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正堂
上次南兖州的事,我的本事明显高于刘龙,也不知为什么独孤夫人并没有直接找我去看宅子,我也在长安呀。
或许独孤夫人从杨坚那听到点什么?或者认为上次的怪宅是我有意设计的,对我心存敌意?我一时也猜不出来。
“少公子!少公子。”何稠慌慌张张从宅院大门外跑了进来。
此时我正在正堂前练刀。虽然一心在钻研营造,但武功我并未荒废,武功权当是防身与健身之用。
“何稠,何事惊慌?”
“少公子,独孤夫人有请咱们!”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看到杨坚他们家已经走投无路了,最终还是要试试我这副药。
我和何稠守时地来到了杨府,见过独孤夫人。
独孤夫人已经神经虚弱地走不成路了,坐在椅子上。
简单寒暄之后,大家直奔主题。
我则大包大揽,让独孤夫人放心,说捉鬼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这鬼不捉住我们不离开杨府。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底,但此时我只想让独孤夫人宽心。
这正堂白天正正常常,我和何稠围着正堂转了几圈,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既然鬼是晚上出来的,那白天我们就好好睡一觉,晚上出来捉鬼了。
白天在杨府偏房我和何稠小睡片刻不提。
到了这天晚上,我告诉何稠说,今天晚上我们俩就搬到正堂中继续睡,我要看个究竟。
何稠的脑门直冒汗:“少公子,这正堂的事听听都瘆得慌,我们今天还真要住进去么?这要是吓出来个好歹,不也成杨大人那个样了吗?”
我笑了笑,直骂何稠太胆小,其实我的心里这鼓声成打成急鼓了。
何稠拗不过我,傍晚时分,趁着天气还有点亮,我和何稠搬进了正堂。
简单安顿下来,掌上灯笼,我和何稠开始在屋内四下查看。
这屋里最近没有人来住,一片狼藉,灰尘、乱放的杂物,感觉被人翻过了似的。
我们俩对房子的房顶、地面、夯土墙仔细查看了一番,什么异常现象也没有发现,屋内除了最近没人进来,没人打扫,比较脏乱差以外,并无异样。
奇了怪了。
天色暗了下来。我们那个年代,晚上都是要宵禁的,不能再随便到大街上闲逛,所以大家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又该睡觉了。
我们两个躺在床上,而且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因为都怕,所以要躺在同一张床上互相壮胆。
但我们没人能睡得着。
突然听到隐约的脚步声,时现时断。妈妈呀,难道是鬼要来了吗?
外面起风了,一股凉意从窗外传了过来。我们俩儿开始直勾勾地盯着直棂窗。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户上,从最左窗开始出现,然后慢慢地向右边移动,慢慢地跑上右边的窗户。这边刚刚消失,左窗上又出现一个身影,继续慢慢向右窗移动。周而复始。
我的妈妈呀!
我和何稠不约而同地都喊出了这句话。
我们二人已傻!一夜不敢说一句话,直勾勾地盯着窗户直到天亮!
第二天,天已大亮,迟迟不见我们二人从正堂里出来。杨家人也着急。杨家的下人们在屋外对着正堂喊:“二位公子,一向可好?”
听到门外的喊叫声,我和何稠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我们俩个人一夜未眠。
我们俩推开门,木呆呆地走出正堂。
“二位公子可好?”杨家管事的问我。
“好好,一切都好着呢。”我强笑着对管事的说。
“二位公子可查明这正堂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管事的问。
“已初步有点线索,还需要进一步勘察。”我胡乱解释道。
简单洗刷了一下,吃过了点饭,我们二人精神状态逐步恢复了正常,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我一定要找到这个正堂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这么丢人现眼地离开杨府。
我和何稠再次走进正堂,四下察看。
“少公子,你看这里。”何稠指着正堂的一个角落。
我顺着何稠的指向看过,原来角落里是一个非常大的物件,正对着灵窗。我走向近前,面对着这个物件,我的影子显现在这个物件中。
这应该是一个特别巨大的铜镜。
在我生活的年代,铜镜可是一种“奢侈品”,达官显贵才能用得起,一般老百姓很少能用得起。
虽然显贵能用得起,一般的铜鼓镜也就是两个手掌合起来那么大。可眼前这个铜镜方方正正,足足能照到我半个身体。
很是少见的一个铜镜。
难道昨晚窗棂上的鬼影是这个巨大的铜镜反射过去的影子?我和何稠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答案。
“可是晚上天这么黑,并没有光,在黑夜里,没有光,只有镜子丝毫作用也没有。”我对着何稠说。
天气又渐晚了,我们两个研究了一个白天。
傍晚我们俩来到正堂的前面查看,也就是外宅。
突然看到了一个移动的亮光。
何稠跑过去走到近前:“萤火虫!萤火虫!”
难道是萤火虫的光反身到铜镜上产生的影子吓着了我们?
我和何稠赶紧将铜镜藏了起来,这没有镜子,看它还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晚上,我和何稠继续住在正堂,虽说闹鬼的原因没找到,住在这正堂里心里还是打鼓,但有了昨夜虽然可怕但一夜无事的经历后,胆子还是肥了点。
昨天一夜未眠,我们俩都很困。但是为了搞清楚原因,我两约定,一人一时辰不能睡,轮岗。到了深夜,轮着我睡觉了,困呀,我很快香香地沉睡了下去。
在梦里我梦见我抓到了那个女鬼,并将他捉拿归案。
突然一阵猛晃,天地悬动。
“少公子!鬼又来了。”我一个激灵醒来,原来是何稠在晃醒我。
我顺着何稠所指,望向窗棂。昨天那群女鬼又了现了,从左向右移动,周而反复。
我们俩寂静了足足有一刻钟,谁也不语,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一会女鬼消失了,不再出来。
我第一个从床上跳下来,夺门而来,何稠也吓得跟了出来,何稠还以为我看见了什么怪异的事,吓跑了。
我们俩奔到窗外。
窗外什么也没有。萤火虫也没有出现。
一会儿间,我猛回头,从外面看,发现正堂窗户上又隐约有女鬼出现。
我的妈呀,跑吧。
噗通一声,不知什么绊住了我,我整个人跌倒在地。真是摔死我了。
“少公子,你怎么了?”黑夜中何稠蹲在我身边扶起我的半个身子。
突然一阵亮光走到正堂前,向我们俩移动过来。我心里一紧张,不好!难道女鬼要过来缠上我们呀。
那亮光越走越近。
“这不是二位公子呀,你们怎么卧在这地方,不去屋里睡呀。”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杨府巡夜的更夫。
“我们到屋外查看一下这里的地形,天太黑,不知被绊住了,摔倒在地,刚好这位老哥经过此地看到。”我解释道。
“那你是不是绊到黑石头了?”
“黑石头?”
“对,我听人讲,大人这府是皇上所赐,这个地方看直来虽是风水宝地,但正堂之前的外宅,在很久以前传说这里曾是个乱坟岗子。院里子也有许多曲幽小径,据传是过乱坟岗子的碎墓碑所砌。这宅子总闹女鬼,我们下人们都说和这有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这事?
乱坟岗子易闹鬼火,难道是这正堂前面夜间起来鬼火,火光映射到室内的铜镜上,再由铜镜传到窗棂上,这样看起来就象女鬼呢?
理理思路,明天再战吧。
我们俩互相扶起来,告别巡夜的下人,走进正堂,又开始睡觉。
也不知是因为太困了,还是折腾了这么久,也没见到鬼的真身,疲惫地不再害怕了,进了屋,上了床,我们俩很快都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俩儿起的很晚,在正堂里睡得很香。
都过了晌午了,我们俩才醒过来,从正堂中走了出来。
院里已有七七八八的杨府下人在等着。我们俩这么久不出正堂,或许他们以为我和何稠出了意外,但谁也不敢走进正堂一步。
洗刷午饭过来。我和何稠开始在正堂前的院落里搭窝棚。下人们很是奇怪,纷纷来问我们在干什么,答曰:晚上捉鬼。
很快又到了晚上。
这一晚我们俩不在住在正堂中,而是窝在窝棚里。
我在等是否有鬼光出现。
可是这一夜前半夜,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鬼火出现。这乱坟岗子也太平凡了吧,竟然连鬼火都不出来。
这前半夜都要过去了,我们俩还是一无所获。
我对何稠说:“看来我们技艺不精呀,这正堂的秘密我们是破不了了。这次丢人丢大了,我们俩还是走吧。”
“少公子,正在正是天黑,这城里都宵禁了,我们怎么走呀?”何稠说。
我们生活的那个年代,是没有夜生活的年代,每到晚上,只能呆上自己家里睡觉,不能私自上街,未经批准擅自上街,被巡夜的官兵逮住,不是被抓,就是被打。
“没事,我以前做千牛,这巡夜兵头,好多都是我的好兄弟。我现在升了官,他们现在都得叫我声大人。”
三个一无所获的日日夜夜,我认载了,还是晚上悄悄地离开杨府吧,这样更体面一点。
我让杨府的下人打开东南角的大门,说是到院外再查访一下,还没敢说自己要离开。因为大小我也是个官儿,所以下人们并不敢阻拦我。
前脚刚踏出杨府的大门,走过坊墙,一出门,就遇到两队人,一队手持火把,一队不持火把经过杨府门前,近处一看原来是巡夜的。
“宇文大人好!这么晚了这是去哪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走近一看,噢!原来是牛六。我当千牛时认识的一个好兄弟。
“牛六,你好好的怎么不在皇宫呆了,怎么上街巡夜,做起了这苦差使?”
“大人,可不是么,这皇上对普六茹府不知为什么格外关照,你瞧我们这帮人,重点就是巡察普六茹府。皇上还要求我们一队人手持火把,要求这火光要这要足,另一队人不持火把,队形要杂乱随意。每个时辰围着普六茹府转一圈。”
这么看来皇上对老丈人真好,这安保工作做的真好。
我心中在想:杨坚你真得感谢你的好女婿如此地照顾你呀,可惜你命不济,被鬼缠身,我也无能为力呀。
我扭头望向杨府(普六茹府),想感慨一番,突然我看到了正堂。由于杨府的正堂较高,站在门外正好可以看到。
“何稠你快看!”
何稠也转过身顺我手指的方向:“鬼……”。
我赶紧将何稠的嘴捂住,没让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原来杨府正堂女鬼是这么来的,是这么一支专门的“护卫”巡夜队造出来的鬼影。
我道别牛六,又重新返回杨府。
第二天一晚,我拜见杨坚与独孤夫人。我将这几天的经历及我的破解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
经过几天的调养,杨坚的身份有所恢复,好了一点。但对我刚才说的女鬼的原因,他一点也不信。
信不信,看现场。
这天晚上,我带上杨坚、独孤夫人在正堂前等待着。
一会儿工夫,隐约听到一群脚步声了,我告诉杨坚:“大人看好,女鬼要出现了。”
一会儿,果然以往女鬼移动的一幕又出来了。随便脚步声的消散离去,女鬼自然消失。
在门缝处向外观察的下人跑过来向杨坚禀报:“大人,刚才有巡夜的官员由此经过。”
杨坚倒吸了口冷气:“皇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杨坚又该如何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