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幻术
这东都洛阳城建了,这人形大运河也建好了“一条腿”,这大隋朝东部和南部国土的安定问题总算解决了。现在是解决北方问题的时候了。
广阔的北方一直生活着一群人,叫做突厥人。他们曾经是大隋朝最大的边疆隐患,但隋文帝杨坚文治武功,硬生生地将他们打怕了。
大隋开皇二十年(作者注:公元600年),大隋朝扶植了亲隋的启民可汗当上了东突厥的大可汗,有了傀儡政权,这北边的边疆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突厥只是暂时臣服,并没有被大隋朝全盘接管,随着时间的远逝,好了伤疤总会忘了痛,到了杨广时代,杨广对突厥越来越不放心。
昨天夜里,百官突然接到通知,明天有重要事情朝议,不能缺席。
这天早朝,百官来的早早的,生怕被皇上点名。提前一天通知,这一定是有大事了。
文左武右,皇上还没有来朝,大臣们交头接耳,搜肠刮肚猜测今天早朝要商议什么军国大事。
此时殿外传来三声炮响,随后太监高声宣道:“陛下驾到!”
随着声音,皇上杨广走进殿门,从百官中间的过道穿过,径直走向大殿高堂的龙椅宝座,慢慢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下山呼。
杨广环视了一下百官,然后直奔主题:“众位卿家,我听到北方奏报,这突厥最近有点左右摇摆,听说和这高句丽勾勾搭搭,这两年启民可汗入朝也不那么勤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文武左右,你看我,我看你,这么多年和东突厥已经相安无事了。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沉默了一会儿,杨素站了出来:“陛下,我看这东突厥是该敲打了。”
杨素站了出来,表明了立场,自然就会有一帮跟屁虫站队附和:
“陛下,我大隋朝国力如日中天,是该再教训一下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突厥人了!”
“我们这些年对突厥人太仁慈了!”
“赶尽杀绝突厥人!”
我沉默不语。对于战争,要流血,要死人,我痛恨至极,但此时,我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阻止生灵流血吗?
我抬头望着东都宫的大殿,美丽的藻井安置在大殿明间顶中,依间广做方井,美艳如花。
我很陶醉自己的作品,这也是让皇上杨广大为赞叹的地方,称这是不世出的宫殿。
我抬头望着天花,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哈哈哈。”
我是在赞叹着自己的作品。
“宇文恺,你笑什么?”杨广有点不大高兴了。
我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从陶醉中惊回到殿堂的现实中。
“宇文恺,你说该如何对付这突厥?”杨广问。
“我……”我一时语塞。
“你刚才笑什么?你一定是有不同的意见了,你今天必须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杨广怒了。
“我……,陛下,我认为应该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低声总算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文武百官开始嘟囔着议论开来。
杨广紧跟着问:“宇文恺,你说该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陛下,该这么这么做……。”我慢慢地讲道。
“妙,实在是太妙了!宇文恺,你颇受朕的真传呀。哈哈!”
何稠最近去了外地公干,今天才回来,所以今天并没有上朝。回到家里,我将今天在朝堂上的事原封不动地给何稠讲了一遍。何稠连连称妙。
不过何稠说:“按公子的办法,我觉得还不足以镇住突厥。”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问道。
“公子,你还记得那个人吗?”
“哪个人?”
“在南陈,施幻术让陈后主误以为那三阁是月亮上的广寒宫那个人。”
从南陈回来了这么多年,我差点都把那段事忘了,经何稠这么一说,我的眼前当即浮现出23年前的一个夜晚——
23年前,我当时已是南陈的“宠臣”,我的营造技艺,何稠的迷香,我们二人的组合深得皇上、贵妃的喜爱。
那时皇宫发生了失窃玉器案,南朝皇上家里有的是钱,丢了玉器倒不值得痛惜,但这说明这皇宫的保卫措施有问题,皇上的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你说皇上会不着急吗?
但是谁盗的,一时查不到人。我和何稠想出点风头,就开始偷偷查这个盗玉器的人。
这偷东西的人往往会成瘾,我想着能不能守株待兔呢?
晚上我和何稠呆在藏有宝物的宫室里。
突然一个人影悄然从窗棂爬入,鬼鬼祟祟四顾无人后开始四下翻箱倒柜。终于翻到一箱明晃晃的珠宝,立即流着哈拉子成把地往怀里塞。
突然一个大袋子从头到脚套到这个人的身上。
“抓着了,抓着了。”何稠高兴地说。
“胆子够肥呀,偷到皇宫里了。”
我俩将麻袋从这个人身上抽掉,将他的双手反绑。我拿出火折子,一晃即燃,露出亮光。
这时我们才看清,这个人脸色枣黑,年方二十出头,竟只有一只眼,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明显腿有残疾。
“你这等货色,竟敢到皇宫大内造次,顺东西顺到皇宫里了。等着掉脑袋吧。”何稠说。
没想到这枣黑脸的大汉竟然笑道:“哈哈,我最不怕的就是掉脑袋。”
“好你个黑大汉,你太猖狂了吧?”何稠气道。
“二位你们砍砍我的脑袋看看好了。”
“我去……”何稠气坏了。“我宰了你!”
气归气,但我们两个都不是杀人如麻的人,这真让我们动手杀死个人,还真下不去手。
“那我自己宰了自己如何?”
“我这……”
还没等我俩反应过来,这枣黑脸大汉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将自己松绑了。手一晃,何稠的配刀竟然跑到他的手上了。
我俩吓得一哆嗦。我的妈了,我俩要挨宰了。
我以为这枣黑脸大汉要加害我俩,吓得我俩连退几步,没想到这大汉竟拿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哐哐几下,竟然截下了自己的人头,倒卧在地。
这小子畏罪自杀了!
我俩准备走近近瞧,没想到那无头的大汉竟然又晃晃悠悠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的妈呀,诈尸了!
“倒下!”我俩大叫道。尸体倒下。我俩声儿一停,尸体又重新站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我俩惊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尸体再次卧倒在地,卧倒在地上那颗头颅旁边,他用双方将头颅抱起来放到脖子上。
那大汉蹲在地上呆了一会。好似在休息。片刻后,竟然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
他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冲着我俩说:“我又活过来了。小把戏,小把戏。”
我俩惊呆了,问:“这是什么?”
“幻术,幻术。哈哈。”那大汉笑道。
“敢问壮士大名?在下实在是太开眼了!”我问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名,名叫张角,我家与南陈皇上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利用自己的小能耐,在这皇宫中做点事,不过还是被二位逮着了。哈哈。不过听二位的口音,可不是陈朝的人呀。可否交个朋友?”大汉道。
“张角兄弟,你看的很对,我们俩的确是从北方来的。到这陈朝谋点营生。”我回答道。
“你们俩是隋朝派到陈朝的奸细!”张角指着我俩说。
我赶紧捂住张角的嘴:“兄弟,你胡说什么呀。”
“大哥莫怕,我和陈朝皇上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会出卖你们的。”张角答道。
就这样,我们在陈朝遇到了会幻术的张角,张角的幻术让我们大开眼界。
自从认识了张角,他给我们帮了很多的忙,宫殿是死的,还需要有人让它活起来。
张角的幻术帮了我的大忙。
我给张贵妃设计了“三阁迷楼”。大概有不到三个月,建起了“临春”、“结绮”、“望仙”三阁。
房子是死了,得让它活起来。张角在迷楼三阁布置了一番。
在十五月圆那夜,我告诉陈后主:“皇上可想到宫中玩月?”
陈后主当然高兴,我按张角的交待,取出一手杖,向空中掷去,化为大桥,从地面,直直地通往三阁,桥色如银。
行约一阵,突然精光夺目,寒色逼人。
“皇上,这里就是月宫的广寒宫呀。”
只见有仙女数百人,皆素练霓裳,舞于广庭。
陈后主默默记下仙女们的优美歌舞。
一个激灵,陈后主又回到了人间。当然这只是张角的幻术而已。
又回到人间,此时突然数丈三阁之下的地面上,宫廷音乐声响起。一千个的漂亮宫女,在近千只灯笼的映照下,挥舞着灯笼不时组合出鸳鸯的图案。并齐声吟唱陈后主在“广寒宫”听到的仙曲,配词则是他本人的杰作:“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