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大案（二）：特别委员会

小巷是一条死胡同，出口便是入口，或者说，对于马恒远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了出口，这里，便是他生命的尽头。 马恒远气喘吁吁，已经被三个强壮的男人分别控制了手脚，还有第四个男人从背后勒着他的脖子，四个男人都足够强壮，马恒远这样的上了年纪的文弱书生，是根本挣脱不了的，更何况，巷子里外都是七十六号的人，足有三十来个，而且身上都带着枪，别说是马恒远，即便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特工，也是绝对不可能突出重围的。 这些人之所以还能让马恒远喘气，是因为吴阿四还有话要对他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的。 “马社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七十六号警卫总队总队长吴阿四上校，你不认识我，我对你却可以说是久仰了。”吴阿四冷笑道：“上次我们奉命去砸报馆，本来砸的就是你们，可是我犯了糊涂，砸成了你的对面，美国人的报纸，于是我便成了情报界的笑柄。” 马恒远说不出话来，拼命的摇晃着脑袋，他已经明白，自己落在这些特务流氓手里，将会是什么下场，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最后的生机，哪怕哀求对方，也是可以的----问题是，吴阿四现在是绝对不会听他的哀求的。 “老马，你也是个吃过见过的老新闻了，上海滩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按理说你们不会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们砸错了报馆，那是老天给了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自己却根本也不珍惜，这几天的抗日宣传，你一天也没有消停过，你这是在自己找死呀。”吴阿四冷笑道：“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拿刀来！！” “呜呜呜……”马恒远恐惧的瞪大了双眼，拼命的呜呜喊叫着，却仍然不能说出一个字来---他知道，这些狗汉奸，这是在玩儿真的了。 马恒远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要知道，此刻勒住他脖子的壮汉，是吴阿四手下有名的“练块的”，此人是码头工人出身，加入青帮之后，又经过了青帮无数次的“开大片”的锻炼，自然锻炼的强壮无比，拥有八块腹肌和两块硕大的大腿肌肉，在七十六号和青帮里面，是没有几个人比得了的。比如侯东来身上的肌肉虽然也不少，不过在这个人面前，他都只是“小学生”一般的水平。 吴阿四为了这次行动，出动了手下的“四大金刚”当中的两个，还有鹰眼老九，还有这位老兄，可谓精锐尽出，下了足够的本钱，因为这次行动，已经不容有失。 身后的鹰眼老九，将一把锋利无比的牛耳尖刀递到了吴阿四手里，吴阿四看了一眼，断然道：“不对，这把刀太锋利，一刀下去他的手脚就断了，没意思-----砍刀，砍刀有吗？！” 同样是杀人，吴阿四居然还在追求所谓的“有意思”，简直是变态到了极点-----他如此狠毒的禽兽一般的杀人，就不怕报应吗？！ 很快，一把砍刀就传递到了吴阿四手中，七十六号的这些流氓地痞，这样的坏事经常做，自然什么“工具”都不缺的，吴阿四抄刀在手，看也不看，一刀就已经劈了下去！！ “啊……”马恒远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痛苦的叫声，鲜血从他的手腕处喷溅出来，这一刀下来，并没有砍断他的手掌，但也足够保证，他的手掌，已经失去了任何作用，只能成为一块无用的废肉了。 十三岁就开始在江湖里打滚的吴阿四，自然拥有无与伦比的经验，他现在所使用的，便是青帮刑堂常用的手法，这一刀下去，犯了帮规的兄弟这一只手，便是废了，但偏偏又不会整体断落，留在身上，将会萎缩成一个丑陋而可怕的肉疙瘩，也算给这个兄弟一点面子，让他仍然能做一个囫囵人，有这样的一只废手掌，总比光秃秃的一个可怕的断手腕要好得多。 “马社长，你破坏大东亚和平，这点儿苦头，是你自找的！！”吴阿四恶狠狠的说道，挥动手中的砍刀，再次下手！！ “啊……”马恒远再次发出了可怕的沉闷的吼叫，这种疼痛，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可是吴阿四却意犹未尽，他忽然低下了身子，挥动砍刀，向着马恒远的左脚后跟腱狠狠砍去！！ 沉闷的惨叫声当中，马恒远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不可避免的向下倾倒，马恒远便趴在了地上，趴在了自己的血泊当中，吴阿四瞪着血红的大眼，狠狠的又在他的右脚跟腱砍了一刀！！ 马恒远此时已经呼喊不出，强烈的疼痛，几乎已经让他昏厥过去，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趴在自己的血泊当中，徒劳的喷着气。 吴阿四冷笑：“你这个死硬的抗日分子，我看你还能挺多久，老九，牛耳朵刀呢？” 于是，鹰眼老九又将刚才那把锋利的牛耳尖刀递给了他，吴阿四蹲在地上，持刀在手，看也不看，一刀，就从马恒远的右侧腰眼狠狠的捅了进去！！ 然后用力的一搅！！ 只留刀柄在外！！ 这一刀下来，马恒远的内脏严重受伤，大量失血，已经失去了大声喊叫的能力，奄奄一息，能够被救活的可能性太低了。 吴阿四猛的拔出了牛耳尖刀！！ 带出了一股子喷涌的鲜血！！ 吴阿四站起身来，用两根手指，从自己的衣兜里取了一块手帕，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然后居然又有人递过了一块大毛巾，吴阿四用毛巾，擦干净了那把牛耳尖刀，旁边的鹰眼老九，也如法炮制，将那一柄砍刀擦得干干净净，上面的血迹和指纹，都已荡然无存，这方面，他们也是专家。 两个人不约而同，将两柄凶器扔在了马恒远旁边，然后众人有条不紊，三两成群，走出了小巷！！ 把凶器扔在受害者旁边，是黑道杀人最凶残的规矩之一，既表明了他们明目张胆杀人的霸气，又表明了他们对警察的蔑视，他们的意思很简单：人是老子们杀的，凶器给你们留下，怎么找线索，怎么破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与此同时，《大华晚报》的总编辑刘世超，也在另外一条小巷，被吴阿四的手下堵住，用几支戴着消音器的手枪，乱枪射杀，疯狂的歹徒们向他的身体上，发射了将近四十颗子弹，以至于他的脑袋，几乎都已经被炸碎了…… -------- 李主任的第二公馆，深夜。 这座公馆的面积很大，处处都透着优雅与舒适，地上的法国进口黑白杂色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大厅屋顶那一盏巨大的英国水晶吊灯璀璨的灯光，大厅右侧是两扇足有两个人高的枣红色的木制大门，地面上是一张很大面积的波斯地毯，这么大的地毯，价值就已经超过了两万元，李主任这些年到底聚敛了多少钱财，也就可见一斑了。 李主任的主卧室，也是一样的灯光璀璨，昂贵的荷兰水晶吊灯，照的整个房间纤毫毕现，这是李主任的特殊爱好，他喜欢这样强烈的灯光，而且整夜整夜都不会熄灯，也许是因为，他内心的黑暗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了吧…… 主卧室自带的豪华卫生间里，传出了哗哗的流水声音，显然，有人在里面洗澡，却不是李主任，此时他正端坐在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看着报纸。 多达十几种报纸，对于受过严格特工训练的李主任来说，这样的快速阅读，根本不是问题，他在半小时之内，就可以将大上海影响力最大的十几分报纸的要点，尽数掌握。 今天的报纸，并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新闻，还是老一套：欧洲战场的双方对峙，美国社会关于是否参战的激烈争论，中日两军的战斗情况，华北共军的游击战，物价上涨的消息，土匪横行，现在江苏安徽一带的土匪，居然猖獗到抢劫政府官员车队的地步，绥靖军出动了两个团的兵力，追踪其中一股土匪，双方交火了不到半个小时，居然让土匪们跑掉了…… “绥靖军都是些什么他妈玩意儿呀，连土匪都打不过，汪精卫指望依靠这些人来打天下，也真他妈的是白日做梦！！”李主任自言自语道，私下里，他也是个发牢骚的人。 电话铃声响了，李主任拿起了电话：“是阿四呀，怎么样，你的事情办妥了么？” “报告长官，我亲自督战，两件事情都办妥了。”电话里传来了吴阿四略带兴奋的声音，吴阿四在激动之余，仍然没有忘记起码的规矩，他在电话里，仍然贯彻了保密原则，没有说出行动的目标和细节，这就说明，这个人还是有长进的。 的确是这样，这个吴阿四并不笨，他甚至很有天赋，但问题是，他现在越来越像侯东来----能不拼命，他是绝对不会去拼命的，以后如果有什么任务，必须用严厉的命令，逼着他赤膊上阵，就像这次一样，几十个不顾情面的耳光下来，他不一样，自己冲上去了吗…… “很好，阿四，你带着所有的弟兄迅速撤出公共租界，然后立刻解散队伍。告诉所有的弟兄，十五天之内，谁也不准再进入公共租界，否则，格杀勿论。”李主任紧跟着微笑道：“还有，我已经下命令，给每个参加行动的弟兄都发一个大红包，你派个人回总部来拿钱，秦怀增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吴阿四惊喜的连连答应，李主任放下了电话，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正宗的法国波尔多红酒，小口的喝上了一口，品味着葡萄酒独特的滋味，他拍了拍身边的报纸，看来明天，两个同行被杀的消息，也将登在这些报纸的头版头条了…… 相比于烈性的伏特加，李主任对葡萄酒的感觉已经很淡了，可是今晚，他放弃了伏特加，只因为他需要等吴阿四传回来他的行动消息，更要和一个美女，做一些“特别的”事情，烂醉如泥，可是会影响他发挥的。 忽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裹着浴衣的，我们已经认识的女孩子，前军统“特工”石玉珠，那个将整个青岛站都送进了地狱的军统高官的女儿。 现在她的身份，是七十六号总务处的职员，在秦怀增的手下做些杂事，由于秦怀增知道她和李主任的特殊关系，所以她这个职员，想上班就上，不想上班也没有人敢管，她并不住在李主任的第二公馆里面，而是住在旁边的一处公寓里，毕竟，她在名义上，还是一个有夫之妇，李主任要面子，不会给自己招惹上霸占有夫之妇的坏名声的---尽管，他的名声，从来也没有好过。 李主任根本就不担心石玉珠会逃跑----如果她跑了，那么她正在苏州站效力的丈夫，就会立刻被李主任干掉，而她即便逃回了重庆，戴笠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至于逃到国外去----对不起，我们的这位石小姐的智力实在有限，而这个年代，逃出国去需要很多的钱和整套伪造的手续，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本事，只身逃到国外去的。 不得不承认，石玉珠尽管没有什么高智商，但她的确是一个美女，在这个年代，很多的女孩子，都依靠这个才能活下去的，石玉珠也是如此。 如果她没有长得如此美丽，那么李主任很可能直接就对她下手了----七十六号里面虽然鱼龙混杂，但李主任绝对是不会允许一个如此的笨蛋，呆在七十六号里面滥竽充数的，而他更不会允许，那些携带着七十六号的诸多秘密的人，在外面的世界里逍遥…… 李主任用一种特殊的目光打量着石玉珠，拉起她的一只细嫩光滑的玉手，细细的抚摸着，忽然笑道：“走，陪我进去洗一洗……” 石玉珠很紧张，她几乎是在哆嗦着说道：“主任，我，我已经洗过了，我在床上，等你……” “哈，看来你的丈夫在男欢女爱这方面，也实在是个十足的白痴，他没有好好的开发你这块好矿呀。”李主任满脸淫猥的表情，笑道：“他不懂，男人拉着女人进浴室，除了洗澡，自然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的……” 他不由分说，拉起石玉珠的手，直接走进了浴室。 石玉珠明白，自己就是这个大上海最有权势的男人手中的一个玩具，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只有由他去了。 李主任就是这样的人，一切事情，都安排得高效而实用，长期的特工生涯，让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好了，玉珠，你陪我进来，再洗一洗吧。”李主任微笑，走进了浴缸。 这个浴缸是个很大的，圆形的按摩浴缸，大到足足可以容纳四个人同时洗浴，但李主任从来也没有如此享受过，虽然他可以轻松的做到，别说是三个女人，即便再多的女人，也可以随时被他拉到这个浴缸里来的…… 浴缸里的水温很舒服，李主任又打开了淋浴的开关，水冲击着石玉珠的身体，让她感觉很舒服。 李主任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种感觉，这就是权力和金钱带给他的好处，尽管他所有的权力和金钱，都是用子弹和人的鲜血，换来的。 十分钟之后，两个人洗完了澡，李主任忽然按动了排水开关，很快，浴缸里的水便慢慢的流了出去，最后，浴缸里便只剩下了一对男女。 浴室很热，李主任不会担心自己感冒，他很了解自己的身体，至于面前的这个女人会不会感冒，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当中，他要的，只是自己的享受…… 石玉珠立刻便执行了他的所有命令，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是永远也没有拒绝的权力的…… 李主任仰躺在浴缸边沿上，用一只手抚摸着美女湿漉漉的头发，他的头慢慢的仰了起来，享受着这种独特的刺激…… ------- 1940.2.23. 上午八点。 侯东来和汪锦元在一间茶楼的贵宾房，等来了一个他们的客人。 这个人居然穿着绥靖军的军装，配着上校军衔，显得十分英武，却也十分的扎眼，他身后跟着两个绥靖军士兵，身上挎着匣子枪，腰带上挂着四个弹夹小盒子，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老手，不是那些吊儿郎当的绥靖军所能比拟的。 两个士兵，每人都提着一个小皮箱，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东西，就可想而知了。 “齐处长，好久不见，有失远迎！！”汪锦元一见来人，立刻脸上堆笑，道：“你这样的大忙人，屈尊到此，来见我们两个闲人，实在是够给面子的！！” “哪里哪里，东风徐来满眼春，上海虽大，到哪里都是好朋友呀！！”这位齐处长年约三十岁，仪表堂堂，看他的气质，很明显，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而看他的步伐，却不是传统刻板的军人脚步，而是一种近似于常人的“普通脚步”，而侯东来的一双眼睛，经验何等丰富，这个人走的几步之间，他就已经判断出来，这个人绝对没有受过重伤，也许连轻伤都没有受过。 这就说明，这个人没有上过军校，也不是打仗打出来的老兵油子，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了：这个人一定有着很深厚的后台背景，才能在绥靖军上海卫戍司令部里面，做到军法处长这样舒服没有危险而有油水的高官，不仅如此，这个人还被绥靖军总司令任援道，亲自推荐为伪政权的“立法院立法委员”，这样的政治地位，可不是一般的丘八上校所能比拟的。简单说，这个人自然一定是任援道的铁杆心腹了。 可是此时此刻，侯东来关心的却不是这些情况，而是这位齐处长的那句“东风徐来满眼春”，这竟然是上级交代给他们的，他们和潜伏在绥靖军里面的同志的接头暗号！！ “西山松柏送寒冬，齐处长，鄙人侯东来，忝居七十六号交际招待处处长，也是汪大秘书的朋友，久仰你的大名，幸会幸会！！”没等汪锦元说话，侯东来抢先说出了自己的接头暗号。 这样的暗号，夹杂在客套的寒暄当中，任何人听了，也并不觉得突兀，毕竟他们都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之间说话，总是附庸风雅，加上一两句歪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侯东来分明看到，这个齐处长在听到自己说出的对应暗语的时候，他的眉毛，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很显然，这个齐处长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他的同志，如假包换的共产党员。 齐处长刚才的暗语，其实是说给汪锦元听的，哪知道侯东来半路插手，抢先说出了自己的暗语，难怪齐处长如此震惊了！！ “绿水行舟三千客，大家都是朋友，就别互相说什么‘久仰幸会’之类的废话了，齐处长，我们坐！！”汪锦元也说出了自己的接头暗号。 他们三人，来自不同的系统，分别从自己的上级那里取得了今天会面的三个暗语，有意思的是，这三句诗句相互之间并不搭，所以被外人信口胡诌蒙上的可能性为零，用诗句来做接头暗语，倒也真是一种创造。 “汪大秘书，你果然还是那样的豪爽好客，侯处长的英雄事迹，连我这个丘八都耳闻不止，实在佩服得很呢。”齐处长微笑道，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随从：“你们两个，到楼下去随便吃喝，别到处乱走耽误开车就行。” “是，长官！！”两个士兵当然是惟命是从，放下了手中的两个手提箱，便步伐齐整的走下楼去了。 “这里说话方便吗？”齐处长忽然指了指房顶子，显然，他是在问，有没有被敌人窃听的可能性。 “很方便，我们的人，已经检查过了。”汪锦元点头，道：“而且隔壁，我们安排了一台反窃听的机器，另外一间屋子，也有同志负责监视周围环境。” “很好，只要我们不被窃听，那么我们三个人见面，本身就不会被怀疑。比如今天，我就是代表任总司令，给侯处长送金条的。”齐处长看着侯东来，笑道：“侯处长，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共产党员。我来的时候还认为，需要先把你应付过去，然后才和锦元一道，去和自己同志见面的。” “这下你省了不少事儿，”侯东来微笑道：“怎么，发现我原来是你的同志，你觉得很失望吗？！” “当然不是，只是，怎么说呢，”齐处长看着侯东来，很坦诚的说道：“我宁愿相信墙上的画像会说话，也实在不会想到，你会是共产党。” “他不但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共产党，而且是一个拥有六七年党龄的老党员，他的潜伏，实在是一个奇迹，将来革命胜利了，可以写进党的特工学校的教科书的。”汪锦元笑道：“你不相信他是共产党，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证明了他的成功。” “哈，老汪，你这是拐弯抹角的在骂我，真的像一个汉奸呢。”侯东来微笑道：“齐处长……” “我们就不要提这些让人恶心的官衔儿了，我叫齐时雨，你也可以叫我老齐，东来同志，我真的很佩服你。”齐时雨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就不要互相客套了，直奔主题吧。东来同志，这两个箱子里面，有一百根金条，是任援道这个老汉奸送给近卫首相的‘投名状’，你拿回去，送给日本人吧。” “好的。老齐，谈完了汉奸的龌龊事儿，我们来谈正事儿：这次大规模的清乡扫荡，敌人……”侯东来忧心忡忡，为了保证还都大典的正常举行，日本方面，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先重创上海南京杭州附近的国共双方的游击队的，他们搜罗了各地的人马，要来一场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可问题是，他们的敌人会站在那里摆好姿势，任由他们随便杀戮吗？！ 侵略者的心思，有时候实在单纯的可笑。 “本次扫荡，敌人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日本人出动了三个乙等守备联队，共有九千余兵力，各种山野炮一百多门，重机枪一百多挺，迫击炮一百余门。另外，在京浦铁路上还布置了三列装甲列车，往来巡弋，火力强大；而绥靖军则调动了六个师的兵力，将近四万余人，由绥靖军第一集团军杨司令亲自坐镇，他们的重武器虽然不多，但机枪和迫击炮却有不少，尤其是与日军混合编组，临阵退缩的毛病是不敢犯的，更何况，杨总司令一心想在日本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这几天，已经枪毙了三个他认为有问题的军官了。”齐时雨说着说着，就从自己的军帽夹层里面，取出了两张纸：“老汪，这是敌人的兵力集结地图，还有参战部队番号和火力配置，长官姓名，很遗憾，我没有能够拿到敌人的作战计划。” “你能拿到这么多的绝密情报，这已经是很不错了，有了敌人的集结地图，相信我们经验丰富的部队领导，一样能够推断出敌人的进攻方向。”汪锦元点头道，又忽然看了看侯东来，道：“东来， 我要向你道歉，你对敌人兵力的估计，是正确的。” 侯东来微笑，道：“我也没有估计的很精确，敌人投入的兵力，比我预料的几乎多出了一倍。两位，现在的形势非常严峻，我们的部队，必须提前做出防范，分散力量，转移驻地，否则就必然被敌人包饺子的。” 齐时雨点头，道：“东来同志分析的很有见地，锦元同志，我建议以我们三个人的名义，给上级发报，刻不容缓，请你考虑。” “我同意，同时我要告诉你们两个人一个消息。”汪锦元非常严肃的说道：“潘副书记通知我，南方局决定，由我们三个人，成立一个‘敌特机关特别委员会’，我任书记，你们两人担任委员。同时，我们三个人手下的所有各个小组的同志，一律解除任何其他任务，除了有公开高级身份的同志之外，所有同志一律转换身份，更换地址，专职为我们服务；但是这些同志，仍然保持和我们三个人的单线联系，简单说，自己的人，自己继续管。我们三个人，各自设立一个‘中间人’，向这些同志传递消息；同时，如果有必要，我们每个人，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设立一个特别联络员，担任我们之间的联络任务。” “我同意，但这个特别联络员，一定要慎重选择，他必须是我们绝对信任的人。”齐时雨道：“斗争形势十分严峻复杂，我们又肩负着极其重要的任务，不能有任何的纰漏出现。” “当然，我也同意，如此多的同志为我们服务，我们就必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侯东来点头道：“时间紧迫，我建议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今后除非必要，我们三个不要轻易见面，尤其是不能同时见面。” “同意。”汪锦元和齐时雨同时回答道。 这场会议匆匆结束，一个特殊时期成立的特殊党组织，就这样建立起来，它的成立，也结束了这三个特殊间谍长期的各自为战的局面，对于党的情报工作，将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