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老周听到这话警觉地扫视着教堂里的人，教堂里人很多，前排座椅已经做满了，后边也是三三两两的教友在聆听。

老周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叶云生道：这照片有问题，交通员说这张照片是两天前照的，可是你看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圣索菲亚教堂无疑，但这张照片脸上的光，这是一张近似于半逆光照，显然拍摄者是为了更加清晰地展示凤凰的轮廓和五官，照片下角还有圣索菲亚教堂尖顶的影子，而这一周来哈尔滨连降中雨，我们商行的货因雨在哈尔滨车站一直滞留，雨到现在也没有停，哪来的太阳，更何谈影子，很明显这是一张旧照片，而照片上的人绝对不是凤凰。

老周拿起照片仔细看看，他的脸色有些发青，老周道：不是新照片那上边为什么有显影水的气味。

叶云生道：恰恰说明这是旧底片重新冲洗出的照片，说明敌人十分匆忙，我们可以向远东情报局发报，让他们重新约定联络方式，核实这个凤凰的真伪。

老周道：不行了，前不久，满洲省委机要员被捕，我们的密码本已经落到了敌人手里，实际上，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在和远东情报局联系，所有的希望都在凤凰身上，我们现在需要新的密码本，如同大旱中期盼云霓，可是现在……

老周的话语及其失落，叶云生从来都没有见过老周这样焦虑过。

叶云生道：老周，我捋一下思路，最合理的解释是，远东情报局派来的凤凰已经被捕，而你的交通员也被捕叛变，交通员说不认暗号只认人，听起来合理但里边深藏玄机，说明交通员和敌人还不知道具体联络暗号，也就是说凤凰现在还没有招供，时间紧迫所以敌人才用照片联络方式，这样就可以直接与满洲最高层领导人会面，奉天已经是我党最后一块阵地，敌人这是要把满洲省委一起铲除，这是最狠毒的陷阱。

老周道：单凭一张照片……我还是想再试探一下交通员，我们真的很需要凤凰计划的密码本和组织重建计划。

叶云生激动地说“老周，相信我的知觉，不能再冒险了，这关系到满洲省委的安全，我向组织建议，满洲省委现在十分危险应立刻转移，老周，你也要注意安全，从目前情况看，敌人现在只是在监视你，利用你，所以你暂时没有危险，我有一个计划……

叶云生把自己在最短时间里筹划的计划将给老周听，老周点头道：就按你的计划办，今后如果你遇到一个人，他的身上如果出现一个丹麦童话中一个美人鱼的图案，那他就是自己人。

老周说道：这里也可能被监视了，你先撤退，记住我在老时间老地方等电话。

叶云生说道：好，老周，你注意安全，一定要按计划撤退。叶云生的手紧紧握住老周的手，老周也紧紧握住叶云生的手，这几年，他们之间只见了区区十几次面，但这种特殊的单线联系让两个人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

叶云生夹起旧约，起身就走，叶云生朝前边唱诗班走去。当叶云生走到一个神职人员身边时突然用日语了几句话，然后向左转进了一个小门，几经穿堂转身到了教堂后院，他来到一个厕所旁向身后看了看，然后走进厕所，叶云生看厕所四下无人，就把身上的外套、帽子、还有脸上沾的胡子以及墨镜全部处里掉，丢在垃圾桶里。他通过厕所的玫瑰窗向外张望，果然一个特工站在后院，叶云生认出这人正是特调处行动队的一个特务，果然不出叶云生所料，老周已经被盯上了，自己因为接头也被跟踪了。

叶云生走到厕所最里侧的一个窗户向上推然后纵身翻出去，叶云生沿着一条小道径直绕道到教堂的前门，这条路叶云生轻车熟路，这个教堂虽然庞大，但道路通畅四通八达，四周地形也极为复杂，它的后院是神父和神职人居住地，再往后是维城学校，左侧连着教会医院，右侧通往繁华的小南街，可以说是出口无数，叶云生一直都很谨慎，他接头时基本上都是化妆，所以甩掉敌人的跟踪易如反掌。

就在叶云生快步从教堂前门走出去的时候，那个行动队的特务还在监视着教堂后院的厕所。这是又闪过一个人。这人就是刘钊。

刘钊道：这是什么人。

特务道：看上去是个老头，胡子都白了，他身上捂的太严，没看清，不过此人步履老态龙钟，右腿好象有点毛病，走路颠颠的，他和目标一直在后排坐着，好像谈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一条大鱼。

刘钊道“他发现你跟踪了？

特务道：肯定没有，咱们兄弟跟踪技术没的说，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只是远远的跟踪，绝不打草惊蛇。

刘钊道：好，立刻撤，免得被他发现，影响了全盘计划。

说话间两人消失在教堂里。

叶云生从教堂出来，饶了几圈，在确信没有人的跟踪后，立刻来到教堂街3号竹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