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共济会长老

太阳正当中。我们找了一块干净点的空地，从包里掏出东西。

“打水去！”孙总朝炮哥喊道，我看到炮哥一句话不说，拿起一个水瓶朝下面走去，大概下面有溪流之类的东西，但我却没有听到流水的声音。

想了一下，我去翻野炊炉，炮哥接的生水里面不知道会有什么虫子，喝时一时爽，过后火葬场。还是烧烧好。刚把炉子架好，炮哥的尖叫传来。

“屁大的事也大喊大叫。”孙总往喊声传来的方向瞟了一眼，屁股都没动一下。

我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四跟没走多远，就在一个坡上，他坐在地上，手指着前方的一堆草丛，“有，有死……死人……”

“死人怕什么！”齐老四也走了过来，呵呵笑道，“你个怂娃不在家玩，跑到这里来。”

说道，齐老四跨了两步，用开山刀扒开杂草，伸了身子往里一探，一个踉呛跌坐在地上。“狗日的怪东西。”

我赶紧把齐老四扶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吓了一跳，一个人蜷缩在前面，身上缠着藤条，好像是被什么人绑在了这里，更吓人的是，他的脸被什么东西啃得只剩半边。

我看了一下，发现有点面熟，我连忙抓起他的手，在他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纽扣大小，银色的底质，中间是黑底，上面雕刻着角尺与圆规，角尺与圆规之间是一个大字的字母G。我悄悄把这个戒指取下来。这个人就是被油爷带到天人疗养院的鹰勾鼻，只是他被唐小七都撞飞了，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

在附近我们又发现了三个尸体，无一例外，都是鬼佬，大概是油爷带他们来的，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被什么野兽攻击了，我们在旁边发现了一些脚印，三足，并不大，也看不出来属于哪种吃人的野兽。

唐小七也走了过来，她大概认不出，其中一个就曾经被她撞飞了，她说：“要不要埋了？”

“埋什么埋，这些鬼佬不是向往大自然吗？这样被野兽吃了不是正好，有的人死了还专门带到天葬台喂鹰呢。”孙总也走了过来，大概他把这些人当成到中国来旅游的普通背包客。“再说，我们哪有时间？”

得知他们的身份，我也不想麻烦，但黄教授走了过来，说：“我们毕竟是文明人。死了还是要埋的，不埋，也得收拾一下。”

说完，黄教授往回走，又扭过头来，“小子，快点啊，我一个人干不来。”

我不明就里，只好跟着黄教授走。回到驰道上，黄教授一弯腰，抬起了枕木的一头，“来，帮忙！”

我明白过来，这是要用枕木做棺材，这个方法确实不错，木头是现成的，又是四方的，数根根搭在一起，就是一个棺材，虽然不能下葬，但保护尸体倒是完全没问题。我心里虽然不太情愿，但毕竟人家已经死了，让他在外面被啃食确实不太人道。

唐小七跟炮哥也跑过来帮忙，不过一会，我们就搭起了一个棺材。我翻了那些人的背包，找出四个帐篷，正好可以把人包裹起来。

我们抬着帐篷角，把人放进棺材，在抬最后一个人时，突然一个东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好像是一把短刀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明明就是臭臭那本小册子的东西，应该是一把钥匙。

“咦，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看一下。”齐老四凑上来说道，我白了他一眼，我对这老小子原本印象不坏，但他全程都不帮忙，让我对他一下没了好感。

“不给你看，谁捡归谁。”我说道，把绿铜钥匙收进口袋。好在大家都以为这些人是游客，也没有跟我抢这个东西。

我们又抬起了数根枕木，把上面盖起来，不算入土，但应该不用担心有野兽来咬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葬，得看后面有没有人找来，或者等我们出去了，才叫人进来搬他们。

折腾了这一会，其实也没多少时间。孙总却有点不耐烦，大概是看在唐小七跟黄教授的面子上才没有发火。

我们一盖好，孙总立马就吆喝了起一为。“好了，上路了，再不走被张锦江抢到前面，我们就真的只能喝汤了！”也就在这时，深幽的山谷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吼。震得我耳膜发疼，我猛的按住耳朵。

不过一会，巨吼声停止了，我们面面相觑，这是我们进山谷来听到的第一个来自动物的声音，但完全听不出是什么，不像老虎也不像熊。

齐老四的脸一下变得死白。指着驰道喊道。

“这是山鬼，吃人的，刚才那些人可能就是被它啃的。听我一句劝，这道看着邪乎，什么仙人走的道，就是个冥道！专诱人给山鬼吃的。老板们要真想发财，就在这里动手，下面肯定有大墓，起点东西大家分了走人。也算没白来。哎哟！谁他妈戳我！”齐老四大喊一声，回过头，刚伸长的脖长又缩了回去。

“山猴子叫，什么奇怪的！你走不走？不走我弄死你！”宋瘸子把拐往地上一顿。

“走，走还不行吗？”齐老四把包往身上一背。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驰道上没有什么植被，只是一些杂草，连开山刀都不用。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头了。扫开齐人高的杂草后，一个巨大的山洞露了出来，驰道从洞口伸入，消失在黑暗之中。

“洞里就是长生殿？”唐小七抬起头，山洞巨大无比，高十余丈，上面不停的往下掉水。

黄教授摇了摇头，“按地图上的显示，我们要沿着这驰道一直穿过这座山，然后再爬过一座山就到了。”

大家一听还要爬山，顿时有点泄气。把包一放，一屁股坐在地上。

“呵呵，这点力气都没有，出来干什么？”宋瘸子从后面走过来。看着我们冷笑。

“他倒轻松，什么东西也不拿。”齐老四嘀咕着，“咦，那是什么？”

齐老四往山洞上面一指，从洞口的一块石头上冒出一个白白的东西，像是一朵大蘑菇。那蘑菇动了一下，一下冒出来，原来是一只纯白的山羊，看上去一点杂毛也没有。山羊跃出来后，站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看着我们。

“好可爱！”唐小七叫道，那羊确实很萌，跟动画片里的喜羊羊差不多。

“这下好咧，有羊肉吃咧。晚上我给大家烤个全羊。”齐老四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这个主意我感觉不错，但关键是怎么抓羊。

“它好像不怕人呢。”唐小七轻声跟我说道，往前走了两步，羊一动不动，也不叫唤，目不转睛看着我们。

“别动！”黄教授突然拉了一把唐小七。

像雨后春笋一样，山洞口冒出了一只只的山羊，全部都是纯白色。有的东西，一只看着可爱，一百只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尤其是这无人的山野，突然从山洞里走出这么多山羊。更奇怪的是，这些山羊全部一声不吭，只是拿眼看着我们。

我们都不敢出声，山洞的中央一头羊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它比普通的羊稍大一点，嘴里叼着一个东西。我眯着眼睛一细看，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根骨头，好像还是人的手骨。

山羊嘴里嚼巴两下，发出咔叽的声音。

“资本主义国家羊吃人，这自然界，羊也吃人。”孙总倒吸了一口气。

“姐……姐夫，它们不会是盯……盯上我们了。”炮哥说道。我是第一次听到炮哥叫孙总姐夫。

齐老四哗的抄出一根工兵铲，“邪门了，邪门了，羊吃人了，都说了这里阴的很，你们不听。这下好了！”

“你他妈的闭嘴！”宋瘸子低吼道，把拐杖头的护套拿掉，露出了尖头。

“大家聚到一起，这羊再邪门 ，顶多是吃吃死尸，难道还敢攻击人？”孙总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我们不自觉的朝着孙总靠拢。突然，一阵风从洞口吹出来，我差点站不稳。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吼，跟我们以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抽出了墨剑，注意到宋瘸子的眼一下又亮了，他奶奶的，外防野兽内防家贼。

哗啦一声，孙总把一个袋子扯开，从里面掏出一把双管猎枪来。

“孙总，你有这种东西还怕什么，给我来把！”齐老四喊道。

孙总犹豫了一下，倒真扔了一把给齐老四。

齐老四有枪在手，胆气一下壮了起来，“这帮怂孙，老子今天就当打猎了。”

孙总又翻出两把枪，一把扔给了炮哥。怎么骂，该照顾自己人还是照顾自己人。我看了一眼，唐小七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把手枪来。合着半天，就我是冷兵器，比我惨的就是黄教授了。

他两眼放光，“新品种，这羊绝对是新品种，你看那角，还有爪子，以前没发现过这种羊。”

齐老四苦笑，“黄教授，这肯定是新品种，这吃人肉的羊，能不是新品种？”

孙总冷哼一声，“黄教授，这是大发现，得用你的名字命名这羊吧。”

“肯定啊。”黄教授激动说道，“黄氏白羊，或者黄氏秦岭羊。得搞个标本出去。我靠，这么大！”

黄教授猛然说道，我一回头，发现洞口正中央正一个白色的圆东西冒出来，我们马上意识到这是羊的头，但这头也太大了，等羊整个冒出来，我惊得合不拢嘴，这是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羊，羊角长达半米，而且还有分叉，更像是鹿角。

“新品种，绝对的新品种。”黄教练惊讶得嘴都合不上。

巨羊停了下来，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我们，仿佛我们是蝼蚁一般，狭长的脸配着扁平的眼睛，嘴一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

“操！”齐老四大喊一声，嘣的一声，枪响了，枪的后座力太大，直接把他往后推了出去。宋瘸子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齐老四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洞口的石头上激起一片飞尘。

“你他娘的会不会用枪！这是霰弹枪！近了再打！”孙总大吼。

也许是齐老四那一枪彻底激怒了羊群。领头羊咩的一声，嘴一下裂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大牙。

“好……好搞笑，这羊还想吓……吓唬人。”炮哥笑出声来。

“不要小瞧羊，我看这羊是不是吃了肉，所以智商有突破了？这要写篇论文，绝对能上《自然》杂志。”黄教授分析着，又冒出一句，“不吃肉的种族是发展不起来的。”

“黄教授，合着我们该为这羊的进化贡献自己这二两肉了。”我话音刚落，唐小七惊叫起来。

领头羊的咩叫声一停，羊群猛的冲了过来，四蹄飞奔，跑到一半的时候，纷纷低下头，把尖锐的羊角对准我们。

嘣的一声， 孙总先扣动了板扣，霰弹枪喷出子弹，在我们三十米处散开一个弹面，数头冲在前面的羊猛的一顿，直接栽到了地上。孙总一开枪，一下枪声大作，羊像被收割了一般，一头接一头的被击中，我没有枪，只好紧紧握着手中的墨剑。

“小子，到时跟着我，我保你一条命。”孙瘸子朝我一笑，“不过，你那剑可得归我。”

“你管住你自己吧。”我回道，也就在此时，一头羊猛的冲到我的面前，我来不及挥剑，好在一声枪响，唐小七的手不停发抖，那头羊四啼一顿，身子横冲过来，我连忙用脚抵住。羊已经死了，眼珠子还瞪着。以前我只看过狼群围攻人的事情，但没想到羊围攻起人来，更加的疯狂，毕竟狼群是有智商的，一旦发现对方有致命的危险，都会选择撤退，这才有麦杆打狼，两头害怕的事。可这些羊就跟机器一样，不顾自己死活，前面已经倒下十多头，但这些羊依然不管不顾，后腿一蹬从前羊的尸体上跳跃过来，继续朝我们冲来。

“要打头羊！”我突然想到，这些羊的智商绝对高不到哪去，但那头羊就不同了，就像群狼之中，头狼最为狡猾。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摆脱这群疯一般的羊，就必须要干掉头羊。

“小伙子，分析得不错！”黄教授说道，他手脚还挺麻利的，手上拿了一个工兵铲，刚拍趴下一只从弹雨中漏网过来的羊

我看了一下，发现头羊极为狡猾，它似乎看出了我们枪的射程，一直站到高处，子弹根本伤不到它。

唐小七也意识到了，她一指旁边，“可以从那边绕过去，山洞顶上有一条缝，踩在那上面，只要过去了，一枪就能解决她。”

顺着唐小七的手，果然有一条小道，但那也太危险了，我们聚在一起，才能勉强挡住疯羊的冲击，要是落了单那可就倒霉了。谁去呢？

我朝齐老四看了一眼。

“你别叫我！我这把老骨头要是羊追过来。跑都跑不掉！”齐老四赶紧往后缩了一下。

“你把你的剑给我，我去！”宋瘸子朝我冷笑，“杀这头羊，子弹是不行的，必须要这把剑。”

这丫的，自己白痴当我智障啊，我没理他。

黄教授也说道，“我是文化人，你不会要我去搞打打杀杀吧。”说着，黄教授一铲子拍倒一只中了弹但依然冲到跟前的羊。

其他人直接哼了一下，这也正常，这伙人都是东凑西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刚才没有一哄而散，那是知道聚在一起，才有活路，但说要谁冲出去冒险，牺牲自己成全团队，那就不可能有这样的觉悟了。

“我去！”唐小七突然说道。把枪一收，拔腿就走。

这里一堆人，竟然要让一个女生出头，这要说出去，这些人在道上还有面子？不过，像他们这种人，唯利是图，估计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

我连忙拉住她，“你别去啊。”

“好，还是年轻人靠得住，去吧！皇图霸业就在眼前！”黄教授一拍我的肩膀。

“不是，我……”连忙解释，却被乔老四抢过来，“谢老弟，还是你够义气，我就想着，咱们不能让一个女的冒险，我也是年纪大了，又缺钙。”

更要命的是，唐小七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竟然有些绯红，我真的不想去啊，但她一伸手，把枪递给了过来。“灵运，你注意安全，如果不行就跑回来。”

我真想抽自己一下，这帮人绝对是合着伙在算计我。

“你要不去，把你那剑给我，我去！”宋瘸子又补了一句，他下手极狠，专朝羊的脑袋刺，一刺一个大血洞。绝对的屠夫本色。

“我去！”我吼道，拿过唐小七的枪，看了一下，羊群的路线还是比较有规律的，而且这么乱，说不定我还可以绕过去。

我先往后转了一下，借着树跟石头的掩护往洞口摸去。有数只羊从我的身边跑过，把我吓了一跳，但这些羊径直跑了过去。倒是趴的一声，有一枚跳弹射中我旁边的巨石。我一扭头，炮哥朝着我打手势，似乎在说抱歉，这小子绝对是来坑队友的，我连忙往旁边闪了闪。

看到我的移动并没有引起羊群的注意，我胆子大了一点，加快了脚步，竟然意外的顺利。

“小子，你他妈的快点。”宋瘸子大吼道。我心里暗叫不好，果然，头羊猛的扭过头来盯着我，两只眼睛腥红如血，朝着我一声咩叫。顿时十多头羊冲我冲了过来。我也顾不上了，举起枪就朝着头羊射击。叭的一声，子弹击中了头羊脚下石头。

正要开第二枪的时候，我听到唐小七的惊叫声，没来得及回头，我的腰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顿时我的身体飞出数米。墨剑掉在地上，咣当做响。我又痛又晕，想试着跑起来，又一头大羊猛的扑过来，我下意识用手一挡，手跟碰上钢板一样，伴随着腥臭，一张羊嘴张着嘴朝我的脸伸过来。我连忙用手扳住羊嘴，手上却传来一阵巨痛，一只羊将我的手咬在嘴里，使劲的磨来磨去。我心里涌上一阵绝望，我想过一百种死法，但没想到会被羊咬死，这就是到地府，说给阎王听，阎王也不肯相信。

正当我准备放弃抵挡时，手突然松开了，羊四下散开来，不一会，我看到一个巨大的羊头从下往下看着我，眼睛如同巨大的血玛瑙巨一样。那是头羊，我手往四下里摸，剑不知道去了哪里，意外摸到了枪柄，我猛的抓起来，枪口冲着羊头，那一刻羊，我似乎看到羊的瞳孔在放大，这羊肯定看过枪的，也曾经这样被枪口近距离的指过。我在羊眼里看到了惊讶跟恐惧。

“去死吧！”我喊道，猛的扣下板机，咔哒一声。

“没子弹！”我绝望的大喊。更诡异的是，头羊的嘴一咧，竟然露出一个又侥幸又得意的笑容。

“救命啊！”我喊道，也不知道谁会救我。头羊猛的低头，咬住我的衣领，倒拖着就走，我拼命蹬腿，可头羊的力气极大，把我一扔，我的头撞到一块石头上，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