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军统内讧

1940.4.1.凌晨五点。

重庆罗家湾十九号，军统总部。

局长办公室。

“局长，陈忠恕发来的电报已经可以证明，此次行动，大获成功！”毛主任面带微笑，欣喜的说道：“陈忠恕还报告说，不久之后，他们将派专人，将相关照片和物证，尽快送回重庆，在报纸上发表，以正视听。”

听到这个好消息，熬了整整一夜等待消息的军统局代理局长戴笠心中一颤，他的心脏轻微的震颤着，此时的他因为激动，脸色变得异样的红润，他仔细的查看着手中的电报，一个字一个字的又看了一遍，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超级行动，竟然成功了---戴笠忽然想哭，但他忍住了。

让戴笠想哭的，其实是陈忠恕电报的最后一段话：“卑职现已收集剩余弟兄五百余人，新四军方面传来消息，该部突出重围者大约七百余人。其余弟兄，李乔山中校，李世武中校以下数百人已确定殉国，自浙东六县游击队总指挥熊镇东少将，忠义救国军第二支队支队长徐绍光中校，特别行动队第三分队分队长范如新少校以下一千八百余人，被四面八方猬集之敌重重围困，尚生死不明；此皆因卑职无能，指挥错谬所致，请局座即刻下令，追究陈某罪责，杀陈某以谢殉国弟兄。卑职陈忠恕，泣血相告。”

陈忠恕的这封电报，真情实感，难怪铁石心肠的戴笠读了，也几乎要落泪呢，陈忠恕的最后这段话，半真半假，真的是情感，假的是“自请处分”---谁都知道，苏州是敌人防御的核心地段之一，此次行动，伤亡巨大那是一定的，陈忠恕能够炸毁贵宾列车，干掉几乎所有日本贵宾，把自己和重要物证突出重围，就已经是功德圆满了，即便是一向“爱好”的戴笠，甚至是蒋委员长本人，也不会要求他把大部分手下都带出包围圈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日本人并不是吃素的，换了任何一个人来指挥，也不可能比陈忠恕做得更好了。

处分是不可能的，奖励授勋却是一定的，甚至连戴笠本人在内，都会受到隆重嘉奖，如果要说这件事情，是军统成立以来取得的最大胜利，那也是毫不为过的。

戴笠笑道：“这个陈忠恕，一向心狠手毒，这一次动了真感情，我还真不认识他了呢---老毛，给陈忠恕回几封电报，第一封就这样写：尔等此举壮烈，实乃中华民族之英雄，何罪之有？望继续收拢人马，尽量避战，保存实力，以图再举。雨农在渝备酒，与诸君痛饮尔！！”

毛主任连连点头，认真而熟练无比的记录着，他抬头的一瞬间，忽然发现，戴笠脸泛红光，两只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看到戴笠的表情，毛主任认为是局长大人十分兴奋，其实呢，他的局长大人此时感觉到心脏有些不舒服---这是戴笠的老毛病了，做他这样的工作，过于刺激，过去紧张，过于惊心动魄了一点，时间长了，再强壮的人，也难免会落下心脏病的。

戴笠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了一瓶硝酸甘油，将两粒药品放入了自己的嘴里，端着桌上的白开水，服了下去，他不是铁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弱点。

除了毛主任，他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公开服药，因为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至于毛主任，他自然是戴笠肚子里面的蛔虫，戴笠已经不必回避他了---除了那九个超级秘密特工和十几个绝密账户，戴笠没有不能告诉毛主任的秘密。

毛主任关切的问道：“局长，您，没有什么问题吧？”

戴笠咽下了药品，然后哼笑一声，冷冷说道：“怎么，老毛，你还盼着我身体有什么问题不成？”

“看您说的，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毛主任尴尬的一笑，道：“局长，任务已经完成，这一阵子你着实是太忙了，应该早点回公馆休息的！”

“不妨事的，成天做这样的工作，早就习惯了，无所谓累不累的了。你一会儿，就把陈忠恕的电报派专人给委员长侍从室送去，让他们看看，咱们军统到底是做什么的！！”戴笠长出了一口气，道：“还有，你再给上海区黄木仁发电报，让他立刻部署上海区所有各站进行隐蔽工作，日本人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一定会进行疯狂报复的；另外，让黄木仁和侯东来动用各种渠道，确认本次行动的战果---我们牺牲了这么多的兄弟，至少也得知道，到底干掉了一些什么人吧？！”

“局长所言极是，我立即去办！”毛主任微笑道：“请示局长，陈忠恕是返回上海，还是……”

“老毛，你是傻子吗？！”戴笠看着毛主任，摇头说道：“这个时候让他返回上海，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你再给陈忠恕发电报，让他带着几个高级干部，一道回重庆，我今天就向委员长为他们请功，军委会将为他们授勋，妈的，我们军统，好久没这样风光了！”

戴笠少见的说了粗口，毛主任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好，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否则，自己这个“大总管”“马屁精”的名头，岂不等于浪得虚名？！

毛主任便笑道：“局长，您都累成这样子了，必须要休息的，即使您不回公馆，也得在这里睡一会儿，属下不得不第一次‘犯上作乱’了，---来人，来人！！”

局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了秘书处里面新近加入的女秘书叶小姐，很显然，毛主任已经和门口的卫兵打了招呼，而且这样的“美人入幕”的事情，也绝对不是第一次发生，而且是得到戴笠默许的---否则，门口的卫兵是说什么也不会放人进来的。

叶小姐刚刚过了二十岁，她是临澧训练班的高材生，业务能力突出，备受戴笠和毛主任的器重，所以并没有被派到前线去执行任务，而是被留到了军统总部，在秘书处里面做事---熟悉戴笠和毛主任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叶小姐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套裙，竟是那样的合身，把她身体包裹得紧紧的，玲珑曲线，显露无疑，楚腰纤细，一双裹着肉色丝袜的玉腿显得特别修长，纤细的小腿下面，是一双意大利的原产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高跟鞋在地毯上才出了一个一个的小窝，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情不自禁的看着那些小窝，叶小姐玉足走过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他们的心里一样。

叶小姐就这样动人心魄的走了过来，然后规规矩矩的并拢双腿，两手相握，放在膝盖之前，面带微笑，向她的两位长官轻轻鞠躬，一切动作，都是那样的优美。

“小叶，戴局长有些劳累，需要休息一下，我还有重要事情，你扶着戴局长，走那边那个门----”毛主任忽然指了指戴笠办公室的一个侧门：“让局长到休息室里面休息一下。记住，这个门的事情，对任何人都要保密！！”

“是，毛主任！！”叶小姐当然知道，“休息一下”是什么意思，但在军统总部，从来也没有人敢拒不执行毛主任的命令的，因为毛主任，就代表了戴笠本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

叶小姐上前，轻轻的扶起了疲惫的戴笠，微笑道：“戴局长，您为国操劳，废寝忘食，是该休息一下了。”

“老毛，”戴笠微笑，看着毛主任，道：“你这个家伙，越来越自作主张了，早晚让你把我谋朝篡位的！！---你赶快把我交办的事情去处理好了，两个小时之后，准时来叫醒我，今天总部举办‘公祭烈士仪式’，按惯例，委员长侍从室也会来视察，听取我们的工作汇报的，这可是钦差大臣，一丝一毫怠慢不得的。”

“局座，卑职都知道，保证把一切布置得妥妥帖帖的，”毛主任微笑道：“不过有一点卑职不敢苟同，侍从室的人，在您面前，哪里敢做什么钦差大臣？谁都知道，每年四月一日的‘局务工作汇报’，不过是应付公事罢了，今天的讲话稿子我都给您备好了，您照着念一遍，也就交差了！您几乎隔天就向委员长当面请益一次，哪还用得着他们这些小脚色上传下达吗？”

拍马屁的关键，就是让大人物们满意到出乎意料的地步，而当着一个美女不惜弹药的猛夸一个男人，便是拍马屁的高层次了，如果是两个寻常小伙子互相吹捧，只会让一边的姑娘假装羞涩，暗地里笑话男人的傻，可是这屋子的两个男人，整个中国，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敢笑话他们的。

说实话，尽管毛主任的吹捧实在有些俗不可耐，但戴笠还是很满意毛主任的吹捧的，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么烂俗的吹捧，也是难以拒绝的，更何况，此刻他们身边，还有美女相伴，叶小姐的出现，实在让戴笠有些惊喜，因为他早就想和这个美女秘书，刚毕业的优秀学员，做一次“深入的交流”了---还是毛主任知道他的心思呀！！

更何况，陈忠恕办成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更是让戴笠激动不已，一个男人如此兴奋如此有成就感的时候，怎么能没有佳人相伴呢？！

受了戴笠的“斥责”，毛主任大笑，也不回答，向叶小姐连连使眼色，叶小姐也不多话，羞红着脸，扶着戴笠，然后轻轻的拉开了戴笠办公室的侧门。

然后她陡然一惊！！

原来出了这个侧门，便是一条铺着厚厚地毯的小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电梯门！！

两个人走出了侧门，叶小姐轻轻的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门就打开了，与叶小姐见过的所有电梯不同，这座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竟然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电梯也被安装了消音器一样！！

叶小姐哪里知道，这是戴笠和毛主任花了重金，从美国买过来，又请西南联大的专家和工程师精心改良的一部电梯----安装已经超过了一年，而那些专家和工程师还在认为，自己是在大成都为某一位富商安装的这部电梯呢；至于毛主任是怎么样做到这神奇的事情，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读者们可以自己展开想象，我只能说，这件事情是真实的，很多秘密工程，具体负责施工的当事人反而会认错地点，别问我为什么。

很显然，这座戴笠专用的电梯，便是他的“逃生舱”了，这部电梯有独立的发电机供电，一旦军统总部遇到空袭，或者遇到刺客袭击（当然了，这样的概率实在太小，能够闯进戴笠的办公室里来刺杀他，这样的杀手几乎是不存在的）的时候，戴笠可以在第一时间拉开办公室里的那个侧门，通过电梯，进行逃跑---但是要逃到哪里去，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两个人在电梯当中，叶小姐感觉到电梯是在缓缓下行的，十几秒钟之后，电梯忽然停住了，两个人出了电梯，眼前还是一条走廊，而这一次，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精致的铁门。

戴笠忽然从自己的腰带上，取出了一个钥匙串，交给了叶小姐。

叶小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女特工，自然知道怎么做，她上前开了门，戴笠微笑，搂着叶小姐的纤腰，两个人走了进去---原来这里，才是毛主任说的“休息室”！！

不多时，这个房间里面，传来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音，还有女孩子特有的轻声呼唤，这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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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毛主任亲自来到那个地下的卧室门外，他按响了防弹铁门的电铃，然后在门外边说道：“报告局座，都准备好了，九点钟，纪念周仪式开始，十点钟，公祭烈士仪式开始，十一点，侍从室贺主任来总部，您需要进行工作汇报，十二点，纪念周总部聚餐……”

这便是毛主任的工作，戴笠管的是大事，这些具体的礼仪工作安排，都是由毛主任一体负责的，说他是戴笠身边的总管家，那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毛主任，戴局长说他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一会儿，让您请郑副局长代他主持纪念周仪式，到十点钟公祭烈士的时候，他会及时出现的。”隔着一道房门，房间里面传来了叶小姐黄莺一般的声音。

毛主任只有苦笑，他知道，戴笠素来性格强硬，号称铁人，而且从来在这样的重大场合绝不缺席，更不会公开说什么身体不适这样示人以弱的软话出来，而且陈忠恕在苏州郊外刚刚制造了惊天爆炸案，干掉了数量惊人的日本重量级人物，如此惊世骇俗的大胜利，正是戴笠彰显成绩的最好机会，他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居然让自己暗藏的竞争对手郑副局长来代替他主持呢？！

毛主任第一个反应，是这位叶小姐的表现让戴笠太满意了，戴局长流连忘返，卧在美人怀中想要多呆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但他马上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戴笠不是普通人，而今天也不是普通的日子，戴笠主持复兴社和军统这么多年，身边美女特工层出不穷，各种各样的名伶名媛更是如过江之鲫，戴笠久在花丛之中，自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哪里会不爱江山爱美人？！

毛主任忽然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铁门之上，他听到了里面男女嬉戏的声音，很显然，戴笠对这个叶小姐还真是特别中意，“多睡一会儿”，也是他推迟出席仪式的原因之一。

但毛主任是何等狡诈的心思，他在一瞬间，就忽然明白了戴笠的用意：戴笠这是故意让郑副局长在公开场合露一露脸，避免各种各样的“意见人士”在委员长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越是刚刚取得重大胜利，他戴雨农就越是要显得谦逊无比，他要向自己的主人表明，他戴雨农绝对不会在军统搞什么一言堂，军统的主人只能有一个，便是蒋委员长----好深厚的政治内功呀！！

毛主任走进电梯的时候，才想明白了戴笠的第三层用心，他把郑副局长突然之间，摆到了主持仪式的位置上，而军统总部各单位的这么多人，很多人连郑副局长都不认识，他们进入训练班的第一课，就是“服从蒋委员长服从戴先生”，有他“郑家老二”什么事儿？！

再加上“江山帮”的人一定会在人群当中起哄，到时候，站在台上主持大局的郑副局长，一定会明白自己有多么的尴尬，知道了自己几斤几两之后，他自然会对军统局长这个烫屁股的座位，敬而远之的……

各位亲爱的读者，如果你能像毛主任一样，想明白戴笠的这三个用意，那就说明你是一个智商情商很高的聪明人，恭喜你，你已经具备在军统里面混的资格了；但是很可惜，你还混不到毛主任这个层次。

毛主任被人在背后称之为“卧虎”，并不是浪得虚名，戴笠的这三个目的，没有几十秒钟他就想明白了，现在他想的是，在今天这样特别的场合里，自己应该如何表现？！

戴笠身边的卧虎，可是在他郑某人身边，却要张开血盆大口了---再不张开嘴展示一下牙口的话，恐怕有很多人，都会真的相信，他毛主任，已经服气，乖乖的做一只听话的“小猫”了！！

于是，等到毛主任走出戴笠的局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成竹在胸，跃跃欲试了---郑某人，我料定你，一定会出洋相的！！

早上八点，按照规矩，军统各部门各单位的头头脑脑，都已经来到了总部小会议室，他们需要先开一个小会；而他们的副手，将带着各单位各部门的下属，在八点半的时候，在总部外面集合整队，进入总部大会议厅，这套规矩已经实行了好几年，每个军统的成员，都知道这套规矩的。

听到这个消息，郑副局长十分意外，看着毛主任，道：“毛主任，局座在哪里？我需要当面跟他讲明白，这样的大场面，我郑某人是驾驭不了的。”

“郑局长，这个卑职不能讲，戴局长确实在处理紧急公务，片刻也分不开身的。”毛主任微笑道：“所以这一次‘总理纪念周’的活动，只能由您来代劳了。”

谁能想到，毛主任这一头卧虎，竟然胆大到如此程度，他将戴笠交代的理由“身体不适”，当着众人的面，公然篡改成了“处理重要公务”，换了别人，“假传圣旨”，这可是枪毙十回的罪过，可是毛主任举重若轻，根本就不在乎---你以为卧虎的胆量，是假的吗？！

郑副局长碰了个硬钉子，竟然被一向唯唯诺诺嘻嘻哈哈的毛主任当着众人的面，给硬顶了回去，不禁怒火中烧，冷笑道：“毛主任，我只是想见一见戴局长，又能耽误他几分钟时间呢？！”

“郑局长，说实话，卑职也不知道戴局长现在到底在哪里，”毛主任毫不相让，冷笑道：“戴局长的行踪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我这样的凡人所能窥测的！！”

听到毛主任说出这样近乎于戏谑挑衅的话语，郑副局长的心腹同乡，军统长江缉私总队长周光旭勃然大怒，恨声道：“毛主任，这是在谈公事，麻烦您不要引经据典，我们这些大老粗，听不懂您说的弯弯绕！！”

这是广东帮首次在公开场合，向毛主任发难！！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毛主任是江山帮第二号人物，虽然他从来也不承认，但他不承认，不等于他不是。

果不其然，江山帮出身的各位处长，人人勃然变色，从来都是江山帮欺负别人，今天居然有人敢向江山帮挑刺，也真是稀罕的很呢！！

果不其然，军统情报二处处长杨开山阴恻恻的首先开火了：“哈，周总队长，听不懂您就好好读读书嘛！我只听过什么吕蒙读书，大老粗变成读书人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读书人放下书本，变成大老粗的！！”

哄堂大笑，江山派是军统内部第一大帮，而且是戴笠的嫡系，从来都是别人怕他们，他们人多势众，何曾怕过别人的？！

接二连三，军统总部督察处长范英明，也是江山帮的重要骨干，微笑道：“算啦，毛主任，人家都承认自己是大老粗了，您就……啊……哈哈……”

他做了一个极其不雅的手势，江山帮的众人再次哄堂大笑起来，周光旭勃然大怒，二话不说，猛扑上来，对着范英明就是一个标准的擒拿！！

可惜最后被擒拿住的人，却是他自己！！

江山帮悍将，军统总务处长陈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了出来，他捏住了对方的手腕，冷笑道：“周大哥，周大哥，给小弟个面子，别动手，别动手！！”

郑副局长恨透了陈醉这个“小王八蛋”，陈醉嘴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请求，甚至是在乞求周光旭不要动手，可是现在周光旭这个行伍出身的百战老兵，却被陈醉捏拿得不住的面部抽搐，冷汗直流---陈醉这个王八蛋，这一群人里面，数他最坏了！！

“陈醉，你个小混蛋，老周是你的长辈，你不要犯浑！！”毛主任瞪眼道，陈醉听到他的呵斥，立刻就松了手，因为陈醉明白，自己的老师毛主任，从来也不会对任何外人发火，当着这么多头头脑脑的面，不训斥他陈醉这个“亲传”弟子，还能训斥谁呢？！

吃了苦头的周光旭再也不敢嚣张，他终于明白，在陈醉这样大上海里面来去自由的战术高手面前，自己的这点儿道行，还差得远呢----人家可是虎口拔牙，袭击重兵防护之下的日本兵工厂的主儿！！

这一场短兵相接的较量，不到一分钟就胜败分明，郑副局长很明白，以自己在军统内部的这点实力，连跟江山帮对阵的资格都不够的，但自己这个蒋委员长的得意门生，戴笠身边暗藏的“监军”，如果被这一帮戴笠身边的“小鬼”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摆平了，那以后在军统还怎么混？！传扬出去，“郑氏三兄弟”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些，郑副局长脸色阴沉，不发一语，这一招“非暴力不合作”，倒真的打中了毛主任的软肋---人家不跟你闹，你能有什么办法？！郑副局长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上级，毛主任和江山帮，谁也说不出二话来。

于是，小会议室里，出现了可怕的僵局---戴局长不在，军统总部连个仪式性的“总理纪念周”都搞不起来，这传扬出去，对所有的人，从戴笠，到郑副局长，到毛主任，再到与会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事。

关键时刻，却见一个身穿警察服装的胖子笑嘻嘻的站起身来，他离开座位，首先来到了陈醉身边，居然毫不客气，当胸就是一拳！！

这一拳的力气可是不小，即便是陈醉这样的练家子，也不禁呲牙裂嘴，奇怪的是，身经百战的战术高手陈醉受到胖子如此袭击，居然只是苦笑，却并没有进行反抗，这胖子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居然拥有如此“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