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除掉渡边的办法

“东来，你这个人好奇怪，你是奉命来行贿，为什么要搞到大晚上？曼妙佳人，独守春闺，你就不怕你那两个老婆埋怨你吗？”汪锦元大笑道，现在侯东来的“一夫两妻”成了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必然要说的笑话，共产党员从来讲究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更主张男女平等，反对纳妾，可是现在侯东来，政治立场从来很是坚定，现在却不得不成了一个享受“齐人之福”的共产党员，也真是尴尬的很。

“老汪，你不要瞎开什么玩笑，我找你是有正事儿了，给你送钱，只是个借口。”侯东来笑着推了一把汪锦元，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了，尽管两个人也觉得，最近这一段，他们之间的接触过于密切，可是现在形势这样紧张，风云变幻，任务一个接着一个，也就只能如此了，反正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汪锦元笑道：“大晚上的，你有什么急事啊，冯南山不是被干掉了吗？潘副书记出手就是厉害，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搞到的柔性炸药，两个行动队员也是身手矫健，换了别人，做不了这样的活儿。”

“很简单，提供柔性炸药的卖家，是美国军火贩子约翰尼。”侯东来微笑道，他的自信眼神表明，他真的知道潘副书记从哪里搞到的柔性炸药。

汪锦元眼睛都直了：“真是见了鬼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侯东来笑道：“你也不用奉承我！答案也很简单：因为我必须知道，这就是我的工作，这个约翰尼最大的优点是，最重视保密，军统的那批军火，这么大的案子，七十六号.日本人和陈公博三路大军，这么多双眼睛，查到最后，还是没有查出这个美国佬，这个人的才能，真让人佩服！”

“你又把话题扯远了，你今晚到底要说什么正事？！”汪锦元笑道。

侯东来笑道：“陈公子这件事情刚刚过去，丁李大战又要接踵而至了，丁主任要想打落水狗，姓李的身上狠狠补上一刀；而姓李的则更狠，今天晚上直接对姓丁的下了滚出七十六号的逐客令，这下子可就热闹了，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我看得出来，陈公博跟姓李的大战，你占了便宜；现在，你又想捞更多的甜头了，”汪锦元微笑道。

“没办法，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呀，”侯东来笑道，然后，他的脸色就变得非常严肃：“老汪，你必须给我尽快准备，最高效的，能够导致人心脏病发的，却还必须是无色无形的药物，我有急用。”

“你要干嘛？”汪锦元道，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严肃，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药物，侯东来会拿来“做什么用”：“侯东来同志，我必须提醒你，你的任务是潜伏和提供情报，直接动手杀人，并不是你的工作，你不可以擅自行动。”

“根本没有人，会知道我会直接动手杀人，”侯东来自信的笑道：“七十六号的警卫中队长渡边，因为牵连进蓝梦舞厅大屠杀，日本人为了给陈公博面子，让他回国，后天我去送他，会赠他一些礼物，在他最爱吃的食物里面，加入这钟高效药物，送他回他真正的故乡。”

他的“好友”渡边，在中国做了多少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事情，还想活着回到日本去享受荣华富贵吗？！

侯东来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放走渡边，绝不能。

“他最喜欢吃什么食物？”汪锦元问。

“公共租界，威廉西点店的牛奶饼干，他有小时候的情结，他幼年的时候跟随家人去英国旅行，第一次尝到之后，就爱上了这种饼干。”侯东来微笑道：“你知道，豪门公子，都是有怪脾气的。”

“盒装的还是袋装的？”汪锦元没心思探讨什么豪门情结，他关心的是细节。

“盒装，而且必须是来自英国的原产铁盒。豪门公子，做什么都讲究体面，袋装的他会觉得很没面子。”侯东来对渡边可以说是观察入微，对他算是研究透了。

“盒装的有多少块饼干？”汪锦元还在进一步思考。

“大约一百块。”侯东来笑道：“我也买过一盒，我这个饭量，都吃不掉半盒。”

“一百块，你开什么玩笑？！”汪锦元蹭的一声站起身来，盯着侯东来道：“东来同志，你这不是在胡闹吗？！一百块饼干，好大的一个盒子，你送给他，怎么能保证，他会吃掉那一块含有毒药的饼干？又怎么保证，他不会把这些饼干送给别人？或者他跟别人共同吃这一盒饼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别人吃了有毒的那块饼干，当场犯了心脏病，他立刻就会想到是你，他是职业特工，不是菜鸟，你立刻就暴露了，别忘了，就算他回到日本，他也一样是豪门公子，一个电报，就能把你抓起来。”

“你多虑了，老汪。我和他相处了很长时间，始终在琢磨他的性格。你知道富家豪门公子，总是会有那么点怪脾气，这个渡边，从小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个性，我和他吃了那么多次饭，只要是在他的宿舍吃饭，永远和我分盘而食，而且他的盘子里，总有至少一样我的盘子里没有的食物。他是在潜意识里面，不知不觉的显示着自己的高贵，所以我断定，即便是我送给他一百块饼干，他也不会分给别人一块的。”侯东来面带微笑，自信满满。

“这只是你的猜测！！”汪锦元有些生气的说道：“情报工作不能只靠猜测！”

“我这不是猜测！”侯东来也激动道：“老汪，渡边有轻微的心脏病史，这也是他从作战部队，进入宪兵部队的一个原因。事实上，这是渡边家族的遗传病，只不过渡边的情况好一点而已，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这是他们家族长期和另外几个大贵族家族，近亲通婚的结果。所以，只要你弄到的药足够高明，如果渡边突然死于心脏病，日本方面是不会进行调查的，干掉目标人物，和偷窃情报是两回事儿，绝对的零风险是不存在的，有时候你必须赌一赌！”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日本人做事情比你想象的要严谨的多，你想想，渡边这样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身体强壮，多次参加战斗，却突然死于心脏病，日本人肯定会进行尸检的！！”汪锦元并不肯让步，抗声说道，反正两个人吵架也吵习惯了。

“我还是赌他们不会进行尸检，这是日本豪门家族的传统，你要知道，日本华族，十分爱惜自己家族的荣誉和尊严，他们怎么会容许别人把他的尸体切开？！”侯东来激动的说道：“你说日本人认真仔细，自然是对的，可是你忽略了一点，他们的封建思想，一点儿也不比我们差，这些豪门高高在上，不肯将那些被他们视作下等人的军官衙门放在眼里的！！”

“你这样做太冒险了！！我只想知道，干掉一个小小的日本大尉渡边，而冒着暴露你这样一个王牌间谍的风险，有什么意义呢？！有一丝一毫的必要吗？！”汪锦元还是不同意：“你这不是在执行任务，你这是在泄私愤！！你太不成熟了，东来同志！！”

“泄私愤？！对，我就是在泄私愤！！我更是在为无数被这个汪八蛋渡边杀害的中国人报仇！！”侯东来看着汪锦元，忽然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慢慢将自己在日本，与渡边家族还有那几个重要人物接头的情况说了说，慢慢说道：“锦元同志，我这样做，还有更深的考虑：你想想，如果渡边死于心脏病，即便不进行尸检，他的家人也是会怀疑的，如果他们认定渡边是死于他杀，你说他们会怀疑谁？”

汪锦元的脸变得更加严肃，他就知道侯东来不会如此简单而冲动，便说道：“按照逻辑，下手的当然是陈公博，渡边也是谋杀他侄子的真凶之一。”

“你错了，日本人不会像你想的这么傻，这么单纯。”侯东来笑道：“你想想，渡边回到日本，没几天就死于非命，所有的人便很容易判断出来，是陈公博干的，那陈公博不是在找死吗？如果我是陈公博，就算是想报仇，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干嘛这么着急呢？”

“你什么意思？你的思路跳动的也太快了吧！！”汪锦元看着侯东来，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没有点儿异想天开的本事，怕是什么事儿也做不成。”侯东来微笑道：“我就是想把事件引向歧途，把日本人的打击目标，引向七十六号的丁李两个人，还有梅机关的影佐，甚至是渡边的表哥梅村。你想想，渡边进入七十六号的这些日子，真的只是在忠实的做一个，七十六号的警卫队长吗？他就没做别的事儿吗？各种各样的烂事儿，他都参与进去了，比如贩卖吗啡，鸦片，收受贿赂，参与青帮内斗……哪一件没有他参与的？而他这一次是‘受了委屈’而回国，又是在高级机关里任职，如果他这个人口无遮拦，或者为了某种目的，比如为了升官儿吧，他稍稍说出来那么几件事情，就足够上海，日本和中国特务机关的头头们，喝一壶的了，要知道，那些东京大人物们，只要一翻脸，他们就会受不了的。”

“我明白了，东来同志，我要向你道歉，我刚才太激动了。”汪锦元看着侯东海，现在他终于弄明白了侯东来的良苦用心：“你确实比我强，你的思路，确实想得很深远，下棋看五步已经算是高手，我看你下棋，能够算到十步之外！”

侯东来大笑：“老汪，你这个人变脸变得好快，刚才还跟我争的面红耳赤，忽然就投降了，你好没原则呀！！”

“去你的！”汪锦元又习惯性的捶了侯东来一拳头，说道：“你这个人好讨厌，我见到你就想揍你！”

侯东来道：“你这个知识分子，居然还这样粗鲁！事不宜迟，你这一夜都不要想睡觉了，你给我想尽办法，去找这些药物，我必须要最顶尖的，最好是常规化验查不出来的，我的计划成不成功，就只能靠你了。”

“药物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有好几条渠道，知识分子就是有这点好处，他们找到别的知识分子，会比较容易。”汪锦元显得信心满满，笑道：“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多好的药物，我也能给你找到。”

侯东来点头道：“我就知道你能办到！你能搞到药物，这就好办，更难办的事儿还在后头：你一定给我找一个自己人，必须是面点制作的高手，我要让他制作出一百块足以以假乱真的西式饼干，里面只有一块饼干加入了这种药物，还不能让这个狡猾的渡边看出破绽，这件事的成败，就在这个人手里了。”

“这可就难了，咱们是出来抗日的，又不是出来卖点心的，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这样的同志？”汪锦元苦笑道。

“那就只能麻烦你汪大组长，想办法制作那一块‘含毒饼干‘了，外观形状，甚至味道，都不能让渡边看出异样来。”侯东来笑道：“你手下的那两个美女，心灵手巧，这样的事儿对她们来说，应该不难吧？”

“好办法！！”汪锦元鼓掌大笑，道：“我怎么没想到！伪造一百块饼干难度太高，可是伪造一块，把它掺杂进九十九块真饼干当中，却并不太难，好，就这样办吧！”

“你这个人变脸比变戏法还快，也真是天生的厚脸皮！！”侯东来忽然出手，锤了汪锦元一拳！！

这一拳力量并不算大，却还是打得汪锦元呲牙咧嘴！

他不禁笑骂道：“你这人好小心眼，随时想着报复！”

“我们的工作，就是报复。”侯东来严肃的说道：“为千千万万死难的同胞，进行报复！”

“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把饼干送给渡边，如果渡边吃了以后死掉，日本方面立刻就会怀疑到你的。”汪锦元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那一套精妙的计划，不就都白费了吗？”

侯东来大笑，道：“谁告诉你，我要毒死渡边，就一定要亲手送给他食物了？你忘了，渡边一直有一个暗恋的情人，就是那个长野楠子小姐，现在他回国了，楠子小姐说什么，也得去送送的。”

侯东来的脸上，出现了自信的微笑，长野楠子送的一盒饼干，将会成为渡边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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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1.31.

凌晨六点。

“你好讨厌，大半夜的回来，让人家睡不好觉。”张采薇撒娇道，将身体埋进了侯东来的怀抱。

“别撒娇，我会受不了的。”侯东来笑道：“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儿的。”

“你能有什么正事儿？”张采薇扬起了头来，看着心爱的男人：“你想的是坏事儿吧？”

“你可真错怪我了。”侯东来微笑道：“楚山远隔两万里。”

他莫名其妙的说出一句诗来！！

怀里的美女触电一般颤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张采薇有些吃惊的看着侯东来。

“快回答我。”侯东来微笑道：“否则，一个被窝里，我也不会讲情面的！”

“好吧，吴江尽在不言中！“张采薇看着侯东来，道：“原来日本人的这个任务，你也参与其中……”

“我本来就在为他们效力，小山先生，请我也来帮忙。”侯东来笑道：“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你利用自己职务的便利，要迅速调查青帮各个重要人物的档案，凭借你优秀的记忆才能，把里面的内容记下来，回家整理成文字，交给小山先生，过两天，他们会派人来，或者到你指定的地点，领取这些文件，同时会给你适当的报酬。”

“不能交给你吗？”张采薇看着侯东来，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

“当然不能，你知道规矩的。”侯东来微笑道：“你查到的内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在内。”

“日本人调查青帮，他们的目的何在？”张采薇的头脑并不简单，她很快便开始推测日本人的意图了。

“你又犯规矩了。”侯东来搂紧了怀中的美女，笑道：“你就是在心里面怀疑，也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对我说。日本人找你，就是信任你，今后会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调查青帮，不过是一盘开胃菜而已。”

“好了，正事儿说完，我们……”怀中的女孩儿忽然用一条柔软光滑的玉腿，搭上了侯东来的腰，用一双美目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气喘如兰，急促的喘息道：“东来，东来……”

侯东来微笑，翻身而上，伏在了这个美妙的身体之上，开始了动作……

身下美女紧紧的用一双玉手，抓住了被子，随着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她抓得越来越紧，好像此时她紧紧抓住的，就已经是她的所有……

此时此刻，侯东来的心也正在扑通扑通的，剧烈的在胸腔中跳动着，窗外的阳光温暖的照进了房间，如此和煦的阳光，却也无法驱散侯东来内心中那些永远无法涂抹去的忧愁------战争，都是战争，带来了数不尽的罪恶，也带来了让人痛彻心扉的抉择，可是他必须抉择。

怀中的女孩儿怎么也不会想到，等到她向那几个“日本人”传递“情报”之时，就是她被除掉的一刻……

所有的阴谋，竟然都来自自己最爱的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