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桃色贿赂

防弹轿车行驶在日租界里，日租界樱花商场的高音喇叭不停的播放着商业广告，甜美无比的日本女子的播音，传入了饮酒过度的李主任耳朵里，就变成了巨大的喧嚣声，疯狂的刺激着他的脑部神经，李主任感觉自己现在分分钟，就能把脑袋炸裂----他从口袋里面胡乱的摸出了一瓶阿司匹林，哆嗦着手，拧开盖子，取出了三片白色药片，不由分说的吞进了嘴里。 然后立刻，喧嚣的世界就安静了好多----这哪里是药物的作用，世界上恐怕也根本没有如此见效快的神药，这也许只是李主任自己的幻觉罢了，他的心里强迫自己，这东西能让自己立刻从这个烦恼的世界当中解脱出来。 好像分分钟就能致人耳聋的巨大噪音忽然间就消失了，可惜李主任还是不能得到片刻安宁：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又射入了他的眼眸，李主任不由自主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样的白光，好像是从地狱里面传来的，每一道白光，都是正义的利剑，随时都能斩下这个作恶多端的刽子手的头颅，让他恐惧，让他颤抖。 “老唐，你妈的赶快把帘子放下来！！”李主任眯着眼，咒骂道：“妈的日本鬼子，卖东西你就好好卖东西，大白天你放什么闪光灯？！” 李主任最信任的专职司机老唐对于喝酒之后的自己主人的种种怪相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哪里有什么闪光灯，只是温暖的春日阳光照进了车子里而已---但老唐有足够的经验，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向一个酒鬼解释他的幻觉，尤其是当这个酒鬼，还是这个国家当中最狠毒的一个刽子手的时候，你就更不能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了。 于是老唐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按了防弹车上的一个按钮，于是随着一声机械的响声，防弹轿车的帘子就关闭了----人人都喜欢的和煦阳光，却偏偏有人不喜欢，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做的都是龌龊肮脏的事情，实在见不得光吧；或者是因为，这个人真的像人们传说中的那样，是从十八层地狱里面偷跑出来的魔鬼，阳光照射，会让他现了原形吧。 “李主任，前面就是野村公寓，不过日本人设立了警戒线，我们的车队，恐怕过不去了。”老唐忽然缓缓的停下了汽车，回头看着李主任道：“先导车已经停下来了，有日本梅机关的特工，正在和他们说话！” “妈的，酒井这个神经病！！”李主任恨声骂道：“他在这里设置警戒线，不是他妈的插标卖首吗？！生怕军统的人不知道这里？！” “报告长官！！”车窗外，忽然传来一个西装男子生硬的中文，同时还伴随着他的脚铿锵有力的跺在地上的声音。 “你是谁？想干什么？！”你真的很难想象，前一秒钟还是个神经病的酒鬼，下一秒钟就忽然闪电般的从自己的腰带上掏出了手枪，悄无声息的推弹上膛，随时能够向车窗外的人射击，然后这个疯子摇下了车窗，看着窗外的那个男子，虽然他认识此人，但还是摆起了长官的架子，更保持着十足的警惕，李主任沙哑的声音，听上去足以让任何人恐惧----外面那个杀过不少人的日本鬼子，竟然也不例外。 这个人是酒井中佐的特高课手下，叫什么龟田的，常来七十六号办理公务，七十六号的人开玩笑背地里送给了他一个外号，叫做“王八田”，这话听上去，一点儿也没毛病的----龟，不就是王八嘛，可惜在中日文化里，这两个词的含义可是截然不同的，日本人推崇乌龟，他们的很多姓氏，就是以“龟”字来做重点的。 “报告长官，卑职龟田，奉酒井中佐的命令来接您。”龟田面带微笑，满脸恭敬，可是他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内心，对于防弹轿车里面的这个酒鬼，他是根本瞧不起的：“事关机密，请长官您上我的车，为了保密，除了您一个人之外，任何随从都在要在这里等待。” “王八，不，龟田中尉，麻烦你搞搞清楚，难道我们七十六号堂堂的李主任，还要听你这个小小中尉的招呼吗？！”老唐大怒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李主任多年的心腹人等，必须跟在李主任身边！！” 龟田中尉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对不起，这是长官的命令！！李主任，您知道的，这是比酒井中佐，还要大的长官的命令。” 李主任靠在座椅上，他的西装已经被汗水湿透，看来那几片阿司匹林终于发挥作用了，强烈的头痛，稍稍得到了缓解。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道：“老唐，闭上你的鸟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估计得到中午才能回来了，给你钱，你们这些狗头想吃什么，随便吃！！” 他随手就从自己座位下面的一个暗格里面取出了一沓崭新的钞票，都是百元大钞，看数量，怕有一万元法币之多，如此数量的法币，就被他随手赏给了随从，怪不得老唐这些人，能对他忠心如此，诚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 李主任很信任老唐，一方面这个老唐，是他的同乡，还是青帮里面的同门晚辈；另外一方面，这个老唐为人十分谨慎，而且忠诚，李主任用了很多方法，派了好几个人来试探他，但是他的表现都绝对称得上优秀。 老唐对李主任在车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守口如瓶，不会向任何人，哪怕是李主任的老婆季卿卿透露半个字出来；而李主任留在车里后座上下的任何物品，哪怕再乱，他都不会动一下子的，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是禁区，即便再乱，也是他不能染指一点点的。 而这些东西，会在李主任下一次乘车的时候，由他自己收拾干净-----谁也说不清，这些杂乱无章的杂物，李主任是有心，还是无心搞成这样的。 老唐曾经在十九路军里面服役过，一二八淞沪抗战当中，英勇奋战，还做到了班长，后来十九路军在福建反蒋被打散，他就回到了大上海，加入了青帮，最终居然给姓李的大汉奸，做了司机兼保镖----人生的际遇，有时候真的无法猜想，当年在闸北用机关枪猛烈射击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老唐，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几年之后，自己居然做了一个国人皆曰可杀的大汉奸的随从…… “是，李主任！！”老唐接了钱，却没有像一般人的那种惊喜：“长官，你不回来，我们就在这里死等。” 李主任忽然有些感动，但这种感情，用不了一秒钟，就从他的心底里消失了。 他们都是我的奴才，都是我的狗而已，一条狗，自然是必须忠于主人的。 “好了，龟田中尉，我跟你们上车。”李主任微笑着下车，跟着龟田中尉走向了日本人准备好的一辆汽车，居然也是防弹汽车，看来日本人，也很担心李主任这个忠实而又疯狂的走狗，会出什么意外的。 龟田和他并肩而行，表面上看似乎这并不礼貌，因为在中国和日本文化当中，下属都是不能和长官并排而行的，但实际上呢，李主任明白，龟田中尉这是在用自己做人体盾牌，为李主任保驾护航，有了他这个人体盾牌从一侧挡着，另外一侧是日本人的汽车，这样一来，除了从高处射下来的子弹，基本上，没有人能够伤害李主任了。 李主任对于日本主子对于自己的这种保护，简直有点儿受宠若惊了----日本主子为自己挡子弹，这可是很少有中国人才能享受的待遇，很明显，自己就是日本人眼中“特别的”那一个。 “李主任，对不起，还得麻烦您，戴上眼罩。”坐进了汽车之后，龟田中尉又满脸笑意，递过来一个黑色眼罩：“实在是失礼得很，但卑职是照规矩办事，给您添麻烦了！！” 他连续不停的鞠躬，让人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李主任微笑，戴上了眼罩，其实对于他这样的老特工来说，戴上眼罩，也不过是隔绝了他的一个感受器官而已----凭借着严格训练出来的听力和判断能力，他也一样能够大致判断出汽车的走向，速度，经过了多少个路口，有没有红绿灯，是不是还在日租界里面，甚至，最后到达的大致方位…… 十五分钟之后，当李主任的眼罩终于被揭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日本式的房间之内，但严格上讲，也不能叫彻底的日本式房间，因为这个房间里，居然有沙发。 两个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日本人见到他的真容，立刻起身，本能的立正，向他鞠躬道：“长官好！” 李主任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方才适应了屋内过于强烈的光线，屋子的窗户上加装了双层棉布窗帘，不但遮光，而且很有效的降低了噪音，所以屋子里面很静。 李主任微笑道：“酒井中佐，我不得不说，你这一套声东击西的手法，玩的不错。” “小可之作，贻笑大方之家！”酒井中佐今天身着西装，显得很是潇洒，他微笑道：“李主任，请你原谅，事关紧急，卑职不得不如此班门弄斧了！” “你做得很好，滴水不漏，我很欣赏！”李主任恭维着酒井中佐，目光却钉在了另外一个中年日本人身上：“这位先生，你追捕东北抗联，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吧？！恭喜你，打进你左肩膀的那一颗抗联的子弹头，看来是没有生锈的新子弹，方才保住了你的一条性命；不过你还是不要用力过度，贯穿伤看着没有什么大事，其实对肌肉的损伤，还是永久性的，需要特别谨慎的保养。”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两个日本人都愣住了，他们的目光呆滞了足足一两秒钟之后，那个被李主任一阵分析的日本人，方才慢吞吞的说道：“李主任，能给我讲讲你刚才这样说的理由吗？！” 酒井中佐也饶有兴趣的笑道：“对呀，李主任，请给我们讲讲吧，我相信我们会受益匪浅的。” “有意思，酒井！！我看你们刚才两个人坐着的座位，这位先生的军衔和职务，应该明显的高过你，而你却连说了两个‘我们’，把自己和他摆在了平等的位置上----怎么，他是你的军校同学吗？”李主任满身酒气，说话之间，简直就等于在向外面“批发”着伏特加，但让人震惊的是，即便他醉成这样，思路也是一样的清晰敏捷，这也许，就叫做天赋吧。 两个日本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个“能说话的伏特加酒瓶”，竟然会如此的厉害？！！怕是戴笠本人亲自到场，也做不出如此精彩的表演吧！！ 酒井中佐鞠躬道：“李长官，实话实说，对于你的判断，我也想否认，但我知道，在你犀利无比的目光之下，我如何狡辩，都是没有用的。不错，这位先生是我的陆大同学，刚刚从关东军调到陆军省的陆军大佐，来田勇住男爵。不久之前，他还在关东军某支部队当中，担任联队长。我想您也许并不知道，正是他，在刚刚过去的冬天里，击溃了两支曾经横行满洲帝国之内，所谓‘东北抗日联军’的主力部队。” 酒井中佐在谈话之中，严格的执行了日本帝国军人的保密原则，对于来田大佐曾经服役的关东军具体部队，来了个“某支”代替，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居然是在对一个情报巨头进行保密，这才是真正的“班门弄斧”呢。如果李主任想知道这个来田的详细情况，也很简单，他回到七十六号，翻一翻档案就能如愿的。 “来田大佐，你是战场上的英雄，李某人见到你，非常荣幸。”李主任和来田互相握了握手，脸上都是亲切的微笑，来田手上，有着夸张发达的筋脉，还有厚厚的老茧，很显然，都是长期握枪持刀造成的结果。 “见到被人交口称赞，奉为神人的李先生，才是我的荣幸。”说来可笑，长期在中国东北地区作战的来田大佐，他说中文的时候，一出口就是浓浓的东北味儿，没顺口带出来几句“妈了个巴子的”，就已经很不错了；来田大佐在恭维李主任之后，又不紧不慢的加上了一句：“李先生，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给我指点迷津---您刚才到底是怎么样判断出我的身份的？” “哈，我胡蒙的。大佐先生，不必介怀。”李主任脸上带着微笑，道：“首先，我一见到你，你们两个从沙发上起身的一刹那，你的左臂没有参与整个起身的过程，而且明显不在然的下垂，你立正的姿势也十分别扭，很明显，因为你的左臂无法正常的用力，这一切都证明，你的左肩膀受过伤；其次，你的脚上，穿着一双满洲帝国正部级官员才能穿的所谓‘御赐皮鞋’，上面有满洲帝国的标记，很显然，这是满洲帝国皇帝陛下给你的特别礼品，除了在满洲帝国作战的高级将领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获此殊荣；还有，你的左脸脸颊，左耳后面，甚至右耳下面，都有残留的冻伤痕迹，而且你的嘴唇上下的皮肤，明显的比其他部位要白很多，这很显然是长期戴口罩的结果，这几个证据，都证明你来自严寒无比的满洲帝国，而且在比较近的时间内，与反日武装进行了战斗，连你这个级别的军官都受了伤，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你面对的是战斗力最强的东北抗联主力部队。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七八处小特征，我就不一一细讲了。” “我除了佩服，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我的感受了。”来田大佐微笑道：“酒井中佐，我认为你对帝国陆军省，做了一个重要的贡献。” “感谢科长阁下夸奖！！”酒井中佐对他的陆大同学恭敬的鞠躬道，日本人就是这样，公私分明，再亲切的关系，说到公事，也都得按规矩来。 “酒井中佐，据我所知，你的上级科长，应该是陆军省情报二科，如此说来，来田大佐现在已经高升了，恭喜恭喜！！”李主任微笑道：“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保护一个小小的武田大尉，怎么连日本大本营的高级官员，都屈尊到此了？！” 来田大佐笑了，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李主任，笑道：“李主任看问题，果然是入木三分！武田大尉的确是帝国的勇士和功臣，但保护他也的确是一件小事，的确用不着我这个情报科长亲自来此地的；李主任，我秘密来到上海，约见你，是要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实不相瞒，军部对于影佐少将的工作，十分不满意，我现在需要你如实的向我们提供你的意见：你认为，影佐少将，还是否适合继续担任梅机关机关长的职务？！” “这个问题嘛，说句实话，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过，毕竟我长期在影佐将军的麾下效力，已经习惯了他的指挥，你知道我们中国人的习惯，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所以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李主任微笑道：“更何况，按道理讲，这是你们日本皇军内部的人事安排，我这个外人，实在不便参与的。” 狡诈的李主任，怎么可能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说影佐将军几句坏话固然很容易，李主任私下里也着实收集了不少影佐将军的黑材料，但问题却还有很多：来田大佐到这里，究竟是来干净利落的把影佐搞下马来，还是只是奉命来“调查”的？！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不能轻易就抛出筹码，别到时候影佐搞不下台，自己惹一身骚！！ 要知道，只要影佐不下台，他就有一万个方法知道自己告了他的刁状，到时候，这个小肚鸡肠的影佐，自然会想尽办法来报复自己，也会向上面告他李某人的状，影佐将军这个日本驻汪伪政权最高军事顾问的话，分量可实在是太重了，即便是自己，也恐怕是承受不住的…… 同样的道理，即便把影佐将军搞下台，那么谁是继任者呢？！这个继任者，如果和影佐将军属于同一派别，那么，自己岂不等于对着秃子骂和尚？！还是要受报复呀！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一次能够顺利的搞掉影佐，而他的继任者跟影佐不是一个派别，最好还有点儿私仇，这样一来，自己对影佐将军的种种“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成为对这个继任者的最好的投名状。 所以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李主任就决定，绝不首先暴露自己的意图，如果日本人这一次仅仅是对影佐将军来一次“期中考试”的话，那么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两个日本人立刻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承认，面前的这个中国人，实在是他们见过的最狡诈的一个中国人了----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个人好高明的手段！！ “对了，李先生，我还带来了陆军大臣亲自批准的一笔特别经费，给七十六号的。”来田大佐忽然笑道：“你看我这记性！！看来我这个作战部队出来的军人，毕竟比不上你们这些职业特工呀！！李主任，东洋银行特别本票，需要您的亲笔签字和手章才能支取，所以我建议您，最好在酒醒之后再签字，我们已经向东洋银行，提供了你的亲笔签字和手章样本，到时候他们可是要进行笔迹鉴定的。” 说完这一番云山雾罩的话之后，来田大佐就给李主任递过来一张东洋银行的“特别本票”，李主任接过之后，却有些吃惊，上面的金额居然是一个组合：二十万日元和五十万军票，如此不合规矩的本票，果然有些“特别”呀！！ 这一张本票，除了有点儿不守规矩之外，在普通人看来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惜现在出手的，是来田大佐，而接受这一张本票的，却是李主任，两个足够狡猾的人，已经能够从这一张单薄的纸上面，得到足够的信息了。 这个东洋银行，实际上就是日本陆军的代名词，从甲午中日战争开始，这家银行就在为日本陆军筹集资金，现在日本陆军大臣亲自批准，通过这一家银行向七十六号提供特别经费，却竟然不经过上海梅机关，也不走七十六号的总账----什么意思？！ 简单说吧，这就是日本人向李主任提供的一笔贿赂款！！ 这下子，李主任终于确认，日本高层这是铁了心的要换掉影佐将军了，当然，他们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个目的，他们的更重要的目的，是要李主任做一个打进汪伪政权的内应，负责监视汪伪政权大人物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日本人报告！！ “这话怎么说的，我们七十六号劳而无功，简直是受之有愧了！”李主任接了本票，顺手就放入了自己的西装口袋，可是他嘴上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语。 如果说一个人的无耻也是分等级的话，那么恭喜李主任，他已经进入到了“超等”的阶段了！！ 两个日本人却恨得牙根痒痒：姓李的这个王八蛋，恬不知耻的收了我们这么多钱，居然还不吐口！！ 你听他说的话，“我们七十六号”，依然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这分明还在坐观成败，不肯下水呀！！ 来田大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可是他的老同学酒井中佐却仍然保持着冷静，因为李主任已经摸到了他们的底牌，这个卑鄙的差事，除了李主任，没有别人能够胜任----侯东来虽然足够忠心，而且有能力，但他的级别太低，很多汪伪政权的重要场合，侯东来连进都进不去，更别说刺探重要情报了。 酒井中佐忽然使劲努了努鼻子，道：“李主任，请恕卑职无礼，您身上的酒气实在是太强烈了，以您现在的状态，恐怕还暂时难以讨论如此重要的问题，这样吧，我们等你一个小时，你可以去隔壁房间，先醒一醒酒吧！” 他忽然向来田大佐使了个眼色，来田大佐脸上的阴郁之色一秒钟就变成了笑脸，笑道：“我就说嘛，李主任如果不是喝醉了，哪里会不明白我们的目的？未来的情报工作，包括对新政府的监督工作，都需要酒井中佐和李主任，你们两个好好搭档呢！！” 这个在中国东北战场上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刽子手，终于忍耐不住他的本性，跟李主任摊牌了！ 姓李的，现在就跟你挑明了，心慈手软的影佐必须走人，作为中国方面最高情报负责人，你必须出面指责他；酒井中佐将要接管梅机关，你必须和他充分合作，更加严厉的打击反日力量；同时，你还要肩负起监督汪精卫新政府的责任，随时向我们通风报信，保证大日本帝国对汪精卫政权的监督和控制！！ “好，好呀，”李主任明白了日本人的底牌，却还是不肯如此轻易的放下身段，他索性来个混不吝耍无赖，于是喷着满嘴的酒气，笑道：“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醒醒酒，你们不知道，我昨晚又在七十六号办公室里工作了整整一晚，也只能靠喝点儿酒缓解一下疲劳了；我的工作没有人能够替代，如果没有我，大上海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人若无耻，天下无敌，既然日本人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他李主任，也就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价值：你们想搞情报，搞监督，就必须要寻找中国人做助手，放眼天下，舍我其谁？！ 酒井中佐的心脏都要气得爆炸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标准的微笑，道：“不错，李主任操劳过度，确实应该稍事休息，这件事情不着急，你先请吧----明子中尉，你进来吧！！” ------ 一声答应，一个美艳的女子轻轻的推开门，进入了房间，李主任看了看来人，此人他认识，这是在梅机关工作的一个女军官，叫做三川明子，别看她年纪轻轻，却在好几个地方执行过任务，至于她到底执行过什么任务，却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明子身着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装套裙，把她的身体包裹得曲线毕露，分外诱人；她的楚腰纤细，一双裹着肉色丝袜的修长玉腿，闪耀着别致的光芒；脚下一双意大利漆皮高跟皮鞋，走起路摇曳生姿，对男人的杀伤力简直是超级强烈的！ 酒井中佐微笑着向明子点点头，然后对李主任说道：“李主任，明子小姐会好好的服侍你的，我相信，她有足够的办法，让你清醒过来的，对吗，明子小姐？” 他对明子的称呼忽然改变，那么让这个女孩子对李主任做些什么，自然也就不难猜了；明子小姐微笑点头，然后摇晃着自己波浪形的曲线，微笑着走了过来，轻轻揽住了李主任的胳膊，轻轻的在他的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李主任忽然大笑，用手轻轻的刮着明子小姐光滑白嫩的面颊，笑道：“明子小姐，感谢你的‘慰安’；今天，我一定会让你感到快乐的！” 明子小姐嘤咛一声，顺势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了李主任的怀里，此情此景，真的好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两个人根本不在乎旁边的两个如狼似虎的日本军官，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寻找他们的“巫山仙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