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鸿门宴（五）：辣手无情

“阿毛呀，我和你们杜先生久未见面，实在是挂念的很，上次香港匆匆一见，也没有细谈，那时候他正患着感冒，他的身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青帮龙头张虎林叹了口气，他这个赳赳武夫很少这样伤感的，他看着周阿毛，道：“阿毛，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你回香港的时候，帮我把这些东西交到老杜手中。”

“感谢龙头大哥的关心，杜先生的感冒已经好了，现在已然生龙活虎，日理万机，请龙头不要担心。”周阿毛笑道：“杜先生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这辈子却知己众多，实在是不枉此生了---龙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您和我们杜先生是知己兄弟，即便相隔再远，也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的一家人！！”

“哈！！好你个周阿毛，咬文嚼字，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教书呀！！”张虎林大笑道，众青帮老大都笑起来----龙头都笑了，敢不陪着笑吗？！

“什么味道？！”突然，李老虎的鼻子猛烈的嗅着，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香，好像是土耳其烤肉的味道！！”

“老虎哥，你的鼻子果然好用！！”吴阿四笑道：“最近上海海关正在招职员呢，你有这么好的鼻子，要不要去试一试？！”

“去你妈的，你这是拐着弯儿骂老子是狗呢！！”李老虎笑骂道。

这一次，众人哄堂大笑，这却是真正的笑，跟刚才捧场的“不得不笑”，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各位老大，我讲两句：我吴阿四没有什么见识，更不懂什么宴会规矩，我只想着，我过生日的时候，怎么样能让各位老大.各位弟兄吃好喝好，你们出门回家的时候，不要埋怨我吴阿四抠门，便可以了！！”吴阿四少有的说话如此有条理，他接着说道：“所以我今天特意花大价钱请来了几个洋人师父，给大家烤制了美式火鸡大餐！当然，火鸡这东西是洋玩意儿，你们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让人把这些火鸡送到七十六号去，让里面的弟兄们吃了！！”

“这可不行，你们七十六号的手段有多狠毒，没人不知道，”周骏打趣道：“这些火鸡送进了七十六号，那还得了？被你们拷打之下，万一说出我们青帮的秘密来，可就麻烦了！！”

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周骏说的对呀！”周老大一本正经的添油加醋道：“别忘了，这些火鸡可是来自美国堂口的，万一说出罗斯福是我们的人，那我们青帮，在美国还怎么混呀！！”

又是哄堂大笑！！

“罗斯福？！”大老粗李老虎瞪着眼睛，一脸的懵懂：“这个老大是我们哪个堂口的？！我怎么不认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李老虎，看来是真不知道罗斯福是谁，一秒钟之后，疯狂的笑声便在贵宾厅里炸响，好几个老大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有两三个人，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周阿毛紧张的心情到这时候彻底放松，也笑得脸都要变形了……

“开大门了，大吉大利！！”随着一声高声呼喊，贵宾厅的大门被打开，浓郁的香气立刻冲了进来，弥漫在贵宾厅里。

只见五六个吴阿四的手下，抬着一个巨大的厚重铝盘，里面放着两只硕大的火鸡，每一只，都有至少二十斤重，已经烤制的孜孜冒油，外焦里嫩，别说吃，看上去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两只外国师傅烤制的超大火鸡上面，各插着一把刀，这自然是分火鸡用的了；火鸡旁边摆放着装满了各种蘸料的小碗，这显然是那几个外国师父，为了敷衍挑剔的中国人，而被迫做的让步了----美国人吃火鸡，可不用加这么多调料的。

与此同时，外面的各路青帮兄弟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吴阿四的火鸡大餐，果然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让这些兄弟们惊喜不已，而且他们对这个吴阿四也很满意；昂贵的火鸡大餐，并没有只给老大们享用，他们这些小弟，每一桌也有一只，当然，他们桌上的火鸡，比老大的要小一些，这是规矩。

“我日！这他妈的也叫‘鸡’？！”贵宾厅里，有人惊呼道：“这他妈的比鹅还大的多呀！！”

“看你这点儿见识，土包子一个！！”吴阿四笑骂道：“给各位老大准备好蘸料，碟子，咱们也别讲什么西餐的规矩了，直接上手吧！！”

“阿四哥，你果然仗义！！”

“阿四哥，顶呱呱！！”……

众位老大都开始称赞起吴阿四来。

“不过我先说好呀，女宾的那两桌上面，我安排的是烤鱼。”吴阿四笑道：“你们有带夫人来的，回去以后可别说我的闲话呀！！”

“怎么，阿四哥，洋人的火鸡卖断货了吗？！”周骏笑着问道。

“这个房间，就你一个傻吊！！”吴阿四大笑道：“我问你，青帮宴会，从清朝到民国，有他妈的请女人们‘吃鸡’的吗？”

哄堂大笑！！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连续多轮的玩笑当中，阿成，武田，赵冰凝，鹰眼老九，还有武田的两个手下，都已经悄然移动位置，形成了一个对周阿毛的严密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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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毛，你替老杜做事，就是在为整个青帮做事，香港上海，往来辛苦，来，我敬你一杯！！”张虎林忽然举起了杯子！！

这可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做了青帮的龙头，“遇宴不敬酒”，这是青帮独特的规矩，这是显示青帮龙头老大威严的方式-----现在张虎林忽然打破了这个规矩，实在让众人吃惊！！

“龙头！！您是什么身份？遇宴不敬酒！！你如此礼遇，弟子可不敢当！！”周阿毛慌忙起身，右手拿起了酒杯，左手忽然捂住心脏部位，笑道：“青帮弟子周阿毛，敬龙头……”

突然，周阿毛身边的阿成，已经闪电般的出手，托住了周阿毛的左臂，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样的巧劲儿，只听咯吱一声脆响，周阿毛的左臂已经脱臼！！

好狠毒潇洒的一招“擒拿手”！！

实在看不出来，这个阿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功夫！！

更让人想不到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堂堂的青帮龙头张虎林，居然亲自为日本人打下手做掩护，才会让阿成的突袭如此成功！！

按照规矩，青帮龙头酒桌上让谁喝酒，谁就得无条件的喝酒，即便是青帮的长辈，也是如此；像今天这样张虎林打破规矩，主动敬酒的情形，更是百年不遇的情况，周阿毛别无选择，只能双手出动，以规定的礼节来回答龙头了，这样一来，他便暂时失去了对腰带上那一枚英国手雷的控制，阿成看准时机，毫不犹豫，突然发动，一击得手！！

与此同时！！

站在另外一侧的鹰眼老九，也已经闪电般出手，将自己的手闪电一般伸进了周阿毛的腰间，眨眼之间，那一枚英国造的钢珠手雷，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好一手赌场老千换牌九的手法！！

与此同时！！

站在周阿毛身后的赵冰凝，手中的大白毛巾突然出手，套住了周阿毛的脖子，然后他蹦跳而起，猛然蹬住周阿毛的香木椅子，不顾一切的向后拉！！

砰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周阿毛硕大的身躯，连同他的椅子，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不，是压在了赵冰凝的身上！！

这一下的力气实在太大，赵冰凝的嘴里，立刻就喷出了乱七八糟的污秽！！

与此同时！！

武田的一个手下，已经用手中的大白毛巾，堵住了周阿毛的嘴！！

与此同时！！

武田大尉闪电一般的拔出了插在火鸡上面的刀子，如同霹雳一般，猛然扑向了躺在地上正在挣扎的周阿毛，锋利的刀子，准确无比的刺进了周阿毛的心脏！！

周阿毛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惨呼！！

他的右手，此时伸进了自己的腰部，摸到了自己那一支手枪的枪柄，却实在没有力气，拔出那一支手枪了……

武田大尉将刺入周阿毛心脏的尖刀刀柄，用力的猛然转动了整整一圈！！

他是个杀人的行家，这样一来，周阿毛的心脏，便已经彻底破裂了……

看到眼前骇人听闻的场面，青帮大佬李老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厉声喝道：“你们他妈的这干什么？！”

一支瓦尔特PPK手枪，突然顶住了他的脑袋！！

李老虎怎么也想不到，用枪顶着自己脑袋的人，竟然是青帮龙头，张虎林！！

张虎林沉声道：“不干你的事，坐下！！”

这一句话说完，对面地上的周阿毛，身下已经泛滥成灾，他失禁了……

武田大尉起身，微笑道：“各位，我是上海梅机关特别队长武田大尉，奉命处决支那间谍周阿毛，与众位无关，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居然郑重其事的鞠躬道歉！！

青帮大佬周骏看着这个变态的日本人，忽然冷笑道：“我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原来你是日本人！！武田先生，恕我直言，你选在我们青帮这样的场合里面杀人，而且是杀我们青帮自己的人，怕是不大妥当吧？！”

“这位先生，我已经道过歉了。”武田直面周骏的目光，冷笑道：“而且我今晚的行动，已经得到了贵帮龙头张先生的首肯，当然，还有我的同事，吴阿四先生和他优秀的部下们的大力配合！！”

周骏哑口无言，他有足够的江湖经验，自然能看出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张虎林，吴阿四，安先生，甚至更多的青帮人士，都参与其中。

看来，在现在的大上海青帮里面，“帮助外人杀害本帮弟子，死于万刀之下”这样的帮规，怕是一文钱也不值了。

李老虎在青帮的辈分比较高，性格又比较急躁，前些年又得到过杜先生的恩惠，此时气不过，自然要为地上的周阿毛说上两句了：“龙头，阿四，我也不问今晚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你们这样帮助外人，杀害本帮弟子，怕是江湖规矩，说不过去吧？！”

“老虎呀，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张虎林居然落了泪，他看着李老虎，道：“你不知道，我们和重庆方面做的那些交易，现在都已经曝光了，日本人手里证据确凿，随时能治我们这些人的罪。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接受他们的条件了：交出周阿毛，切断和老杜，还有重庆方面的一切联系。各位兄弟，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帮会的利益，你们也不想，一百多年的青帮，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吧？！”

李老虎默然，支吾了一下，才说道：“龙头，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敢责怪你。可是这位武田先生，你们和杜先生的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谈的呀，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杀人呢？！”

“李老大，你看看这是什么？！”武田指着鹰眼老九手里握着的那一颗脆梨一般的东西：“这是英国人制造的大威力钢珠手雷，里面共放置了一百粒钢珠；我们如果不杀了这个周阿毛，他随时都能引爆这个东西，那么这间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李老虎便不做声了，这几年，青帮的大佬不知道被各方面的势力干掉了多少，李老虎知道，心狠手毒的日本人是毫不介意，会再多杀一个的----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各位，请恕我有话直说，今晚的行动，已经给了你们青帮很大的面子。”武田环视场内，冷笑道：“你们要知道，勾结重庆政府，走私各种军用物资，是什么样严重的罪名，就凭这一点，我们今天就可以将在座各位，都抓进梅机关的监牢里，并且保证，各位都不会再出来的。实不相瞒，此时此刻，上海卫戍司令部的两个中队的日本宪兵，就部署在附近，他们随时都能冲进来，带走各位的。”

“哼，武田先生，你这话，就有点儿仗势欺人的意思了。”关键时刻，必须要有人出面，维护青帮整体的尊严，而这个人，便是龙头张虎林的军师.安先生。

安先生看着武田大尉，冷笑道：“武田先生，你当我们青帮是什么？街边卖馄饨的小商贩吗？！如果你们抓了我们在座的各位，别的我不敢保证，反正你们以后每天，都会在上海各处的垃圾堆里，发现你们日本人的尸体：士兵，军官，老人，妇女，儿童----几十万青帮弟子，会毫不犹豫的为我们报仇！！你可能不知道，从清朝雍正年间开始，就没有任何政府，敢对我们如此蛮横的！！”

“不错！！”十几个青帮老大，立刻齐声喝道，关键时刻，青帮的团结，再次震撼了日本人。

武田目瞪口呆，没有说话，而吴阿四却笑道：“大家误会了，误会了！！日本人是我们的朋友，自然不会为难我们的----龙头，龙头，接下来怎么办，你得有个章程呀！！”

张虎林勉强回了回神，看着在场的众人，他的嘴努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各位老大，事到如今，我已经决定，跟日本友人真诚合作，效忠于汪主席领导的新政府。我们将登报声明，将杜某人等人一律革除出青帮，断绝和他们的一切往来！！”

众老大面面相觑，心情都异常沉重，谁都明白，大批的日本兵就在附近，今晚上不做出点儿让步，怕是出不了这个门儿的。就算安先生说的都对，几十万青帮弟子会为自己报仇，那有什么意义吗？！自己还不是已经被扔在了郊外的荒野之中，被成群的野狗们撕扯吞食吗？！

“怎么样，大家同意龙头的主张吗？！”吴阿四看着众人，及时的“提醒”道：“你们是想跟着皇军共享荣华富贵呀，还是想跟着‘水果老杜’，一条道走到黑？！”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日本人不好惹，那“水果老杜”和“戴老板”，难道就是软弱可欺的大善人吗？！

张虎林急了，大怒道：“你们他妈的说句人话呀！！谭老三一家人现在还扣在日本人手里，我们不答应，他一大家子就都没命了！！”

原来今晚谭老三没有现身，是因为他早就被日本人扣起来了，现在的谭老三等于是青帮的第二号人物，也就是“白扇子”的身份，他一家子被日本人干掉，整个青帮都没面子，会受到整个中国的帮会们耻笑的。

“同意！！”“同意！！”“就按龙头说的办吧！！”……

老大们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他们决定，就打着“拯救谭老三一家人”这个高大上的借口，来个就坡下驴，先答应日本人再说，反正他们混江湖的，出尔反尔的事情做得多了----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勉从虎穴暂栖身”，我们大不了学关二爷嘛！！

“好，既然各位已经选择与杜某人一刀两断，那么，就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吧，明天就登报。”武田微笑道：“我想，这足以震动整个上海滩，甚至整个中国的。”

他的手下，将一张声明放在了桌子上，青帮老大们知道，一旦在这份声明上面签字，就等于给日本人签了卖身契，也等于将自己的名字，在军统的追杀榜上挂了号，人人犹豫，没有人肯第一个签字的。

吴阿四将头转向了张虎林，道：“龙头，你是老大，必须第一个签字的。”

“好吧，希望老杜兄弟，能够知道我的苦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张虎林长叹一声，走上前去，在声明上歪歪扭扭，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既然龙头老大都已经在声明上签了字，其他人便没有任何推脱的余地，只能一个接一个，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有几个人不会写字，便求着别人来“代理”，这样的情景，可真是够糗的。

要知道，在青帮一百多年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对一个朝廷如此屈膝求和过，即便是当年威风八面的乾隆皇帝，也都是隆重设宴，召见青帮的大哥们，还要赏赐礼物，给个虚衔，以此来安抚帮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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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之后，武田大尉微笑道：“好，今天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完了，下面，我们该进行第二件事了。”

张虎林看着武田大尉，目光冰冷，简直就像是要将他活活撕碎了一样，冷冷说道：“武田先生，你有完没完？难道一份声明还不够吗？！你究竟还想要做什么？！”

武田大尉微笑道：“很简单，各位，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们，但我们也知道，中国人做事，从来都讲究‘真凭实据’，尤其是你们的江湖，更是讲究形式----这和我们大日本的黑龙会等等社团组织的规矩，也都是一样的。所以呢，我们需要将地上这位周阿毛先生的尸体，切碎了，给香港的杜先生送回去，以此来表达，你们和他分道扬镳的决心和态度！！”

“我日你先人！！”李老虎勃然大怒道：“你们日本人，就没听过‘死者为大’这句话吗？！我们如此对待周阿毛的尸体，便是犯了江湖大忌，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众老大人人怒不可遏，瞪着日本人。

“所以呢，就跟刚才，是我亲手把刀插进周阿毛的身体一样，切割他的尸体，也不必由各位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吧。既然是我这个外人动手，你们的声誉就不会受到影响，怎么样，这不算为难你们吧？！”武田大尉笑道：“再说了，周阿毛的四个手下就在外面，他们身上都带着枪，如果我们就这样抬着他的尸体走出去的话，立刻就会爆发枪战，那么这间贵宾室里面发生的故事，恐怕就不能称之为秘密了----你们也不想在自己手下的面前丢脸的吧？！青帮内讧，公然火并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也会对青帮的声誉造成很坏的影响吧？！所以与公与私，恐怕我们都得将周阿毛先生，变成好几个‘小周阿毛’先生了。”

张虎林无可奈何，只好挥了挥手：“那好吧，废话少说，你动手就是了！！”

武田点了点头，向吴阿四挥了挥手，吴阿四又看了看阿成和鹰眼老九：“你们两个，从衣帽间里，把那几件东西拿出来吧。”

青帮众人勃然大怒，原来这个狗日的吴阿四，早就知道日本人的阴谋，连这样卑鄙龌龊的下三滥手法，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可是他们愤怒，又能如何呢？！

片刻之后，阿成和老九，就从衣帽间里面，取出来了几样奇怪的东西，一一放在了周阿毛的尸体旁边：一个硕大的木桶，一大卷优质的塑料布，一大卷胶带，还有一块毛毯，而最奇怪的，还有足足二三十斤重的红色蜡油，显然是从蜡烛工厂里面买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工厂里面用的的喷灯，配着气体罐子，也不知是要为什么东西加热用的。

日本人做事，向来一丝不苟，无论是多么卑鄙的阴谋，也都考虑得十分周到----这个民族，好像就是专门为了干坏事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