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臭臭的线索
“找到了！”一个小时以后，猴子一拍桌子。
这期间，我打了棍子的电话，臭臭既然说知道我爷爷的下落，那说不定也知道棍子奶奶的下落，这个事情他也应该知道，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有什么事，棍子能出点主意也是好的。
但棍子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给他留言也没回复，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好在，猴子的房租没白免。竟然被他查到了。
“你看，你这个臭臭上网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区域。”猴子把电脑屏幕冲着我，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地方。
“行啊，猴子，怎么找到的？”我说道，却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好像给你解释，你就听得懂似的。”
我服气，我确实听不懂，我也不管过程，我只要结果。往屏幕上一看，猴子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将苏北的一个小镇圈了进去。
“你这圈太大了吧，你以为你是春天的老人，顺手在地图上划圈圈？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我上下翻了一下地图。
“没办法，这已经是做到极致了，你就是找国安帮忙，也顶多找到这里。这里有点怪……”猴子靠在椅子，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范围，要找到臭臭，只有拿着她的照片一个个问，这需要多大的工作量？派出所想在一个县大小的范围找一个人，也得发动群众，可我们上哪发动群众？更何况，我们连臭臭的照片都没有。要说有，我那本旧相册里，倒有她一张五岁时候流鼻涕的照片。
我跟一头困兽一样盯着屏幕看，又想着她可能真有危险，好不容易找到我，我竟然现在才去找她，而且还找不到她的所在，如果我早点回应，她是不是有时间有机会告诉我地点？
我想起了小时候跟臭臭玩追迷藏，她总是特别能躲，我总是笨笨的，不到一分钟就被她发现了。有时候，我还知道她故意装作找不到我的样子跑来跑去，然后大喊灵运哥哥，你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啊。当我得意够了，才把我找出来。
可她藏起来，那真的跟一只野猫一样。
我总是找不透，直到臭臭故意弄个声音出来，我才能在我绝想不到的地方找到她。那个大谷柜是她喜欢藏身的地方。那么大的柜子，又那么黑，打死我也不敢钻进去的，她就敢。还敢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找不到时，我就跑去找爷爷帮忙。
爷爷把烟斗往腿上一敲，笑呵呵说：人家臭臭给你留了线索呢，你自个怎寻不着呢？
她给我留线索了？
我急得团团转，拿起手机，只有两句话，这也太简单了，怎么也猜不出来啊。
突然，我猛的一拍脑袋。
“谢灵运，你脑壳不开窍啊。”
这一声大叫，把猴子吓得从椅子跳了起来，我顺势坐上去，点开那个区域，然后输入神字，上面出来了六个带神的地标，什么神仙宾馆、钓鱼渔具。我一个个看过去，终于找到了最有可能的一个。
天人精神疗养院。
就是这里！
我内心大喊，臭臭果然给我留了线索。她的头像是一个大门，大门边挂了一个竖牌子。虽然拍了模糊，估计也是偷偷模模拍的，但依然可以看清楚那个神字。
这个世界上，门牌上有神字的，而且还是竖着的门牌，不是精神病院之类的机构还能是什么？
猴子拿起我的手机看了下，又看了那个名称，“没错，很可能就是这里，这里够偏的啊。”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处在一片绿色当中，最近的建筑物都在十里开外了，这也不奇怪，精神疗养院一般都选这种偏僻的地方，图的就是一个宁静。
“难道你这个青梅竹马的朋友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可能性很大啊。看过逃出疯人院没？人被关进去，强制吃各种药，然后做大脑切除手术……”猴子一拍大腿，这小子虽然是理工男，但要是脑补起来，红楼梦都能再继个百来回。
我没理他，打开网页，我还需要一个证明我的猜测。我在搜索框里输入天人精神疗养院，回车后出来了一大堆信息，可让我失望的是，关于这个天人精神疗养院，只有一个相关的链接，其它全是无关的废信息。
点开来，上面是一个简约的介绍。
天人精神疗养院始建于二千年，占地16亩，共有床位一百三十张，病房均配独立卫生间、淋浴、24小时热水、冷暖空调。院长杜月英。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多余的信息，没有地址，没有电话。但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杜月英这个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想了一下，我又点开了图片搜索。终于在一堆图片中发现了一张照片。
“咦，是同一个地方。”猴子趴在桌上说道，又看了一眼臭臭的头像。
这张照片确实跟臭臭的头像是在同一个地方拍的，只是臭臭的头像只拍到了门的一部分，隐约显出了一个神字。而这个照片上显示了完整的照片，照片的更新日期似乎就在不久前。只是点图片进去，却显示内容已经失效。
我又退了回来，发现那张图在门后面站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身影特别的熟悉。我把这张图下载下来，放开去看，图很模糊，脸也看不太清，但确实给我很熟悉的感觉，而且我可以很肯定这不是臭臭，因为这是一个中年妇女。
想了一下，我决定放弃，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我把爷爷、八面山、藏经洞还有臭臭，天人精神疗养院。还有棍子，棍子的奶奶，安徽逃亡的，当然，还有另一个我，面具下的我，或许他并不叫张雨，而叫水生。都列在一张图上。
画着画着，那张图就跟鬼画符一样。
猴子拿了一瓶可乐，坐在一边看我画，一边摇头，估计这要是软件开发的流程图，画这图的项目经理早就被程序员拿键盘砸死了。
实在没有头绪，我又打了棍子的电话，还是没打通。我给他留了言，简短说了一下找到臭臭的事情。
“我明天去这个天人精神病院！”我说道。
猴子把可乐往桌上一敲，豪爽说道：“我陪你去！”
“你不用上班？”我奇怪了，这小子以前把工作看得跟命一样，没事就加班，就是为了多赚一点加班费，现在竟然不上班，跟我一个失业人员转悠。
“我辞职了。”猴子说完，又大为感叹加了一句，“我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班是没前途的。这个世界赚小钱的方法都在治安条例里，赚大钱的方法都在刑法里。”
总觉得他说的话怪怪的，很危险很反动，但实在太晚了，已经一点多，前面找人倒不觉得累，琢磨这里面的事情也不觉得累，下定决心明天就去后，困意反而一下上来，眼皮子打起架来。
也好，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我答应猴子，回到卧室，身子一挨床就睡着了。
“灵运哥哥，我躲好了。”
臭臭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我把手从眼睛上拿开，左右张望，先是跑到门板后面，又跑到院中的树下抬头看，臭臭经常趴在树上，跟一只野猫一样，可这一次，依然没有看到她。
她躲到哪里了？
我朝爷爷看去，爷爷坐在堂屋的竹椅上，嘴里含着烟斗，呵呵笑，眼睛里一闪一闪，就是不肯告诉我。
我站在院中，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这次臭臭的声音有点远。我大喜过望，连忙朝后院存放谷仓的地方跑去。
一定在谷柜里！
可等我搬来长凳，趴在柜沿，伸手往里看时，除了一柜的谷子，什么也没有。
我开始觉得不好玩了。每次都找不到。
“灵运哥哥，我在这里呢。”
一个声音传来，我高兴的回头，却没看到人影。那个石盘移开了，露出了一个洞。我想也没想，就从那个洞口爬下去。里面并不黑，只是光线黄乎乎的，也不知道光从哪里来的，我沿着下面的甬道走，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终于，我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了一个摆满棺材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棺材就摆在正中。我似乎听到里面有人在呼吸。
臭臭肯定藏在这里面！
我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使尽了力气，把小棺材的板子推开。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穿着大红的婚袍，脸上打了胭脂，红红的特别好看，不是臭臭又是谁？
“找到你了！”我大叫着去掐臭臭的脸。臭臭猛的睁开眼，眼珠子却全是白的。
我猛然坐起来，大汗淋漓。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脑子还有点痛，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心里却有点担心。这个梦看上去不像好梦，臭臭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着，突然膀胱有点告急，晚上喝了两瓶啤酒，现在已然憋不住，要开闸放水。
我连忙从床上下来，鞋也来不及穿，匆匆往外跑去。
刚出门口，看到客厅有光。一看，猴子趴在电脑前，眼睛都几乎粘到屏幕上了，什么游戏这么入迷，不会是在看霓虹动作片吧。
“猴子，你这是在拿绳命玩游戏啊。”我嘟囔了一声，一手去解裤带，实在有点急。
猴子猛的回过头，霍然站了起来。我也看出来了，这压根就不是猴子，除非猴子刚从抽脂手术台上下来，还要做一个缩骨手术。
我惊叫一声，“有贼！”
大家以为要是碰到小偷了，肯定大喊一声就能冲上去。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冷不丁看到一个人在你家里，你第一个感觉是害怕，脑子是蒙的。
那个贼也愣了一下，然后掉头就跑。
贼这一跑，倒让我恢复了一点勇气。我拔腿就追，身子却被猛的一撞。
“什么？小偷在哪里？”猴子从房间里冲出来，吨级的身体撞在我身上，一下把我压住了。
这丫的不是卧底吧，等我把他推开，冲出门，楼道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我一看电梯，刚运行到底，我猛按电梯。
“走楼梯追！”猴子往楼梯跑去。
我没有跟上去，这肯定追不上了。我跑回阳台上，往外一看，正好看到一个黑影手脚麻利的翻过围墙，不一会就消失在街角。过了数分钟，才见到猴子从楼里冲出来，站在小区里，左张右望，哪里还找得着人影。
猴子气呼呼回到房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看丢了啥。”
东西我早就检查过了，在猴子在小区大喊抓人时，我第一时间去翻马桶的储水箱。 里面的东西都在，一件也没少。墨剑也在床板底下。
又回卧室看了一下，钱包、电脑、手机等等都在，一样都没少。
这小偷什么也不偷，却趴在电脑上看东西，这是想干嘛？我跟猴子一说，问他电脑上是不是有什么机密，比较科技资料什么的。猴子笑了，说他那电脑里最值钱的就是一个G的种子。
一看没丢东西，我们也没报警，主要是没时间。但清理时，我还是发现一个东西不见了。
我画的那张图不见了。
