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闭门思过（一）

“夫人这是什么话，夫人明明还很年轻。只是夫人不喜欢装扮，不然连安儿都要自愧不如了。”韦安儿嘴甜得很，皱起眉，似乎真的怕乌天晴比她还美。

一句话哄得乌天晴笑逐颜开，心情不好都变好了点。“安儿就是嘴甜最得我欢心。”

“夫人，奴婢有事禀报！”跪在地上的丫鬟有些着急了，又小心翼翼的重复着这句话。

“有什么事就说吧，如今的事情越发多了，想清闲也不行了。”听见夫人发话，那丫鬟心喜若狂的站起来，像一个大炮一般霹雳哗啦的讲了一大串：”事情是这样的，今天老爷把小姐叫到正厅，一句不说就让小姐跪下。接着老爷又大发雷霆，说要打小姐，小姐不服，嚷嚷着说老爷狠心！现在老爷还在气头上呢，所以还请夫人过去劝劝老爷。”

乌天晴听后，显得很平静，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林雨研喜欢惹是生非不过是常事。“小姐又犯了什么事，老爷要这般生气。”

“听说这事跟韦安儿有关。老爷嘴里口口声声称小姐欺负了韦安儿，要替她做主。”丫鬟回答。

林夫人将目光看向韦安儿，说：“安儿，真有此事，你且说说看。”

韦安儿不明白怎么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了，急忙跪下，“夫人，奴婢不知她所说是何事，小姐欺负我更没有此事。小姐平日里确实对我不满，调理一下我也是正常的。”

却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乌天晴皱起眉，“听你这么一说，看来妍儿确实是有过错。你与我一同去大厅，看看妍儿怎么说。”

“夫人，老爷好像很生气，我怕你过去晚了，老爷就把小姐教训一顿了。夫人赶紧过去吧。”丫鬟又发话，依旧是急冲冲的样子。

韦安儿跟随乌天晴来到正厅，她们远远的就听到从正厅传来的哭喊声，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说的正是林雨妍。随着林夫人的逼近这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隐隐约约可以辨别一些语句。

“爹爹，妍儿何错之有？妍儿乃堂堂一个小姐，韦安儿她只是一个奴婢，我整治一下奴婢有何不妥？”

“爹爹，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奴婢跟妍儿翻脸，妍儿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韦安儿听到这声音就更加的不安，她不知是谁把这件事说给林霸天知道的，但是看林雨研被教训得这么惨的样子，怕是以后更加不会轻饶她了，林夫人刚踏进正厅，林雨妍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就仿佛看见自己的救星一样。她立马把目光转向乌天晴，虽然乌天晴没有林霸天那么宠爱她，也极少和她交流感情，但关键时刻，好歹是自己母亲，肯定会帮着自己的。

“母亲，你来的正好，爹爹说要打妍儿，您快为妍儿做主。”林雨妍一把拉过林夫人的手，像个小孩儿一样撒起娇来。林夫人的脸上永远是那种波澜不惊，泰若自然的表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她又不说一言半语，所以林雨妍也看不出她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怎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林雨妍看见自己母亲身后的韦安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夫人，这事儿你不要管。来，安儿，你过来！亲口跟我说说妍儿是怎么欺负你的，不要怕，我替你教训她！”林天霸气的不行，林雨研一进来就说韦安儿的各种坏，然后说自己这样做是应该的。林霸天就知道确有其事了。本来还想相信自己女儿，只是问问情况，没想到林雨研立马就认了，怎能让他不气。

韦安儿可不敢乱说话，一是怕林雨研报复，二是她真的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皱着眉，却一直没说话。

“韦安儿，你自己说我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从小疼爱我的父亲大人为了你跟我发火！”林雨妍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韦安儿低着头，仿佛犯错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妍儿，休得无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怎样将安儿弄进水里，平日里怎样为难她！为父知道的一清二楚，为父对你很失望，你回房间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一步！”林霸天正气头上，用手将自己的衣袍摊开，坐在青龙椅上，叹气连连。怎么说林雨研也是自己的最宠爱的唯一的女儿，他认为是他宠坏了林雨妍。

“我对这事也略知一二，妍儿确实是你有错在先，你就听从你父亲的安排吧。莫要再狡辩了，这次是罚轻了！下次再犯，家法伺候。”林夫人踱步走到林霸天身旁，坐下。

林霸天见女儿毫无悔改之心，一副野蛮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林霸天痛心不已，又说道：“我们林家德高望重，世世代代都是以德服人，以善治人！如今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坏心眼的人，败坏名声！”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前两天咳嗽刚刚消遣下来，如今又犯病了。”林夫人关心的问，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给林霸天润润喉。林霸天正在火头上，猛的喝了一口就被呛到了，狂咳个不停，吐出的茶水弄湿了衣领，丫鬟们忙上前去帮他擦拭，却一直不见干的痕迹，林霸天正想发火，乌天晴就接过手帕轻轻的替他擦拭着。

“不要老是生气，对身体不好。雨研还小，以后会改的。”乌天晴还是帮着林雨研说话，毕竟可是自己女儿。

林霸天还想说什么。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位身穿红色的长袍，上边绣满了牡丹，妖娆万分。这人正是林霸天的小妾冷幽旋，她正迈着曼妙的步伐走向大厅中央，身后跟着四名丫鬟，气场比正室林夫人的都要大。

“老爷，您说谁不安分了？谁惹得你这么劳师动众！身为正室，也不管管，弄得这家里鸡犬不宁，老爷整天为国事分忧，还要管这些家常小事。夫人，您说，这是谁的过错？”冷幽旋妩媚的说着，一颦一笑像极了一只妖媚的狐狸。

聪明人都看得出冷幽旋话里有话，明着说林夫人的不是。林雨妍也不是笨拙之人，听到有人责骂自己的母亲，拨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又跟冷幽旋抬杠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姨啊。小姨不好好呆在房里，出来做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地位，总得讲个规矩不是。谁大谁小总得有个自知之明！”韦安儿听后，抿嘴一笑，觉得林雨研有几分意气用事。

“妍儿，越发没有规矩了，看来你连礼数都忘了！给我回房间面壁思过，抄十遍女经。若还不知悔改，就禁止踏出大门一步！”林霸天见女儿回到房间后，立马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冷幽旋，随即站起身来，一面走出门外一面说：“家里弄得乌烟瘴气，谁还惹事生非，就赶出家门！”

冷幽旋也不理会林霸天的话是否是针对她，林霸天一走，她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趾高气扬的走到林夫人的身旁坐下，仿佛暗示着自己跟她平起平坐。

“姐姐，您真是清寡，不施粉也不擦黛，就不怕有一天会人老珠黄？”冷幽旋轻抚着自己保养得还如鸡蛋般光滑的肌肤，似乎在炫耀着。

乌天晴没有搭理她，站起来丢下一句话，韦安儿跟随在后。

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林雨研还是原样计划被惩罚。气的在房里砸东西。

冷幽旋自己房间里跺着脚生闷气，她一直在斟酌刚刚林夫人的那番话。什么叫长了翅膀的麻雀也飞不上枝头，永远也看不见凤凰所看到的风景。

冷幽旋百般不得其解，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丫鬟起身去开门，一名男子从外面冲了进来。丫鬟被吓了一跳，冷幽旋看到男子后，略显焦虑。随即她便把丫鬟支走，丫鬟走后，门便紧紧的关起来。

里边依稀传来一些声音“你来的时候没有人看见吧，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放心吧，我看准了时间才来的。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们干我们想干的事情吧。”

她们不知道，就在男子进门的那一瞬间，正巧被出门拿东西的韦安儿看到了。韦安儿清楚的看到了那名男子的模样，他穿着一身偏暗的服装，额头上有一颗痣。韦安儿正在想这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跟冷幽旋又有什么关系。

“嘿，安儿，你在这里偷懒，小心我告诉夫人去！”韦安儿的思绪被打断，跟她讲话的是刘月庭，也是她在林府能够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姐妹。刘月庭也是一名丫鬟，此时她正端着一碗连子羹，笑嘻嘻的调侃着韦安儿。

韦安儿摇摇头不再乱想，“月庭你休要开我玩笑了，小心我让你好看。”

两人便有说有笑的走开了。

被禁足于房间的林雨妍抑郁寡欢，没有一丝痛改前非的想法，有的只是对韦安儿的诅咒。在她眼里，韦安儿越是善良，她就决得韦安儿越是碍眼，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灰尘。

“以后你们的主人只有我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听清楚了吗！”越想越气愤的林雨妍对身旁的丫鬟发起脾气来。原本在帮林雨妍抄女经的丫鬟小月被吓得手一抖，装在砚台里面的墨汁全都打翻掉，染黑了整个书桌，那些抄好的诗经也不在话下，全都毁于一旦。

“小月，你年芳多少？”面林雨妍挑着眉说，眼里高深莫测，所有人都绷着一根筋。面对这乱糟糟的书桌，她既没有大叫也没有大骂，反而很平静。但却比大发雷霆更令人害怕。

“十……十……十七。”小月忐忑不安的回答，声音断断续续。

“十七，是到嫁人的年纪了。今天你连续犯了两次错误，一次是在帮我爹爹擦衣服的时候，另一次是现在。看来林府已经留不住你的心了。等我出去了，就跟爹爹说一声，让他把你嫁了，外面有的是些啊三啊狗等着娶你。”林雨妍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人听了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