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还都大典（二）：国旗风波

国民政府大礼堂，还都大典仪式，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大典进行第二项，请所有嘉宾肃立，致敬先总理孙先生遗像遗训！！”还都大典司礼官.汪精卫伪国民政府法制委员会副主任金雄白对着扩音器，朗声说道，偌大的礼堂之中，他的声音回荡着，“余音绕梁”，虽然并没有那么好听。

所有的贵宾，肃然而立，然后在金雄白的引导之下，对孙总理遗像恭恭敬敬的三鞠躬，包括那些前来观礼的日本贵客，他们也一道对孙中山先生表达敬意，尽管，他们从甲午年间开始，就没有真正支持过孙中山先生为中国的独立.民众的解放所做的真正努力，不论他们说过什么花言巧语，最后都没有真正实施过。

日本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来没有在中国采取过固定的政治主张，固定的支持对象---从甲午开始，日本先后支持过中国的维新变法.反清复明（洪门天地会）.革命党同盟会.皖系军阀.奉系军阀等等，可谓是谁听话，谁能给日本带来好处，就支持谁，换句话说，日本人从来就没想过，给中国带来真正的和平与统一，中国越是混乱，对他们就越是有利，而他们最终的梦想，却是灭亡整个中国，将偌大的神州赤县，变成大日本帝国的一部分，这可是早在日本的丰臣秀吉年代，就已经确定的梦想。

一时之间，大礼堂内，只有人们的呼吸之声，倒真显得有那么一点儿庄严肃穆呢。

“大典进行第三项，迎接中华民国国旗入场！！”金雄白高声喊道，倒真的有那么点儿古代赞礼官的气魄，可惜的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无论此人有多么好的外交礼仪才能，也只能甘做奴仆，摇尾乞怜了。

六名身着崭新军装的绥靖军士兵，个个长得英俊白皙，每个人都在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迈着整齐的步兵正步，崭新的日式皮靴跺在地上铿锵作响，一时之间，顿成满场焦点。

好些个日本女贵宾，甚至还有不少中方高官们的女眷，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帅哥一同出现，也不管什么场合，不由自主的夸张的叫嚷起来。

陈公博身边的绥靖军任总司令恨声道：“妈的，这些个傻娘们儿，也不分什么场合，在这里犯花痴！！”

此言一出，陈公博赶忙用手绢捂着嘴，抽搐一般的笑起来，真的，最近陈公博很少有如此开心的时候，人生已经如此尴尬，能笑笑，便尽量多笑笑吧。

万一哪一天，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呢？！

这一面迎进会场的中华民国国旗，下面也缀着那个讨厌的黄色小旗，上面写着不伦不类的“和平.反共.建国”六个字，这样不伦不类的旗帜，被安置在会场主席台中央，显得是那样的荒唐可笑---就好像一个英俊男人，上身西装，下身却穿着三角裤。

可惜会场里面更没有风，所以这样的旗帜，依旧耷拉着，垂头丧气，萎靡不振，就好像打了败仗的将军，被老公抛弃的怨妇，输光了身家的赌徒，被当场捉奸的男人……

“下面，我荣幸的恭请我们中国的当代伟人，汪兆铭汪主席，登台发表《还都宣言》，各位贵宾，请鼓掌欢迎！！”金雄白朗声道，话音刚落，如雷如潮的鼓掌声和欢呼声，骤然响起，声如波涛，汉奸们和他们的日本主子，费尽心机，苦苦钻营，终于等到了这个弹冠相庆的日子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也实在是够庆幸的---多少汉奸，已经死在了中国人民反抗的枪下，无法出席今天这个“庆功”大会了。

汪精卫从自己的礼服内兜里面，取出了几张纸，这便是他的《还都宣言》了---这是周佛海代表他，与日本人反复斟酌商定的稿件，汪精卫要做的，就是照本宣科，理论上讲，一个字都不能念错的。

他的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他的双眸，放射出自信的光芒，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好像一个得胜的统帅，正闲庭信步一般，巡视激战之后的战场，接受部下们的欢呼---从台下到台上，虽然并不很近，也不过百十步的距离，汪精卫先生，却好像走了一辈子。这段路程对他来说，竟然是那么长，那么久……

汪精卫一出列，他的左膀右臂陈公博和周佛海又挨到了一块，陈公博看着汪精卫的步伐，忽然冷笑道：“老周，难为你找了一个如此蹩脚的司礼官，他说的是人话吗？！我请问你，什么叫‘恭请汪主席登台’？是要登台唱戏吗？！难不成我们的当代伟人汪主席，是他妈的戏子不成？！去他妈的‘登台’！！”

“陈院长，你是国民党内出了名的才子，你的政见，两党多有不服，可是你的文采，却得到了两党要人一致的欣赏，两党的最高领袖，都曾经对你刮目相看，赞赏有加。”周佛海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对于陈公博的攻击采取了太极战术，轻松的给陈公博戴上高帽，却又饱含着讽刺（尤其是那句，‘你的政见，两党多有不服’，简直就是在骂陈公博的历史，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然后突然话锋一转，冷笑道：“所以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台上的金雄白金先生说的也不错，汪先生，包括我们自己，真的都是戏子。先不说人生如戏，天下之大，谁都是戏子；你难道也没有听过西方的政治名言：政客即是演员吗？再说了，金雄白不说‘请汪主席登台’，难道要说，‘请汪主席下台’吗？！”

陈公博勃然大怒，却只是阴沉一笑，再不答话，周佛海的鼻子当中忽然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此时当代伟人汪精卫先生，已经在如潮的掌声和欢呼声当中“登台”了。

请开始你的表演！！

“各位中外来宾，感谢大家莅临，本人汪兆铭，国民政府代理主席兼行政院院长，今日荣幸的代表中华民国政府，在此发表《还都宣言》……” 汪精卫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也很有节奏，作为一个演讲专家，他熟悉听众的每一个心理细节，他可以轻松的控制自己说出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尽管，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谎言。

但汪精卫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政客们一样，坚信着一个真理：谎言重复一千遍，便就是真理。

而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这个说谎话的人，也相信自己所言，都是真的---不把自己先麻醉了，如何去麻醉别人！！

“民国二十六年，赤色组织广布间谍，肆意破坏，挑拨中日友邦关系，故有卢沟桥宛平事件的发生；更兼国府当时之领导人，不解日本友邦的真意，又受赤色组织之挑唆，以井底之见，做蚍蜉之举，在上海妄自生乱，袭击日本租界，杀害日本侨民，遂有‘八一三’淞沪会战的发生。其后种种悲剧，为在场诸公，所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兆铭实不忍详言之也！！”麦克风之前的汪精卫，侃侃而谈，几句话之间，就恬不知耻的，轻松无比的将中日战争发生的责任，推给了中国的各种抗日力量，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脸皮祖宗为何物了。

可惜，他忘了一个最简单的事实，那就是，我们居住的这个地球，上面的人类是有智力的，他们懂得进行思考----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弱国主动进攻强国的壮举吗？！

其实，此种观点，跟汪精卫自己的观点都不相符合，从“低调俱乐部”时期，后来到了出逃河内，发表“艳电”，一直到“隐居”大上海时期，汪精卫一贯主张各打五十大板，由中日双方来分摊战争责任的---可惜他手里的这一篇演讲稿实际上是日本人所写，骄横的日本人，又怎么会承担一丝一毫的战争责任？他们没在稿子里面，写出什么“天皇万岁”“布皇威于四方”这些臭不要脸的东西，就已经是格外给汪精卫面子了。

“战争连绵，已近三载，民众倒悬，烽烟四方，兆铭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每每扪心自问：出路何在？如此没有尽头的进行不可能胜利的战争，难道中日两国，竟然要效仿当年的英法两国，做百年之争吗？！”汪精卫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国国家落后，民众愚昧，与世界先进之文明，相差不啻百年，如若我辈不能登高一呼，国家蒙尘，不知还要多久！有鉴于此，兆铭思虑已久，不得不将自己的名誉历史，统统置之于地，断然出奔，成立新的国民政府，以拯吾民，世人好恶，知我罪我，在所不计！！”

掌声，欢呼声再起，更有无聊者纷纷大呼“汪主席万岁”，场面一时之间，为之沸腾！！

在场的众人，尤其是陈公博和周佛海两个人，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用心听了一次汪精卫的演讲；他们此时方才知道，自己和汪精卫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说实话，陈公博和周佛海他们两人，都可以说是“才华横溢”，颇具实干之才，但与“偶像型选手”汪精卫先生相比，政治影响力却是相差天壤，看来日本人费尽心机请来汪精卫，的确是“慧眼独具”，绝非心血来潮之作！！

乱世之中，文武才人，层出不穷，奈何这种有着鲜明的政治历史经历和巨大政治号召力的“超重量级”巨星一般的人物，遍观当时中国，只不过是众所周知的那三个人而已。

汪精卫面带微笑，等着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稍微平歇，方才继续侃侃而谈道：“日本友邦，为拯救东亚和平，剖肝沥胆，直抒胸臆，提出了‘近卫三原则’，使谣言得以粉碎，真相得以光明！日本友邦，并不依仗强大，有灭我之心，反而愿意倾其所有，拔刀相助，颇得我国有识之士的拥护，和平运动，深入人心，已经成为我国民众思想之主流大体。汪某此时，无比坚信，只要中日友邦，同心协力，相信不久之后，东亚和平，必可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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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正当主席台上面的汪精卫先生精神抖擞，演讲正酣的时候，不知从南京城的哪个区域，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枪声！！

会场内顿时一阵骚动，还有无数女人惊慌失措所发出来的尖叫声-----妈的，军统都打到汪伪政权的贼窝字里来了，谁还顾得上听这个中国头号王八蛋在这里胡诌八咧的狗屁演讲！！

主席台上的汪精卫正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拿着讲稿的手，神经病一样的剧烈抖动着；台下的文武百官也个个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面面相觑，莫衷一是，他们实在不明白，日本人.任总司令.丁李两位特工头子反复保证的，固若金汤的南京城安保工作，为何会如此脆弱不堪，还是让军统钻了空子搞了突然袭击？！

那些女嘉宾们，更是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已经纷纷尖叫出声，歇斯底里，本来现场还没有那么乱，她们这一叫一闹，可就真的乱起来了！！

关键时刻，负责安保的特高课长酒井中佐几个健步就冲上主席台，丝毫也不给呆站着的汪主席面子，从汪精卫身边一把就抢过了麦克风，大声向台下骚动的人群呼喊道：“各位，请保持安静！！请保持安静！！枪声离得很远，不是我们这里！！我再说一遍，枪声离得很远，不是我们这边！！”

他的几十个梅机关的手下，还有周佛海布置的那些工作人员，也冲进了会场，连哄带吓，“安抚”众人。

不过他们这样做，简直是在白费口舌，他们面前的这些达官贵人，养尊处优已久，如何肯将自己的生命，置于丝毫的危险之地？！

也不知是哪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首先带头，扭头就向会场外面走，一下子便形成一股潮流，人们乱纷纷，嚷嚷着跟随着他，就要逃离会场，逃离这个军统攻击的头号焦点目标！！

赶快跑，拼命跑，否则，一会儿他妈的军统要命的迫击炮弹，可能就要打过来了！！

酒井中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的“三板斧”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忽然也失去了方寸，不知所措。

还都大典典礼现场的众多嘉宾，都是达官贵人，好多还是酒井中佐自己的日本同胞，而且个个身份特殊，所以酒井中佐平常用来维护秩序的那一套手段（直接动手打人，甚至开枪吓唬），已经根本不起作用了，他总不能对这样的人开枪动手吧？！

一时之间，酒井中佐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

关键时刻，第二个力挽狂澜的人物出现了，便是还都大典的总负责人.行政院副院长兼秘书长周佛海，他急匆匆跑上主席台，又从酒井中佐的手中抢过了麦克风，大声怒吼道：“你们都瞎跑什么？！外面有军统的行动队，你们跑到外面是去找死吗？！！”

要不说，最了解中国人的，还是中国人自己呢，中国人最怕的，就是面对危险，能苟安，就绝不冒险。周佛海这一声喊，立刻便起了作用，好多已经走到门口的贵宾们，立刻乱纷纷调头向回走，一时之间，向外走和已经后悔向回返的两股队伍猛然对撞在一块，整个会场，顿时变成了菜市场一般的拥挤熙攘。

看到这样的场景，周佛海在主席台上，居然笑了出来，他对着麦克风，慢慢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我们在南京城内外，都布置了重兵，军统那区区几个特务，又能办成什么事情？！大家回位，回位，不要失了体面，让记者把你们的囧态，都登到报纸上去呀！！---记者先生，不要拍照，不要拍照！！”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一股正在焦急万分的向外走的队伍，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和正在返回的队伍合成一股洪流，乱纷纷返回了自己当初逃离的区域，居然互相帮着整理衣衫，重新排列的井然有序，甚至比刚开会的时候，还要更有秩序！！

周佛海又抓住了中国人的又一个弱点，死要面子，与会的各方贵宾，都害怕自己豕突狼奔的糗样被记者曝光，如果上了报纸，即便保住了这条命，那也是丢了面子，难以见人了---大家都是有面子有羽毛的人，这可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此时已经冲到了主席台侧后的影佐将军，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实在没法想象，如此大乱的局面，周佛海先生，居然如此轻松的就摆平了，整个动乱，持续了仅仅三分钟！！

换了任何别人，哪怕是他影佐将军自己，也绝对做不到如此这般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袭上了影佐将军的心头：中国，竟然是一个如此藏龙卧虎的国家，他们拥有如此多的人才，怎么可能，被彻底征服呢？！

杀人如麻的影佐将军，竟然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坏了，他紧张的看着台下，看着台下的乌合之众，正在慢慢的恢复秩序，尽管，外面远处传来的枪声，依旧噼里啪啦的传进会场所有人的耳朵。

“不对，这情况不对！！”影佐将军忽然自言自语道。

因为他这样的职业军人，军事经验何等丰富，细听之下，突然发现，外面传来的枪声，无一例外，都是日本步兵使用的三八式步枪的枪声，并无半声手枪或者冲锋枪的枪声，而且听枪声的节奏，绝对不是正在发生激烈的交火，否则，日本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早就一轮又一轮的排枪打过去，对对手进行火力压制了！！

没有排枪射击，没有轻机枪，没有迫击炮，没有掷弹筒，只有零星的枪声，而且这枪声虽然肯定是三八式步枪发出的，却似乎和平时自己常听到的枪声，又有所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朝天鸣枪的枪声！！

突然，他身边的红色紧急联络电话铃声响了，影佐将军一把抓起了电话，道：“我是影佐将军---您是板垣参谋长阁下？！报告长官，还都大典现场一切正常，你有什么训示，请讲，请讲！！”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日军名将板垣征四郎中将（也就是日军王牌中的王牌.第五师团前任师团长，在临沂战役当中被李宗仁和张自忠.庞炳勋狠狠教训的那位老兄）的声音：“影佐君，请立刻转告汪精卫先生，以及在场嘉宾，南京城内各处传来的枪声，并不是敌人发动袭击，而是皇军的官兵，发现很多支那人张挂的中华民国国旗上面，并没有加挂三角旗，官兵们义愤填膺，自发的表达愤怒，他们开枪打的都是那些重庆敌人的旗子，并没有打伤一个支那人！！”

影佐将军听到这些情况通报，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军统特别行动队的破坏活动，而是一场日本人和南京市民们的一场冲突，由于大部分市民有意无意之间，挂起的都是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而没有加挂那个难看的黄色“三角裤”，引起了南京城内驻扎的日本兵们的不满，他们叫骂着持枪上街，殴打市民，把国旗当成了射击目标，在鼓楼与新街口等处，叫嚷着，甚至痛哭着的日军士兵（他们的亲属或者战友在中日战争当中阵亡，死在了这面旗帜之前，因而对这面旗帜有着本能的仇恨）越来越多，局势紧张，大有酿成事变之虞。

情况紧急，中国派遣军司令官西尾大将，不得不放下亲自指挥的搜寻天皇表弟的重要工作，带着宪兵和直属警卫部队赶往现场，阻止这一场动乱---如果南京城爆发大规模动乱的话，那么不仅仅是汪精卫集团没有面子，日本方面的脸面，也不会好看的，那么他这个司令官，也就该像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那样，灰溜溜的回到日本，去做“军事参议官”这样闲得蛋疼的职务去了。

影佐将军放下了电话，立即来到已经呆呆站了好一会儿的汪精卫身边，鹦鹉学舌一般，将板垣征四郎的话复述给汪精卫听，汪精卫听了，一声长叹，默不作声，影佐将军看到自己竟然受到了新政权老大如此“无言的抗议”，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直接和这个中国汉奸的最高代表当众做对，只好把求援的目光，转向了面带冷笑的周佛海。

周佛海也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仔细，他举重若轻，微笑道：“原来是个误会呀！不要紧，影佐将军，请您放心，这件事情，也好处理的：汪主席，请您暂息雷霆之怒，请到幕后稍事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您的精彩演讲，《还都宣言》关系到国家体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半途而废的；酒井中佐，请您立刻带领日本宪兵，赶往出事地点，安抚民众，调解双方纠纷，我会安排南京市长等官员随同您前往，我们会让民众尽快加挂三角旗，如果实在没有这东西的话，就干脆撤掉国旗算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如何，皇军不能向民众开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中日睦邻友好关系绝对不能被影响，否则，便正中重庆当局的奸计了！！”

酒井中佐听了，此时心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想在同时翻滚：一方面，他再次震惊于周佛海的经世之才，此人才干如此，汪精卫的新政府，应该是能够确立了；可是另外一方面，周佛海的才能再高，也绝对不能越过日本人的红线，酒井中佐似乎已经从周佛海身上，看到了某种桀骜不驯（比如刚才他竟然说，日本人反复强调的三角旗和六字真言，是“这东西”，轻蔑之态，显露无遗），看来今后日本人要控制这个小朝廷，首先就必要让这个周佛海，学会如何“好好听话”了。

酒井中佐心急火燎的出了门，陪同他的，还有南京市长等一众官员；而影佐将军，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扮演着自己的“监军”角色；周佛海就像一位敬业的总导演一般，跑前跑后，协调了多位官员，认定了大局无碍，方才向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典礼司仪金雄白点了点头。

金雄白到底是经验丰富，他连做了三个深呼吸，终于调整了自己的状态，面带自信的微笑，走到了台前，向大厅里惊魂未定的众多嘉宾深深鞠躬，笑道：“各位嘉宾，请稍安勿躁！所谓好事多磨，所以当年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才有姜太公‘天洗兵’之高论。今日南京城内，偶有小衅，不足以扰乱大局，适才日本朋友，更是传来了好消息，这场小乱子，已经被制止了，请各位安心。好，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再次恭请我们的当代伟人，汪精卫汪主席，登台演说！！”

金雄白果然是一个老油条，也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如此不要脸，看来可以拜汪精卫为师傅了……

掌声，欢呼声再次响起，汪精卫再次登台，此时的他再一次，不得不承认很多人早就得出来的判断：汪精卫的这个所谓的国民政府，从头到尾，彻头彻尾，不过是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