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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力保黄木仁
1940.3.13.
上午十点,重庆罗家湾,军统总部。
局长办公室内,戴笠将手中的两份电报,又递还给了毛主任,笑道:“我看过了,归档吧。陈忠恕这一招‘以假乱真’,还真是不简单,黄木仁只牺牲了手下六个弟兄,就把一个‘私通军统’的帽子甩给了宋怀之,这么重要的部下‘勾结’了我们,我看七十六号那个姓李的那个狗东西,简直要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陈忠恕的凌厉作风,终于得到了回报:昨天夜里,黄木仁手下的一个行动小组,秘密的潜伏进了上海仁怀医院,执行一件上级交给的,据说是“紧急万分”的特别任务。
这六个刚刚从军统临澧特训班行动班毕业的年轻人,先是潇洒利索的干掉了两个在走廊里值班的七十六号特工,然后冲进了特护病房。
据说军统叛徒刘成礼就在那里养伤,所以他们用无声手枪对着床上的一个“人”打出了十几颗子弹,但是紧跟着,几十个如狼似虎的七十六号特工出现了,从走廊里,向他们开火,惨烈的交火随即便发生了。
激烈的战斗当中,指挥战斗的七十六号督察处长陈大川两次命令手下停火,让被困在房间之内的军统小组投降,都遭到了他们的拒绝,军统的年轻人们回答斩钉截铁:“你们见过人投降狗的吗?!”
恼羞成怒的陈大川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早就架设在医院对面公寓房间里的一挺92式重机枪,隔着街道就开火了,密集无比的大口径子弹,打碎了窗户,打穿了墙壁,击破了一切障碍物,将六个初出茅庐,一心要报效党国开创一番事业的年轻人都打死了。
这六个可怜的年轻人到死都认为,是敌人太狡猾,设下了这个陷阱,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悲剧,居然是他们的长官,故意让他们来做这样的牺牲。而这样做的目的,只为了去陷害一个汉奸,同时掩护自己方面的一个王牌特工,他们六条鲜活的生命,只是这场战争游戏当中的小小筹码而已。
我们很难评价这样做是否值得,难道六个年轻人的性命,就是这样的廉价吗?!但,这就是战争----这场世界大战的交战双方的领导人,都曾经无数次的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他们所做的抉择,可不是区区六条生命这样简单。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不列颠空战”期间,丘吉尔首相为了保住布莱切利园成功破译德国恩尼格玛密码的秘密,宁可让德国空军摧毁工业城市伯明翰的决断-----还是那句话,在战局胜负和道德之间,当事人已经别无选择。
这场战斗,七十六号没有能够成功的捉到活口,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揪出“内鬼”:军统叛徒刘成礼住在怀仁医院的消息,李主任派情报处长元修身,只告诉了第三行动处处长宋怀之一个人,可是军统这么快就对该医院准确的采取了行动,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了:是宋怀之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军统。
为了陷害宋怀之,黄木仁还下足了本钱:行动特工的身上,还带着刘成礼的照片,证明了他们的来意。
这就是汉奸们的逻辑思维,他们没有想到,“军统第一杀手”陈忠恕做得更绝,明知道医院是个陷阱,却毫不犹豫的派六个手下跳下火坑,有了房间里面血肉模糊如假包换的六具军统特工的尸体,宋怀之这一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局长,我总觉得,姓李的不会如此简单,您想想,宋怀之长期担任七十六号电讯处长,如果跟我们早就有联系的话,那么七十六号的各种密码,不就早到了我们手里了吗?可是我们手里,却没有七十六号多少电讯密码,这根本说不过去呀。”毛主任的头脑并不简单,如果简单,他也绝对坐不到事实上的戴笠第一助手这个重要位置上来。
“这就是你做不了老板的原因所在了,老毛!”戴笠微笑,慢慢说道:“姓李的当然不会如此简单,但要说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想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也是不太可能的,毕竟,现场六具军统特工的尸体,便是最有力的证据,正是这种由于人类的固定思维模式所产生的影响,姓李的也是人,即便他是很狡猾的人,但是要摆脱这样固定模式的束缚,也是需要时间的。”
“换句话说,姓李的如此狡诈,我们也只能欺骗他一阵子罢了。”毛主任不无担心的说道:“等到他弄明白我们的意图之后,他对我们那个卧底的追查,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是我们根本无法左右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姓李的是绝对不会放过宋怀之了,因为以他这样的霸道性格,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的。”戴笠当然了解李主任的性格,因为他自己,恐怕也是如此的狠辣风格吧?!
他们这样的人,何曾有过一点点的怜悯宽容之心?!
戴笠微笑道:“老毛,情报工作,从来都是这样的残酷无情,尤其是对对方卧底的盘查,更是达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在如此疯狂的搜查监控之下,根据各国情报机关的经验,像侯东来这样的潜伏特工,能坚持到战争结束的而不暴露的,十个里面能有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毛主任也显得有点激动,他不得不承认,戴笠说的是实话,他只能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您说的对,因为侯东来不只是潜伏在敌人内部那样简单,而是必须向外不停的传递情报,而传递出来的情报越多,他露出的蛛丝马迹也就越多……”
“这就是情报特工的麻烦所在了!”戴笠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道:“既然李某人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揪出了一个假内鬼,我们索性也给他个面子,我决定,在贵宾列车袭击行动结束之后,让侯东来‘休眠’一年时间!”
“啊……”毛主任有些震惊的看着戴笠,慢慢说道:“局长,这不太可能吧,日本人的大规模进攻在即,我们急需侯东来的情报,一年时间恐怕实在……”
“老毛,你要记住,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戴笠微笑道:“我可以接受六个,六十个,六百个军统行动特工的阵亡,但现在却不能接受一个侯东来的牺牲。他这样的钉子特工,能够打进敌人内部这么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借着这个机会,给侯东来一年的蛰伏时间吧,战争不会在一年时间内结束,将来侯东来还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搞到更重要的情报的,有了这一年的蛰伏时间,也许侯东来就能活到抗战胜利了。”
“如果抗战失败了呢?”毛主任忽然问道,面对戴笠,他是有话直说的,抗战如此艰难,这也许是每个中国军人都会思考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要问我,我曾经向校长保证过,如果抗战局面不能挽回,那么我戴笠,将会像一个普通国军士兵那样,战死在重庆郊外!”戴笠呼出了一口长气,看着毛主任,慢慢说道:“所以老毛,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要交代给你一个特别的任务:如果抗战失败的话,我可以死,你不能死,你要继续保着咱们的校长,天涯海角,紧紧跟随,辅佐他东山再起,领导我们再建中华!!”
“戴局长,如果要为抗战而死,那也是我的责任,你是堂堂的军统局长,统管中华民国情报大局,怎么能够轻言一死呢?!”毛主任情绪激动,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懂什么?!”戴笠拍案而起,瞪着毛主任,厉声道:“文死谏,武死战!!民国二十六年中日战事开始之后,我们打成了这么个模样,半壁江山沦落敌手,分析原因,我总结得出一个结论:咱们中国做事情的人不少,敢负责任的人却不多;敢负责任的人不多,愿意为责任而死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所以我戴笠,便决心做一个这样的人,用我的死,来激励我们的同志,为这个国家义无反顾的献出自己的生命!!老毛,相信我,我这个身份的人如果战死,那么对于抗战将士的鼓舞作用,将是非常巨大的----请问你老毛的死,能起到这个作用吗?!”
毛主任冷静的说道:“那就让我陪着戴局长去战死好了!!你的几乎所有重要事务,我都陪在身边,这最后的一次行动,我就更不能缺席了!!”
“你呀你,你这个人好死心眼的!”戴笠叹了一口气,看着毛主任,对他的忠诚十分感动,到底是“江山派”自己人呀!!
戴笠用手指头轻轻的敲着桌子,慢慢说道:“老毛,你想想,你跟着我办了这么多事情,军统的底细,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也只有你,才能接替我担起这副担子来----老郑他们都是半吊子货,装模作样在行,真要领导整个军统,没人服气的!”
“好,感谢局长对我的信任,但我想,您根本不必如此激动,也用不着如此多虑,因为我们的抗战,是必然会胜利的!”毛主任眼含热泪,坚定无比的说道。
他看得出来,戴笠这是有感而发,有目的的说这番话的,战争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每一个中国军人,都要做出某种决心和安排了。
戴笠今天,等于是向毛主任表明了,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毛主任就是他的接班人,这份信任,让毛主任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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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有这样的信心,我是很满意的----不过,对于那些没有信心,甚至心怀二心的人,我戴某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戴笠忽然狠狠的说道----他忽然改变了谈话的方向!!
“局长,您的意思是?”毛主任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他是何等的修为,处变不惊,平静的说道:“您是在说黄木仁……”
“黄木仁身为军统高级干部,居然公然为共党张目,”戴笠眯缝着毒蛇一般的眼睛,发射着可怕的寒光:“党纪国法俱在,我岂能容他?!”
毛主任这才弄明白刚才戴笠向自己说出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的真实目的,原来这也是一笔买卖!!
戴笠给予自己一个“军统继承人”的地位,换取自己对他干掉黄木仁的支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戴笠看黄木仁不顺眼非止一天了,时至今日,在拿到了陈忠恕的“小报告”之后,已经下定决心要对黄木仁下狠手了!!
除掉黄木仁这样的大人物,自然必须得到毛主任的支持了。
“局长!”毛主任像见了鬼似的,看着戴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戴笠的心实在是太狠毒了,他处心积虑这么长的时间,才突然要使出凌厉手段,用蒋委员长最忌惮的“私通共党”的罪名,来干掉黄木仁!!
毛主任看着戴笠,一秒钟不到,激动的脸,忽然就变成了笑脸,道:“我知道您的意思,这个黄木仁,也的确太不是东西了,明目张胆的给共产党唱赞歌,还把军统的家规放眼里了吗?!”
“看来,你是同意我的想法了?!”戴笠看着毛主任,冷笑道:“抗战期间,团结为上,从上到下,必须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像黄木仁这样不听吆喝我行我素的东西,我绝对不能容的!!”
戴笠看到毛主任的态度不够坚决,便直截了当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整个军统,必须统一在我戴某人的指挥之下,像黄木仁这样的异类,绝对不能留!!
“卑职自然是对戴局长唯命是从的,可问题是,”毛主任悄声的说道:“可是您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陈将军的夫人,陪着委员长夫人去慰问了阵亡将士家属,据我们的人讲,连蒋夫人的手包,都是陈夫人给拿着的。”
戴笠不耐烦的说道:“我知道黄木仁的后台就是陈某人,陈某人的太太又是蒋夫人的干女儿;但现在黄木仁私通共党的证据确凿,我动了他,他陈某人又能怎么说?!”
“局长,您先消消气,”毛主任脸上带着微笑,道:“这个黄木仁的确不是个东西,问题是,咱们手里的料还不够呀!!现在主要就是陈忠恕的这些密报,所谓‘孤证不立’,要是报到委员长那里,委员长不签字的话,那您不就是自取其辱了吗?!”
“哼,笑话!!我戴某人处决手下的一个干部,还要找委员长签字吗?!”戴笠冷笑道,毛主任看到他杀心已动,着实感到心头震颤,心狠手毒,莫此为甚!!
“话是这么说,可也得分人呀!!”毛主任耐心的看着戴笠,道:“您也知道,陈将军现在越来越受宠,他们‘土木系’的人,人人得到委员长赏识,好几个都做了正牌的军长,现在‘五虎上将’里面,就属他陈某人最顺风顺水了……”
“老毛,你有话直说,在这里东拉西扯的做什么?!”戴笠冷笑道,他没有想到,自己想除掉黄木仁,自己的绝对心腹毛主任居然第一个反对。
“局长,除掉黄木仁容易,可是因为这个,得罪陈将军,却实在是太不值得的。”毛主任诚恳的看着戴笠:“冤家宜解不宜结,‘土木系’的人,确实是惹不起的。”
戴笠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道:“我明白了,原来毛主任你不是在关心我,而是在考虑你自己!!”
如果是一般手下,受到戴笠如此阴狠的斥责,早就吓得慌了阵脚了,可是毛主任跟着戴笠这么久,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便继续微笑道:“局长,我一个小卒子,能有什么好考虑的?!----请您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为了一个不听话的黄木仁,得罪一个位高权重的陈将军,值得吗?!你觉得自己和陈将军,哪一个人在委员长的心中分量更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戴笠大怒,道。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这样的话,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戴笠,是委员长的绝对心腹,为了委员长,他竟然拒绝加入国民党,公然声称“只忠于委员长个人”----可问题是,委员长的心腹可不止他戴笠一个人,尤其是陈将军,更是号称“小委员长”,他在委员长心目中的地位,很显然的,还在戴笠之上……
毛主任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局长,卑职话虽难听,但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党国党国,说到底,就是委员长的国,委员长的一喜一怒之间,无数人的荣辱浮沉,便已经决定了;而能够决定委员长喜怒的,便是有数的那几个人,首先就是蒋夫人。如果陈将军夫妇向蒋夫人告状,说你因为私怨,杀害有功将士,到时候委员长听了进去,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下来,这个帽子,你是接还是不接?!”
“妈的,这个陈某人,就会耍这些做干儿子不要脸的事儿!!”戴笠冷笑道: “那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大上海是至关重要的地方,反正绝对不能让黄木仁再继续管下去了!!”
终于,这个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大上海这个特工情报工作的最前沿之地,却也是战时中国最繁华的地方,自然,也是油水最为丰腴的地方,如此油水丰厚的地方,戴笠是绝对不可能交给黄木仁继续把持的!!
说到底,还是利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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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任强自压下心中的震惊,微笑着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事情也就好解决多了,不就是让姓黄的挪挪窝吗?!这并不难呀!”
“你说的轻巧!”戴笠冷笑道:“他仗着姓陈的给他撑腰,有恃无恐,我不用点儿硬的手腕,他如何肯走?!”
毛主任微笑道:“您还是稍安勿躁,听卑职给您出出主意:想让黄木仁离开上海,只有一个办法,便是不久之后的贵宾列车袭击案。”
戴笠一惊,摸不清毛主任的意思,道:“这是什么意思?”
毛主任微笑道:“局长,您想想,贵宾列车袭击行动一旦开始,不论成败,都将在国内外引起巨大反响,这正是我们做文章的好机会呀!如果行动失败,我们就名正言顺的追究陈忠恕.黄木仁的失职责任,把两个人一块撤职查办,调回重庆,既然是两个人一同受罚,他黄木仁能说出什么二话来?我们先把黄木仁关上一段时间,他自己也知道军统里面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姓陈的又一定会给他求情,到时候我们顺水推舟放他出来,让他自己跟着陈某人混去就是了,不一样能够达到将他扫地出门的目的吗?而且您留了他一条命,今后大家也好继续见面嘛!”
戴笠听了毛主任的话,居然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我可不想,为了赶走这个讨人厌的黄木仁,而牺牲抗日大局,贵宾列车袭击行动,我下了这么大力气,还向校长打了保票,最好还是成功的好。”
毛主任连连点头,小道:“那是当然,这是党国利益所在,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呢!!”
戴笠道:“如果袭击行动成功了,那姓黄的,岂不是尾巴都要上天了?我不是更动不得他半分了吗?!”
毛主任略一沉吟,果断说道:“不,这也是我们将他搞出上海的绝好机会!!”
“这怎么说的?”戴笠大笑,道:“难道你老毛,竟然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成?!”
毛主任笑道:“局长是雄才大略,卑职这叫鸡鸣狗盗,这样的雕虫小技,都是局长不屑一顾的----局长,一旦袭击行动成功,论功行赏,必然是陈忠恕功劳最大,到时候您就打报告,直接给他晋升少将军衔,接任上海区区长;而这个黄木仁呢,也给他晋升少将军衔,把他调回来,随便往总部一个地方一塞,给他来一个明升暗降!!到时候他黄木仁手里没有半个弟兄,还能继续这样跟您变戏法吗?等到他自己也觉得无趣,自然会离开军统,去投奔陈将军的!!”
戴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微笑,道:“还是你够阴损!!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其实老毛,我戴某人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私利在里面,只是为了加强领导,提高军统上下的工作效率……”
他这是在给自己进行转圜了,刚才气势汹汹想要吃人的猛兽,忽然之间,又变得和蔼可亲,娓娓道来,毛主任的后背冷汗直流----为了保住黄木仁的这条命,今天他可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
毛主任微笑道:“局长的苦心,卑职懂,但是别人跟咱们隔肚皮,对我们是戴了有色眼镜的,他们懂不懂,就真的难说了。尤其是CC那帮王八蛋,在委员长面前,还不知怎么胡扯呢----所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必须要谨小慎微才行呀!!”
戴笠到底是一代枭雄,很快便恢复了镇静自若,能够听进部下的劝告,就说明了他的能力。
他笑道:“好,毛大主任,我就照你的吩咐办就是了!!好家伙,你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滑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居然把我说得心服口服……”
这一番看似夸奖的话,却让毛主任的心里咯噔一声!!
戴笠这话阴阳怪气,这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有二心了!!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在这样的人身边工作,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傻了不行,太聪明,就更不行了----这他妈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局长,我只是些小聪明,关键时刻,我不能看着您跳火坑的!!”毛主任激动的说道,眼里面的泪水说来就来了(别忘了,他是侯东来的老师,高超的演技,自然是不亚于侯东来的):“我只知道,如果您完了,那我们这些‘江山派’的兄弟,就会一文不值-----您就是我们的顶梁柱呀!!”
听了毛主任如此激动的话,戴笠反而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整个军统,就你老毛这么一个明白人!!既然如此,那不妨预先给姓陈的多些面子……”
毛主任立刻明白,这又该是自己装傻的时候了,自己要是继续显得比戴笠还明白,那可就自找麻烦了。
想到这里,便立刻笑道:“卑职明白,陈夫人的生日快到了,卑职这就准备一批上等的礼品,给她送过去……”
戴笠大笑,道:“老毛,你不知道这个姓陈的,一贯自命清高,标榜自己多么多么的廉洁奉公,况且我们军统,自己便肩负着监督军官们廉洁的任务,你这样搞,那不是自己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毛主任尴尬的笑了笑,道:“局长说得对,卑职一不小心,又落了俗套了----那怎么‘表示’呀?!”
“很简单,公对公嘛。”戴笠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慢慢说道:“你这样办,把我们刚从美国人那里弄来的两部最新电台,给陈将军送去,就说是支援他们作战的,我想他姓陈的,是会给我戴某人这个面子的。”
毛主任笑道:“局长高见,卑职马上就办。”
“很好,你去办吧。”戴笠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笑道:“熬了一夜,我要回别墅去休息一下,这里的事情,你替我盯着点儿。”
毛主任点头,忽然笑道:“局长忙了一夜,的确是过于辛劳了,用不用我派人去请那个张小姐……”
戴笠大笑,道:“这个不用你费心,我需要的是办大事的干才,至于这样的小事,自然有别人去安排的!!”
他起身,拿起了自己的风衣,穿在身上,毛主任亲手拿起了戴笠的那一个真皮公文包,递交到戴笠的手中,恭恭敬敬的送他出了门-----简直就像是伺候亲人一般的殷勤谄媚,这便是毛主任的看家本领了。
戴笠手中的这个公文包看似普通,却是整个军统总部里面,最重要的东西,除了戴笠本人和毛主任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的,否则,格杀勿论。
而最妙的是,即便是毛主任,也根本不知道,戴笠的这个公文包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