。

“我又不是乞丐，我才不吃你们的东西。我们家有钱，可以自己去买。”

叶宁也不再管他，让警员带保姆过来，把他带回去。

等保姆过来接孩子走的时候，叶婷发现刚刚扔在地上的那袋零食不见了，而孩子的衣服里鼓鼓的。

叶宁好笑的摇了摇头。虽然说，安全教育是必要的，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儿把孩子教育的草木皆兵了。

“盯住那孩子和保姆，叶婷肯定是传了什么信息出去，看看他们一路上和谁接触？”

“你是想从孩子这面下手？”

“叶婷这面撬不开嘴，我们只能从孩子这面下手了。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而且十岁的孩子，对很多事情都有清楚的认知，而且他和叶婷又朝夕相处，叶婷和什么人接触，他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他是未成年，而且，现在他的监护人还是叶婷，如果叶婷不想让我们调查，我们没有权利对他进行走访的。而且，你要知道，他还是一个小孩，问他父母的事情，对他的成长肯定是极其不利的。”

“这我知道，所以我们先还是从叶婷的通讯录上入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从孩子身上入手了。”

贺鸣知道，如果案子一直拖着不前，那也只能找孩子一试了。虽然，他的口供不能当做证据，但是对确定调查的方向还是有所帮助的。

在叶宁和贺鸣说话中间，叶婷两个手机号所有的通讯录名单上的人都被查了一遍。

“怎么样？老薛”

“我们查了所有的手机号，红色笔划过的，都是已经确定的和这起案子没有关系的，这蓝色笔画过的，都算是叶婷的员工吧，我们觉得这个作为被后人的可能性不大。黄色的笔划过的，都是在宁海有一定职位的，还有红色笔，都是没查到具体人的。”

“那红色笔画过的，是那哪里的号码？”

“一共七个，五个外地的，两个本地的。”

“有没有打回去过？”

“打过，本地的一个打通拒绝，一个完全打不通，五个外地的有三个接不通，另外两个都是男人口音。”

“你觉得哪一个问题最大？”

“我觉得这个外地的号应该是有问题的，因为我打通的时候，对方是宁海口音。然后我打万这个电话之后，再打这个本地号对方就是不停的拒接，所以我怀疑，这两个号的机主是同一个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个人始终拒接电话。”

“现在还能打通吗？”

“我们之前换了好多手机号去打，他都是拒绝。后来再就打不通了。”

现在，虽然有了电话号码。可是没有机主，贺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查。

“去把叶婷去过的所有的奢侈品店以及餐厅酒店的名单拿过来。”

“你想到方法了？”

“不一定有用，但是可以是试一下。我们假设这个男人和叶婷有关系，你说叶婷给他买过那么多的奢侈品，又请吃饭，住酒店，你们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会不会去回礼？”

“对呀。他娘的，我怎么没有想到。”

薛尚峰拍了一下大腿。他这两天，一直在营业厅查。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好叶婷有关系，作为一个男人肯定不能只收人家东西，总也得要回一点儿的，不然那真的成了吃软饭的了。

通过对比餐厅、酒店资料和这两个电话，如果真的有重合，那么找到这个神秘男人的距离是不远了。

贺鸣、叶宁、薛尚峰等几个人，兵分几路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