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刺丁案（二）激情与谋杀

1940.2.9.

早晨七点。丁公馆。主卧室。

宽大的法国席梦思大床上，丁主任睁开了双眼，却没有立刻起床，他在感受着这几天少有的轻松惬意，更何况，暖玉温香在怀，他更舍不得就此起床，反正过年无事，正可以好好休息的。

丁公馆安装了即便是在大上海也十分时髦的暖气系统，有专门的锅炉房，所以即便是隆冬时节，丁公馆里的每一个房间，却都是温暖如春，而这几天仆人们得到了双份红包，似乎有些热情的过了度，暖气烧得实在太热了，以至于住在这里的人们，在房间里是绝对穿不了厚衣服的。

此时丁主任的身边，一左一右，睡着两位美女，程慧敏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裙，可能是房间太热的原因吧，她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纤柔的腰身，都裸露在外，她的皮肤，就好像牛奶洗过一般那样的白皙柔嫩，披肩的长发，随意的覆盖在枕头上，散发出迷人的幽香……

程慧敏睡裙上方的开口处露出一段丰满的雪白，随着她的呼吸在轻轻的晃动，丁主任忽然发现，自己的娇妻，跟十几年前一样，依然充满了艳丽和诱惑。

洗尽铅华的脸上，不可避免的有些轻微的皱纹，却依然不能掩饰这张粉面曾经的风采，长长的睫毛，擦过的红唇依然是那样的娇艳欲滴，丁主任简直看直了眼。

相比之下，一身米黄色睡裙的邓小姐就给人一种更加别致的清秀的感觉，青春无敌，的确如此，此刻的程慧敏，就仿佛是一朵开放已久的花朵，而年轻的邓小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尽的青春活力，柔软的睡裙紧紧的贴在邓小姐的苗条身体上， 粉红色的皮肤，随着女孩子迷人的呼吸，轻轻的晃动着，简直就是一朵刚刚怒放的新的花蕊一般！！

这一刹那，丁主任感觉到自己简直如神似仙，他左拥右抱，不亦乐乎，上天对他，可谓不薄！！

看来屋子的确太热，邓小姐也和程慧敏一样，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被子外面，至少丁主任是这样认为的，实际上呢，却是聪明的邓小姐偷偷观察到了程慧敏的这个迷人的姿势，依样画葫芦，装作不经意之间，做出来的，实际上，这一夜，邓小姐只睡了两个小时，卧在野狼之侧，谁能安然高睡？！

邓小姐修长而白皙的腿上，微布香汗，散发着迷人的体香；她的长长的头发，很随意的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卸妆之后的粉面上，丝毫褶皱不见，那一双白日里水汪汪的杏眼，此刻正紧紧的闭在一处；“熟睡”中的邓小姐，一双红唇不自觉的相互碰撞，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丁主任看着两位夫人如此迷人的样子，不禁心如旌旗，轻轻的抓住了邓小姐的胳膊，慢慢的把她搂在了怀里，感受着绝代尤物的芳泽，邓小姐浑身发抖，却依旧紧闭着眼睛，装作睡觉，任由他随意乱摸，你这个国人痛恨的大汉奸，这一次，就请你随意吧，反正这将是你最后的一次！！

邓小姐此时心潮澎湃，她坚信自己已经彻底俘获了这个汉奸巨头的心，对即将到来的胜利的渴望，暂时战胜了她此刻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撩拨起来的身体的感觉，她仍然在装睡……

丁主任却有足够的经验，他已经看出，这个美丽的女孩子，是在装睡，可是他有的是耐心，现在他的进攻目标，已经转向了另一侧的程慧敏……

十几分钟之后，心满意足的丁主任终于离开了邓小姐的身体，三个人紧紧的拥抱着，喘息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这一刻，丁主任感觉自己，已经和这两个心爱的女人，合成了一体……

邓小姐的心里面，一时间思绪万千，毫无疑问，自己并不爱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她也不能否认，正是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快感，他不是最强壮的，但他的床上技巧，确实比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男人，都要高超得多。

她恨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当然是整个中国最该杀的汉奸头目之一，即便让他自己说，他也会觉得自己该死，所以邓小姐可以毫不犹豫的让他去死，如果是要她亲手开枪，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可是，在开枪之前，如果这个男人要求她，和自己再上一回床的话，她也是毫不犹豫就会答应的。

这和道德，逻辑，都没有任何关系，别忘了，人也是一种动物，追求这种最原始的快乐感觉，是人类的本能。

除了对丁主任这一份特殊的感觉之外，邓小姐还对一个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便是程慧敏。

程慧敏对自己的确很好，甚至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是邓小姐也知道，程慧敏也不是一个好人，她做的那些坏事，对中国人的危害，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许并不亚于她的丈夫。

更有意思的是，邓小姐自己也明白，程慧敏之所以会对自己如此的“贴心贴肝”，绝对不仅仅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种“特殊的好感”，她的潜意识里，实际上是将自己当成了她的替身，给丁主任生儿育女的替身！！

所以，邓小姐忽然有些释然，自己原来，根本就不欠程慧敏什么，与公于私，自己夺走她丈夫的生命，都是问心无愧的……

……

三个人显然想互相紧紧的拥抱着，再睡上一个小时，床边的电话铃声却不和适宜的响了，程慧敏慵懒的坐起了身，轻轻的推了推丁主任，笑道：“又是找你的，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

丁主任起床，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接了电话，是叶伯言，他有些紧张的说道：“丁先生，我刚刚收到消息，吴阿四昨晚上一夜没睡觉，调动人马，不知要做什么！！”

丁主任紧皱眉头，忽然道：“他不是针对我们吧？”

“不大像，我们身边都保护充分，他也不太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向我们下手的。”叶伯言笑道：“可能是针对军统或者中统吧，他们又在密谋什么行动呢。”

“那就不要管他，咱们和姓李的，现在实际上已经处于‘分家’状态，人家要在大过年期间捞点儿功劳，讨日本人的欢心，不干咱们的事儿。”丁主任打了个哈欠，笑道：“对了，伯言，你的事情，汪先生点头了。你将跟着我，担任清乡委员会秘书长，兼任办公处长，你的任命书，年后就发。还有，日本人推荐东来担任‘还都’委员会警务处副处长，汪先生也点了头；东来现在不在上海，这样吧，你给他抽调三十个绝对信得过的自己人，配上最好的武器，这样他从香港回来以后，立刻就能上手。你再给他打个长途电话，问一问他的身材尺寸，你们两个都要置办几身像样的衣服，包括西式礼服，还都大典，你们两个都参加的，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了。”

“这个臭小子，真是个甩手掌柜，这些事儿还得让我给他服务。”叶伯言在电话里笑骂道，紧跟着又说道：“那，克让呢？”

“克让也在清乡委员会里面兼职，还有，他担任还都委员会的后勤第二组组长，归日本人直接指挥，”叶伯言是丁主任的绝对心腹，否则丁主任也不会将这样的绝密消息告知叶伯言的，丁主任笑道：“这都是绝密，你切勿外传。”

程慧敏在一边听得清楚，她很明白丈夫的意图，丁主任这是在给自己和派系里的骨干寻找新的出路，看现在日本人的态度，他和他的死党们很有可能在七十六号里呆不下去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到哪里任职不重要，能不能捞到足够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清乡委员会这样的油水丰厚的地方，正是丁主任的下一个“战场”，而且那里，没有李主任这样的老虎，跟他抢肉吃。

“那是当然，我知道规矩。丁先生，”叶伯言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既然吴阿四有行动，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门，万一打起来……”

“你这就是多虑了，伯言，”丁主任笑道：“我丁某人，还没有到被人家吓得不敢出门的地步，这种示弱之举，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不只是我，你也要大摇大摆的出门，你的新职务，也要通过你的圈子散出去，让姓李的知道知道，我们比他的那些地痞流氓更上得台面。”

“好的，丁先生。对了，”叶伯言笑道：“我老婆从她们乡下带回来一些土特产，下午吧，我让她给您和夫人，不，应该是给您和‘两位夫人’带过去，好好给您拜个年。”

“你这个家伙，越来越没正事，敢跟我打哈哈了！”丁主任笑道：“也别下午了，让尊夫人中午就过来吧，我今天有事，可能中午不回家，让她来陪夫人吃午饭，我有一盒外国友人赠送的纯正古巴雪茄，也让她给你带回去。”

“有饭吃，还有东西拿，这样的美差，自然是没问题的！”叶伯言笑道：“我保证完成任务！”

“去你的！”丁主任挂了电话，笑道：“慧敏，叶伯言的太太中午过来，还给我们带了些‘土特产’，我估计价值不菲，你收下之后，找个行家估估价，晚上你去陈公馆，给陈公博夫人送去。”

“哈，还用找什么行家估价，你老婆本身就是行家！”程慧敏笑道：“今天是小邓的好日子，你们两个只管在外面逍遥，迎来送往的事情，我会给你统统搞定的！”

邓小姐羞涩的一笑，抱住了程慧敏的脖子，笑道：“还是夫人疼我！”

程慧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太阳照屁股啦，都快起来吧，都洗个澡，吃了早饭，你们就去挑选龙凤镯子，完不成任务，都别回来！！”

一听此言，邓小姐内心简直是百味杂陈：可怜的丁夫人，你不知道，今天无论能不能完成“任务”，我都不会回到这里了……

程慧敏哪里知道这一刻邓小姐心中的真实想法，处在这样特殊的“姐妹情深”当中的她，高超的智商已经下降到了很低的程度。

其实，做为丁主任的夫人，想给自己的丈夫找个“小的”，最起码，应该找人好好查一查这个邓小姐的底细，以七十六号的办案能力，一查之下，邓小姐过去的那些“事迹”很容易就能展现出来，以程慧敏的高智商，要分析出邓小姐“别有用心”“身份特殊”，并不很困难……

但是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她已经从心理面彻彻底底的信任邓小姐了，还要什么审查！！

其实何止是她，她的丈夫丁先生更是色迷心窍，痴迷于美人石榴裙的他也拒绝对邓小姐进行任何调查，他的手下，也就更加不敢越俎代庖，管老板的闲事，去调查这个奇怪的邓小姐，这两三年时间里，跟她来往的男人，下场都很“奇怪”，这难道真是偶然吗？！

三个人开着玩笑，穿着睡衣，洗漱完毕，然后打扮整齐，去餐厅吃早餐，最后的共同早餐。

餐桌之上，程慧敏笑道：“对了，老丁，你到底想去哪里给小邓买龙凤镯子呀？”

丁先生道：“我哪里懂这些！你是‘行家’，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自然是不会错的。”

“你倒省心！！”程慧敏笑道：“我听说，‘老凤祥’的珠宝很不错的，样子很新，成色也好，可以直接兑换金条的，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吧！！，小邓，你说呢？”

“夫人说得对，我们就去‘老凤祥’。”邓小姐笑道：“不过，我们也可以去‘会祥珠宝’看一看呀，那里有老师傅现场手工制作，而且喜欢什么图案，都可以自己画出来现做的。”

程慧敏微微一怔，邓小姐居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程慧敏潜意识里，已经将自己当做了邓小姐的“主人”，她已经习惯了邓小姐对自己唯唯诺诺，无条件服从，现在邓小姐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说实在话，让她很不舒服。

而邓小姐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里，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不应该明说出“会祥珠宝”的，因为和“老凤祥”相比，这一间“会祥珠宝”的名气和店面都要相对小得多，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这间“会祥珠宝”，即便有些自己的特色，在上海滩高等人的圈子里小有名气，也没有能够达到和“老凤祥”相提并论的程度，她突然提出来，很有可能让丁主任夫妇这样狡诈的人物产生怀疑。

退一步讲，即便是丁主任夫妇没有产生怀疑，那么刺杀如果没有成功，而邓小姐也没有能够逃脱，她这个主动的“提议”，就会成为她参与本案的铁证。

如此看来，邓小姐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特工，却实在不够“专业”，关键时刻，她出了纰漏，毕竟，她没有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

丁主任却没有注意到这个也许是很明显的破绽，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娇妻美妾身上了，而他的潜意识里面，更是已经将邓小姐当成了自己最可以信任的人，信任程度简直不亚于程慧敏，所以他只是一笑，道：“哈，我听你们两个的，两个珠宝行，都去，碰上合意的，都买下来！”

程慧敏一笑，道：“就是，珠宝就是女人的门面，多一双镯子，又不是坏事！”

邓小姐羞赧一笑，道：“夫人你放心，我会乘机敲他的竹杠，也让他给你买个好的！！”

丁主任大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你们两个花钱，我是心甘情愿的！”

三个人说笑之间，丁茂走进了餐厅，看着丁主任，笑道：“主任，准备好了，三辆车，九个弟兄。”

丁主任道：“三辆车？多了点儿，那条宝庆街，街面狭窄，我们三辆车进去，遇到事情，汽车调头极不方便。这样吧，减一辆车，你带着三个弟兄坐第二辆车，我的车里配上司机和一个保镖，六个弟兄，就足够了。”

丁茂惟命是从，点头称是，出去布置了。

邓小姐见丁主任减少了随身保镖，心中暗喜，她却不知道，丁主任才是个真正的行家，这个布置，是十分正确的。

作为一个老上海，他对那条“珠宝一条街”宝庆街十分熟悉，那条街，街道狭窄，两辆汽车，需要减速到最慢，才能勉强错车，而且这条街道十分繁华，人头攒动，汽车根本跑不出速度来，所以三辆车的车队进入之后，简直就是活靶子，现在减少了一辆车，反而增强了机动性。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也正是丁主任的这个决定，救了他自己的命。

军统和中统组织的多少次谋杀都干不掉他，这实在是一个，命比铁硬的杀人魔王！！

丁主任起身道：“好啦，小邓，我们该出发了，照你们女人的习惯，挑挑拣拣，没有两个小时，怕是下不来的！”

邓小姐亲热的走了过去，和程慧敏轻轻拥抱，笑道：“夫人，我们去啦！！”

她踩着高跟鞋，嘤嘤袅袅，先去了自己的卧室里面，拿出来一个手包，然后挽住了丁主任的胳膊，两个人便一同出了餐厅。

程慧敏此刻，莫名其妙的从心头闪过一丝酸楚，是嫉妒吗？她真的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这一对龙凤镯子买下来，邓小姐的名分就已经定了，自己，不再是丁主任唯一的夫人，将来，“这个女人”还会为丁主任生孩子，冰冷而无生气的丁公馆，也许很快就会出现孩子的哭闹和欢笑……

这时她早就期盼的画面，这一刻却让她很是恐惧，因为她自己，从未享受这样的环境，她的生活，几乎和她的丈夫一样，都是在蝇营狗苟，每天都在谋取无尽的利益，常常都要策划，如何去杀人，或者防范别人来杀自己，她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过一个正常的女人，应该过的生活了……

程慧敏的大脑，此时乱成一团，只是一个镜头不知为什么，久久的萦绕在她的头脑当中：便是邓小姐临出门的时候，手中拿着的那一个手包，这个手包不仅有些过大，而且看上去，有些过于沉重了。

那个手包有些大，并不适合在外出购物这样的场合出现，否则，会让人误以为是给主人拿包的女佣人，上海滩购买珠宝的太太小姐们，几乎人人购物的时候，都是一个小手包，里面放着钞票和粉盒，口红而已，邓小姐是一个很讲究.很时髦的女孩子，她不应该犯这样低级错误的。

而且那个手包不仅有些大，而且似乎还有些沉重，这又和太太小姐出门的习惯不同，“在家四两，出门十斤”，身娇体弱的太太小姐们，出门是绝不对不会携带过多东西的……

这是为什么？！

此刻的程慧敏怅然若失，不管她之前对邓小姐做出的态度如何“大度”，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恐惧，自己的丈夫生命之中，突然闯入一个如此美艳，如此“强大”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也许并不想自己想的那样单纯，那样对自己真的惟命是从，那么，将来，自己在这个家里，到底将是怎么样的一个地位？！

程慧敏此时心乱如麻，作为一个高智商的女强人，她的直觉告诉她，邓小姐的那个不合时宜的手包一定有问题，可是她的感情却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火热的米粥，冒着气泡，白雾蒸腾，程慧敏哪还有心思，真的好好坐下来，冷静的思考？！

关键时刻，邓小姐又犯了一个错误：她的手提包里，装满了她积攒下来的大量美元，日元，甚至还有六根金条，这些钱几乎都是丁主任前前后后送给她的，究竟价值多少，她是不清楚的。有了这些东西，那个手提包不沉重，那才叫奇怪呢。

邓小姐的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她脱身之后，将要前往重庆，她在上海的银行户口，很快就会被七十六号控制或者查封，里面的钱，一分也取不出来的。所以手包里的这些钱，便是她在重庆继续生活的资本。

作为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不是一个能够接受粗茶淡饭生活的女人，她只会优雅的生活，穿美丽的旗袍和连衣裙，喝外国咖啡，看电影，偶尔打打麻将……这样的生活，没有钱，是真的办不到的。

而且她也不打算，在重庆随便投入那个高官公子的怀抱，继续扮演她早已熟悉而厌烦的“金丝雀”的角色，那真的，真的，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在上海她如此“艳色撩人”，是为了报国，利用自己的美色，除掉国家民族的敌人和败类；可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她就要追求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找一个自己喜欢，而又同时疯狂迷恋着自己的好男人，光明正大的，举行一场婚礼，最好是西式婚礼。

到了那个所有女人生命当中最重要的时刻，她将穿着席地的婚纱，和自己的新郎手拉着手，在人们的欢笑和祝福声当中，一同走进圣洁的教堂……

当然，这场浪漫婚礼能够进行最重要的前提是，重庆在日本人的大轰炸当中，还有教堂存在的话。

程慧敏不知道，自己距离阻止这场悲剧，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院子里，汽车的鸣笛声传了进来，那两辆轿车，已经驶出了丁公馆，至于他们还能不能开回来，那就只能交给天意裁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