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观风行殿
历史上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如今拜服在自己的脚下,杨广心花怒放。
想当年,汉武帝打败了匈奴,只是把匈奴打跑了,留下一座空空的单于台,而现在杨广却是让和当年匈奴一样强大的突厥人拜倒在自己的面前。杨广此时感觉到他比汉武帝还厉害,已经超越了汉武帝的文治武功。
杨广彻底陶醉了。
但启民可汗的一句话深深刺中了杨广的心。
“如果这个通天大帐可以行走,我愿带领陛下走遍突厥,让陛下的英名在大草原生根发芽!”
是呀,这个通天大帐再大,可是他有大草原大吗?它不会走,它能走遍大草原,威镇突厥四方吗?
杨广又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陛下,通天大帐走起来根本不难。你下令让突厥可汗营修御道吧,从突厥领土的西边修到东边。修上三千里的御道,这御道要求足够的宽,只要有路了,咱们的通天大帐就可以在御道上跑起来。”我赶忙帮杨广分忧。
“启民可汗,你发动你的臣民营修御道吧,大隋第一神工宇文大人都说过了,让通天大帐跑起来不成问题。”杨广说道。
“陛下,我连夜先营修出三十里御道来,陛下能否让宇文大人连夜让通天大帐动起来,明天在御道上跑起来,让我等也开开眼界呢?”启民可汗将了我一军。
“没问题,明天就让启民可汗在会跑的大殿里观看大草原的风景!”我回答道。
杨广呆呆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以为我在说胡话,但是我心里还是非常有底的。
通天大帐的表演一结束,我连夜就开始准备。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大早。突厥可汗就改变了自己睡到自然醒的习惯,早早地从自己的小牙帐中走出来。杨广也早早地从通天大帐中走了出来。
他们或许只是想走出大帐伸个懒腰、透透气。可是他们一抬头,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天宫!”
眼前一夜之间突然竖立起一座宫殿,这座宫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和皇城和的宫殿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虽然比通天大帐看起来小了一截,可是目测容纳个几百人跟玩得似的。
如果仅仅就是一座宫殿,也没有再细说它的意思。
只见眼前这座大殿的材质是纯原木打造,离地半丈有余,长约八丈,宽则有五丈,宫殿下面装有66个轮轴,宫殿前面共有66匹战马拉着这座宫殿。
“请陛下和启民可汗进观风行殿!”我躬身迎皇上杨广、启民可汗。
“叫什么名字?”杨广又问道。
“观风行殿。”我答道。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陛下,这是一座可以行走的活动宫殿,马匹拉着宫殿行走。殿内可容纳数百人,可以在殿内处理政务,也可以几十上百人在殿内吃喝歌舞。这个宫殿的墙体构造精妙,从车内往外看,能看到殿外的风光,但从殿外却看不到车内的情景。殿内还系着无数个铃铛,但车内的响声车外却丝毫听不到。住在殿内,可以非常安静、从容地欣赏这殿外的美景,所以美其名曰观风行殿!”
(作者注:用现代的话说,这整个是一辆超大号“房车”!)
启民可汗用惊讶的眼神围在观风行殿前面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随杨广一行登上观风行殿,眼中泛起满满的崇拜目光。
坐在观风行殿里,当行殿开动的时候,在这苍茫的大草原上,殿内能感觉到浓浓的暖意。太监传上美食,这是来是大隋的食物,当启民可汗吃到来自大隋的美味时,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对杨广已经是羡慕嫉妒恨了。
相比杨广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启民可汗再看看自己:矮丑穷挫傻。
同样是可汗,启民可汗与杨广的差距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观风行殿就这样缓缓地行驶着。从杨广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心中又生出一阵阵的骄傲。
我透过观风行殿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沿途的突厥牧民都以为神仙来临了,十里开外就赶紧纷纷跪下磕头。
震撼!
连我都觉得震撼!
观风行殿行驶间,我看到杨广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只见此人衣着不同,一看就是高丽人打扮。
杨广指了指问启民可汗:“此人是谁?”
启民可汗赶紧奏报:“这是高句丽的使者,到突厥来修好了。”
杨广心头一惊。实权派都怕对手搞联合,杨广也不例外。杨广此刻突然有了修理高句丽的想法了。
杨广指着高句丽使者讲道:“你回去和你们的国王高元讲,让他速来大隋朝见朕,如果他胆敢不来,我会率领大隋人、突厥人踏平高句丽。”
高句丽的使者听到此话,已吓得混身哆嗦如筛糠。
就这样,一边修路,一边坐观风行殿巡查。大业三年(作者注:公元607年)四月到八月,我陪杨广将突厥视察了个遍。
这轮塞北出巡,彻底将突厥人镇住了,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为了进一步震慑突厥,出塞回来的路上,杨广就安排我在万寿戌(作者注:今林格尔)处造城居之,这就是杨广的第一个离宫“汾阳宫”。营建此宫,杨广为了展示大隋国力之大,远播北疆罢了。
不过杨广对突厥却从没有放松警惕。出巡结束,杨广就命抽男丁一百余万人,由我指导,修筑榆林以东的长城。
长城代表着防守。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建立在能有效防守的基础之上的!
大隋的东边、南边、北边,杨广都视察了个遍,基本上威镇住了这三个地方。那么接下来要去哪里显摆了?
对,不出你的所料,要去大隋的西边显摆了。
大隋的西边,我们那时叫做西域。
隋大业五年(作者注:公元609年)六月,杨广一路向西,来到大隋的西部边陲张掖北面的燕支山下,西域高昌、伊吾吐屯设等27个国家元首或使者已早早地听到旨意在此迎候杨广。
和上次北方出行一样,这次杨广还是带是了通天大帐、观风行殿,在行殿里大摆酒宴,款待各国国王与使者,表演大卸八块这块狗血的猛料,着实让这些西域小国看得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杨广发动四面八方的老百姓赶往西部边陲张掖凑数,营造大隋朝热闹的场面,这个原本是地广人稀的西部边陲,一下子聚得大量百姓,一时间交通拥堵,堪比东都洛阳的热闹景象。
杨广在张掖足足呆了两个月,这个边陲小城也足足热闹了两个月。
要说这显摆也显摆了,炫富也炫富了,西域的小国也都差不多心悦诚服了,是该回去了。
可是杨广感觉玩得还是不过瘾,这威风还是不够味。
杨广突然来了个新主意——来年带领西域各国国王与使节到东都洛阳再看一看大场面去!
刚刚过了年不久,天气越来越暖和,在春光明媚的季节,杨广下令将洛阳城摆开大场面:
在洛阳城东的花苑,有一个宽阔的广场,杨广下令摆放了数万盆牡丹,围成大隋朝的疆域图,牡丹共有一百九十种不同的花色组成,象征着大隋朝一百九十个郡。这叫做“繁华似锦大隋朝”。城内街道旁的行道树上再缠上彩色绢帛,象征着繁花似锦。
在洛阳的南城,大街小巷的两旁都搭建有棚阁,一百多个戏班子在棚阁中载歌载舞。不仅有大隋朝的戏班子、杂耍班子,连突厥等外藩也派出来歌舞团队在棚阁中表演。但是棚阁实在是搭建的太多了,一时也没有那么多班子在里面表演。杨广就让洛阳城的老百姓穿上最好的华服,在棚阁中跳起欢快的舞蹈。全民皆舞!
在洛阳的西城,这里有热闹的集市,杨广要求集市以及各坊内的店铺都要求装饰一新,摆上丰富的货品,暂时取消全城宵禁,要求日夜营生。
在洛阳的北城是文苑,文苑乃文人所聚之地。文质彬彬的雅士风流、寄情山水与酒的潇洒狂放、文人相轻的闹剧、斯文扫地的丑态,每天在此发生。不过,最近杨广严禁闹事,只允许在这里文质彬彬,展现大国儒雅。
面子活儿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杨广下令,西域人来时,饭馆必须热情邀请他们进去吃喝,西域人吃好喝好完事后,最重要的是:不许收钱!白吃白喝!
所以这些准备好后,杨广带领着西域各国的国王与使国,浩浩荡荡地来到东都洛阳。
一切如预定好的场景一样,开始了表演。
但表演终归是表演。
繁华的东都背后,白吃白喝的饭馆与饥寒交迫的穷人,树枝上都缠满绢帛与寒风中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