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自杀还是他杀

“这水还大，88年的水不比这个还大，你俩......”杨大志话没说完，立刻明白了，气得一跺脚，吼道：“下去，人捞上来，一人五十斤面粉！”

“得嘞！”杨老六和杨老八兄弟爽快的答应了，扑通扑通两声跳到了水里，像两条鱼一样，转眼功夫就靠近了尸体。

杨老六擦了把脸，大叫道：“黄莲花，是黄莲花！”

杨大志一听心里难过起来，摆了摆手，示意杨老六和杨老八把人带回来。

黄莲花直挺挺的躺在河岸边，身体僵硬，脸色紫青，鼻口处灌满泥沙，五官扭曲的吓人。

黄旺财只看了一眼，便泣不成声。

杨大志一边命人将黄莲花的尸体抬回村，一边打发人去派出所报案。

半下午的时候，派出所王仁成所长亲自带人赶到了梨花乡，听了黄旺财和杨大志的叙述，立刻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立刻命人去给李玉龙打电话。

等李玉龙带着钱欢赶来，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黄旺财的眼泪都哭干了，哑着嗓子向李玉龙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早上，他来过杨大柱家，黄莲花主要是把杨彩霞托付给他，并给了他一笔钱，算是杨彩霞的生活费，也算是她孝敬老爹的。黄莲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虽然黄旺财一直不同意闺女跟吕二狗，可是面对王龙的骚扰，他也很无奈，只好默认了。可是今天一早，他就听说吕二狗和王龙在三眼桥打了一架，吕二狗被送到了医院，他一听这话，担心起闺女来，于是连忙赶到杨大柱家。

半路上，他碰见了正要去上学的杨彩霞，杨彩霞告诉他，黄莲花昨晚拎着包走的，一直没回来。黄旺财满世界的找了起来，可是没人见过黄莲花，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好，直到遇到王龙，他才知道闺女黄莲花出事了。

李玉龙仔细听完，回头在人群里张望，“王龙呢？”

杨大志抓了抓脑袋，道：“没看见。”

“老王，辛苦你跑一趟，叫王龙来一趟！”

王所长答应一声，就去了。

李玉龙仔细检查了黄莲花的尸体，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黄莲花死于溺水，但是无法确认是自杀还是他杀。

杨大志拉着李玉龙来到院墙边，“李队长，你看这些东西，都是河里找到的，都是黄莲花的，这儿，”他说着指了指一个布袋子，“也是她的。”

李玉龙没说什么，认真的逐一翻看了一遍，在一件白色坎肩的内侧口袋里，他发现了一千三百块钱。

对于一个农村妇女，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黄莲花既然装在了身上，那么可以肯定，她真的是准备和吕二狗私奔。

李玉龙起身进了屋，杨彩霞正呆呆的坐在炕上，满脸泪痕，神情漠然。

“彩霞，”李玉龙喊了一声，“能给我说说你黄姨什么时候走的么？”

杨彩霞吧嗒吧嗒掉了几个眼泪，抬手擦了擦，哽咽道：“这两天，黄姨都在拾掇东西，装了四五个包，后来觉得拎不动，又挑挑捡捡的，最后装了两包。昨晚八点多吧，她就在你坐的那个地方，跟我说她得进城，以后就不能照顾我了。我当时趴在她怀里就哭了，她也哭了一通，最后和我说，等她在城里稳定下来，就来接我，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黄爷爷会来照顾我。说了一会儿话，她就拎着包走了，我就站在窗户哪儿看着她走远。”

“她走的时候是几点？”

杨彩霞想了想，道：“不大到八点半吧。”

“她是和吕二狗私奔么？”

“可能是吧，她没说要去哪儿，也没说找谁去。”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和吕二狗私奔？”

杨彩霞思忖了半晌儿，就把王龙在家里住了半年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到小年那天，“吕二狗回来看见王龙欺负黄姨，就和王龙打了一架，把王龙打得不轻，腿都打断了。后来，好久王龙都没再来，吕二狗倒是经常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我隐约听他劝黄姨跟着他进城，黄姨可能是嫌弃他住的地方不好，所以一直没答应。前几天，王龙又来了，黄姨很害怕，于是就答应了吕二狗，跟着他进城。”

“为什么是黄莲花跟着吕二狗进城，而不是吕二狗留在村里？”

“这个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吕二狗打断了王龙的腿，派出所总抓他，所以他不敢留在村里吧。”

李玉龙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王龙在家里住了半年多？”

“嗯！”

“为什么会住在家里？”

“他问黄姨要玉观音。”

“玉观音？”

“嗯，就是我爹弄得那个玉观音。”

李玉龙明白了，“他赖在这儿不走，逼黄莲花交出玉观音？”

“嗯。”

李玉龙起身轻轻的摸了摸杨彩霞的头，心里不是滋味，杨彩霞和他闺女年龄一般大，可是两人的命运却天壤之别。一个像是小公主，而一个更像是灰姑娘。

王仁成将王龙叫了来，李玉龙起身来到西屋，王龙坐在地上的马扎上，见了李玉龙，连忙点头笑了笑。

李玉龙板着脸坐在炕上，“王龙，黄莲花是怎么死的？”

“吕二狗，吕二狗推到河里的。”

“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见的。”

“几点的事儿？”

“八点四十左右吧。”

“你当时在场？”

“我......”王龙转着眼珠，“我碰巧从桥上路过。”

“你要去干什么？”

“我.......我要去乡派出所！”王龙答道。

“去派出所？”

“嗯，我要去报警，让警察抓吕二狗。”王龙一本正经的说道，“他打断了我的腿，派出所抓了他好几次也没抓着，前天早上我见黄莲花在收拾东西，我就猜到了他一定是要和吕二狗私奔，昨晚我悄悄的过来看，没见着黄莲花，我就知道不好，所以想着去派出所报案，不然她们要是跑了，就不容易再抓了。”

“你几点发现黄莲花不在家？”

“八点半左右。”

“然后你就往乡里去？”

“对，走到三眼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吕二狗和黄莲花在争执，好像吵架了，吕二狗把黄莲花的东西都丢到了河里，最后还把她人也推到了河里。我立刻冲上去想救人，被吕二狗给拦住了，让他打了一顿，当时我就火了，和他纠缠在一块儿。你们也知道，我腿脚不灵便，根本不是吕二狗的对手，让他给我好顿揍，最后他摸出一把刀来，想杀人灭口，我不得已，和他玩了命，最后把刀夺下来，划破了他的肚子，他这才老实了。”

“你亲眼看见吕二狗把黄莲花推下了河？”

“对，千真万确。”

“她们发生什么矛盾？”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离得远，什么也听不清。”

李玉龙皱了皱眉，心里奇怪，约好了私奔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吵起来呢？在他印象里，吕二狗和黄莲花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很多年了，这俩人都是一对儿，吕二狗怎么会把黄莲花推到河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