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玩偶娃娃

“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你克死了你妈，现在又把我儿子也克死了。”

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蓝色的病号服，那拐杖疯狂的砸着杨雷。

他就像一个玩偶一样，被那样的攻击下，他不躲闪，不反抗。

常海把老太太拉出门外。他不清楚，这个老太太是如何知道了儿子已经死亡的消息。

失去儿子的他把所有的怒火都放在了那个瘦弱的孩子身上。

有的人，如果你不知道前因后果，你会去可怜一个老年失子的老太太。可是，看到她没完没了撒泼的样子，常海说话也不再客气。

“你儿子的死还正在调查，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杨雷杀了你儿子。”

“就是他，就是他这个扫把星克死我儿子的，你让开，我要进去打死这个扫把星。”

“你给我想清楚了，昨天是你们死活都要带他回去的，现在，出了事又把所有的事都推向他。”

“我就不应该把这短命鬼认回去，儿子呀，是妈害了你。”

常海看着老太太在楼道上撕心裂肺的嚎叫，直接关了门，没有再去搭理她。

“杨雷，这件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

坐在床上的孩子眼神空洞的就像一个布娃娃。即便刚才被那样的打，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常海看他没有反应，小心的从背后撩起身上的衣服。

常海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有上万只蚂蚁撕咬这自己的心脏。孩子的背后，上面除了刚刚被打过的红痕，白皙的皮肤上倒数都是总很交错的伤痕。虽然已经有些时间了，但是，那些伤痕却并没有因时间而消失。

常海的手一直在发抖，当眼泪砸在自己的手上，他突然一激灵，赶紧放下了孩子的衣服。

因为自己父亲早早就去世了，常海小的时候也经常出去手别的孩子欺负。每次被欺负了回家，妈妈要是知道他没有还手，就会再打他一顿。后来，但凡有人欺负他，他就还手。也许是欺负的成本太大了，还过几次手之后，欺负他的人反而越来越少了。

小的时候，他不能理解妈妈的做法，后来，等大了，妈妈才给他解释。她说，‘和别人打架了，她不心疼，但是被别人打了，她心疼’。如果杨珊还活着，看到自己的孩子身上的这些伤痕，她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于鹏和苏芒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被医院的保安强制拉出去了。

病房了只有杨雷和常海。他们两都一句话都不说，像两个木偶一样，各自坐着，也不知道沉思什么。

“现在什么情况？”

看到有人进来，常海才突然清醒了过来。

“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不让输营养液，这样下去，我担心撑不下去。”

“他和你说过话吗？”

“没有，从进来到现在，除了上厕所，他就一直那个动作坐着。”

苏芒坐在杨雷身边，朝着他看的哪个方向看去。

那是窗外的紫罗兰，因为窗户开着，还时不时有花香进来。

“你想到外面去吗？外面的阳光特别好！”

杨雷只是呆坐着，好像并没有看到旁边多了一个人。

“杨雷，高尚死了，你知道吗？”

苏芒直奔主题。听到高尚的死，杨雷瞳孔缩了一下。

很显然，虽然他不说话，但是，他确实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高尚办公室？”

杨雷不说话，又成了呆呆的模样。

“你知道吗？叶宁现在成了杀害高尚的嫌疑人了。”

这些是苏芒和和于鹏在来的路上商量好的。如果说，现在杨雷这的信任谁，在乎谁，那么肯定就是叶宁了。所以，他们打算利用叶宁让杨雷开口。

杨雷僵硬的转了一下头，盯着苏芒。那双眼睛，就像一个黑洞，他盯着苏芒，苏芒也盯着他，看了好久，苏芒竟然突然站起来，躲开了他的视线。

“杨雷，现在叶宁成了嫌疑人，如果你知道什么，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证明她的清白了。”

“她就是杀人犯。”

杨雷不再说话，只是盯着窗外。

虽然知道他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但是，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们还是惊了一下。

“你看到她杀人了吗？”

“看到了。”

“她是怎么杀人的？”

“她拿针扎进了高尚的胳膊，然后高尚就死了。”

于鹏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现在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医院。他以为，他们在这儿可以证明叶宁不是凶手，但是，却事与愿违。即便是这孩子的话不一定可以全信，但是，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凶手确实是把针扎进了高尚的胳膊，那这孩子的话可信度瞬间增高了很多。

“她还干了什么？”

“啊！啊！”

那孩子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尖锐的喊着。头不断的碰在墙上，昨天包扎好的伤口有血迹不断的渗出来。

医生赶来过来，打了镇定剂，绑在床上的孩子尽看不到一点儿生气。

“医生，他现在这样，脑子算是清醒着吗？”

“怎么说吧！我虽然不是专门研究心理的，但是，就我的观察，与之前相比，他现在的精神状况特别不好。之前，他或许会攻击人，那是一个人受到危险的时候的正常反应，但是，现在，哪怕面对是致命的危险，也没有了动物的本能。”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你就直接说，他现在脑子是清醒的吗？他说的话可信吗？”

苏芒打断了医生的话，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刚才杨雷说的话，到底是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不知道，叶医生之前说过，他有躁狂症和抑郁症。但是，从昨天和今天的情况来看，现在控制他的主要是抑郁症。这样的病人不会伤害别人，但是，他会伤害到自己。所以，我建议你们24小时盯着，别出了人命。”

想问的没有问道，杨雷的情况还恶化了，苏芒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是什么。

“叶宁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她那么心地善良的一个人！”

常海和叶宁相处的时间最长，虽然，他不敢说对她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当她为了保护杨雷，自己被咬成那样都不吭一声，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了杀人凶手呢！

我们也不想怀疑她，可是，那天她确实出现在高尚的家门口。而且，刚刚杨雷的话你也听到了。

“这孩子现在受了刺激，他说的话根本不可行。如果叶宁是凶手，叶宁为什么要杀高尚?”

“因为杨雷，叶宁知道高尚对杨珊母子做的那些事情，所以为了避免杨雷受到伤害，就杀了高尚。”

“如果叶宁是为了杨雷杀人，她又怎么会当着杨雷的面杀人。而且，那天高尚说要给杨雷请好的精神科医生，给杨雷做一次催眠治疗，这样杨雷很可能会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重新开始。叶宁对这个方法也是心动的，她之前一直联系她的老师，希望由她老师能做一个这样的治疗。如果高尚真的能治疗杨雷，叶宁根本不可能去反对的。”

“可是，现在叶宁出现过案发现场，就是最大的问题。我们都相信她起什么作用，你以为整个警察局都是我们重案组的呀？现在，想保高尚的那些人，肯定会死盯着我们。除非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否则叶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难道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虽然之前也有怀疑过内部人做的，但是，那只不过是内部审查，至少当事人还是有一定自由的。现在，叶宁已经被拘留，除了他们，叶宁根本没有机会自证清白。

“现在，我们只能找黄波了，如果他能给叶宁做不在现场的证明，那叶宁就能安全出来。”

“可是，上一下次，黄波被抓，就是因为叶宁。难保他现在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对了，要不要把杨雷现在的情况告诉叶宁，她一直很关心杨雷的情况。”

“还是算了。”

现在叶宁已经自身难保了，她得花更多的精力在自己身上。

“对了，不要再让别人去录杨雷的口供。”

于鹏出了门，有回头交代了常海一句。

虽然说，杨雷的话不能当做呈堂证供。但是，如果有心人知道杨雷的这些话，那么，局势对叶宁来说，会更加不利。

“你是相信叶宁的？”

苏芒问皱着眉的于鹏。

“你呢？”

“她没有理由这么做。我只是担心是不是后面有人想给我们一个教训，让我们别盯着高尚。”

“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捞出来。我们不能凶手没有抓到，倒先把自己的人折了进去。”

“那你说，杨雷这问题不大吧！如果真的是医生说的那样，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常海盯着他。希望这孩子能熬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