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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能怪谁呢

作者:王武帝 | 发布时间 | 2018-05-05 | 字数:7965

1940.1.12.

晚十点,百乐门夜总会---------大上海最著名的夜总会之一。

舞台之上,妩媚的歌女正扭动着身子,媚眼如酥,身材曼妙,歌喉婉转,柔声如丝,淼淼之音,绕于梁上:“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

春色又向人间报晓

山眉水眼盈盈的笑

我又投入了爱的怀抱

像凤凰于飞在云霄

一样的逍遥

像凤凰于飞在云霄

一样的轻飘

分离不如双栖的好

珍重这花月良宵

分离不如双栖的好

且珍重这青春年少

莫把流光辜负了

莫把流光辜负了

要学那凤凰于飞

凤凰于飞在云霄

凤凰于飞在云霄……”

其实,眼前这位歌女的歌喉,不见得就比一代歌后周璇的嗓子差到哪里去,长相更是毫不逊色,绝对可以称得上“绝色”了(否则也不会在大上海一等一的夜场里面担任主唱)-------只是人生如梦,相同的歌喉,同样美丽的长相,人和人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一个已经贵为一代歌后,一个,却只是卖唱为生的小小歌手------也许,这就叫做命运吧。

当然,即便是贵为歌后的周璇,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中国希姆莱”军统王戴笠,早就是她的“疯狂粉丝”,此时正在计划着,将这位“人美歌甜”的大明星,不择手段的揽入怀中------即便,此时的周璇,已经是有夫之妇……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粉丝疯狂起来,究竟会有多可怕------告诫各位读者,追星有危险,粉丝需谨慎。)

侯东来和汪锦元坐在大厅的角落里,看着精彩的表演,却拒绝下场子跳舞,他们今晚上,是真的只为了来喝酒的。

到此时为止,他们已经喝下了今晚他们的第五杯酒,两个人都是脸红如火,身边的陪酒女郎,脸色都很紧张------见过喝酒的,没见过这样子喝酒的,外国来的烈酒,人称“琥珀色汽油”的苏格兰高纯度威士忌,仰脖就是一杯,连冰块都不加,也不知道,这样的烈酒进了他们的肚子里,会不会直接燃烧起来。

喝到了这个程度,汪锦元似乎还好点儿,侯东来却已经似乎忘乎所以,他竟然跟着舞台上的歌女,扯着嗓子放声唱了起来-----引得周围多少火热的目光,愤怒的投射过来--------如果这些目光是子弹的话,现在他早就已经被打成碎片了。

百乐门是什么地方,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自然不能容忍这样一个醉汉,如此扰乱秩序的-----平日里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通常的方法就是出动所谓“看场”,也就是来自青帮的打手,“礼貌的”过来,“恳求”这样的客人住嘴------他们不会轻易动手的。

如果客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就会被礼貌的架出去(当然不会忘了让他的朋友们结账,这地方,从来没有人敢不付账的);如果有客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于闹事的话,那他们可就真的玩儿大了------切一两根手指,都是“小”惩罚,百乐门背靠青帮,自然是敢动手的。

可惜,今晚上的这两个客人:侯东来和汪锦元,却都是惹不起的角色,对付他们,什么保镖.看场都是摆设,没有人敢对他们两个人动粗的------七十六号和汪公馆,哪一个看上去像是软柿子?!切他们两个的手指,简直就是开玩笑了。

但是,对付这样的硬茬子,百乐门也是有办法的------他们见得太多了,什么样难搞的客人,也能从容应对。

果然,很快就有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西装革履,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瓶打开了的法国干邑葡萄酒,微笑着坐到了侯东来的身边:“东来,你难得来一趟,兴致如此之好,不如我来跟你玩玩,再喝两杯?”

侯东来睁开迷离的双眼,忽然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方老大!不,应该叫方师爷------师爷,师爷,对,对不起,我知道你来的意思,我,我刚才是不是唱歌来着?我,都自己都忘记了,犯了规矩,犯了规矩-------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这位方老大正是百乐门的经理(他背后,当然还有出钱的金主),想在上海滩开办这样的娱乐场所,自然必须是青帮中人了,他的辈分,也是侯东来的师爷辈。

他本来是想来“责问”一下侯东来的,没想到这小子酒喝了不少,头脑竟然一点也没有迟钝,根本就不给自己开口问罪的机会,便笑道:“东来,有日子没见,咱们说说话就可以了,酒,你就不要喝了------我看你已经喝了不少了!”

“我喝多了吗?!不多呀!子曰:多乎哉,不多也!”侯东来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然后便是胡言乱语了:“你不知道,这叫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臣善将兵,陛下善将将……”

方老大不由得苦笑,对于这样一个奇怪的醉鬼,他是真没办法了。

他只能看着汪锦元,笑道:“汪大秘书,我是拿他没办法了--------这样,你们的单,我给免了,你给我个面子,把他带走,好不好?”

谁知道汪锦元闻得此言,面色赤红,两眼瞪着方老大,忽然冷笑,大声道:“好不好?不好!!!-----方老大,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拐弯抹角,想赶我们走吗?!--------我,我汪锦元今天倒想知道知道,我如果不想走,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方老大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看着面前骄横的汪锦元,竟然瞠目结舌,愣在当场,不能回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自己居然在劝说一个醉鬼,带走另一个醉鬼),这下好了,一个醉鬼还没摆平,另一个醉鬼又耍起酒疯来了-------对呀,汪锦元如果不想走,他还能怎么样?!

把他们两个架出去,直接扔到大街上?!------这个真不太可能,他是何等眼力的老江湖,早就看到了两个人西装口袋里面的手枪,一枝史密斯左轮,一枝日本装甲兵专用的南部短式手枪,这两个人枪不离身,手枪里面,永远都是装着子弹的。

如果自己这边动粗的话,这两个人靠山很大,他们可是绝对敢开枪的------尤其是这个醉鬼侯东来,身手何等高超,他可以打赌,即便是喝醉了,五六个自己手下的壮汉,也绝对近不了这个人的身,上海滩黑白两道谁人不知,侯东来可是徒手干掉两个中统王牌杀手的主儿。

把他们两个架起来,送到贵宾包房?这倒有可能,但是先要让两个人都喝到彻底醉了才可以,否则这个汪锦元,是说什么也不会挪窝的,而那个侯东来,恐怕就会突然出手,开始打人了。

正在方老大左右为难的时候,侯东来突然又说话了:“老汪,汪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帮里的前辈无礼------方,方师爷------是我不对,你们今晚上这酒,是不是苏格兰的陈酿?他妈的劲儿太大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竭力忍住不呕吐,众人都在傻呆呆的看着他,只见侯东来艰难的呼吸着,终于慢慢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正常节奏,重新开口说道:“你们放心,我侯东来受过专业训练,我喝酒,从来都不吐的------方,方------我们这就结账,今晚上是我,是我,不对,改日,改日------走!!”

汪锦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用手指着方老大喊道:“方经理,方老大!!今晚上我们就喝到这里,咱们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这是你们的酒钱!!东来,咱们走……”

他扔下一沓钞票,艰难的搀扶起侯东来,两个人摇摇晃晃,在无数人震惊的目光当中,撞开两个来不及让路的青帮看场,歪歪扭扭的走着“之”字形路线------还不错,他们居然还能找到正确的出门方向……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们找出租汽车------不,用我的汽车,把他们送回住处!!”方老大知道今晚上得罪了这个姓汪的,正在极度的懊恼当中,却忽然对自己的手下大喝道!!

他忽然意识到,这两个人醉成这样就走出去,万一被军统或者中统的人盯上,找个偏僻的地方开枪干掉了,那么自己的百乐门也就开到头了……

无数围观群众这才见识到,原来一向“谁也不怵”的百乐门夜总会,也真有惹不起的人呀……

---------

1940.1.12.

晚十一点。

汪锦元和侯东来两个人,从百乐门的汽车上艰难的“爬”下来,互相搀着对方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汪锦元的公寓,他的公寓,就在汪公馆边上。

由于汪精卫这个大人物就住在这里,所以这里警卫森严,汪公馆的保镖们肩扛着中正式和三八式步枪,往来巡逻,杀气腾腾,他们控制了整条街道,他们有权射杀任何他们认为不守规矩的行人,所以上海人都知道,晚上绝对不能擅自经过这里的-----所以这条街道上,连馄饨摊都不见一个的。

汪公馆的保镖们看到汪锦元和侯东来的这样龌龊不堪的一幕,都不由得连连摇头------谁能想到,一向自命风流的汪大秘书,今晚上也会喝成这个熊样,实在有辱斯文,有失风度。

至于那个大名鼎鼎的侯处长,也就是以前经常来这里的“侯秘书”,更是喝得迷迷糊糊,他一边走,一边竟然在嘴里面朗诵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e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e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

众人细听之下,忽然发现,这个醉鬼嘴里面念叨的,居然是他妈的英文诗歌(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有文化的人耍起酒疯来,也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呀……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进了公寓房间,关上了门的第一瞬间,就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两个人都觉得,今晚上的戏,实在有点儿演过了……

侯东来拿起了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喝起水来,汪锦元则找到了电话机,自己先想了想,重新找准了醉鬼说话的腔调,才拿起了电话机,打到了侯东来的公寓。汪锦元向程文芝,给侯东来“请假”,电话那头,女孩儿的声音传来,虽然程文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客气,竟然也已经有些不由自主的哽咽了------侯东来忽然觉得很痛心,革命任务一件又一件,只怕今后,自己还要不停的撒谎,不停的欺骗这个善良的女孩子……

而这个女孩子,恐怕也将在不停的担心和伤心当中,渡过一个又一个孤独.寂寞.恐惧的夜晚……

对他们这些职业特工来说,订婚,结婚都只是身份的掩护,工作的需要------如果他们真的按照戴笠定的规矩,特工一律不能结婚的话(好听点儿的说法是:匈奴未灭,胡为家为?),那就很容易让人看出异样来,这样教条死板的行为,可是潜伏特工的大忌------也正是因为如此,戴笠和中统高层,才会破例允许侯东来和程文芝结婚,这是他们完美的身份掩护。

要知道,潜伏特工最重要的标准,就是要完美的做到四个字:同流合污,如果在你潜伏的环境当中,谁都忽然觉得你和他们自己“不一样”,那么恭喜你,离你暴露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虽然侯东来和程文芝两个人的订婚,结婚都是掩护,可是两个人的感情,却是无比真实的------于是,这段感情注定了将会充满惊险和眼泪,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也是两个人的悲剧,更是中国千千万万青年情侣的悲剧------抗战军兴,多少好男儿,分别新婚的妻子和痴情的情人,远赴战场,一去不还……

现在侯东来和程文芝两个人所共同期盼的,就是这样的悲剧时代能够快点结束,能够将这段悲剧,最终变成喜剧……

谈何容易。

汪锦元打完了电话,忽然指了指二楼,侯东来微笑,脚步摇摇晃晃,艰难的慢慢走上了二楼------即便事先已经服用了解酒药物,但是喝了这么多的原产苏格兰烈酒(这种烈酒有个绰号,叫做“矿工终结者”,意思是即便你是强壮如牛的苏格兰矿工,也一样会败下阵来)之后,他的头,仍然是轻飘飘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飞起来一般……

汪锦元布置好了一切,然后打电话给了汪公馆的警卫值班室:“我是汪……汪……汪锦元,一会儿,有两个时髦女郎会到我这里来……好好搜搜她们的身……不许让外人知道……哈哈,好处少不了你们的------你妈的,知道还问!!!--------哈哈哈……”

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不去做话剧演员或者电影明星,真的是很屈才------汪锦元的几句话之间,就已经将一个醉鬼的完美形象塑造出来,谁能说他演的不好?!

看来他和侯东来一样,都是一个被战争耽误了的好演员。

这个电话打完,汪锦元也慢慢的走上了二楼,忽然发现,侯东来正在用电气冰箱里面的冰块敷着脑袋,就知道他一定头痛欲裂(苏格兰烈酒果然名不虚传),便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东来,你还坚持得住吧?”

“这是为革命付出的必要代价,比起前线的战士们餐风宿露,我们这样的花天酒地,已经够让我们惭愧的了。”侯东来脸色苍白,他显然刚刚吐过(从来不吐那是欺骗外人的),艰难的说道:“我刚才看了看,你在二楼,竟然布置有专业的暗房------不怕暴露了吗?!”

“当然不怕,这个暗房,汪公馆人尽皆知,这本来就是为汪主席处理机密胶卷的地方------本来应该设在汪公馆里面,可是夫人受不了那些化学药水的味道,就搬到了我这里。”汪锦元笑道:“所以我占这个便宜,我这座公寓所有的房租和水电费用,都是汪公馆在支付的。”

“这也正方便我们处理这些秘密资料。”侯东来笑道:“你手下的两个同志,怎么还不来?”

“怎么,你想看看她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美女?”汪锦元笑道:“侯东来同志,你要遵守组织原则,她们两个人的脸,你是绝对不能看到的。”

“好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叫公报私仇,”侯东来笑道:“你在报我上午和你吵架的仇呢。”

“随你怎么说,总之你和这两个美女,只能是参商不相见了。”汪锦元笑道:“我下楼去给她们准备一些物品,你可以在楼上先听听音乐,喝杯咖啡……”

侯东来苦笑,但他却直接走进了屋子,而没有躲在角落里偷看,那两个即将到来的美女,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们都是自己的革命同志,他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大约十分钟之后,一楼终于传来了男女的欢声笑语,还有汪锦元和警卫们开玩笑的声音,最后是警卫们絮絮叨叨的感谢声音-------显然,汪锦元的“小费”给了很多。

“汪老板,你的公寓好气派呀……”

“汪老板,要不要我们姐妹两个一块服侍你呀……”

“姐姐,我才不要去服侍那个醉鬼呢,我好喜欢汪先生,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两个女同志看来也有足够的地下工作经验,扮什么像什么,听她们的言语,恐怕汪公馆的警卫们,没人会怀疑她们的身份的。

终于,警卫们离开了公寓的范围,汪锦元和两位女同志立刻停止了打情骂俏,三个人动作极其敏捷,拉上了公寓一楼里面所有的窗帘------却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了,这样,外面的人就不可能知道哪个房间里有人。

汪锦元沉声道:“两位同志,实在对不起,任务需要,让你们打扮成这样,扮演这样的角色------时间紧迫,现在我布置任务:你们两个,都受过专业的射击和格斗训练,对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但显然两个女同志都点了头。

“很好,这是两支MP28冲锋枪,还有两支勃朗宁1911,你们负责守住一楼的大门和所有的窗户,如果遇到敌人突袭,你们必须战斗到底,为我们销毁重要资料情报争取时间。”汪锦元的声音十分严肃:“我再重复一遍,战斗到底。”

“是,战斗到底!”两个女孩子沉稳坚定的声音。

“报告,领导同志(显然两个女同志,也不知道汪锦元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冲锋枪没有备用弹夹呢?”一个女孩子问道。

“原因很简单,如果敌人强攻的话,你们不会有更换弹夹的时间和机会------相信我,敌人都是很专业的特工,绝对不是酒囊饭袋。”汪锦元沉声道:“同志们,斗争形势十分残酷,我们必须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好了,我上楼去,你们两个立刻换上睡衣,脱掉鞋子,做出一个睡觉当中临时出来起夜的样子-------枪都藏在沙发里,你们两个,再喝上两口酒,这也是伪装……”

汪锦元详细的交代完毕,才上了二楼,这样,一楼的警卫工作,就都交给了两个女同志------她们的任务,就是为汪锦元和侯东来,争取至少三十秒钟的时间,有这三十秒的时间,他们就能够彻底销毁重要的情报资料------至于他们自身的安危,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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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暗房。

暗红色的专业灯光之下,侯东来小心翼翼的用镊子,撬开了密封得很严密的那一块日本镀金小牌子,里面的内容,终于出现在了中国同志的面前。

两个人都是“啊”的一声惊叫,日本同行果然是高手,只见一字排开的六个微缩胶卷,正紧紧相连的排列在牌子里面------这需要何等精巧的手法和周密的计算呀。

“这个日本同志真的很让人佩服,他的手法,真是老道至极。”汪锦元笑道:“换了是我,绝对做不到把多达六个胶卷,都挤进这一块小牌子里面。”

说话之间,在侯东来的帮助之下,汪锦元开始用化学药水,处理这些微缩胶卷,他的动作极为熟练,即便是那些专业影楼的技师们,技术也未必比他高到哪里去。

“十八般武艺,各有特长吧,你也有你的专长呀。”侯东来笑道:“比如,我敢打赌,那个日本同志,也绝对做不到把五杯苏格兰的‘矿工终结者’,一杯接一杯的喝进肚子里去。”

“你竟然知道这酒的名字?我当时可是随便吩咐,让他们将最烈的外国酒拿上来的。”汪锦元笑道:“侯东来,你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请问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这个‘万金油’不知道的?”

“很多呀,比如,你这样熟练的冲印照片的手法,我就做不到。”侯东来笑道。

“这倒真应了我那句话,各有特长嘛!!”“不要只顾着开玩笑,正事儿要紧。”汪锦元一边忙碌着,一边笑道:“东来,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暗藏的柜子,里面装着一支MP28,一支柯尔特,子弹管够;还有十六颗日本香瓜手榴弹------你要注意,可能随时都会用到的。”

“这倒是我的专长,看来我这个人,更适合干‘粗活’的。”侯东来真的找到了那个柜子,打开柜门,从里面将那支MP28取了出来,熟练的装上弹夹,笑道:“你经常保养这枪吗?看上去状态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我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汪主席夫妇,这是我精心保养的武器,从德国过来的原厂精品,价钱很贵的。”汪锦元笑道:“这支枪,汪主席也很喜欢,经常拿在手里把玩,却从来没有击发过。”

“理解,这个人当年被刺客击中脊椎骨之后,实际上身体就大受摧残。”侯东来笑道:“他不敢开枪,也是那次刺杀事件造成的心理阴影吧。”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汪锦元笑道:“你不知道的是,当时刺客击中了他三颗子弹,其中的一颗,至今还留在他的脊椎骨里。”

“这怎么可能?”侯东来不由得惊讶道:“那他岂不是,常常要受到疼痛的折磨?”

“当然,他经常服用止疼药,还偷偷注射吗啡,我就经常从日本人那边拿货,日本人也对此心知肚明。”汪锦元笑道:“所以你见到的神采奕奕风度翩翩的汪主席,只是他想让人看到的一面------每到深夜,强烈的疼痛,常常会让他嚎叫出声,他常常会自言自语说,为什么当年,清政府没有将他斩首示众……”

侯东来长叹一声,道:“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如果当年他为推翻满清而死,现在他就已经被写进了历史书当中,成为我们民族的大英雄,哪里还会像今天这样,成为万人唾骂的头号大汉奸呢?!”

汪锦元点头,表示同意。

“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侯东来叹道:“中国的很多领导人物,说实话,根本就没有济世救民的才能,只是时代的大潮流,将他们推到了前台-----他们不仅不能完成自己的理想,还会危害自己的民族,最后恐怕也只能,徒叹奈何,满腹遗憾的离开历史和人生的舞台……”

“道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这又能怪谁呢?!”汪锦元也慢慢说道。

是呀,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又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