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奇袭卢公馆（二）

1939.12.30.

晚九点。卢公馆及其附近的激战，还在继续。

军统上海区的接应小组，射向日本警察学校的第一颗迫击炮弹，就落在了他们的大礼堂附近，这地方太大，自然成了最容易瞄准的地方。

轰的一声，礼堂门口正在紧急集合的日本警察，轰然倒下一片------却不是被弹片击倒，而是本能的卧倒反应，几乎所有的日本警察，都受到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很多还上过陆军小学，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

还没等日本人爬起来，第二颗迫击炮弹已经呼啸而来，直接将教学楼二楼的一个窗户炸飞了！！

还没等第三颗炮弹袭来，警察学校高高的警戒哨岗上面的两挺重机枪，已经开火，两条密集的子弹，就像两条钢鞭，扫向了迫击炮射来的方向-----不远处的一座楼顶，他们的反应速度，倒真是敏捷的很。

刚才卢公馆响枪的时候，值班岗楼上居然没有人在值班，因为他们不相信，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主动来袭击日本警察学校------都下去喝酒去了，等到隔壁枪声响起，这几位老兄，才连滚打爬的匆匆爬上岗楼，没想到，对方的胆子还真是不小，直接用迫击炮，轰炸了日本警察学校！！

这时候他们准确的扫射军统的行动小组所在位置，一方面是因为天黑，可以清楚的从迫击炮轨迹推断对方的位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喝了很多酒，酒劲儿上来，人人都是超水平发挥。

黑夜之中，人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密集的重机枪子弹争先恐后的撞击在楼面墙壁上又弹开的壮观景象，而那些打进了墙壁的子弹，所到之处，一片烟雾升腾。

突然，从另一个方向，迫击炮弹袭来！！日本警察们都被压制在校园各处，匍匐在地-----除了重机枪的盲目射击，他们没有任何还击手段。

军统上海区的两个行动小组，很快的就打完了六颗炮弹，却没有给日本人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伞兵用的迫击炮弹威力太小，而且军统的行动人员又都是“二把刀”，根本无法精确瞄准，其实就是乱打一气，每颗炮弹的落点，与瞄准点都相差很远，有一颗，居然飞过了那么大一个学校，落在了后面的民房当中，也不知是怎么打的。

军统两个小组，严格按照命令，发射完六颗炮弹之后，立刻扔下了迫击炮迅速撤退-------日本人的机关枪已经逐渐找到了他们的准确位置，漫无目标的扫射变成了精确的点射和长点射------再不撤退，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了。

迫击炮的威胁消除之后，日本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出了学校，向隔壁激烈枪战的卢公馆进攻------他们是警察，当然很容易就能推断出，隔壁的卢部长受到了军统的袭击。

可惜的是，在他们受到迫击炮的袭击干扰的这几十秒钟里面，陈醉带领的行动小组，已经从后门冲出了卢公馆。

他们像疯了一般的狂奔，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武器弹药统统扔在路上，这样，一旦遇到大队租界警察，他们就会抵赖到底的-----一路之上，居然半个警察都没遇到，这并不奇怪，租界警察听到这样激烈的交火声音，第一反应肯定是躲起来，等到风平浪静，再“匆匆”赶来，收拾残局-----他们当警察是挣钞票的，不是玩儿命的，再说，为了一个汉奸，把命送掉，有什么意义呢？！

陈醉一伙人，刷新了紧急撤退的速度纪录，每个人都跑得面红耳赤，几乎呕吐，他们冲上了小高等人驾驶的三辆汽车，扬长而去。

三辆汽车先是狂奔，等到汇入了主干道上的车流之后，忽然又变得循规蹈矩，而车里的人们，居然在用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仔细的擦脸擦手，然后便是更换衣服-----他们一边开车，一边将车里的湿毛巾，衣服，统统扔到了车外……

（作者话：亲爱的读者，你能说出，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吗？）

至于卢公馆里面后来的故事，陈醉他们是不会管的-----只要脑袋稀烂的卢宗定没有活过来，那么今晚的行动，就已经成功了。

卢公馆里面继续发出的枪声，是卢公子和仅存的一个保镖在浪费弹药，这两个笨蛋，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仔细查看的；而卢公馆外面的枪声，却是那六个笨蛋保镖赶回来之后在射击自己家的大门，这三对笨蛋，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想出从后门进入公馆的，只知道执着的射击着铜墙铁壁一般的大门。

日本人却并没有这样想，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开枪的，就是敌人，这是他们本能的思路。

于是，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在军统的接应小组扔下迫击炮逃跑之后，日本警察学校的两挺重机枪，调转了方向，将瓢泼一样的弹雨，疯狂的泼进了卢公馆！！

与此同时，大批嗷嗷叫着的日本警察学员，人人衣衫不整，手里拿着步枪，或者手枪，冲向了卢公馆，而卢公馆门前六个正在坚持不懈射击大门的保镖，立刻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开火！！”不知哪一个气急败坏的日本警官下了命令，密集的子弹，从这些保镖的身后打了过来-----三四个保镖，立刻就倒在了地上，第五个刚回过头，就被一颗子弹直接打断了脖子；李果反应很快，他躲进了大门洞，向外喊道：“皇军，皇军，别开枪！！我们是卢公馆的保镖，我们是自己人……”

回答他的，是更密集的子弹，还有三颗日本“香瓜手雷”，被准确的扔进了大门洞中-------所有的日本人再次卧倒。

轰然巨响！！

李果，已经被被乱飞的弹片炸成了一团烂肉------他不明白，日本人即便知道他是所谓的“自己人”，也会这样做的，他们不会冒险接近，更不会为了避免误伤几个卑贱的支那人，而冒险搭上自己的性命……

剧烈的爆炸过后，奇迹出现了：那一扇号称坚不可摧的大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不知那个洋行老板看到此情此景，又该如何跟他的客户们解释……

重机枪停止了射击，因为机枪手看到，自己的人马已经乱纷纷冲进了卢公馆------从那个破碎的大门当中。

冲进卢公馆的日本人，看到了地狱一般的场景：曾经豪华精致，欢声笑语的卢公馆，现在已经被打的满目疮痍，残破不堪，只有留声机，还在“无忧无虑”的唱着歌曲，也真奇怪，无数乱飞的子弹，却没有一颗打到它的身上……

门口外面，有六具卢公馆保镖们的尸体；门口内侧长凳上，居然坐着两具尸体------就是那两个被金声伯打昏的保镖，他们这样大模大样的坐着，自然是最容易中弹的，已经被无数的流弹击中了；

院子里的饭堂当中，传出了一片女人们的哭喊声，日本人打开了门，让里面的人一个个抱着头鱼贯而出，却没有一个他们想要的“军统分子”。

饭堂的地上有一具尸体，就是被金声伯开枪打倒的赵六，本来金声伯只是打中了他的大腿，可是后面激烈的交火当中，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没有人及时给他进行包扎，也没有人懂得如何包扎，赵六竟然流血而死；

日本人随后进入了厨房，从里面扯出了一串呆若木鸡的厨师和帮厨的女人们，他们已经被吓的面无人色了------他们当然知道，就是那三个闯进厨房的不速之客做的大案，其中的一个，居然还有闲心要吃馄饨；

日本人很快有了重大发现，餐厅和二楼，都有大批的尸体：餐厅里，四个打麻将的男人被杀，其中一个，就是赫赫有名的维新政府外交部长卢宗定，另外三个显然是他的朋友，还有两个伺候茶水点心的丫头，也死于激烈的枪战当中；

最惨的却是二楼：日本人的重机枪像雨点一样扫过来，二楼的几乎每间房子都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而房间里面的人，很多都已经被打死，其中大部分，是女性-----作为养尊处优的太太小姐，她们根本不懂得如何隐蔽自己，很多竟然是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大声哭叫，好像这样就能躲过子弹一样-----于是就被强劲的重机枪子弹，打碎了身体。

地上惨不忍睹，满地都是鲜血和人的碎肉碎骨，还有大量的内脏，甚至是排泄物------根本没有办法下脚的。

原来日本人救援卢公馆的方法，就是将卢公馆彻底摧毁------这是他们一贯的风格。

日本警察学校的校长，满身酒气，看着面前这样的景象，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呕吐，剧烈的呕吐，几乎将内脏都要吐出来了。

等这位老兄呕吐够了，才艰难的下达了命令：“马上报告给上海警备司令部和梅机关，还有租界工部局和巡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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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港，第六码头。

陈醉和他的队员们，乘坐一艘英国轮船，已经离港，看着渐渐远去的繁华无比的大上海，看着天空中不断绽放的灿烂烟花，陈醉不禁感慨万端------今晚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梦中一般。

而他身边的金声伯，则默默的递给他一瓶酒，小瓶装的威士忌。

陈醉喝了一口，笑道：“够劲儿！”

金声伯道：“陈长官，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具有特殊行动的指挥天才。恐怕整个中国，没有别的人能做得比今晚更好了------真的。”

“你过奖了，老金，这件事情的关键，不是我，而是你。”陈醉大笑道：“你金老兄，才是最大的功臣。”

“你还回上海吗？”金声伯看着陈醉，道：“现在七十六号，已经对军统特别行动队谈虎色变了。”

“短时间内，不能回来了。”陈醉遗憾的笑道：“卢公馆里，有太多人见过了我的脸，看来，我需要在重庆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脸上，慢慢泛上了红晕。

“你就不同了，总部已经决定，你将前往东北，担任沈阳站中校行动队长，在你的老家，直接杀鬼子和汉奸，你可以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了------李大群也跟你一块去，担任你的副队长。”陈醉拍了拍金声伯的肩膀：“走吧，我们到餐厅好好喝两杯，算是给你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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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1.1.

凌晨四点。

七十六号总部。主任办公室。

冯南山站在两位主任面前，道：“已经查明，军统特别行动队，买通了卢公馆的保镖队长金声伯和两名保镖，里应外合，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卢公馆；金声伯借故调出了大部分保镖，军统的人，乘机展开了刺杀行动。”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丁主任道：“卢部长看人走了眼，他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意料之中------另外三个被杀的大人物，都是什么身份？”

“外交部秘书厅长邹继文，上海特别市政府办公处长刘山水，还有，浙江省警察厅稽查处长邹德彪，其中刘山水是卢部长的表弟，另外两个，也是他的同乡和好友。”冯南山道：“他们的夫人，也都已经遇难------当时她们正在二楼打牌，军统并没有进攻二楼，她们其实都是被日本人的重机枪打死的。”

“也就是说，日本警察学校，从头到尾，只帮了个倒忙。”李主任道：“他们还在前门口，打死了卢公馆的保镖，却让凶手们从后门跑了。”

“老李，日本人的是非，咱们不要议论。”丁主任道：“而且我判断，日本人绝对也不肯承认的。”

李主任冷笑，道：“那是自然的，他们承认了，岂不等于自己打自己嘴巴？所有的黑锅，都要军统来背，这是日本人的一贯做法-----对了，南山，那个携带重武器的家伙，什么时候移交给我们？”

冯南山尴尬笑道：“租界巡捕房，拒绝移交，他们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李主任恨声道：“这群猪脑子！！他们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这个人，就是为军统行动队运送重武器的！！”

冯南山道：“可是那帮洋人说，这个人被捕的地点，距离卢公馆有三条街之远，所以不能确定两者之间的联系，还要继续调查。”

“调查，他们能调查出什么来？！”李主任恨声道：“查来查去，那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家伙会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军统的身份。他也没有对租界巡捕开枪，所以最多定他个携带武器，意图贩卖，租界法院最多判这个家伙两年徒刑罢了。可是军统的人，一定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律师，让他在牢房里面偷吃一百片维他命C，就能假装肝脏疾病，保外就医，最后回到重庆立功受奖-----这都是老套路了！”

这时候，有人在门外喊“报告”，丁主任让他进来，却是袁克让。

此时的他，居然面带喜色，这和今晚的气氛不大符合。

丁主任笑道：“怎么，克让，你面带喜色，看来是有什么收获了吗？”

“是的，两位主任。我带着人，在公共租界找到了军统行动队负责人的住所。”袁克让说着，递过来了一沓照片：“这都是现场拍摄的，刚刚冲洗出来：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军统总部总务处长陈醉，军统有名的四大金刚之一，他姐夫是于乐醒，军统培训系统的大拿；两个人都是戴笠的心腹，怪不得他能调动大量的资源，为他的行动服务。”

袁克让提起“戴笠”，居然眼不红心不跳，看来他是对戴笠发出的对自己的“格杀令”心存仇恨，丝毫亲戚之情，也不讲了。

“房主抓了吗？”李主任忽然问道，说实话，他真的很不喜欢袁克让，因为袁克让，很明显的，拜了丁主任的码头。

“不能抓，房主是美国人。”袁克让道：“陈醉的掩护身份，是一家美国银行的高管，整天不去上班，美国人却仍然给他发放薪水。”

“美国人偏向重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丁主任道：“据说最近在重庆和昆明，都有美国飞行员驾机出战，还击落了皇军的轰炸机。克让，这张照片上的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这些东西，是陈醉策划的下一步行动方案，目标有李主任，丁主任，影佐将军，元处长，还有侯处长，当然，也有我，他们对我们的调查很详细，下一步的三个优先目标，是李主任，影佐将军和侯处长。”袁克让道：“他们甚至准备了一支德军原装的狙击枪，这东西很贵的，仅仅一个光学瞄准镜，就价值十万。”

“没想到侯东来现在这么有分量，居然和我与影佐将军并列了？”李主任嘲讽的笑道：“可惜他现在人不在中国，军统打算在日本干掉他吗？”

“不，军统将行动地点，放在了上海港，侯处长回国的时候，一定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上面的计划说，他们打算派人假扮出租汽车司机，而那一辆出租汽车经过改装，只要司机一按某个按钮，除了司机这一侧的车门，其他的车门都锁死了。”袁克让看着照片，说道：“而汽车上装着定时炸弹，司机启动汽车的时候就同时启动了定时器，然后司机会突然停车，跳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会引爆。而侯处长被困在车后座上，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克让，不是我说戴局长的坏话，”李主任冷笑道：“他这个人，实在有些小家子气，整天顾忌这些虚名-----侯东来只不过是一个军统特训班的所谓状元而已，戴局长却为了所谓军统的荣誉，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过他，这实在有些……”

“李主任，据卑职所知，戴笠如此仇恨侯处长，真正的原因并不在此-----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更像是帮会老大，而不是现代的情报机关首脑。”提起这个反复追杀自己的“表舅”，袁克让恨声道：“他一向认为，当年是自己救了侯处长一命，又提拔侯处长进了，进了调查关押丁主任的专案组，侯处长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对，却背叛了他，解救出了丁主任，又跟着丁主任走上了和平救国的大道。这让戴笠觉得很没面子，才借着什么‘特训班状元’的理由，千方百计也要干掉侯处长------这其实跟侯处长现在的职务没有任何关系，即便侯处长只是一个小秘书，他也不会放过他的。”

“原来如此！”李主任笑道：“我说老丁怎么非要把侄女嫁给侯东来这个‘花心大萝卜’，原来东来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其实，侯东来和丁主任的这些往事，七十六号哪有人不知道的，现在李主任借故旧事重提，就是在嘲讽丁主任，说他为了报答侯东来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的侄女嫁给这个“风流浪子”-------其实，七十六号的高层，哪一个不是烂到家的？

丁主任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笑道：“老李，你不要跑题-----克让，关于这个陈醉，我们有没有办法捉到他？”

“当然不太可能，”袁克让道：“他亲自指挥了这次刺杀，卢公馆里的很多人都见过了他的脸，所以我判断，现在他已经逃跑了。”

“这很奇怪呀，他既然打定主意要逃跑，为什么这座住所里的东西，他不加以清理呢？”丁主任冷笑道：“我判断，他这是故意在给我们假消息------让我们认为，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影佐将军，老李和侯东来，而他真正的目标，恰恰就是没有提到的三位，也就是我，克让，还有元修身；干掉克让他们的最优先任务，而干掉我和修身，就是为了给中统报仇，或者说，一定是受了中统的重金委托。”

“老丁，我看你是想多了，资料那么多，如果对方要伪造的话，怕是太费力气了。”李主任笑道：“要我看，资料应该是真的。这个陈醉一定心高气傲，就像军统杀手赵森那样，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们能够找到他的窝。他撤走之后，那些资料是留给下一任特别行动队长的。”

“你的理由呢，老李？”丁主任微笑道。

“理由很简单------克让，你在搜查这间屋子的时候，找没找到有大量的现金？”李主任镇定自若，笑道。

“找到了，两个保险箱，里面二十万元法币，三万日元，三十多根大小金条。”袁克让道：“至于什么金表，金戒指，金项链，林林总总，很多的------我都让弟兄们搬回总部了，总务处已经造册入账了。”

“那你们，有没有找到什么高级西装之类的？”李主任继续问道。

“没有，现场除了几十件破旧的服装，新西装一件也没有发现。”袁克让回答道。

其实，刚才他撒了个谎，他在陈醉住所里面发现的钞票和贵重物品数量，是他报告的两倍也不止，陈醉这家伙，自己就是军统总务处长，所以行动经费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他每天简直就是睡在钞票上的。

袁克让上交给总部一部分，而那些多出来的，当然被袁克让搬回了自己的“地盘”-------东亚研究所，现在他是那里的老大。

雁过拔毛，本来就是七十六号里面通行的“潜规则”，没什么好惭愧的。不过关于西装的事儿，他说的却是真话。

“几十件破衣服？”李主任笑道：“那一定是军统行动时用来伪装的。而陈醉将所有的新衣服都带走了，就说明他不会再回到上海。大家都知道，重庆比不上上海，这些大上海最新最时髦的西装到了重庆，在什么场合出现，都会让他很有面子的。至于这些钱和贵重物品，还有那些行动计划和资料，都是留给下一任行动队长的，他依仗自己的房东是美国人，房子又在公共租界，认为我们找不到他的窝，也自然就是有恃无恐了。”

“哼，现在我们连他的窝都端了，看他还狂什么！”丁主任看着袁克让，道：“立即将相关资料复制一份，送到梅机关，毕竟里面有涉及到影佐将军的内容；还有，给侯东来发一封电报，让他改变原定回国计划和路线，时间路线由他自己制定，任何人都不要通知；最后，我建议给老李加派双倍警卫人员-----下一步，南山，就由你和克让共同负责，认真研读这份资料，从中找寻到军统活动的蛛丝马迹，我们要加大对军统的打击力度。”

“很好，我同意，老丁，谢谢你关心我，你的警卫，也要加倍。”李主任点头道：“这一次，我们就利用军统换将的机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丁李两人踌躇满志，自以为得到了陈醉这些资料，就取得了对军统行动的先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陈醉临走之前，对侯东来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也算是对老同学的一个特殊照顾吧：这么多的资料，还有好几十万的钱财，就是陈醉的“投资”。

陈醉之所以要将侯东来列入“优等目标”的目的，就是为了减轻七十六号对他的怀疑，方便他进一步取得日本人的信任。

至于七十六号和日本人能否利用这份资料，达到破获军统组织的目的，用四个字就能形容。

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